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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陛下定然勞累,想叫陛下歡喜。”僖常在對勾引皇帝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然而卻有些氣憤地告狀道,“我練了許久,想給陛下驚喜,誰知今日剛跳起來,陛下就罵了我。”

她有些害怕地想到皇帝那張鐵青的臉,見太後要暈過去,便小聲兒說道,“罵我一副風塵模樣,不成體統,還叫我閉宮思過。”說到最後,她便央求道,“您說陛下會寵愛我的,姑母,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呀?”

大公主聽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急忙掩住了。

“你在哪裏跳舞?皇帝身邊,那時有誰?”太後想到皇帝本不是個激烈的人,尋常不喜只會叫僖常在退去,若這樣不給面子的大怒,只怕另有緣故。

“就在陛下回後宮的那處,”見太後嘴角一歪,指了指她竟說不出話來,僖常在便理直氣壯地說道,“還有幾個官宦,仿佛是嘉靖侯等等,只是這些又算什麽呢?”她為的是陛下,說起來嘉靖侯還占了便宜呢!

太後已經氣得歪倒在一旁,撫着心口流下了淚來。

若無人之時,她樂得僖常在嬌媚風情,迷住皇帝的魂魄,然而前朝官宦俱在,僖常在這樣輕薄,如同歌妓,簡直就是丢了她的臉!

不僅丢了她的臉,還丢了承恩公府的體面,丢了全族的名聲!

承恩公府,不知會叫人如何嘲笑!

“孽障,孽障!”太後如今是真後悔竟然會叫這個蠢貨入宮,心中只覺得悲苦。

眼見太後不好,僖常在也唬了一跳,此時目光落在俱看來的皇後靜嫔等人的身上,竟不知為何,想到了前些時候,沈妃含笑與自己說過的話。

皇後已老不足畏懼,将手段放在她的身上實屬浪費。畢竟皇帝正是盛年,雖如今還守着,不過是給皇後體面,總是要另寵旁人,只是為了給太子體面,寵愛的人,只怕不會太多。

若是有一個,到時只怕就是靜嫔,她落在靜嫔之後,湯恐怕都喝不上。

眼下看着靜嫔扶着太後溫柔地撫弄勸慰,一副孝順乖巧的模樣,太後慈愛地拍着她的手,彼此情深,僖常在便忍不住抿了抿嘴角,露出了幾分忌憚來,覺得沈妃的話很有道理。

皇後不是問題,靜嫔,原來是她的大患。

眼見太後吐出一口氣,叫靜嫔拿過湯藥來喝,僖常在正要搶過那藥碗,卻見一旁皇後懷中那只胖貓仔兒,突然跳上了桌子,顧不得衆人詫異的目光,爬到碗邊歪了歪胖嘟嘟的小腦袋,低頭飛快地在那溫熱的湯藥中舔了兩口。

“皇後!”靜嫔目中一閃,正是拿住了皇後的把柄,轉頭厲聲喝道。

她正與皇後發難告她縱貓不孝,卻突然聽到那藥碗之處的胖貓仔兒噶地慘叫了一聲,之後毛茸茸的小身子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往一旁一翻舌頭一吐,死了過去!

“你敢投毒!”僖常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靜嫔的手厲聲道。

☆、第 20 章

“我沒有!”

眼見胖貓仔兒轉眼倒斃,竟是被毒死了,靜嫔臉色唬得發白,又叫僖常在咄咄逼人,一時張皇無措,頓時驚聲道,“我怎麽會害姑母!”太後方才還在說這碗藥并沒有過過旁人的手,如今竟是叫她無法脫身。

可她又不是僖常在這個蠢貨,怎麽可能這樣明晃晃地害死太後這個靠山!

況若太後死了,皇帝必然會問罪她與承恩公府,這不是自己坑自己?!

