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王良辰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拍了拍清歌的肩膀, “小同志不管為什麽都要好好努力, 別怕啊。”
王良辰也是在系裏混了幾十年的人精了, 剛剛清歌在飯桌上臉上退讓的神色他哪能看不出?
一路沉默,清歌跟着大家去了ktv。
沒想到看着挺樸素的人民教師們居然開了一個音響最豪華的大包廂。
接下來的操作就很讓清歌嘆為觀止了。
大家居然開始比聽音練耳,一群鋼琴界的大拿, 玩起小學生的難度, 一個個還都挺開心的。
清歌:……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們是這樣的人。
……
聚餐結束的晚, 清歌跟着同事一起回教師宿舍。
“诶清歌, 我還以為你之前是大明星, 不能愛搭理我們呢!哎呦咱們當老師的那點工資啊……”
鋼琴系年齡最小,教齡最短的李卿攀上清歌的肩膀。
“……”, 清歌擡頭望天,嘆了口氣, 沒想到他們同是學鋼琴的人, 居然能這樣想她。
因為學鋼琴, 實在是很燒錢啊!
“你從小到大學鋼琴花了多少錢啊?”清歌問道。
李卿有些喝多了,暈暈乎乎的想了一會兒, 哼唧哼唧的說, “我從四歲開始學的, 然後本科在咱們學校,研究生就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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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裏裏外外得花了八百多萬吧估計……”
清歌點頭,剛想說你看咱們學鋼琴的誰缺錢了,又不是靠那點工資過活的。
剛要開口, 就看李卿激動萬分的拍了拍自己的手,一頭栗色大波浪随之晃動,“我後來就他娘的想剁了我這只手,為什麽四歲的時候要手欠去摸那臺鋼琴!!!”
李卿第一次與鋼琴觸電是去舅舅家,覺得置在牆角的那個大家夥看着挺奇怪的,一按還會發出聲音,而且按不同的地方還不一樣啊!
後來李卿父母怎麽叫她她都不走,抱就跟鯉魚打挺似的哭鬧,恨不得長那鋼琴上。李卿父母當時對視一眼,他們都沒上過大學,有些暗喜,原來自家丫頭這麽有藝術細菌呢?趕緊安排上!
于是李卿從四歲時就開始了漫長的學琴之路。
青春期的時候李卿有些胖,李母有事沒事就捧着她的手看,惹得她有些好奇,終于有一次問了自己媽,“我這手有啥可看的?”
李母含幽帶怨的白了她一眼,“還不是怕你胖了之後,手指也短了。”
優秀的鋼琴家雙手都很纖細,這樣才能更好的跨越八十八個黑白鍵盤,駕馭更繁雜的曲子。
“如果短的話,實在不行就把中間的蹼給剪開吧。”
“???”李卿滿臉惶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這是把自己當成鴨子了???
于是練琴更勤奮了。
清歌在旁邊聽李卿絮絮叨叨的一直說,偷偷抿緊嘴憋住溢出的笑意。
真沒想到看起來溫婉如江南女子的李卿,喝多了之後居然是這個樣子,帶着點男孩子的飒爽。快走到宿舍門口,李卿意識渙散,話音漸低,最後垂頭不出聲了。
清歌咬着牙把她往樓上挪,走上樓梯轉角隐隐約約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她連忙小聲的喊,“快來幫我。”
她的腰都快被壓折了!
男人快步上前,看了一眼舔了下嘴唇,撂下一句你等等我就往樓下走。
“???”,诶不是,讓你幫我你跑什麽啊!清歌想回頭喊他,李卿的腦袋緊緊的卡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動彈不得。
過了不一會兒,上樓腳步聲漸近。好像不止一個人。
“哎呦小姑娘看給你壓的,來,讓大娘背她。”宿管大娘非常魁梧,快步上前,接過李卿跟玩似的,抱着李卿往她的房間一路小跑,“這小丫頭又喝這麽多,我回頭得說說她!”
“小姑娘你忙吧,男朋友都等你好久了。”宿舍大娘打趣說道,還不忘轉頭對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清歌:……這戰鬥力也差太多了。
等等,男朋友???
