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殷裘帶顧言俞去醫院做檢查,負責檢查的醫生還是參與搶救顧言俞的那位,他看見顧言俞醒來時非常高興,看了檢查報告說:“顧先生身體狀态恢複的非常好,看來昏迷這段期間被照顧的很好!”

顧言俞聞言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殷裘,後者對他笑了笑。

做好檢查後原本可以離開,可是殷裘說還想咨詢下醫生有關于後續恢複的注意事項,顧言俞在一旁聽着,當殷裘問到房事算不算運動時候,顧言俞氣的用全身力氣踢了一下殷裘。

雖然不痛不癢。

當殷裘心滿意足的推着惱羞成怒的顧言俞出來,後者開始思考他和這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男人真的适合在一起嗎?

“言俞!”

一道喊聲打斷了顧言俞的思緒,他擡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殷讓,視線對上時顧言俞明顯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淚光。

顧言俞醒過來後殷裘就發了一條朋友圈告訴了所有人,畢竟他希望永遠藏着對方的計劃已經破産,很多人留言祝賀,其中就數殷讓最激動,一得到消息就打電話問殷裘他們在哪。

還沒死心這家夥……殷裘微笑着,眼底卻漫着一層陰郁,他對跑過來的殷讓說:“這麽着急來見你大嫂?”

這話一出顧言俞和殷讓都愣了一下,前者是因為殷裘這句話裏明顯的醋意,後者則是突然清楚意識到,他喜歡的人已經屬于別人了。

在顧言俞被宣布成為植物人,他大哥不顧一切都要和對方結婚時殷讓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喜歡的資格,可他一得知顧言俞醒來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他。

這大概是最卑微和無奈的感情,他什麽都比不上他大哥,就連對顧言俞的感情都沒殷裘深。

“大哥,我是替成萱來醫院取點藥,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們。”殷讓望着顧言俞,眼中的千言萬語最後也只是化作一句,“恭喜你醒來。”

重來一回倒是讓殷讓嘗到了這種滋味,顧言俞曾經想過,他要讓殷讓愛上自己,然後再當對方面和別人在一起,抱着這樣念頭他之前才沒有強烈抗拒過殷裘,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顧言俞卻也沒有獲得什麽快感。

大概是眼前這個殷讓并沒有做錯什麽,而且他好像更顧及身後打翻醋壇子的某人,顧言俞拍了拍殷裘握着輪椅手把的手背說:“謝謝,我能醒來都是因為你大哥一直在我昏迷時候和我說話,我其實還是被他吵醒的。”

殷裘有些意外顧言俞的主動親近,他眼中的冷色褪去,反手握住了顧言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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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讓看着兩人相握的手,勉強的笑了笑說:“那真是多虧了大哥,對了大哥,媽那邊最近情況不是很好,你找個時間回來看看吧。”

“知道了。”殷裘淡淡的說。

殷讓說完就走了,殷裘重新推着顧言俞慢慢走,顧言俞也聽說了殷母因為他們在一起的事情很生氣,殷讓的話也讓他意識到殷裘恐怕這一個月以來都不曾回家過。

顧言俞是非常顧及家人感受的人,尤其在他重活一回後,他不指望他們的事情可以獲得所有人祝福,但是父母這邊能争取還是要争取的,他說:“等我身體恢複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看你媽吧?”

由于殷裘是站在後面,顧言俞看不到殷裘臉上的冷漠,他并不在乎殷母的感受,事實上照顧顧言俞那一個月真是讓他感受到了清淨,不回去對他而言更好,但顧言俞看上去很希望他是一個愛護家人的人,所以殷裘說了一句好。

走到一個樓梯口時,殷裘聽到非常細微的“咚咚”聲,他朝聲音來源看去,就見到一個皮球從樓梯上滾落下來,擔心皮球會砸到顧言俞,殷裘眼疾手快的接住。

黃色的皮球上印着sso三個紅色字母,殷裘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用力,皮球被捏的有些變形。

顧言俞擡頭看了下也沒見有人過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的。”

殷裘把皮球放在角落說:“放這裏吧,有人下來找也能看到。”