“誰知你是為了什麽,心中藏奸!”僖常在好容易拿住了靜嫔的把柄,才不管靜嫔與家族死不死呢,此時冷笑一聲,嬌媚的臉上生生地透出了幾分得意,仿佛是包青天一樣目光炯炯,只想将靜嫔的罪名坐實,冷笑道,“許是姑母不喜歡你了,想叫陛下的恩寵落在我的頭上,你沒人提攜,因此惱羞成怒,要與姑母同歸于盡也說不定!”

她越說越有理,只想置靜嫔于死地,轉頭與看着那碗湯藥喘息的太後叫道,“姑母不可放縱罪人!”

皇後雖素來溫柔穩重,然而看了看桌上已經沒氣兒,小肚子都不起伏了的胖貓仔兒,眼角抽搐了起來。

大公主捂着嘴看着僖常在抓住了“兇手”,想到阿眸一貫的作為,頓時轉頭飛快地笑了一聲,這才帶着幾分擔憂與欲言又止地看着窩裏反的靜嫔姐妹。

這個……坑死姐妹的蠢貨有很多,想要坑死全家的,真心眼前就這一個。

太後簡直要叫僖常在氣死,只覺得那碗藥毒不死她,遲早也要死在愚蠢的僖常在手裏,見她竟還拉着靜嫔依依不饒,頓時撐起一口氣罵道,“住手!”就算是靜嫔幹的,她都得保住她,不然只會叫外人得意。

“姑母為何還要袒護她?”僖常在見如此太後都不肯将靜嫔交出去,頓時不依道,“您這樣待她,她是如何回報你的?!”

太後這回真知道了。

僖常在這蠢貨就是進宮讨債的!

見這還是妙齡的女孩兒柔媚婉轉,她卻只覺得心口疼,冷冷地喝道,“還未查清如何,你不必為我張目!”到了眼下,她想到皇帝到底仿佛還很喜愛僖常在的那張臉,因此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并未死命的呵斥,臉色陰冷地看着下手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皇後,許久之後,忍着頭疼與眩暈慢慢地說道,“究竟如何,太醫來了便知,使人往小廚房詢問,究竟誰碰過這碗藥,怎能這樣給靜嫔定罪?!”

聽着靜嫔此時受驚過後的抽噎,太後心中越發心疼,也對僖常在的無差別攻擊更為不滿,冷冷地說道,“如此,豈不是寒了孝順孩子的心?!”

說起“孝順”二字,太後忍不住譏諷地往下頭的皇後看去。

皇後,真是看了她的一場好戲!眼見她娘家的兩個女孩兒因這點小事便要分出生死,哪怕日後有她調節,心中有了芥蒂,也再也不能和睦。

特別是僖常在,也叫太後看的分明,真是要置靜嫔于死地了。

姐妹等同決裂。

都是她眼看着長大,疼愛過的孩子,竟然會因為争奪還渺無痕跡的恩寵,自己就鬥起來,怎能不叫她痛心疾首呢?!

哪怕是在宮中的大風大浪,太後歷經數十載都沒有動搖過,然而眼前晚輩的争執,卻叫她心裏都涼透了,難過得仿佛要死了一樣。

忍着心口的抽疼,太後便與恭敬地對自己低頭的皇後冷靜地說道,“哀家的宮中出了這樣的大事,就不留皇後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只毛茸茸的胖貓仔兒的身上,心中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絲古怪來。

皇帝與皇後,據說疼愛這肥貓到了極點,竟都同桌吃飯的,然而這肥貓毒斃,皇後竟面無悲戚,不是有些異樣麽?

皇後此時卻已經穩穩地站起,對着太後微微一禮,這才緩緩上前将桌上那只胖貓仔兒托在了手中,在衆人瞠目結舌之中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就見她不帶一個護指的手拂過,那方才還連氣兒都沒有了的肥貓竟慢慢地呼吸了起來,之後就見貓仔兒虛弱地在皇後的手心兒上一滾,四處張望了一下,趴在原地吐了吐舌頭做惡心狀,之後翻了個白眼兒,又厥過去了。

“這是!”僖常在的手還抓着靜嫔的衣袖做興師問罪狀,見這肥貓竟然又活了,頓時傻眼了。

這,這就不能給靜嫔問罪了呀!