清歌回頭狐疑的看着杜藤楓,“你是不是又亂說什麽了?”
男人眼神澄澈,輕輕搖頭,“我什麽都沒說過”。
清歌贊許點頭。
“不過這大娘的眼神真好。”
一記白眼扔了過去,清歌轉身不理他,低頭找包裏的鑰匙,“你剛剛直接抱過去不就好了,幹嘛麻煩別人。”
男人湊到她旁邊,側身倚靠在牆上,眼神炙熱,“我可不敢抱別的女人。”
“我跟沒跟你說過,我養了只兔子?”
清歌擡眸瞥他一眼,有些疑惑,他居然這麽有閑心,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的還養兔子了?
“我那只兔子啊,愛吃醋,要讓她聞到我身上有別人的味兒,得鬧我。”
“……”等等,怎麽聽着……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
“你認識她。”
砰的一下,好像天地初分那時,龐然沛然的熱氣撲來,嚎叫呼嘯着。清歌藏在雪地靴裏的腳趾尖輕輕蜷起,太他媽的羞恥了,這話好像是她說過的!!!
手上使勁,一下把木門上的斑駁舊鎖擰開,恨恨的瞪了狗男人一眼,閃身進去就要把門給迅速合上。
一只大掌從門縫穿過,穩穩的接過木門。
“好久沒見了,不想我?”
不說還好,一說清歌更加羞怒,把右肩上的包往地上一扔,兩只小手使勁把門往前壓。
“哎,”杜藤楓嘆口氣,這點力氣對他來說跟搔癢癢似的,“可是我想你。”
“你不問問我這幾天出差幹嘛去了?”
清歌冷哼一聲,消極抵抗不出聲,讓他剛剛取笑自己。這狗男人真是蹬鼻子上臉,更跟他說可以從朋友做起,他都占她多少次便宜了!!!
我管你去做什麽,清歌在心裏想。
“給你個驚喜,馬上就知道了,明天見。”
杜藤楓知道她現在不想見自己,說了兩句話即使不舍也把手收回,聽着木門啪嗒一下被關上,有些悵然。
他的小歌,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接受他啊。
轉身回到旁邊的房間,打開門杜藤楓深吸口氣,眉頭緊蹙捂着自己的胃。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嗡嗡震動,拿出來一看是劉助理的奪命連環call。
“有事?”
“老板您怎麽私自出院了!醫生說讓您再觀察幾天的!”劉助理在電話那頭都快要急死了,他晚上出醫院去買個飯的功夫發現老板不見了,聯系又聯系不上。
“您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劉助理都快要土撥鼠尖叫了,對面那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杜藤楓掌根微微用力按了一下胃,“我明天下午就回去,沒事兒,你放心。”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劉助理在醫院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急的直跺腳,祖宗,都是祖宗!他在走廊裏繞了兩圈,暗暗打定主意,明天要是老板不守諾言,那可就別怪他告訴清歌小姐了!
……
第二天上午,果臺突然改了選拔時間,直接來了場奇襲。
學校行政部門趕緊把最大的音樂廳給空出來,又搬了一架三角鋼琴過來。
“咋突然要倆鋼琴?”行政主任湊到王良辰旁邊小聲問,“不是說要鋼伴嗎?”
王良辰嗯了一聲沒說話,他也沒想明白。
果臺新綜藝的制片人張牧和總導演王惜都來了,在古典樂界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幕後大佬。學校的老師都圍過去熱情寒暄。
今天鋼琴系的老師一共報名六個人,四個男老師,除了清歌還有一個女老師粟嘉。
六個人在旁邊另一間教室等着,隔壁的調音聲,還有人聲鼎沸的寒暄傳進來。突然一陣歡呼掌聲,本來靜心等待的清歌一下就緊張了,又是哪個重量級的人物來了?
能讓音樂廳裏的領導們這麽激動?
