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 “林将軍,你看,你去軍營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左邊站着的男人笑嘻嘻的說道:“您可是指揮使大人,軍營離衙門這麽遠,您每天來回跑,肯定累的慌。”

“累不累是我的事情,合不合适也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林靖陽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頭盔,點了點那幾個人:“趕緊讓開,本官要去哪兒,你們無權質疑。”

林靖陽官職确實是高,他們雖然不高興,卻也不得不讓開,但又不能離開,只能跟在林靖陽後面唧唧歪歪:“林大人,城裏新開了一家酒樓,咱們去嘗嘗?”

“林将軍,聽說迎春閣來了個新姑娘,那長的叫一個漂亮,咱們去瞧瞧?”

“林将軍,您聽說過銀鈎賭坊沒有?那可是咱們懷慶府最大的賭坊了,就是京城的都比不上,咱們去見識見識?”

反正一個意思,吃喝嫖賭随便來,就是不想去軍營。倒不是說軍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而是身為武将,沒有自家将領在前面揮汗如雨的訓練,自己身為下屬卻窩在家裏睡大覺的事情。

他們向來是懶散慣了,隔個幾天時間去應個卯,到校場走一圈,其餘時間,要麽是在家休息,要麽是三五成群的打個獵,找個樂子。本來是安逸的在家享福呢,偏偏來了個不識趣的長官,打定了主意要将士兵給訓練起來,他們能幹站着看嗎?

雖然他們官職也不算太低,可林靖陽的一句話,就幾乎能定了他們的前途了。若是他們不跟着去,林靖陽回頭就給朝廷打報告,說他們懶散不訓練,那就等着被撸掉官職吧。

所以,他們才想方設法的,想将林靖陽拉到他們的陣營裏來,只要林将軍你只不去訓練了,還有空能管我們?

後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出各種主意,想将林靖陽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林靖陽卻是充耳不聞,只管打馬前進,一開始說話的那人還在嘀咕:“将軍,不是我說,今兒去真的不合适,我昨天找人看了天象,今天會下雨。”

孟江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說,你是不是這會兒就在心裏祈禱着趕緊下雨呢?不過你還是省了吧,就是今兒下午,将軍都一定要去校場的,你啊,就別找借口了。”

眼看到了軍營門口,那些人說了一路都沒攔住,也都閉嘴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跟着進去。林靖陽身上已經燃起了怒火了,原先看這軍營,還只是覺得有些懶散,現在看來,那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大門口,居然連個守門的士兵都沒有!這會兒正是訓練的時候,別說訓練了,連個走動的士兵都沒有!路過一個帳篷,聽見裏面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林靖陽一轉頭,張大力就迅速的翻身下馬,将帳篷給掀開了,裏面圍着一群正在搖色子的人也都有些發愣的看門口。

林靖陽怒氣高漲,擡手,一杆槍往上跳,将帳篷給掀了。

不管是裏面的人還是外面的人,都是一臉的呆滞,這帳篷可不是随便搭的,因為時不時有人住在軍營裏,那帳篷 都是十分結實的,風吹雨打都不怕,還要時常檢修,尋常三五個大漢都推不翻,這一下子就被人一杆槍給挑了?

一路上唧唧歪歪說個不停的男人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我去,剛才是不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這要是在自己脖子上跳一下,腦袋估計就飛沒影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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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號角。”林靖陽冷冰冰的掃了一眼那些人,轉頭看王林,王林應了一聲,磕了一下馬腹,去找通訊兵。不到一刻鐘,號角就響起來了。

林靖陽在前面點将臺上站着,後面一溜兒人,他的幾個副将親兵,以及懷慶府衛所的副指揮和幾個所長。

號角吹了一通,等了一刻鐘,來了大概三五十個人。號角吹了第二次,這次來的人比較多了,有三五百個。可整個軍營,是應該有五千多人的。

號角吹了第三次,來了将近三千人。

林靖陽的臉色越來越黑,只覺得,這懷慶府的衛所,簡直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原先的印象是懶散,後來的印象是沒規矩,現在,這個衛所就沒真正的士兵。

說不定,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王林要吹第四次,林靖陽擺擺手:“拿名冊過來。”

副指揮臉色有些尴尬:“哈哈哈,那個,今天天不好,估計大家都想着不用來訓練,所以都沒來。”

林靖陽掃了他一眼,當兵的規矩,每天都得訓練,就算不來,也得請假,這看天氣就不來了,簡直無法想象。林靖陽也不廢話,重重的說道:“開始點名!”

