2 求休書

許向陽渾渾噩噩地慢慢轉醒,眼前的景物虛虛渺渺,影子晃了幾晃才漸漸重疊實化。咳了咳,覺得喉嚨火辣辣地疼,弄不清自己身處何方,又是什麽個情況。她記得自己乘的電梯突然暗了燈光,猛地墜落,然後尖叫聲一片,再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現在……這裏是哪?屋裏很昏暗,只有一支蠟燭照明,擺設簡潔古樸說不出的怪異。她不禁心生困惑,電梯出了事故,她不是應該在醫院嗎?忽然,門被人推開,她緊張地盯着門口。這個地方處處透着古怪,她有些害怕。

來者是個男人,穿着……古裝?許向陽更加茫然了,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是在做夢?頭又開始昏沉起來,她想自己是在發高燒。男人慢慢走近,停在床前。許向陽有些費勁地擡眼看像他,繼而一愣,他長得很好,豐神俊朗便是這般吧?只不過他皺着眉頭,眼裏透着厭惡。

她心裏咯噔一聲,他讨厭她!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啊!“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她想問他這裏是哪,可嗓子疼得難受,一開口就咳個不停。待她平複喘息,男人終于開口了,聲音冰冷,“許向陽,展某已經如你所願娶你為妻,你還要如何?尋死覓活給誰看?”

許向陽震驚地瞪大眼,他說什麽?娶她為妻?尋死覓活?她什麽時候嫁人了?不是電梯出事故了嗎?她顧不得身上的難受,撐起身子,急切道:“你說什麽?!”聲音嘶啞難辨,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男人眉頭鎖得更緊,“我說什麽你心裏明白!好自為之!”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房門砰得一聲被甩上,驚得她心頭一顫,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她頹然地躺回去,腦子裏亂哄哄的,喉嚨一陣陣地發疼。連話都說不了,又如何去探究事情的來龍去脈?

忽然,外頭傳來敲門聲。許向陽驚坐起來,難道是那個男人又回來了?想想覺得不對,他剛才都沒敲門,這會兒又怎麽會敲門?這回來的是一個婦人,婦人臉色也淡淡的,沒有同她多說,只是把食盒裏的藥端出來給放在桌上,說了句吃藥了,然後轉身就走。随後隐約聽見她在外頭嘀咕了句展大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這麽個女人。

許向陽不禁苦笑,看來在這她非常讨人嫌。旁的她也不多想,先把藥喝了吧。聞着陌生的中藥味,她又是一愣。中藥?為什麽會是中藥?突然想起那個婦人也是古裝打扮,難道說……她急忙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找到鏡子。看着那面模糊的銅鏡,她心裏發涼,有些膽怯地慢慢靠近。

鏡子裏的那張臉大約十七八歲,消瘦白淨,雙頰因為發燒而發紅,算不上漂亮,只能說是清秀。可是,這不是她的臉啊!許向陽捂着臉後退了好幾步,不敢相信穿越這種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想着那兩人的話,她對事情做了個模糊的推測。這個身子也叫許向陽,然後她嫁人了,嫁給了展大人。

展大人大概就是剛才那個男人,原主大約是使了什麽手段逼迫展大人娶了自己,這才有“如你所願娶你為妻這個”說法。而後,原主不知為何想不開尋死,才讓她穿了過來。許向陽覺得全身冰涼,難道她已經在電梯事故中死了?她才二十六歲,怎麽能死?而且,原主不知道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被人厭棄至此,往後她該怎麽辦?

不管怎樣,既然還活着,哪怕是活在別人的身體裏,她也斷然沒有尋死的道理。喝了藥,把自己卷在被子裏強迫自己睡覺。她腦子很亂,心裏很怕。可再亂再怕總要去面對,她現在成了這個許向陽,不管原主做過什麽,都算在她頭上了,她是百口莫辯。日子總要過,以前的事總會淡去,就算被人厭棄一輩子,那也是一種過法。

現在她要做的,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把病給養好。

隔日,許向陽的燒退了,覺得全身松快了不少。她不知道時間,隔着窗戶見外頭天色已經亮了。窗子微微推開一些,外頭是一個小院,談不上景致,但陽光明媚,春意盎然,多少令她陰霾的心情明亮了一些。院子不大,也不見有人進出,她微微嘆了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就連生活起居都不便。或許得去院子外頭瞧瞧,找個人問問。

暮秋時節已經有涼意,她關了窗子,打算簡單梳洗一下出去看看。回身時發現桌上放着一個食盒,大概是誰送來時見她還在睡就放下走了。她心裏有些發苦,原主就這麽不招人待見?這麽放着涼了怎麽吃?往後她就要替原主承受他人的冷眼?