過一會兒王良辰過來開始安排順序,“一會兒二重奏,你們自己提前分一下組,過五分鐘我來叫第一組。”
“主任,那曲子呢?”粟嘉問道。
“你們自己定。”
說完王良辰就走了,輕輕合上門。
教室裏寂靜無聲,“卧槽,咱幾個平時也沒一起練過二重奏啊,還現選曲子。這幫老狐貍太刁鑽了。”
“不服就退出呗。”
兩個男老師本來就互相看不上對方,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就吵起來了。
粟嘉白了他們一眼,這麽毛毛躁躁的丢的是國音的臉!她轉頭看向默默坐在後面的清歌,“咱們一組行嗎?”
清歌點頭,她覺得這種臨時組隊,跟誰都行。
粟嘉倒是有自己的考量。
“好,那咱倆定一下曲子。”
五分鐘過的很快,王良辰過來叫人,粟嘉立馬起身,“我們先。”
往音樂廳走的時候,清歌的心跳的有些快。
從側門進去緩緩上臺,與粟嘉一起彎腰鞠躬,一擡頭就愣住了。
西慕坐在下面,與她眼神交彙的時候,咧開嘴笑了一聲,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虎牙。
他怎麽在這?
王良辰在一旁坐下開始一一介紹,到西慕的時候頓了一下,帶點神秘,“節目的最大嘉賓,對外保密呢,你們自己知道就行。”
介紹完他低頭看了看手表,“再等一會兒,還差一個人。”
砰的一聲音樂廳的大門被推開,一道颀長的身影從光中走出來。
二月的風還是帶着涼意的。
杜藤楓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推門進來看到臺上的清歌剛面露喜色,再定睛一看,面色就沉了。
黑色一字肩的及膝小禮裙,瓷白的肌膚裸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把空調打開。”杜藤楓微微皺眉,側頭對跟在身後的劉助理說道。
說完眼睛定定的看着臺上的姑娘,大步往前走,他沒見過清歌站在這樣的舞臺上,以前都是在攝影棚裏,他突然覺得,這樣幹淨帶着書卷氣的地方,真的更适合她。
眼色更加溫柔。
小姑娘看起來怪吃驚的,不知道喜不喜歡他的這個驚喜。
走到近前第一排評委席邊,王良辰趕快起身,“您來啦,往裏坐。”
這次校內選拔安排了四個評委,新綜藝的總制片和總導演,節目最大的評委嘉賓,還有最大的投資商。
其實投資商是一般不參與這種場合的,王良辰不知道這回投資商為什麽來,不過既然來了,他肯定要好好招待。
王良辰知道來的這個男人是綠光娛樂的總裁,不僅旗下有不少他們學校畢業的學生,更別提他前段時間捐了鋼琴的事。于情于理都要跟他打好交道。
王良辰提前把位置已經給留好了,杜藤楓越過總導演、總制片,坐下之後餘光看到右邊還有個男人,不過他的注意力都在清歌身上,沒有側頭仔細看。
“好了,人到齊了。”王良辰笑眯眯的看着臺上的兩個姑娘,笑着給她們比了比手勢,“請總制片張牧給二位出題。”
粟嘉已經轉身往鋼琴那邊走,清歌還愣着,看着臺下不知道在看什麽。
杜藤楓見狀微微勾唇,難得的在別人面前露出了笑意,看這小家夥,這真是被自己給驚喜到啦?
“請清歌老師也去坐好準備吧。”杜藤楓含笑說道,無形中把清歌的位子往上擡了擡。
旁邊噗嗤一聲。
杜藤楓聞聲柔軟的眉眼一滞,有些不爽,身上散發凜冽的氣息,節目組是哪請的嘉賓,怎麽這麽不禮貌?
杜藤楓唇線平直,濃眉像利劍般高高揚起,側眸看向旁邊。
看着右側的男人恍惚間怔愣一下,他怎麽在這?