僖常在真是憤憤不平!

“這孩子素來怕苦,只怕是因那藥太苦,一時閉過氣去。”皇後見手上的阿眸閉緊的眼睛微微掀起,狡黠無比,心中好笑,便與氣得渾身發抖的太後賠罪道,“這小東西從小兒就頑皮,還喜歡亂吃東西,是臣妾管教不嚴。只是母後素來慈愛,恩澤後宮,想來不會與它這麽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方才委屈了靜嫔……”她看了看淚眼朦胧十分可憐,柔弱中還帶着幾分書卷氣的靜嫔,嘴角微挑地說道,“本宮,當重賞靜嫔,以為壓驚。”

“你……”太後看着皇後,氣得手都在哆嗦,竟說不出話來。

眼見如今她要與個貓仔兒計較,就是與畜生等同的意思?!

況一碗并無異樣的湯藥,卻叫靜嫔與僖常在從此如同仇敵,這樣的手段會是一只什麽都不懂的貓做的?只怕這後頭,就是皇後的手段!

好狠毒,竟是一擊即中!

想到這個,太後才驚覺皇後原來也不是這樣無害,這樣溫順的表象之下,也有這樣毒辣的算計。

心中冰涼,太後卻只厲聲叫僖常在滾蛋,這才揮手叫皇後與大公主走了,拉了靜嫔獨自說話,竟連廣平王之事都忘記了。

皇後叫阿眸幹了這樣的壞事打斷了廣平王之事,心中也覺得滿意,此時見出了太後的宮中這貓仔兒就活蹦亂跳的了,在自己的懷裏揮着毛爪子奸詐地嗷嗷直叫,顯然覺得自己方才特別機智,就忍不住笑了,點了點阿眸毛茸茸的小腦袋與一旁也忍不住笑得柔美的大公主說道,“可見,你父皇并未說錯它。”

可不是個小混蛋麽,一個惡作劇,差點兒氣得太後娘娘歸了西,說出去叫人都不敢相信。

“囡囡這是為母後張目,聽了這個,豈不是傷心?”大公主卻見阿眸人立而起,抱着皇後的手指哼哼唧唧地撒嬌,急忙笑道,“兒臣看得心裏歡喜呢。”

“你這樣為它說好話兒,罷了,只叫它吃素一日,算是給太後娘娘賠罪。”見阿眸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顯然是憋着壞主意,皇後便溫聲道。

吃素?

大公主差點兒笑了,想了想,不為貓仔兒可憐,反倒默默地給兩個倒黴弟弟點了一根蠟。

從前皇後叫胖貓仔兒吃素的時候,那點子青菜,都被元恕元德兩兄弟傷感地吃掉了。

小弟,就是這個時候用來給阿眸陛下吃小青菜的。

阿眸扭着小身子嬌嬌氣氣地拱着皇後軟乎乎的懷抱,眼角還閃着晶瑩的淚花兒,別提多可憐了,仿佛真吃了許多的苦一樣,因皇後不知這壞貓仔兒欺負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生出了些不忍來,嘆氣說道,“罷了,只吃青菜,對身體不好呢。”

就算當初在皇子府很艱難的時候,皇後也在府中養了一只母山羊,每天都有奶/子留給這額外嬌氣的胖貓仔兒喝。

如今,更見不得這小可憐兒吃苦了。

阿眸陛下自然是可憐的,只是眼前發了壞,又覺得自己立了一功,很覺得應該去往小弟們的面前炫耀,見皇後到底有些疲憊,急忙對大公主叫了兩聲,跳到了後者的懷裏伏下不動了。

“母後回去歇着,我帶着囡囡玩兒。”大公主見皇後臉色有些暗淡,急忙說道,“母後領馭六宮,還要給兒臣籌謀,這……”

