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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1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匡春山一覺醒來,他猛的座起,一看時間離上班還有半小時。床頭櫃上有一張紙條:
春山
我到店裏去了,起床後先洗臉,洗漱,刮須。我替你買的新遞須刀在衛生間的化妝臺上,吻你。早飯已做好,在微波爐內,兩個荷包蛋,一瓶牛奶。你只要将微波爐定時到十分鐘即可。
匡春山拿着紙條笑了。他趕緊抓緊時間,完成了上班前的一切程序。
匡春山一到辦公室,就被魏主任叫去了。魏主任顯得很從容、沉靜,他正在往茶杯裏放茶葉,他放的是兩只茶杯。其中一杯是給匡春山的,倒完茶,他遞給匡春山說:“匡科長,你這位同學會辦事,你最近進步也挺快的。”
匡春山說:“多謝魏主任的關心。”匡春山知道,魏主任能把自己喊到辦公室喝杯茶已經是很不簡單的事,其他幾個科長是沒有這個待遇的,不用多說,他知道魏主任對前一段時間是滿意的,他又想到金愛辦事的能力和技巧,确實要好好學習。
魏主任拿了幾份材料交給匡春山說:“匡科長,這幾份材料你整理一下,要用細心,是縣長的講話,完成後我再幫着看,我好在縣長面前多為你說話,好好幹吧。”
匡春山接過材料說:“放心吧,魏主任我會用心的。”說完走出魏主任辦公室,走進了自己辦公室。匡春山想,之前也弄過許多次縣長的講話,一直就很細心,他肯定沒有美言過,說不定功勞都由他得了。其實這次只是後面那句“在縣長面前為你說話”才是最重要的談話內容。盡管如此,匡春山已經很滿意了,人有時就是在勝利,得意的時候就容易沖昏了頭腦,就會只想到眼前的事,而忘記了一切。匡春山就是的,現在他一頭紮進了材料裏,這一埋進材料,他自己都忘記了吃飯,一直幹到傍晚。這才想起姜小芳,他趕快把材料疊好收起來裝進小包,急急忙忙地往家趕。在路上他就後悔,怎麽一天都把這事忘了,怎麽沒給家裏打個電話,昨晚也沒有打,該死真該死。怎麽就忘到這種程度,該死該死。
匡春山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姜小芳正坐在沙發上發愣,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流,他轉到房裏看到兒子正在做作業,他又悄悄地坐到姜小芳的身旁,替姜小芳擦着淚水,滿臉欠疚地小聲說道:“小芳,都是我不好,确實忙忘了,忘了給你……給你打電話。”
姜小芳氣得将身體一轉,背對他,任淚水流淌。匡春山又跑到姜小芳前面說:“小芳,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下次我一定記住打電話。這次确實忘了。”
姜小芳又把身體轉過來,背對着他。匡春山又轉到姜小芳前面拉着她手說:“我檢讨,我錯了,下次保證不敢了。”
姜小芳細嫩的小手捏起拳頭打在匡春山肩上,哭沙着喉嚨說:“你還想下次啊,你還想下次啊。”
匡春山趕忙說:“沒有,沒有下次。我說錯了,說錯了。”匡春山抓着姜小芳的手打自己說:“打吧,解恨就打。”姜小芳反而收起拳頭不打了,匡春山非要姜小芳再打。
匡春山擠了條熱毛巾替姜小芳擦着臉說:“別哭了,這麽漂亮的臉別哭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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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芳推開匡春山的手說:“去去去。我不要你擦。”
匡春山繼續替她擦着說:“老婆,我到現在一天還沒吃呢?”
姜小芳說:“誰叫你不吃呀?”
匡春山說:“我不是忙嗎。一忙就忘了,仿晚還要加班呢。”
姜小芳驚呀地問道:“你還要去加班啊?”