男人對他挑釁一笑,眉尖挑起寫滿了嘲諷。
目光相觸,噼裏啪啦火花四濺。
耳邊是張牧的沉着有力的聲音,“請二位演奏莫紮特《D大調》雙鋼琴聯奏曲。”
杜藤楓收回視線,放在腿上的大手狠狠握緊。
清歌和粟鑫隔着兩架施坦威三角鋼琴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
此曲是莫紮特在1781年專為二重奏所作,整曲8分鐘長,節奏明快。
第一主題雙琴強度齊奏,再調弱奏進入柔美的第二主題,之後雙琴互相模仿,互相支持,引出新的主題,齊奏後你問我答。
總的來說,要求演奏者技藝純熟,對默契度要求甚深,一個配合不好就容易魔音穿耳。雙方都不能急不能搶,不能急于表現自己。
清歌本以為選的鋼伴會以技藝純熟為考察點,沒想到好像節目組更在意的是配合。
清歌對粟馨微微點頭,雙手在八十八個黑白鍵盤上自由起伏。
指間流淌出清澈明亮的琴音,激昂歡快,往來穿梭,你追我趕。輕音如訴,交纏如癡。似乎看到一雙有情人在眼前相擁跳舞,癡纏相随。
臺下的人靜靜的聽,一開始眼中帶着評判的目光。漸漸沉浸在琴音中,王良辰作為在場唯一一個青年鋼琴家最受觸動,他的心緒随曲調飛揚婉轉,當最後一音落下的時候,他眼含熱淚忍不住站起身猛烈鼓掌,有些哽咽的揚聲高喊,“好!好啊!”
“太好了!”
他有些激動,這個曲子是現場提的,清歌和粟馨兩個年輕人年齡都不大,卻互相配合的這麽好。更難得的是即使是為了商業機會的考核,她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媚俗,沒有搶着表現自己。
兩個人都是發自肺腑的愛音樂,愛鋼琴。
心思沉靜不世俗,未來無可限量。
王良辰甚至眼中有淚,雙手拍紅了,不住的顫抖。
他現在終于理解了為什麽李老破例收了清歌。
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激動,他自以為不着痕跡的抹了抹眼角,“好了,你們先去旁邊的教室等着,讓評委讨論一下。”
清歌和粟馨演奏完看着對方都笑了,離開房間到旁邊教室的路上甚至不約而同的親熱的拉上對方的手。
粟馨一改剛剛有些冷飒的模樣,歪着頭對清歌笑道,“我們這也算以琴會友吧?”
“你彈的太好啦,有幾個琴音切入的剛剛好,要不然就完啦。”
屋子裏的四個男教師一臉茫然,不是對手嗎?剛剛兩個都沒說兩句話,怎麽去彈個琴沒十分鐘的功夫突然變成好閨蜜了???
……
總制片張牧沉吟一下,“我覺得可以定下來了。”
總導演王惜挑眉,“太草率了吧?後面還有兩組呢,說不定能有更好的呢。而且女的嘛,我覺得有時候耽誤事。”
王惜對女鋼琴家或者說一切女工作者的印象不太好,就說他們組裏那些,不是肚子疼要休假,就是生孩子要休産假。這到時候比賽比着比着,要突然掉鏈子了他上哪找人去啊?
話音一落,右側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怒目而視。
一開始王惜沒有反應,等過一會兒發現周圍靜極了,扭頭一看。
王惜:……?咋的了,為啥都瞪他?
“這樣,後面的我們都聽聽,最後投票決定,三位覺得如何?”杜藤楓背靠木椅,沉聲說道。
“我覺得可以。”西慕眯眼瞄了一眼杜藤楓,思忖片刻應聲。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中想法萬千。心中冷哼一聲,不約而同扭頭。
杜藤楓:呵,西慕這小子不知怎麽在這,但是賬一會兒再算!
西慕:沒想到小鴿子喜歡過的男人是這個狗樣子,啧,手癢,看着有點欠揍。
後面兩組彈的也不錯,但都沒第一組來的震撼。
張牧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看了一眼王惜,一看就知道王惜與自己意見不合。
兩人在臺裏各屬一派,暗地裏争鋒不斷。
張牧越過王惜看向那邊氣質冷硬的投資商和笑面虎嘉賓,決定借力打力。
“兩位的意見?”
“您二位一位是我們節目最大的投資商,一位是節目核心評委嘉賓,有沒有什麽想法?”
