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暖融融的毛衣消解了杜藤楓身上冰冷的氣息,清歌邊快步往外走邊尋思,這種穿衣風格說不定更适合他呢。
看來這一年,大家也都有改變嘛。
杜藤楓被清歌無情的幾句話擊倒在原地,他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被撕裂的聲音,中間有個大洞,呼呼的冒着涼風。
他緩過神兒來快步往外追,只看到轎車黑色的影子。
不是的,沒有合适的女孩子,沒有。
他改了,他真的改了,他再也不敢像原來那樣一意孤行了。
可是清歌眼裏沒有自己了……
回到家中,又是一個酒醉的不眠之夜。
為什麽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回去的路上清歌有些沉默,沒想到一回國就見到了杜藤楓。畢竟是喜歡了幾年的男人,要說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但是清歌對于感情的态度是很決絕的,既然不能在一起,索性連朋友都不要做了。
就像清歌實在是理解不了分手的男女怎麽還能做朋友呢?多尴尬呀。
她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尴尬的境地,于是出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杜藤楓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删了。
結果沒想到,現實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聯系方式删了沒用,回國居然見到本尊了。
清歌默默的嘆口氣。
一路上霍蘭之的手機一直嗡嗡嗡的震動不停,他拿起來看一眼,就不耐的扔到中控臺上不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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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接?”清歌有些好奇的問。
霍蘭之眉心一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前陣子參加活動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一看到他眼神就如狼似虎的,說是對他一見鐘情了。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他的聯系方式,然後開始天天騷擾他。
他都快被煩死了。
“別提了。”霍蘭之嘆了口氣,沒有多說。
本來還想跟清歌敘敘舊,被這不停的震動聲嗡的毫無心情了。
到了家,清歌下車跟霍蘭之再見。走到單元門發現霍蘭之的車還停到那裏沒有走,探頭一看發現他正在打電話。
嘿,有意思啊。
她覺得霍蘭之對自己的感情應該不是喜歡,應該是像哥哥對妹妹那種疼愛,要不然再看到自己也不會這樣冷靜。
可惜了,她覺得霍蘭之應該會是個好男朋友呢。
不過她現在可沒什麽心思談戀愛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歌起了個大早。
回國的時候西慕托她帶了本珍貴的古舊琴譜,讓她幫忙送到自己的老師那裏。
清歌準備早送完早安心,要不然這琴譜要在自己這丢了壞了,真是賠都賠不起。
果然剛下樓,手機就響了,從包包裏拿出來一看,果然是西慕。
“小鴿子你別忘記送琴譜呀!”
“知道了知道了,正要出發呢,你可真能催。”
“就知道小鴿子最好啦。回去有沒有碰到舊情人吶?”西慕在那[]邊輕聲調笑。
清歌的車在地下車庫停了一年要送去保養,她今天早上準備打車去送琴譜。
清歌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推開門,打趣說道,“舊情人個鬼啊,難不成你吃醋了?”
說完頓了一下,“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你身體還要不要了?之前不是說心髒不太舒服?”
語氣裏的關心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來。
剛走兩步一擡眼就愣住了。
杜藤楓站在門旁,不知道聽見了多少,臉色有些憔悴蒼白,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清歌看到杜藤楓愣了一下,接着側身對話筒說道,“先不說了,你早點兒睡。”
說完就挂了電話,轉身略帶疑問的看向像個巨石般伫立在門旁的男人。
“杜總怎麽來了?”清歌臉上是對陌生人禮貌周到的淺笑。
“……”,杜藤楓艱澀痛苦的看着她,沉默不語。
從前的記憶灌回到腦海裏,一年前在他的辦公室,她叫他藤楓哥哥的時候,他也冷硬的說,你別這樣叫我。
清歌覺得沒意思極了,聳聳肩。
于是她點點頭,也不深究他為何而來,擦肩而過就準備離開。
果不其然被握住了手臂,清歌悄悄翻了個白眼兒,覺得自己真是料事如神。
“聊聊,行嗎?”杜藤楓說完緊抿嘴唇,還是以前那冷硬的樣子,可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了。
清歌覺得可真有意思,以前她追着他,八杆子打不出一個屁。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可她為什麽要聽啊?
“沒什麽可聊的吧。”
清歌真覺得沒什麽可聊的了,都是陳情往事了,就不要拘泥于此吧。
是個爺們兒就得往前看啊,她都往前看了。
杜藤楓沉默的站在那裏,擰着眉倔強的看着她。不說話。
有人推開門走進來,看到門口的兩個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心道是這是演什麽生死別離的戲呢?
清歌有點不好意思,行吧。
她嘆了口氣,“我要出去辦事,現在聊不了。”
杜藤楓真是委屈極了,一年前她明明說考慮一下,結果一聲不響的跑了。
他等啊等啊,來句話都沒等到!