匡春山說:“看把你急的。我把材料帶回家了,今晚在家裏加班。”
姜小芳破涕而笑:“好啊,在家加班好,我陪你,那怕陪你一夜我都高興。夜裏餓我給你煮吃的。”
匡春山說:“我當科長了,有時工作比較忙,還有時要在辦公室加班,有時呢可以帶回家來。”
姜小芳說:“我勸你別當什麽科長的,我只要你能按時回家,平平安安的就好。那麽多年不當科長不是也過了嗎,還過得比現在好,你當科長了反而老不回家了,我要老公,不要科長不科長的。”
匡春山說:“好好好。我以後早點回家。煮晚飯吧。”
一會兒,姜小芳忙了幾個菜端上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姜小芳感到特別地高興。她坐在兒子和丈夫兩個人的中間,替匡春山挾了一塊鹹魚,也替兒子挾了一塊鹹魚。可她淚水又流出來。兒子說:“媽媽,你怎麽哭了?”
匡春山驚愕地問:“小芳,你怎麽又哭了?”
姜小芳抹掉淌到雙頰的淚說:“春香姐昨天來了,這魚就是她帶來的。她把兒子也帶來了,說是想你了,就是想來看看你。我看到春香姐雙手粗糙,臉上皺紋也增加了,還有幾根白頭發。背也微微有點駝,三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就像五十歲,我看到都心疼。春香姐說,六七畝地的莊稼已經很忙了,又養了三條豬,大姐非常地累。她兒子拈魚吃時,被大姐拍了一下手說,這孩子不懂事,家裏有魚,這是給舅舅吃的,舅舅喜歡吃鹹魚。春香兒子哭着說,家裏魚沒這麽大。我打電話想讓春紅來陪姐,打了一天電話春紅家都沒人接,今天才知道,春紅夫妻倆都出去學習了。大姐等了你一天,她說,已經有好長時間看不到你,來就是想看你的,她說家裏農活忙,今天早上回去了。我給她五百塊錢,可大姐走的時候,又悄悄地放在了沙發上。”
匡春山兒子說:“姑姑走的時候還流淚的。”
匡春山的眼角濕潤了,他揉了揉眼角說:“姐,你都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啊。你太幸苦了。”淚水還是止不住留下了。
姜小芳哽咽着說:“那時候,我們雖然窮,可大姐、都娟姐、春紅在一起多好啊。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了,反而聚不到一起了。”
2
匡春山正在辦公室趕寫材料。魏主任走進來,匡春山正準備起身倒茶,魏主任示意他坐下,又輕輕地把門關起來,臉上表情非常的凄楚。匡春山盯着魏主任的臉,心裏就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臉上的表情也随着魏主任的臉色而起着變化,漸漸地冷峻起來,好像魏主任有強大的感染力,一下子整個屋內的空氣都緊張起來。
魏主任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匡春山坐到魏主任旁邊。魏主任說:“匡科長,你現在手頭上的事多嗎?”
匡春山說:“魏主任有什麽事你盡管吩咐,有些材料不急,我晚上帶回家去搞。”
魏主任說:“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最能辦事的。這幾天,我與小瑩鬧了點別扭,這小丫頭脾氣犟。這事我也沒有把你當外人,你幫我去勸她,她有什麽要求就答應她。”
匡春山怦怦跳的心總算平靜下來,心想原是這事,要這麽緊張幹什麽。于是爽快地答道:“魏主任,你沒把我當外人,你交給我就放心了。”匡春山突然靈機一動說:“我能不能把金愛帶上和我一起去,女人與女人勾通更方便,更容易交心。”其實匡春山也很想見見金愛了,他與金愛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心裏總覺缺少什麽。
魏主任的臉色立即放松下來,由陰轉睛,一拍大腿說:“唉――,我怎麽就沒想到這步呢?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春山這辦法好。那就請金老板出面幫忙。”魏主任吸了口煙說:“上次縣長的報告寫得不錯,縣長還專門問是誰寫的,我當然就把你誇你一番。”
匡春山興奮地說:“感謝魏主任的誇獎和吉言。”
魏主任喝了口茶說:“你我還談什麽謝不謝的,工作上我算是領導,工作之外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噢,還有件事告訴你,夏文勇要借貸款的事,我幫他聯系好了,已經約了分管信貸的副行長今晚就在金老板那兒擺上一桌。讓夏文勇與行長見個面,我們也好長時間沒有熱鬧了。”
匡春山小心地問道:“要不要把小瑩也一起帶去吃晚飯?”