張牧一開口就把兩個人捧的很高,他來之前背負了任務,這次選拔的決定權,一定要死死捏在手中。
西慕沉吟一下率先開口,“我覺得第一組表現的更加出色,兩位青年鋼琴家演奏出了令人身體顫抖的音樂,非常難得少有。”
“琴音有靈魂,節奏音程非常完美,不單是按照樂譜的枯燥演奏,她們這組是有靈魂的琴音。”
杜藤楓在旁不滿的瞪了西慕一眼,真他娘的能說,都誇完了一會兒讓他說什麽!
西慕不想現在就讓人知道他跟小鴿子的關系,要不然以後護她大張旗鼓對她也不好,于是點到即止收聲。
說完懶洋洋的靠在那裏,斜睨着杜藤楓。
大兄弟,請開始你的表演。
杜藤楓額間青筋直抖,胸口起伏,強壓下口氣,咬緊牙說道,“我同意西慕的說法,第一組技巧高超有感情。”
想起清歌剛剛在臺上神采飛揚的模樣,他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特別有藝術家氣質。”
張牧:……誇的可很好啊!
王惜:……怎麽都跟他作對呢?
“好!那就定下第一組,在第一組裏挑選吧!”張牧難掩得意的瞟了一眼氣鼓鼓的王惜。
“嗨,有什麽可挑的,剛剛王導不是說了,怕女孩子有不舒服的時候,那就一起定了,讓兩個人打個照應。首選清歌,另外備選。”西慕說道。
“好,就這麽定了。”杜藤楓一錘定音。
張牧:……????
王惜:…………???????他還沒死呢,他還活着呢!!!
“太謝謝各位了,晚上請大家吃飯!”王良辰高興極了,他是真為系裏的青年鋼琴家感到開心,見的場面越多越好,路越走越廣啊!
劉助理一聽吃飯就忍不住擡頭捅了捅前面的老板,意思很明白,您答應我結束之後要回醫院的!!!
杜藤楓沉吟着沒說話,西慕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說,“把第一組也叫上吧,提前熟悉熟悉啊。”
張牧和王惜連聲稱好。
杜藤楓擡眸掃了一眼西慕,沉聲說道,“作為投資商,今晚我請大家。”
劉助理:……就知道老板不能聽話,老板,這可是你逼我的!
……
王良辰笑呵呵的走到旁邊的教室,六位參選教師還等着宣布結果呢,“第一組留下,我有話跟你們說。”
另外四個男老師一聽就知道什麽意思,利落離開。
落選沒什麽,但是音樂家要有自己的傲骨,決不能死氣白咧的賴在這裏求!
清歌和粟馨都有些疑問,不是就選一個人,怎麽留兩個?
“你們兩個都入選了,清歌首發,粟馨替補。”
喜悅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湧上心頭,就聽王良辰繼續說道,“晚上一起吃飯,你們也一起。”
想到剛剛在臺下緊鄰着的兩個男人,清歌眼前一白。
……
清歌跟西慕說過她跟杜藤楓的事情,一開始一說就哭,後來平靜無波。
所以西慕對杜藤楓觀感極差,不止一次對她說,“等哥哥回國幫你揍他!”
可是那時候她不知道杜藤楓有難言之隐啊!
而且兩個人現在關系緩和,算是朋友。這一會兒西慕要是真做什麽了,她的臉往哪擱啊!
此時的清歌不知道杜藤楓最在意的可不是這個,如果清歌心裏有他,就算挨揍了他也覺得無所謂。
清歌喜歡西慕,并且現在跟他關系親密,他撞到的視頻就有好幾次了!這才是最讓他介意的事情!
茫茫追妻路,他可不能讓西慕那小子給截胡了!
張牧和王惜被王良辰帶到大門口,杜藤楓和西慕并肩往外走,走到門口兩個人都不動了。
眼神相交,火花四濺。
“這一年清歌麻煩你了。”杜藤楓率先開口,話是感謝,表情卻不是那個樣子,喉嚨酸的厲害。
“呵”,西慕冷笑一聲,直接了當,“你離小鴿子遠點。”
門口的王良辰看到二人出來了,連忙招手,“走吧,一會兒我們優秀的女鋼琴家馬上就要出來啦。”
王良臣與有榮焉,今日清歌和粟馨真的給他長臉!