顧言俞點頭,也沒太在意這事。

回到家後殷裘還有公事要處理,他坐在客廳用着筆記本,顧言俞就在花園那邊澆花順便鍛煉身體。

殷裘只要一轉頭就能看見顧言俞,後者大概是因為玫瑰花開的很好看,正低頭湊過去聞着花香,臉上滿滿都是幸福。

殷裘覺得這一幕離他很近,又仿佛很遠很遠,他收回目光給陳目打了一個電話,問他能不能查到醫院住院的所有病人名單。

殷家目前除了殷裘開了一個精神病院以外就沒有其他屬于他們家開的醫院,所以陳目回答很難,他問了一下殷裘想查詢的醫院名字。

殷裘告訴了他名字,陳目查詢下醫院資料後說:“殷總,這醫院是陳家那邊的,需要的話我試着和陳總聯系下。”

能和殷家并列的也就只有陳家,陳家掌權人陳立豪白手起家創業至今擁有的産業也是衆多,而他的獨生子陳發發是殷讓的好友,上次他和顧言俞結婚請人吃飯也見過對方。

顧言俞重新回到客廳,這時門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殷裘,對方難得在專注工作沒聽到,他推着輪椅過去開門,快遞員見他不方便就幫忙把箱子搬進來。

顧言俞簽收後把門關上,他想喊殷裘拿箱子,可眼角餘光卻瞄到快遞單子上寫着“角色扮演類”字眼,心裏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言俞轉頭瞄了殷裘一眼,見他還是在工作便小心翼翼推着輪椅拿了把剪刀,一點點剪開貼在箱子上的膠帶。

包裝很嚴實,加上顧言俞身體本來還沒恢複好,折騰了半天才把最裏面的盒子取出來,他就像打開潘多拉的盒子那般帶着好奇。

只是裏面并未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只是折疊好的衣服,顧言俞拿起一件看起來,發現竟是一件醫生穿的白大褂,他又拿起其他的衣服看,還有類似警員,飛行員的制服,最底層下還有一件帶着貓尾巴和耳朵的玩具……

殷裘這時處理好了一部分文件,轉頭想看看顧言俞在做什麽,結果就看見顧言俞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他身後,臉上陰沉。

這樣的臉色殷裘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了,不過這不是重點,殷裘看見顧言俞手裏拿着的貓耳朵,不遠處還有被打開的箱子。

顧言俞問:“這是什麽?”

這是當初殷裘下單為顧言俞買的制服,當時寄到家裏他就放在房間一直沒打開過,顧言俞出事後他就搬離家中,這個箱子他自然也就忘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傭人幫忙寄過來。

殷裘這時向系統打出求救熱線。

系統雖然覺得殷裘活該,但是為宿主的生命安全着想它出了一個主意:“要不要你先發制人問他為什麽不經過同意打開東西?”

殷裘覺得可行,他臉色一正剛要開口,顧言俞又說:“這些東西是給誰用的?”

殷裘/系統:“藥丸。”

殷裘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說這些是為顧言俞準備的,那以對方性格還不得立刻離婚搬走,所以他起身走過去,拿走顧言俞手裏的貓耳朵往頭上一戴,說:“我用的。”

顧言俞:“……”

殷裘頭頂着兩個粉紅的貓耳朵,歪了歪頭說:“萌嗎?”

“噗!”顧言俞捂住嘴,偏過頭試圖冷靜下,可視線一對上殷裘頭上那對貓耳朵時又忍不住臉上一紅。

他心想,好萌。

而殷裘心想,總有一天我要把貓尾巴幫你帶上。

夜晚,殷裘和顧言俞去了顧家,在客廳聊天時候殷裘接了個電話後對顧言俞說:“言俞,爸,公司有個文件需要立刻處理下,我得走了。”

顧言俞問:“媽在做飯了,晚飯趕得及不?”

殷裘面露歉意說:“恐怕是來不及了,你幫我留點帶會家吃。”

顧言俞心裏有點失落,一旁的顧父說:“去吧,工作要緊。”

殷裘湊過去親了一下顧言俞說:“我處理好後回來接你。”

“咳,”顧言俞沒好氣的瞪了他,“爸還在呢,注意點。”

顧父默默拿起報紙看起來。

殷裘見狀說:“爸沒看見。”

顧言俞:“……”

殷裘和廚房裏的顧母說了一聲後便匆匆離開,只是他并沒有往公司的路開去,而是回了家,進門時他連燈都沒開,直接打開放在客廳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的光照在殷裘臉上,溫和的五官被覆上了一層冷光,他移動着鼠标接收了一份文檔,打開後是病人的個人資料,這是他拜托陳發發幫他弄來的,陳發發是那家醫院的院長,調取病人資料并不是難事。

系統搞不懂殷裘想做什麽,它問:“你在找什麽人嗎?”