所幸裏頭的粥和藥都還溫熱,湊合着也能吃。剛喝了藥,聽到外頭有人敲門,随後門吱呀一聲開了,是昨天那個婦人。許向陽昨天腦子還亂着,精神也不好,經過一夜的思索,她覺得當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見婦人進來,急忙起身相迎,支吾了半天,才低啞又輕緩道:“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可開口,她要怎麽問?心裏着急,嗓子又痛又癢,一說話就想咳嗽。

婦人冷冷地看着她,“姑娘好好養着,別的就莫要多說了。”

許向陽咬咬唇,心裏覺得委屈,為什麽她要到這來受人白眼。見婦人收拾了碗筷要走,她連忙攔下她,勉強地笑笑,“我,我燒得有些糊塗了,一覺醒來竟然不記得從前的事……你,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原主是上吊被救下來,而後一直在發熱,沒撐住。上吊不會失憶,發燒倒是可能燒壞腦子,如今她也只能用這個蹩腳的借口。

婦人瞪她一眼,嘲諷一笑,“姑娘還是省省吧!一出接一出的,還秀才的女兒?我瞧着戲班裏的名角都比不過姑娘會做戲!”

“不是的,我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饒是許向陽有心裏準備也被婦人的态度驚到,何止是不待見,簡直是仇人了。婦人冷哼一聲,“你當我會信你?”

許向陽張了張口,詞窮了。她原本就不擅跟人打交道,婦人又一口咬定她說謊,不肯聽信她的話,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婦人剮她一眼,憤憤地提着食盒往外去,剛到門口就遇上了昨日的那個男人,她恭敬地喚了聲展大人。

展昭朝她淺淡一笑,“王嫂子,有勞了。”

許向陽看得發愣,他笑起來的模樣很是溫暖人心,可看向她時卻斂了笑意,嘴角緊抿,眼神冰冷,叫她不由地後退一步,心生畏懼。王嫂子也看向許向陽,“展大人,許姑娘說她腦子燒糊塗了,記不得以前的事了,您看要不要請公孫先生來瞧瞧?”

哼!好個許向陽,當初展大人看她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好心在府中幫她謀了活,讓她得以維持生計。誰想她竟然做出下藥爬床的醜事來,生生壞了展大人和丁姑娘的親事。展大人只能含恨跟丁姑娘解除了婚約,娶她進門。

就這樣她還不知足,還想要展大人不再同丁姑娘見面,甚至以死相逼。展大人跟丁姑娘行事光明磊落,怎麽就不能往來了?再有,她想什麽呢?人家丁姑娘堂堂一個千金小姐,還能給人做妾不成?展大人也萬萬做不那樣的事來!

雖說不好咒人去死,但開封府衆人打心底希望她不好,實在是惡心人。這會兒又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她當別人都傻嗎?裝可憐?呸,她從前不就是裝可憐博取展大人的同情嗎?這招不管用了!

許向陽覺得展昭的目光似乎要探到她靈魂深處,甚至怕被他看出自己是借屍還魂,她硬着頭皮道:“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以前做錯了什麽?你們告訴我,我改……”

“改?”王嫂子怒意騰生,顧不得展昭也在場,高聲道:“你恬不知恥,用下三濫的肮髒手段壞了展大人跟丁姑娘的姻緣,逼着展大人娶你。這事你怎麽改?這是你一句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就能揭過的嗎?許向陽,你摸摸良心,展大人哪裏對不起?丁姑娘又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壞人姻緣?”

雖然王嫂子沒有直言,許向陽多半也能猜到所謂的下三濫的肮髒手段是什麽,能逼着一個男人解除婚約娶她,那就只有爬床了。天哪,怪不得招人恨。單純爬床也就罷了,還拆散了一堆佳偶,就是她也要唾棄這樣的人,可她偏偏就穿到了這種人身上!

她跌坐在椅子,徹底失了神。展昭臉色鐵青,每一回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都後悔不已。可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何用?壓下胸口的怒意,對王嫂子好言相勸,客氣地将她送出小院,這才折返回來。

“我說過,我可以娶你為妻,但只有一個妻子的名分。其他的,休想!”

許向陽緩緩擡頭,眼裏透着堅定:“展大人,不管你信不信,以前的事我真不記得了。我不能推說那些事與我無關,我也無力彌補。如今我只有一求。”

“你還想求什麽?”

“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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