“走呀,怪冷的,咱們上車等就行。”王良辰說道。
兩個男人站在門口都沒動。
王良辰還下再勸的時候就看清歌跟粟馨挽着手走過來。
為了演出穿的得體,兩個女生穿的都少,薄薄的禮服裙外面只有一件呢子大衣。
杜藤楓擡眸看到清歌第一眼時濃眉不漏痕跡微皺,動作利落的把外套脫下來,搭在胳膊上,等她走到近前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叫住她。
“披上,別感冒了。”
說着杜藤楓視線微微下移,掃了一眼她裸露在寒風中光潔的小腿。
都有點凍紅了,側眸一看,西慕也盯着看。
啧,不爽。
在西慕有動作的那一秒,杜藤楓手臂一動,把人給拉過來,把人裹的嚴嚴實實的。
長長的黑色呢子大衣,垂到腳踝。清歌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寒風被擋住了。這才發現自己被圍在杜藤楓的懷裏。
清歌:???
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在學校,連忙往後退。
王良辰和粟馨目瞪口呆,西慕懶散的靠在身後的柱子上,眯眼看着。
“我們認識,青梅竹馬。”杜藤楓笑着解釋自己唐突的動作,說完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旁邊的西慕。
“噗嗤。”
“……?”杜藤楓笑意消散,扭頭,“笑什麽?”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差個七□□十歲也能叫青梅竹馬呢!”
西慕心中暗哼,這狗男人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再遲鈍,旁邊的兩個人也咂摸出些不對勁了。
王良辰:……他做錯了什麽要讓他看這種修羅場
粟馨:……她做錯了什麽要讓她看這種屠狗場
刀光劍影,火花四濺。
杜藤楓眼神冰涼,不再戀戰,“走,我們上車。”
“說的晚了吧,這都耽誤兩分鐘了,嗨呀,可真冷啊!”西慕賤起來真的是非常氣人。
清歌緩回神,無奈的想捂住額頭。
丢人,太丢人了。
誰也不理,拽着粟馨就往停車場沖。
上車系好安全帶,車沒啓動。扭頭看到粟馨調笑的看着她,剛剛兩人彈琴的時候說肉麻點,靈魂契合過後,粟馨心中對清歌頗為欣賞和親近,先入為主的排斥消融不見。
惺惺相惜啊。
“什麽情況呀?”粟馨往清歌身邊靠了靠,眨眼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剛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個男人與清歌好像都是熟識的,并且兩個人之間非常不對付呀!
粟馨在心裏腦補了一場萬字的三角虐戀情深的大戲,西慕還是業內聞名的全能音樂人,眼睛越發透着八卦的亮。
清歌無奈的捂住臉,她也不知道這兩個男人怎麽回事啊?一個不是在國外呢嗎,還有另一個不是前段時間工作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了嗎?
怎麽今天還能一起出現呢?
一想到剛剛兩個男人緊挨着坐在一起的畫面,她就覺得辣眼睛。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清歌支支吾吾的,到底沒挨住粟馨閃亮的眼神,“是都認識,跟他們都是朋友。”
多的再也不說了,再說了她也沒說錯嘛,反正是朋友。
粟馨切了一聲,轎車駛離學校,路上紅綠燈的時候她偷笑一聲,“姐姐帶你去見你的兩個朋友。”
生活太無聊了,粟馨覺得今晚一定十分波瀾壯闊!激動的有些抓心撓肝,有種氪金卡片游戲在眼前變成現實的既視感!
果然到了飯店,推開包房門的時候,粟馨一看就忍不住噗嗤一聲。
兩個男人之間的空位明晃晃的,不知道是給誰留的呢,粟馨扭頭看了一眼清歌,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屋子的人視線都交集在門口,清歌硬着頭皮從後面探頭一看,王良辰旁邊還有個空位,她尋思要不坐主任旁邊?
她預感今天這兩個男人,也許會起幺蛾子!