魏主任沉思了一下說:“行,把小瑩也帶去吧。行長也是我哥們,不是外人。”魏主任不但臉上有喜色,內心也舒暢多了。他喝了口茶,吸了一口煙對匡春山微笑着說:“匡科長,我看你同學金愛對你挺有意思的,你們兩人是不是也……”
匡春山急紅了臉裝嫩地說:“魏主任,我不敢往那方面想,我老婆知知道了,那可不得了,還不把我剝皮剝吃了。”
魏主任笑哈哈地說:“跟你開玩笑,看把你急的。抓緊時間去吧,下午就別回辦公室了。”
匡春山和金愛一起來到了賈瑩租住屋。匡春山敲門喊“賈瑩,賈瑩。”金愛在旁邊把匡春山往自己身後一拉說:“有你這麽白天這樣喊女孩的嗎。”
金愛敲門輕聲喊道:“賈瑩,小瑩,是我。”
果然,賈瑩只穿着內褲內衣,穿着拖鞋跑來開門。又把門一關,溜到床上鑽進了被窩。
金愛座在床沿上,看着賈瑩笑笑說:“怎麽,耍脾氣啦?”
賈瑩剛準備坐起來,看到匡春山在屋內,趕緊又害羞地縮進了被裏。金愛對匡春山使了着眼色,匡春山會意走出了房間,到客廳去了。匡春山乘着閑将整個屋子看了看,這屋子就一個簡單的老式單元房,室內陣設簡單,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也,衛生間裏的設施也就只有水龍頭,淋浴也沒有,廚房裏只有一個簡單的煤氣竈,不像個家庭,就是個單身宿舍。這裏與自己同金愛相比的話簡直不能比,一個天上,一個是地獄了。匡春山心裏還責怪着魏主任也太不講究品味了。
匡春山在客廳裏這麽想着。房間裏兩個女人在交談着。賈瑩座起來說:“你看我這裏哪像個家,亂七八糟。他想了就來一下,不想了就不聞不問。這也就算了,我總要生活吧,我父母身體不好,我也要寄點錢回去表示一下孝心,可他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
金愛抹了抹賈瑩雙頰上的淚珠,笑意盈盈地說:“我說妹子,魏主任呢工作比較忙,男人都是粗心的,需要女人慢慢調理。不是姐姐我怪你,你若是收住了魏主任的心,他啊,只要動動嘴,你就會享受榮華富貴了,他手裏的權力大着呢。到時候,你可別把我忘了啊。”
賈瑩還是臉若冰霜地說:“現在,我就真心對他好,我不需要他離婚,我也不需他多少錢,但最起碼的生活,家庭也要弄得像模像樣的吧。即使家弄好了,我又帶不走,還是他的,我這輩子就跟他,我還可給他生個兒子,他總不能這樣對我吧。”
金愛始終保持着笑臉,說:“妹子,我說呢你的要求不過份,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給了他,他如此對待太不公平了。不過啊,你也不能不理睬他是吧,你越冷了他,他就越覺得失望,你們距離不就不越來越遠嗎?這時候就更越要和他親熱。現在,他己經回心轉意了,他請我來向你打招呼的,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認錯了。你就順着杆子往上爬,再給他溫暖,讓他感到還是你好。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倆口吵架不記仇,晚上還要睡一個枕頭。”
賈瑩蹶着嘴說:“姐,我聽你的。”
金愛擠了個熱毛巾替賈瑩擦臉說:“起床吧,魏主任還要請你吃晚飯,起來跟我走吧。今天我也說說魏主任,男人就應當擔點責任,既然快活,又不想擔責任,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賈瑩和金愛一起笑了起來。
3
夏文勇已經早早地來到水仙大酒店了,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正坐在包廂裏品着龍井呢。