“不是這個緣故。”皇後忍不住笑了,揮手看了探頭探腦看着自己的阿眸一眼,搖頭說道。

皇帝純聊天的時候,也十分有興致的,并頭夜話雖然增進夫妻之情,然而叫皇後說,真心想睡。

阿眸想到間歇性話唠的皇帝,想了想昨夜的魔音灌額,頓時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心有餘悸地扒拉了一下大公主的手,指了指遠處姹紫嫣紅的禦花園,預備玩耍一下叫自己開心開心。

大公主自然從善如流,告別了皇後往禦花園去。因天氣越發地暖和,因此園子裏花兒朵兒越發開得好了,又有嫩柳春水蕩漾,大公主帶着阿眸到了一處寬敞的臨湖水處的石桌旁,先将分量已經很不輕的胖貓仔兒放在桌上,這才自己擦了一把汗,飛快地捏了捏阿眸的胖嘟嘟的後腿兒與小脖子,與這正追着尾巴在石桌上打轉的貓仔兒笑道,“我都快要抱不動你了,日後,可怎麽辦呢?”

阿眸轉頭,只當自己聽不懂。

怎麽辦?多吃點兒,有了力氣再來侍奉阿眸陛下呀!

心裏一只得意的貓仔兒昂首挺胸的時候阿眸卻突然就見前方一亮,隐隐地過來了三人,其中兩個正是元恕與元德,然而另一個如清風拂面俊美逼人的青年,就叫胖貓仔兒的尾巴下意識地卷起來了。

這不是可好看,可好看的大驸馬麽?

還有,大驸馬手裏的那可精致的小匣子,是進貢給阿眸陛下的,一定是吧?!

☆、第 21 章

胖貓仔兒搓着毛爪子目光炯炯,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兒,待大驸馬風度翩翩地走到了紅了臉的大公主的面前,就忍不住了。

“這個……”大公主有些無措,又有些不敢擡頭,偷偷地從一側看迎面而來的大驸馬,見他芝蘭玉樹一般清俊,笑如春風,只覺得心中跳起來,竟一時忘記了還有一只喜歡搞破壞的貓仔兒。

“見過公主。”反正都要成親了,況作為帝姬,并沒有什麽要謹慎的破規矩,從前大驸馬端着也不過是因婚事未定不好與大公主親近,如今心中已然對大公主起了心思,自然不能錯過,這一回是第一次見大公主的面容,見她容貌秀美可親,自有一種溫柔的氣息,然而叫他心折的,卻是大公主那雙如同春水般清澈溫和的眼睛,仿佛能看到這個女孩子的心底的純良。

見了這一雙眼睛,不知為何,大驸馬竟覺得心裏猛地叫什麽撞了一下。

大公主此時張皇地擡頭,見面前的青年嘴角帶着笑意看住了自己,頓時面頰飛紅,卻舍不得轉身,一時竟看住了對方。

阿眸立在石桌上,見大驸馬靠近了自己,急忙伸出兩只毛爪子搭在了大驸馬簇新的錦衣之上,顧不得那上頭灑脫的山水的圖像了,流着口水去夠那個小匣子。

喲!還是玉匣,真是特別值錢!

眼瞅着這是寶貝的節奏,胖貓仔兒急得嘴裏直叫喚。

跟着前來,與大驸馬的俊美完全不同,是另一種英俊的元恕看着火燒火燎的阿眸,咳了一聲,轉頭征詢地往捂臉的弟弟看去。

既然做了太子,眼前這麽丢臉,也得太子殿下身先士卒不是?!

“那個……”今日皇家的姐弟們都變成了粗嘴笨舌的人,元德遠遠地就見了自家貓仔兒好沒臉沒皮地去搶人家的寶貝,又見自家兄長可恥地縮了脖子,恨得在心底咬牙,急忙上前與大驸馬笑道,“春日正好,你難得入宮一回,不如……”見阿眸太短小,夠不着那匣子急得搖尾巴,元德的心就十分地心疼起來,轉着眼珠子無良地拉着看着自己的大驸馬笑道,“坐,咱們坐。”

太子親自請自己坐下,雖大驸馬本能地覺得這貨沒安好心,卻還是遲疑地坐了下來,順手将手中的玉匣放在了桌上。

一只胖貓仔兒眼疾手快地團團撲上了玉匣,拿自己肥嘟嘟的小身軀占領了寶貝!