名冊是放在指揮使衙門的,林靖陽前兩天就讓人整理了出來,這會兒一個副将四個親兵,一人手拿一卷,下了點将臺,翻身上馬,一人占了一個地方,每個名字念兩遍,超過次數沒回答的,就在名字下面劃一橫線。

點到名字的,都站在馬前。

大約是瞧出氣氛有些不太對,原本盤腿坐在地上的,抖着一條腿的,和周圍同伴嘀嘀咕咕的,都慢慢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認真的聽着自己的名字。

三千多個名字不是好念的,一個時辰才堪堪念完。天色越來越不好,出門的時候就有些陰沉,現在已經開始刮風了,天色更暗,林靖陽騎在馬上,巋然不動,下面士兵倒是有些快站不住了,一個個往臺上看,時不時的嘀咕兩句,點名時候的安靜已經消失了。

林靖陽也不含糊,揚聲喊道:“沒到的人,有臨近的現在就去通知,若是明天早上我再點名,還是沒到,那以後就不用來了。”

軍籍能入自然也能消,這個指揮使是完全能做主的。

大部分的軍籍,要麽就是一個村子的,要麽就是鄰村的,距離的都不會太遠。林靖陽也不多說,擡頭看看時間,再有一個時辰就該吃午飯了,還能訓練一會兒。

“往常你們是怎麽訓練的,現在訓練一遍讓我看看。”轉頭吩咐了一聲,那副指揮使臉色都有些發苦,可這會兒又不能不聽,這麽多士兵在場,自己也是駁了上峰的話,回頭也別想幹了。

可平常他們确實是沒怎麽訓練,這會兒就有些抓瞎了。林靖陽催促了三次之後,終于動了,轉過身,雙手握拳,雙腿下蹲,擺了個最基本的出拳的姿勢。

下面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鬧鬧哄哄的,好半天,才有人猶猶豫豫的跟着做了這個動作。

于是,就這麽有一下沒一下的,上面領着下面,擺了半天動作。林靖陽看的直皺眉:“下蹲的時候腿部沒力量,出拳太慢,出來了還哆哆嗦嗦,姿勢擺的難看,動作更是像沒吃飯,活生生餓了三五天是不是?就這樣的上戰場,一個照面就要去見閻王了,別說去打仗了,平常打架都不行的吧?”

那副指揮使的臉色通紅:“咱們又不用上戰場……”

“是不用上,所以我也用不着你們,不如大家全都取消了軍籍,該幹什麽去就幹什麽去?”林靖陽冷笑了一聲問道:“反正你們也沒什麽用處,何必白白占着名額?”

一群人立馬不敢開口了,軍籍可是大有好處的,尤其是他們懷慶府這樣不打仗的地方,有個軍籍,不僅有月俸可以領,每年上交的稅糧也要比一般百姓的低,誰會傻不啦叽的要取消軍籍?

“現在我也不要求你們太多,從明兒開始,每天都必須到,要是哪天沒到,沒有請假的,一律取消軍籍。”林靖陽也不含糊,但也知道,今兒是第一天,不好要求太高,只招收示意孟江上前:“現在我宣布一下咱們衛所的規矩,違背一次,軍法處置,違背兩次,加倍處置,違背三次,直接取消軍籍,情節嚴重者,按照律例處置。”

像是殺人放火不得擾民之類的,都屬于律例,軍法更多的是要求不許尋釁滋事,不許早退晚到,不許鬥毆打架,不許聚衆賭博,還有每天的巡防安排之類的事情,每個月會有一次考核,考核不合格會有處罰之類的。

不算多,但要求特別嚴格,孟江一連念了兩遍,林靖陽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索性就原地解散了,午飯之後,讓孟江帶着,也不幹別的,就在軍營裏跑步。

林靖陽是在軍營裏巡視,不光要看房子帳篷,還要看武器衣服。懷慶府都幾十年沒參加過打仗了,前面那些指揮使不将這些士兵當回事兒,那些武器還都是幾十年前的,老舊就不說了,還不結實,偷工減料,林靖陽随手拿了一把大刀,一掰,居然掰斷了。

後面跟着的副指揮使臉色微紅,不敢說話,貪掉的那些東西,他自己也是有份兒拿的。

這事兒還不好追究,但是,想想辦法的話,還是能要回來的,林靖陽稍微回想了一下,在自己之前的指揮使都有那幾位,要派誰去讨賬。

衣服就不必說了,反正那些人也不怎麽訓練,其實衣服還是挺新的,盔甲還是有幾套的。剩下的就都是棉衣了,反正也不用上戰場,沒必要全用盔甲。

林靖陽有些發愁,換武器要錢,添置衣服要錢,馬圈裏的馬兒都無精打采瘦巴巴的,數量還少,這個也要錢,他這個指揮使,現在很窮啊,對了,衙門的賬本還沒看,還不知道有沒有欠賬呢。

還有糧草,人要吃飯,馬要吃草,這以後的日子,簡直不能想。

到了半下午,刮了半天的大風,雨終于下下來了,林靖陽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那些士兵以前懶散慣了,忽然被逼着勤快起來,肯定是心裏有怨言的,這下大雨還跑步,明兒估計就沒人來了。

他能取消一千人的軍籍,能取消三五千人的嗎?懷慶府總共就這麽點兒人口,全都取消了,他上哪兒再找人過來?