“來來來,粟馨過來,我跟你說點事。”王良辰招手。
粟馨給了清歌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樂呵呵的就過去了。
坐下之後湊過去小聲的問,“主任,有事?”
王良辰白了她一眼,同樣小聲的說道,“我這不是救你。”
清歌只好意志上慢吞吞,行動上幹淨利落自然無比的坐到了那個為她預留的位置上。坐下之後就把外套脫了要還給杜藤楓。
杜藤楓擡手接過,反手就把大衣搭在了她的腿上。
西慕在旁邊倒了杯熱水,遞給清歌。
菜陸陸續續的往外上,杜藤楓和西慕娴熟的跟桌上的人寒暄,過一會兒張牧有些奇怪的問,“二位認識?”
張牧和王惜剛剛走得早,沒有看見在學校的修羅場。
他看着面前的這倆人,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熟悉又奇怪。
“久仰杜總大名,神交已久。”西慕說道。
哦,神交?張牧心下了然,沒聽說這兩天西慕回過國啊。
杜藤楓垂眸,長睫遮住眼底的神色。
“要說我們兩個人雖然沒見過但也非常有默契,愛好也相同。”西慕繼續說道。
愛好指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清歌聞言心中小人瘋狂砸地!啊!!!
她忍無可忍的探手偷偷扯住西慕的衣角,一記眼刀橫掃過去,你消停點!
杜藤楓在旁邊瞄到清歌的動作,心中酸的厲害,抿了抿嘴唇,“西慕說得對。”
話音落地,清歌迅速扭頭不可置信的瞪着突然發瘋的男人。
被瞪了,清歌的注意力回到了他的身上,杜藤楓渾身都舒服了,甚至對她笑了笑。夾了一塊糯米雞放到她的餐盤上,“吃點,別餓到。”
對面的張牧和王惜反倒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之前杜藤楓跟他們喝酒的時候明明說清歌是他的愛人,現在看着好像……有些奇怪?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
這頓飯吃的艱澀,清歌一直低頭吃,不時的跟張牧和王惜說兩句話,每當剛聊兩句在低頭的時候,就會發現身旁的兩個男人把她的餐盤又塞滿了。
清歌:……他倆這是喂豬呢嗎?
臨近尾聲的時候,西慕端起水杯站起身,“最後拜托大家,清歌跟我師從同門,是我的小師妹,進組之後要是有什麽她不明白的地方,二位都可以來找我,我教她。”
說完一飲而盡。
張牧和王惜有些吃驚,他們在圈裏沉浮多年自然知道西慕師從國樂大師李林,沒想到清歌也是。霎時間對清歌更加欣賞,張牧欣慰,覺得自己可真是選對了人!
又寒暄了一會兒,清歌起身去衛生間,沒有注意到左邊的男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
站在鏡前看着自己,冷水沖過指尖。想着剛剛兩個男人無聲的交鋒,清歌心緒繁雜,嘆了口氣。
錯身而出,餘光瞄到走廊有人。擡眸一看,果然是。
男人雙手插兜,背靠牆面,側頭看着她,眼中有一團濃重黑霧。
“冷不冷?”
清歌一愣,沒想到男人第一個問她的是這個問題,她緩緩搖頭。
“那就好”,杜藤楓長嘆口氣,“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好嗎?”
他有許多問題堵在心口,想問問她,怎麽跟西慕認識的,怎麽關系這麽親近。
又什麽時候跟他成為師兄妹的?
這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這一年,他是不是最終錯過了很多東西?
他還能不能挽回眼前這個心愛的姑娘……
清歌嗯了一聲,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包房。
包房裏的人穿衣服準備離開了,張牧急着回去改一下合同,有李老的徒弟鎮場子,他必須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改完了馬上送過來前簽,簽完定下來就好了!
杜藤楓跟在她不遠處眼神不錯的看着她,明明一句話沒說,卻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西慕走到清歌旁邊,把她扯到角落裏小聲的問,“一會兒有事沒,跟我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猜清歌會跟誰走呀~
感謝在2020-01-21 21:57:40~2020-01-23 14:5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與茄子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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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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