入手的一團毛茸茸,叫大驸馬看向大公主的目光收了回來,往下看去,之後見無賴的肥貓,挑了挑眉,往仰頭看天的元德詢問地看去。

這是個什麽情況?

太子殿下哼着小曲兒與大皇子殿下并肩遠眺湖光春色,特別地置身事外。

“這是給殿下的。”大驸馬眯了眯眼,只覺得這面前的二人一貓都不是啥好東西,竟不知為何為純善的大公主感到擔憂,見大公主還抿嘴兒低頭看着無賴貓哼哼唧唧,狀若縱容,便咳了一聲,将手上飛快地伸出四肢抱住了玉匣,一副死皮賴臉的貓仔兒連同匣子一同送到了大公主的面前,溫聲道,“前兒我出去,見了這個就覺得殿下該會喜歡,因此尋了來給殿下解悶兒。”

“費心了。”大公主見胖貓仔兒聽了不是給自己的,失望地滾下來,耷拉着耳朵與尾巴往一旁去了,紅着臉接過來,在大驸馬認真的表情裏輕輕地掀開。

一把剔透溫潤的白玉折扇躺在匣子裏,耀眼奪目。

胖貓仔兒雖看似心灰意冷,然而一雙眼睛賊溜溜地往這裏頻頻偷看,見了這折扇,頓時轉過身爬過來,探出小腦袋看住了這扇子,目光炯炯。

“果然精致。”元德顧不得祖宗高不高興了,也湊過來,見大公主羞澀道謝,便與大驸馬笑道,“這倒是不常見,皇姐素來喜愛精巧的東西,一定喜歡!”

朕也喜歡。

阿眸見大公主打開了折扇,秀手微動把玩這扇子,小腦袋跟着扇子興致勃勃地轉動。

“趕明兒,我給你尋一個來。”見阿眸十分喜愛這扇子的模樣,元德急忙在它的身後讨好地說道,“如何?”見阿眸回頭疑惑地看了看自己,他就小聲兒央求道,“等我尋到了,咱們還一起睡,如何?”

天可憐見,雖如今太子殿下生活條件好了,能睡上暖和輕軟的床鋪了,然而少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貓仔兒,真的不大習慣,況元德就是想不明白,這貓仔兒為什麽就不跟自己睡了。

明明一起睡得很和諧來着。

阿眸偏着頭看着失寵已久的太子小弟,想了想,在美人兒與寶貝中艱難地做出了一個選擇,開恩地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頓時開心鼓舞。

大驸馬只覺得自己遇上了蠢貨,還不止一個,不過無人與自己插嘴,正好兒與大公主說話兒,此時正坐在一側與大公主說自己在外游學的見聞,聽得大公主目中異彩連連,就見那只有點兒小無賴的貓仔兒一頭滾進了大公主的懷裏,與大公主一同聽自己說神話故事。聽着聽着,還傻笑起來,伸出一只露出肉墊兒的爪子摸着大公主白嫩的小手手特別地春風得意,頓時不爽了。

媳婦兒的手,他還沒摸着呢!