金愛推門進來,夏文勇立即站起來了,春風得意地說:“哎喲,金老板你把我等得好苦啊。”
金愛說:“我這裏是個小店,拿你夏老板比起來差遠了。”
夏文勇從包裏拿出兩瓶高檔化妝品,一瓶給金愛,一瓶給賈瑩說:“你們女人不喝酒,每次吃飯幫我省了很多錢,我就給你們喜歡的化妝品,祝你們永保青春。”
金愛笑着說:“夏老板真是細心啊,這瓶化妝品價格在二三百吧,不愧為生意場上的老手。”
夏文勇說:“金老板、賈瑩,只要你們喜歡我就開心。金老板,今天把你店裏最好的都上來。”
金愛說:“好,我到廚房去排一下,你們談。”
賈瑩高興地坐在沙發上看化妝品的用途,作用,出廠日期,以及成份和制作方法。
夏文勇從椅子後面拿出一個準備好了的禮包對匡春山說:“匡科長,這是給你的。”
匡春山說:“老同學,你跟我客氣什麽?”
夏文勇說:“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是你幫我引見到魏主任,魏主任幫我引見到行長,幫我借貸款,對我做生意有很大的作用,我是一家賺錢三家用。這次二百萬貸款到手,我能賺一筆大的。”
匡春山說:“我們同學之間理應幫忙,再說這也是舉手之勞,我沒幫多少。”
夏文勇說:“匡科長啊,你是舉手之勞,可對我來說就是大忙了。你們當幹部的說句話,我要忙幾個月。”
匡春山說:“哪有這歷害?”
夏文勇說:“你坐在辦公室裏不知道我們老百姓的難處。你先收下。”
魏主任也提前下班到了,他進入包廂看到賈瑩面露悅色擺弄化妝品。他知道匡春山和金愛的勸說成功,因為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也就毫無顧意地坐到了賈瑩的身旁。賈瑩還佯裝着生氣,将身體挪了挪,背對着魏主任。夏文勇遞上一支煙替魏主任點上。魏主任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白煙說道:“夏老板最近忙些什麽呢?”
夏文勇說:“我自己成立了一個糧食貿易公司,執照剛領,等挂牌那一日,還請魏主任賞個臉。”
魏主任說:“好啊,這沒問題。都是朋友嗎,應該到場。”魏主任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說:“夏老板,你看這位正跟我生氣,能不能在你公司謀個崗位。”魏主任用手指了指賈瑩。
夏文勇滿臉笑容地說:“魏主任,沒問題,我公司就是你的公司,你完全可以做主,正好我那差個會計。”魏主任朝夏文勇使着眼色。夏文勇對賈瑩說:“賈會計,請你到公司擔任會計,就算幫我一把。”
賈瑩轉過身來雙手抱住魏主任的臂膀撒嬌地說:“我不會做賬啊。怎麽辦?”
魏主任拍拍她的兩只細皮嫩肉的手說:“我告訴你做賬的秘密,夏老板怎麽說就怎麽做。”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一陣轟堂大笑起來。
“哎喲喲,什麽事兒,把我們魏主任惹得這麽高興啊。”銀行的燕副行長在門外就聽到了裏面的笑聲。
魏主任站起身,拉着燕行長手說:“終于把你等來了,我的財神爺啊。”魏主任又轉過身來對大家說:“這就是燕行長。”燕行長向大家招了招手。
魏主任又繼續介紹道:“這是夏老板,這是我們辦公室的匡科長。”
燕行長握着夏文勇的手說:“夏老板可是幹大事的,財大氣粗。”
燕行長握着匡春山手說:“匡科長可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啊。”
燕行長己經看出站在魏主任身旁的賈瑩與魏主任的暖昧關系。他故意調侃地問魏主任:“魏主任,這位怎麽不介紹?”