本科就讀的軍校,畢業之後一直在部隊,直到二十七歲那年被家裏作的放棄大好前途轉業。
杜藤楓人生中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十年都是在部隊裏度過的,于是他身上也染上了濃重的軍人味兒。
冷硬,堅韌,執着,隐忍。
以及話說,直男,關于情愛方面的蠢。
雖然杜藤楓話少,但是心裏活動很豐富,只不過是沒說出來而已。
“那我送你”,杜藤楓像是巨鷹好不容易抓住了兔子,死都不可能再放手,“等你忙完,再聊。”
清歌一臉茫然的上了杜藤楓的車,到國家音樂學院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這一年到底發生什麽了,杜藤楓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原來他可是你愛幹嘛幹嘛,毫不在意的主兒啊。
清歌下了車,按照西慕給的地址找鋼琴系的辦公樓。
國家音樂學院果然不一般,全國專業的龍頭老大就是…有錢啊!
她剛在練琴樓前掃了一眼,呦呵,裏面清一色的施坦威鋼琴。
聽說二十年前國音就被冠以“全施坦威學校”,是我國第一所全施坦威的學校。
只有學校的鋼琴全部采用施坦威産品時,才能獲此殊榮,冠此稱號!
總的來說就是,豪氣萬丈。
到了西慕說的辦公樓,清歌找到了他導師李林的辦公室,輕輕敲門。
“進來!”有些蒼老但氣韻十足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之前西慕已經跟導師李老打好招呼了,李老樂不得的在這等着。
那小子把他的琴譜給卷走了,說給他換個更好的,他一直好奇更好的有多好哇!
李林六十多歲被學校反聘回來,拿着國家專家津貼。精神矍铄,眼目炯炯有神,雖然頭發是白的,但一點都不顯老。
李老眼睛一亮,喲,好精神的小丫頭呀!看來自己的愛徒終于有情況了。
他決定助自己愛徒一臂之力,李老摘下眼鏡,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靈氣十足的小姑娘,“丫頭,聽說你鋼琴彈的不錯?”
清歌一愣,甜笑着點點頭。
彈的好像是還可以,但不至于算是不錯…
這一年她給西慕做鋼伴,估計是西慕說的。
“走,彈一曲給老頭子聽聽行不行?”
清歌哪敢說不好。
一老一小出了辦公室,去琴房。
琴房的門衛大爺一看李林來了,趕緊起身打招呼。
李老直接把清歌帶到琴房走廊的最裏面,擠眉弄眼的說道,“這架鋼琴我最喜歡,你随意彈一首。”
清歌坐在琴凳上,李老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這八十八個黑白鍵,她彈過成千上萬次,可這是她第一次在國音,用國音的施坦威。
這是國內鋼琴學子的終極夢想,也是她以前的夢想。
他們那屆,國音的鋼琴系全國就收十個人!大浪淘沙啊。
她無比興奮和激動。
一激動,清歌彈了一曲李斯特的《鐘》,最近她一直在挑戰自己練這支曲子。
在這短短4分鐘的音樂中,要不斷出現輪奏,快速變八度及極大音程跳動的斷奏。
對演奏者的技術要求非常高。
琴音熱烈歡快,清歌不由自主的與曲調一起起舞。最後一個音落下,清歌久久沒有回神。
像是夢一場,也有些無法置信自己居然彈下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流暢自如的彈下來,就像是琴音自由的在她手下流淌一樣。
悠揚的琴聲從門縫裏鑽了出去,走廊裏其他琴房的門紛紛打開,裏面的學生探出頭來你看我我看你。
小聲的議論着這神曲到底是哪位大神彈出來的,印象裏學校現在好像沒有這個變态級別的學神啊。
聽着也不是老師。
一臉好奇的男生女生循着聲音擠到走廊盡頭的琴房門口,透過玻璃門看向裏面。
這側臉,好像有些熟悉。
“女神怎麽看起來這樣臉熟?”曲子能彈成這樣,不管長成什麽樣都能被鋼琴系的學生奉為女神,更何況這側臉,着實美呢!
學生們小聲議論着,突然有個人說道,“是不是清歌呀?”
“不能吧,鋼琴彈成這樣,都能夠的上青年鋼琴家了,幹嘛去娛樂圈混啊?”
玻璃門裏的女神徜徉在琴音中,微微一側臉。
“卧槽!好像真的是清歌!!!”
學生們紛紛拍照發給認識的朋友,尋思一會兒一定要攔住女神要個簽名!
站在一旁的李老回頭,默默的死亡凝視,三秒過後,走廊裏空無一人。
……
一曲終了,李老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原本是看西慕那小子面上想擡一擡小丫頭,結果聽這一曲,一下就把愛徒忘在腦後了。
能把這曲子彈下來,又彈的如此投入有層次,太難得了!需要極高的造詣或者極高的天賦。
能彈這個程度的年輕鋼琴演奏者,他沒見過第二個人!
李老眯着眼睛看向清歌,向在看一塊未琢的璞玉,心中昂揚不已,他這麽多年,終于又遇到個好苗子了!
他要給她招到麾下,這樣的寶貝一定要捂的嚴嚴實實的,不能讓別的壞老頭給搶了!
“丫頭,我需要個助教,你要不要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聊聊,行嗎?
清歌:不行不行就不行,聊個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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