“雲南雖民風彪悍,然而美景卻叫人流連忘返。”大驸馬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不着痕跡地探出手,将大公主懷抱裏那只占便宜沒夠兒的貓仔兒抓在自己的手上,捧到了自己的手上,輕輕地摸了摸,只覺得一個小腦袋很習慣地往自己的手心拱了拱,之後一只毛爪子還很猥瑣地摸了摸自己修長的手,臉上頓時一抽,低頭一看,就見這竟然還有點兒小好色的貓仔兒蹲在他的手心兒對自己咧開嘴笑得特別猥瑣,傻眼了。

“哈哈哈……”元德見很聰明的大驸馬竟對小色鬼束手無策的模樣,頓時得意了。

“你放心,它就喜歡美人兒,不過男子卻差些。”這就是從前叫元德哀怨的地方了,這胖貓仔兒看似好色,其實色的大多是美女來着。

“這是與你親近,不然,換個人它不肯搭理的。”這句解釋元恕不知與多少人說過,真是特別地順溜,又見出了氣的阿眸跳到桌上洋洋得意,這才與怔了怔之後,眼角流露淡淡無奈笑意的大驸馬說道,“方才你嫌棄它,它自然是要報仇的。”說完,就掐了掐滿意颔首的阿眸的小胖腿兒,笑問道,“囡囡說,對不對?”

“是我的錯。”大驸馬算是開了眼了,卻有覺得這小氣貓仔十分機靈可愛,只要不占自己媳婦兒便宜,那就更可愛了,想了想,便從袖中取了一個碧綠的翡翠平安扣來挂在了阿眸的脖子上,眼睛泛着一絲笑紋道,“這個算我的賠罪,好不好?”

他就見胖貓仔兒得了這個,仿佛聽得懂自己話一樣叫了一聲,扭着小身子往低頭淺笑的大公主的方向而去,炫耀了起來。

“這個好看。”見阿眸臭美,大公主便低聲笑道。

“這個,多謝你了。”阿眸得了賄賂滿意地往一旁不當電燈泡了,大公主便輕柔地對大驸馬說道。

見到大公主眼中那越發晶瑩的流光,大驸馬心中微顫之時,卻不知怎地,有種很不祥的感覺。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殿試之中,于是十拿九穩的狀元悲劇地變成了探花!

回想當年,大驸馬恨不能落下兩滴清淚,然而見對面大公主正用仰慕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做出了雲淡風輕的笑容,柔聲道,“你喜歡它,我自然也喜歡。”

大公主從小兒憋在不得寵的皇子府裏沒見過世面,哪裏見識過這樣溫柔體貼的人呢?又見大驸馬含笑看着自己,多情風流,心中小鹿亂撞,下意識地撈過了正鼓着眼睛揮着毛爪子威脅兩個小弟趕緊給老大尋覓財寶的胖貓仔兒。

“殿下?”溫煦清潤的聲音響起。

大公主越發紅了臉,揉着阿眸軟綿綿的小肚子,低聲說道,“你,你的心,我都知道了。既如此,”她低頭看着對自己傻笑的胖貓仔兒,欣慰地說道,“囡囡還喜歡花樣兒多些的點心,你給它尋來,我,我也歡喜。”

願意善待她喜歡的胖貓仔兒,不就能看出這其中對她的那顆真心了麽?

大公主不好意思叫大驸馬還未迎娶自己就對自己如何如何體貼,因此換成了阿眸,也覺得感同身受。

小夥伴兒娶個驸馬進門,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兒!

阿眸的眼睛頓時亮了,與大公主一同期待地看住了大驸馬。

因今日進宮特意打扮得格外俊美雅致的大驸馬臉上用力地抽搐了一下,差點兒沒端住自己的儀态,然而到底舍不得拒絕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未來媳婦兒,下意識地點頭柔聲道,“好。”

“你真是個好人,”大公主很順手地給大驸馬發了一張好人卡,捧着嘎嘎得意笑起來的胖貓仔兒歡喜地笑問道,“囡囡開心不開心?!”

朕,貓心大悅呀!

阿眸撓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肚皮可開心了,也覺得大驸馬确實是個好人。

看着一人一貓笑起來,仿佛連自己的存在都忘記了,這一刻,大驸馬快二十年波瀾不驚的心拔涼拔涼地,幾乎撐不住臉上溫煦如春風的笑意。

他終于知道那不祥的感覺究竟是什麽了。

感情日後要讨好媳婦兒,還得先讨好一只無賴好色小氣貪心的胖貓仔兒!