殷裘說了一句系統聽不懂的話:“我只是試試。”

最後殷裘在其中一個病人資料停了下來,資料上這個病人叫做江子圖,因為嚴重的車禍導致喉管受傷無法發聲,下半身癱瘓,好在家中有錢一直住在單人高級病房一年多。

殷裘看了許久說:“好像是這個人。”

系統:“誰?”

殷裘:“白天求救的人。”

殷裘當時拿到皮球就聞到一股血腥味,皮球上的紅色字母是用血寫上去的,字母看上去是sso,可是往另一面看含義就變了。

sos。

酒吧的音樂震着每個人的耳朵和心髒,殷讓在包廂內大口大口喝着酒,他看着對面陳發發說:“你怎麽不喝啊?”

陳發發面前只放着一杯水,他說:“我要開車把一個失戀買醉的酒鬼安全帶回家,而且我老婆不喜歡我喝酒。”

殷讓“呵”了一聲,滿身酒氣的說:“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準吧?”

一語戳到陳發發懼內的心,陳發發咬咬牙,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醉鬼計較,他冷聲說:“被人管總比孤家寡人好。”

殷讓呆了呆,喃喃說:“你說的對,我什麽都沒有。”

“我什麽都比不上我大哥,哪怕他不來公司,那些人還是天天念着他的好,我原本不在乎,可是現在連我喜歡的人都愛他。”殷讓說着埋頭嗚嗚的哭起來。

陳發發覺得頭疼,他本來就勸着殷讓別和殷裘争什麽,他是家中獨子從小備受父母寵愛,除了娶了一個暴力老婆之外人生也沒什麽太大挫折,他換位思考如果他有殷裘這麽一位事事優秀完美的大哥,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

畢竟沒人希望被一直強大光環壓着,殷讓原本不算差,只是和殷裘站在一起就什麽都不是了。

殷裘做出的成績連他老爸都時常在他面前誇個不停,陳發發忍不住想,殷裘這個人面對愛人成為植物人都可以做到不離不棄地步,還能不能有點缺點了?

想到殷裘倒是讓陳發發想起一件事,他說:“你大哥今天找我要醫院的病人資料。”

殷讓頭都沒擡的說:“言俞之前不是住在你家醫院,他大概是想看看言俞的治療資料吧。”

陳發發說:“不是,他跟我要了所有的病患資料,本來不該給的,不過你大哥又不可能拿去做什麽違法事情,我就賣個人情給他。”

殷讓這時像是想到什麽,他擡起頭說:“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

“什麽?”陳發發沒有聽清殷讓說什麽。

殷讓沉着眼說:“發財,我大哥從來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他拿病人資料肯定有什麽目的,你最好盯着點。”

陳發發被殷讓陰森的語氣也弄的有些緊張,畢竟他拿病人資料可是違法的,這要是出了什麽事他要負全責,他說:“我會盯着醫院那邊,不過你為什麽又叫我發財!你果然醉得厲害!”

“我很清醒。”殷讓眼裏亮的驚人,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點燃,“我大哥和言俞還沒有領證不是嗎?”

顧言俞當時是昏迷狀态當然沒辦法和殷裘辦結婚證,所以殷裘只是登報宣布結婚和辦了一場簡單的婚宴。

陳發發也顧不上殷讓又喊錯他名字:“喂喂……殷讓你不會還不死心吧?”

顧言俞到底有什麽魅力值得殷家兩兄弟這麽執着。

大概是酒精壯人膽,殷讓白天還打算退卻的心又在不甘作祟,他說:“只要他們還沒有結婚,我就還有機會!”

陳發發捂臉懶得再勸,心想反正他也贏不過殷裘。

殷讓心裏滋生出一處陰暗。

他想,若是殷裘犯了事,不再那麽完美,言俞就能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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