臨放人走,他又重申了一遍兒,不管明天下不下雨,若是明天點名,有人沒到,那以後就不用來了。确定大家都聽見了,這才放人,各回各家。

天擦黑的時候,雨水越發的大了,林靖陽找了蓑衣氈笠,準備騎馬回去。孟江有些擔心:“這雨太大,天色又晚,路上不一定安全,反正這裏有住的地方,将軍不如住一晚上?”

他們行軍打仗的時候,有時候雨下大了,帳篷裏面都是泥水,這邊好歹還有不少結實的房子呢,住宿條件夠好的了。

張大力伸手拍了孟江一巴掌:“你知道什麽啊,小嫂子自己在家呢,咱們将軍這是擔心,回去看看也安心,你這個沒娶媳婦兒的是不知道。”

孟江翻個白眼:“說的好像你娶媳婦兒了一樣。”

張大力嘿嘿的笑,很殷勤的去給林靖陽牽馬:“我說将軍,讓小嫂子什麽時候有空,趕緊的辦幾個什麽宴會,給咱們幾個也說個媳婦兒呗,也不要求什麽出身,只要人好就行了,以後多跟小嫂子學學。”

林靖陽瞪他一眼:“嫂子就是嫂子,前面加個小字像什麽話?你嫂子心裏記着這事兒呢,今兒還說那天見着的一個姑娘挺合适的,你們且等着,不用着急,總歸是會讓你們成家立業的。”

說完,翻身上馬:“若是不想回去,就在這兒住一晚上,正好,明兒看看哪些人來的早,哪些人來的太晚,這衛所想要整頓,我看,不取消一批軍籍不足以震懾人心,明兒可是有一場硬仗要大。”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衛所的幾千士兵,都是懷慶府本地人,若是取消了一大批人的軍籍,搞不好,幾千人就要聯合起來了,求情倒還是簡單的,就怕他們弄小動作。

比如說,不配合訓練什麽的,三五千人又不能都取消了軍籍。或者,暗地裏威脅別人,不允許人家接受軍籍。再或者,最壞的結果,就是找上了知府。

雖然知府不能插手衛所的事情,但林靖陽剛上任,就弄的衛所裏怨聲載道,就相當于是送了個把柄到知府李源道手上了。李源道自然能用這件事情,将林靖陽給捏在手裏。

所以,他得先将這名單弄好,取消一批人的軍籍是肯定的,但取消誰的,取消多少人的,就得慢慢來了。

孟江點點頭:“我知道了,将軍盡管放心,我等會兒就找幾個人問問情況。”

特別刺頭的,有背景的,有能力的,有野心的,都得先打聽打聽。當然,一晚上是肯定打聽不出來什麽的,但是,先心裏有個準數兒,比如說,這衛所裏有派系沒有。

對于自己的副将,林靖陽一向是很放心的,點點頭,拽了馬缰,出了軍營就直奔衙門。守門的士兵已經躲到門房去避雨了,林靖陽敲了半天大門,才終于有人來開門。

那倆士兵還挺誠惶誠恐的,林靖陽到是沒在意,擺擺手,就直接進去了。馬匹自然有人牽下去,林靖陽大踏步的回後院,屋子裏已經點燈了,一進門,就瞧見自家的小娘子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幹什麽,外面的寒風吹不進來,屋子裏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林靖陽就忍不住笑了笑:“在做什麽?”

“咦,你回來了?”江婧娴迅速轉頭,笑嘻嘻的下了軟榻,過來幫他将蓑衣解下來:“在看書,從前面書房找的,衛所的東西。”

歷年的兵丁名冊,還有賬本,比較重要的東西她是不會看的,她找的就是一些類似于傳記的東西,估計是前面指揮使太閑了,寫的一些随筆一樣文書。

就比如說,其中一段,就是寫某天要訓練了,大山村的二十多個士兵沒有到,他派人去查問,竟然是村子裏的老神樹着火了,全村都在拜神樹。

林靖陽随手翻看了一下,笑道:“打發時間确實是好的,你怎麽穿那麽厚?”

剛才沒注意,這會兒拉着人坐下了才發現,這人居然裹了個皮子。這才初冬,居然連皮子都用上了,那下雪的時候應該穿什麽?