☆、第 22 章

未來的大驸馬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別管心裏怎麽想,然而面上春風萬裏,氣度叫人心折,一下子就征服了大公主和她的小夥伴兒們。

大公主還好些,羞澀不已地低着頭,只覺得自己這婚事美滿幸福,對未來生出了十分的期待。阿眸卻完全不必顧忌,它就是一只貓仔兒來的,頓時看住了大驸馬,嘴裏滴滴答答地流口水。

都說色字頭上……秀色可餐,真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這是小夥伴兒的夫君,朋友夫不可欺。阿眸陛下還是很有自己的原則的,哪怕心裏蠢蠢欲動,卻還是只含恨地死死地看了大驸馬幾眼,這才嘆着氣垂着頭爬到了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的元德的手邊,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之後,退而求其次地開恩搭爪,爬上了裂開了笑容的太子殿下的肩膀,小身子不動了。

這麽好色的小貓仔兒竟然沒有占便宜,大驸馬詫異了片刻,目光就落在了大公主的身上,只覺得心中安然,哪怕是坐在這少女的對面,一句話都不說,卻心中依舊歡喜。

元恕與元德對視一笑,彼此打了一個眼色,轉身帶着阿眸走了。

才走了幾步,元恕便忍不住回頭,呆呆地看着身後那雖然靜谧,然而仿佛叫人看着就插不進去的兩個人,張了張嘴,便低聲與元德笑道,“若日後,我也能尋一個大皇姐般的姑娘,也就知足了。”

見元德笑嘻嘻地連連點頭,他帶着弟弟沿着湖邊慢慢地走,順手将湖邊的柳條取下來,掐着幾朵花朵兒飛快地編出了一個極精致的小花冠來,轉身蓋在了正拿着大驸馬孝敬的寶貝臭美的阿眸的頭上。

胖貓仔兒呆呆擡頭,抓了抓頭上香噴噴的花冠,頓時拍着爪子叫起來,自元德的懷裏跳下來往湖邊臨水照影。

花冠精致可愛,貓仔兒憨态可掬,真是美得能入畫中。

這世上,還有誰比自己還美呢?阿眸陛下美滋滋地看着湖水倒映出的那毛茸茸的小毛球兒,終于明白了想當年為啥有個美少年愛上了自己的倒影了。

阿眸陛下那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呀!

“父皇要給我封郡王,叫我建府了。”見阿眸在湖邊扭來扭去,元恕的目光就溫柔地幾分,見元德點頭,顯然也知道此事,頓了頓,便輕聲說道,“你放心。”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然而元德卻仿佛懂了,立在兄長的身邊,英俊的臉上帶着幾分坦然地說道,“我從未憂慮過皇兄。”他一轉頭,見元恕靜靜地看着自己,便輕聲道,“若是弟弟這一生,因皇位,因太子位,竟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能信不敢信,這至尊之位又有什麽意思?”

他笑了笑,搖頭說道,“都說高處不勝寒,可是若是真的這樣殘酷,我還往高處去做什麽?太過凄涼!”

至尊再好,若成了孤家寡人,只能稱孤,其實也是一種悲哀。

“你說的對,就算得到了那個位置,然而應該珍惜的人都不在了,也無趣。”元恕聽了元德的話,竟仿佛吐出了一口氣來,抓着頭笑道,“不管如何,我都想與你坦白地說一回,不然日後這日子過得不踏實。”見阿眸正在遠處正扭着小屁股換造型看自己的倒影,他的目光微微一黯,輕聲道,“看着囡囡,我就想到當年,你記不記得,那時府裏過的艱難,偏二皇妹哭着喊着要新首飾。”

“她說想出去玩兒,恐叫人嘲笑麽。”元德對二公主真是無話可說,哪怕是看在沈妃與元恕的份兒上,他也懶得露出和氣的模樣來。

“大皇姐那年進宮受皇祖父恩賞,得了一串兒紅瑪瑙的數珠兒,”元恕目光落在遠處,也不去看元德的臉,有些冷淡地說道,“她哭着定要那個,還是大皇姐和氣,将數珠兒給了她。回頭,我身無長物,竟只好編了一個花冠來給大皇姐,偏大皇姐與我說,那是她最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他飛快地抹了一把臉,掩住了眼角的淚痕,喃喃地說道,“然那數珠兒,你知道在哪裏?”