魏主任很沉着地說:“這位是夏老板公司的賈會計。”
燕行長步步緊逼地問:“不僅是一個身份吧?”
賈瑩紅着臉低下了頭。魏主任說:“是我遠房……”
燕主任用手打住魏主任的話道:“魏主任,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魏主任說:“咱們今天都是兄弟們聚會,你也把你的那位請來讓兄弟們見見,以後萬一在路上遇到了也相互照應,你可別老是金屋藏嬌的。打電話,快叫過來。不叫過來就是看不起我們兄弟。”
燕行長說:“行行行。尊敬不如從命,誰叫你是政府官員呢,官大地級壓死人。”
魏主任對夏文勇和匡春山說:“夏老板,你也把你那位叫來,匡春山是個老實人,幹脆你還是把金愛請來和你搭配吧。”
匡春山說:“魏主任,其他方面我都聽你的,可這事我只能違抗了,我沒有能力,慚愧,慚愧。”
這時候金愛推門進來說:“這裏可都是貴客啊,又是老板,又是官員,我來替你們加菜,感謝光臨小店。”
魏主任說:“金老板,你來得正好,加過菜就別走了,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我們都成雙成對的,你總不能看着我們的匡科長孤孤單單的,都可憐啊。”
金愛聽到這話心裏樂滋滋的,顯得到很大方地說:“好啊,我們是老同學,我這位同學老實,我就當回臨時的,總不能讓你們掃興。”說着就座到匡春山的旁邊。
魏主任說:“好,還是金老板大方。”
夏老板女友、燕行長女友都在較短的時間內趕到了。夏文勇把乘下的禮物一份給了魏主任。魏主任爽快地說道:“給賈瑩吧。”一份給燕行長,燕行長也同樣爽快說給了他身邊的女友。
魏主任拉着身旁的賈瑩興高采烈地說:“我們夫妻倆敬各位,祝你們幸福美滿,幹杯。”
八只玻璃酒杯“咣咣”碰到一起。
喝着鬧着,魏主任說一個黃段子,燕行長就是一個葷段子,笑得大家前仰馬翻的。只有燕行長的一句,點到了實質。他對夏文勇說:“夏老板,二百萬貸款批好了,明天就可以去辦手續,不過需要魏主任擔保簽字。”
魏主任端起酒杯說:“沒問題,我擔保。明天由你弟媳婦去辦理,她是公司的會計。”
燕行長端起酒杯與魏主任碰了一下說:“兄弟,有你這句話,行。”
最後,魏主任又提議說:“我們大家都幹了這杯酒,大家都各有各事,別耽誤了美好時光。誰喝完了誰可以先走。”說完他一口幹完,并把酒杯來了個倒立。然後拉着賈瑩說:“對不起大家,我們先走了。”
燕行長、夏文勇也分別喝完,拉着伴侶走了。
金愛悄悄問匡春山:“去嗎?”