“棉襖穿着太笨重了,我就随手拿了個這個。”江婧娴笑嘻嘻的說道,湊到林靖陽身邊,讓他摸自己的手背:“這天兒冷了,一下雨就更冷,你趕緊換上夾襖吧,我讓人找出來了,今天晚上用熏籠給你蒸蒸。”

林靖陽搖搖頭:“我沒覺得太冷。”他外面套着盔甲呢。

“我估計着,下個月就會下雪了。”江婧娴自顧自的說道:“你不覺得冷是因為你身上火氣大,又常常在外面跑,但是你覺不覺得冷,和到底冷不冷,是兩個事兒,這一下雨,天氣肯定會更冷的,你要聽我的話才行。”

林靖陽無所謂的點頭:“那行,明天我換上。”實在不行,太熱的話,到了衛所就給脫掉,回來再穿上就行了。

“既然天氣冷了,咱們家也該采買一些木炭了,回頭我打聽打聽,讓人送過來?你也不用省着用,咱們家又不是沒錢。”林靖陽忽然想到這個事兒,頓了頓,起身,伸手在牆壁上敲了敲:“朝廷給蓋的房子,大約是沒火牆的。”

果然,一圈走下來,牆壁都是正常的牆壁,別說火牆了,連個火炕都沒有。想想也是,懷慶府距離京城比較近,算是天氣比較正常的,沒有東北那邊那麽冷,朝廷肯定不會花這個錢的。

“多買一些,至少要用四個月。”林靖陽轉頭說道,江婧娴點頭:“我知道了,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安心的将衛所整成你想要的樣子就行了。”

拉了林靖陽重新坐回去:“我之前發現,我又長高了一點點兒。”伸手捏了一點點兒的距離,連一個手指肚都不到的高度,不過,對于江婧娴來說,還是非常值得讓人高興的。要是能再長一點兒,至少,親吻的時候,不用他将自己抱起來,那就差不多了。

不過,估計有點兒懸了。

林靖陽挑了挑眉:“真的?那是不是要重新做衣服?”

“棉衣要做,明天若是不下雨了,我打算出去逛逛,訂做幾件。”家裏的丫鬟是不夠用的,現在江婧娴總算是确定了,自己當初考慮的不周到,就算只有兩個主子,針線房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按照慣例,家裏的下人也是要有兩身棉衣的,現在可好,還得将這些活計給包出去。

多出來的銀兩她不是舍不得,只是覺得,又轉了一遍兒手,太麻煩了。若是有針線房,這些事情也就是吩咐一兩句的事情了,而不用自己再讓人去外面找布莊了。

以後還得多留意一些,若是有好的繡娘,得趕緊留下來才行。

“我準備多買些豬肉,做些肉條肉幹之類的,你每天去軍營,肯定可累,吃些這個,也補充補充體力。”就算成親沒多久,她也了解這個男人,能往軍營送湯水,估計也就只能是湯水了,飯菜什麽的,他肯定會和士兵們吃一樣的。

“做辣點兒的吧?冬天吃辣的也能熱火一點兒。”江婧娴問道,林靖陽沒意見:“好,辣的不辣的我都喜歡,你看着讓人做就行了,自己別太累。”

“我肯定不會一直在廚房啊。”江婧娴笑眯眯的,伸手在他身上丈量了一下:“入冬了,我也沒別的事情做了,索性就開始做衣服吧。”

林靖陽頓了頓:“你成親之前不是一直在說,找一件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去做的嗎?”

江婧娴瞬間就停止了動作,好一會兒才嘆氣:“哎,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果然太舒坦的生活,就讓人變懶惰了,現在我都忘記了,等以後……”

生活裏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現在是圍着男人轉,以後再加上孩子,或許過不了兩三年,自己就變成了最普通的婦人,說不定,會和大伯娘一樣什麽事情都要盤算一下得失,或者和娘親一樣,每天想的都是怎麽讓她的男人更喜歡她,或者是和祖母一樣,就算心裏都明白,為了整個家着想,還是什麽都不明白,或者就是和顧夫人一樣,為了自家孩子去謀算別人家的孩子。或者就和李夫人一樣,為了自家男人去百般試探百般謀劃。

說實話,她兩輩子,見過的婦人就那麽多,可所有她見過的婦人,都好像是在為別人活着,為了男人,為了孩子,為了家族。她們或許出嫁以前都很天真很單純,都很善良很溫婉,可嫁了人之後,就再也不是閨閣裏的模樣了。

江婧娴曾經很害怕自己變成那樣子,尤其是重生回來之後。她不願意自己陷入到報仇的深淵裏,也不願意自己變成身邊那樣汲汲營營的婦人,所以,才想着給自己找件事情做,就像是前朝著名的女詩人,或者再往前的書法大家。憑借自己的能力,成為連男人都不敢随意算計的大人物。

可成了親之後,生活太幸福,她竟然忘記了這個目标。不能否認,她現在很喜歡林靖陽,她有信心,林靖陽絕不會辜負自己,她有自信,以後的生活會更幸福。

但是這些,和她的目标,也并沒有沖突的地方啊。那個目标,當不了自己的護身符,那為什麽不能有另一層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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