那時,他看着大皇姐純然的歡喜,只覺得羞愧萬分,也是從那時起,他就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是他的親姐姐,誰都不能傷害。

不是為了幾口肉,而是她對他的那片真心。

“在哪裏?”

“二皇妹拆了那個,丢進了井裏。原來她不過是嫉妒大皇姐有她沒有罷了。”元恕倉促一笑,這才冷淡地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她心術不正,這些時候因守喪,并沒有騰出手來管教她。不是母後叫她去禮佛,我的本意,是想将她降到尋常的人家去叫她遠遠出京,豐衣足食,卻不在京中生事罷了。”他擺了擺手,與元德說道,“她雖重,然而也越不過母妃去。日後若是她行事偏頗連累我母妃,你不必顧慮,我會親自動手。”

他此時說開,日後兄弟之間自然再也不會因二公主生出芥蒂,元德也是吐出了一口氣,笑道,“總是看在你與沈妃娘娘。”

“你若為皇,日後,我便為你肱骨,咱們兄弟齊心,定不複前頭先帝朝之事!”元恕拍着自己的胸脯朗聲道。

“你我兄弟,此生不相疑!”元德伸出手,握住了元恕的手,臉上的笑容真摯起來。

“絕不相負!”元恕一翻手握緊了弟弟的手,正要在笑說些別的,卻只覺得腳下動來動去,低頭一看,見正是阿眸頂着小花冠美滋滋地扒拉自己,急忙将這貓仔兒俯身抱起,見它莊嚴地伸出毛爪子躍躍欲試,急忙将胖貓仔兒伸到自己與弟弟的手邊兒,看着那短胖短胖的肥爪搭在了兄弟倆交握的手上,仿佛是在一同起誓,頓時覺得歡喜起來,與元德笑道,“囡囡也認同咱們。”

有朕給你們做見證,你們面子真的很大好不好?!

阿眸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這一刻覺得自己格外地高大,頓了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揮了揮自己的爪子叫了一聲。

元恕正受寵若驚呢,況也不知這貓仔兒在說些什麽,便與元德笑問道,“囡囡這是何意?”

“餓了?”元德試探地問道。

你個沒出息的吃貨!

阿眸陛下恨鐵不成鋼地一爪子抽打了以己度貓的太子,反手扒拉元恕,做戀戀不舍狀。

“就算出宮建府,只是父皇不是給咱們尋了嘉靖侯做老師?我還是要入宮讀書的。”元恕這一回懂了,急忙與貓仔兒賠笑道,“我能出宮,到時給囡囡帶更多稀罕有趣兒的玩意兒好不好?”

阿眸偏頭想了想,覺得大善,況左右不必阿眸陛下花銀子,買賣劃算的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它正扭着自己的小爪子盤算自己的好處,卻陡然見到不遠處,正有幾個打扮得格外秀美婀娜,卻并不是宮妃的少女盈盈而來,其中當首一個生得閉月羞花般的美貌,一雙秋水般的眼眸顧盼流轉,生出了十二分的風流妩媚,竟是個世所罕見的美人。

此時這少女一身銀紅立于少女之中巧笑盈盈,竟仿佛連春風都在她的面前暗淡了顏色,她正側身與一旁一個有些巴結的女孩兒說話,并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兩個皇子。

“這是……”元德見了那美貌的少女,卻并沒有什麽驚豔,只皺眉道,“這是誰家的姑娘?”他突然壞笑了一聲,與無語的元恕問道,“難不成是要給皇兄賜婚?”元恕若要出宮建府,這娶親之事自然就要提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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