匡春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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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入房間,兩人坐在床上打開夏文勇送的小禮盒。一開兩人都吓呆了,一只手機,五萬元現金。匡春山驚叫道:“這麽多啊?上次他還給了我一萬。”
金愛傻眼了,她說:“這家夥出手蠻大的。春山,我看你還是給他吧,我怕你出事,我可是真心愛你的。你要錢用的話我給你,千萬不能要他的錢。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真正的男人。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今天下午你讓我勸賈瑩我就去了,說老實話,我勸她時,自己心裏特別的別扭。她本是一個***,我大小是個老板,她躺在鋪上發脾氣,我還要陪着笑臉求她,你看這世道變成什麽樣了,我都是為你才去的。我不能沒有你,我怕失去你,這錢還是退給夏文勇吧。”金愛溫柔地依偎在匡春山的懷裏。繼續說:“我是多麽地希望你在我這裏,可是你有一個家,我不能勉強你,我倆畢竟不是正常的關系。我怕你名聲不好,擔誤你的前程,處處都瞞着,如果你沒有成家,我一定會把你争到手,可是,現在,我只求你不能出事,能來看我就行了。”
金愛把禮品盒包裝好。放在床頭櫃上,盤腿坐在床上。雙腿的修長,金愛說:“我在想,人并不在于你幹什麽,而是要看你跟着誰了。”
匡春山問道:“什麽意思?”
金愛繼續說:“賈瑩在幾個月前還屬于打黃掃非的對象,她跟了魏主任到好像成了貴夫人了,吃飯坐桌子跟着魏主任坐上席了。生氣了,我們還要去勸她。”
匡春山說:“你別心理不平衡啊,是不是怪我沒用?”
金愛說:“我是那種人嗎?”金愛嘆了口氣說:“不談她了。你今晚回去嗎?”
匡春山說:“我不想回去,但今天不行。要回去。”
兩人又纏綿會兒,匡春山趕忙往家趕去。
姜小芳坐在床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等春山回家。匡春山沖了澡。坐到姜小芳身旁,姜小芳側身一手放到匡春山的胸脯上,喃喃地問道:“今晚回來這麽早?”
匡春山說:“今天事都忙完了,我早點回來陪你。”
姜小芳說:“你不回來,我就睡不着,心裏不踏實。”
匡春山說:“怕我跑了?你老公跑不了,沒人要。”
姜小芳說:“不是的。你說你當了科長,就是整天忙,有時夜裏還要加班,我是心疼你。我看就不當了,還像原來多好啊。現在,我們一家三口人在一起吃飯的機會都很少了。”
匡春山捏着姜小芳尖尖的鼻子說:“我也想整天和你在一起。你漂亮皮膚嫩白皙。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是個男人,除了家庭,還要有事業。”
姜小芳撒嬌地說:“我就是不願你離開我,白天你出去工作,晚上要按時回家。”
匡春山嘆口氣說:“小芳,我有心思,沒有精力。”
姜小芳驚愕地看着匡春山說:“你有心思怎麽不告訴我,我是你老婆,是同生共死的人。有什麽心思?給我說說,難道你不放心我嗎?”
匡春山下床拿出上次夏文勇給的一萬元和這次給的禮品盒,一起放到姜小芳面前。
姜小芳驚得恍兮惚兮地問道:“你哪來這麽多錢?你在外面幹了些什麽呀?”
匡春山惴惴不安地說:“這是夏文勇給的,他最近辦了公司,借了貸款,說是給我的酬勞,魏主任也拿了。”
姜小芳吓得哆嗦着說:“人家拿我不管。我家不要,不是自己的不能拿。”說着她撲簌簌地落下淚水。
匡春山坐到床上說:“小芳你別哭啊,我也是為這事犯愁,所以有心思啊。”
姜小芳哽咽着說:“錢是個好東西,我還沒有看過這麽多錢,但我怕,都娟也說過不是我們的絕不能拿,拿了會出事的。春山哥,我不能沒有你啊,我們窮點不要緊,哪怕我們回村裏養豬我都不怕,只要我們一家在一起就行,就好。”
匡春山替姜小芳抹掉淚水,并把她抱在懷裏說:“我就是擔心,害怕啊。”
姜小芳說:“把錢退給他,我們不要。我勸你科長別當,就做個老百姓。”
匡春山說:“好,退給他,別人的錢咱不要。你放心,堅決退給他。”
姜小芳心中湧起溫情暖意地說:“你爸說過,窮人無災就是福。窮日子我們就窮過,那麽苦的日子都己經過來了,難道現在還不得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