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天各一方
情況突變,忍者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月疏影身形一變,飛起一腳,踢碎了那個黑木盒。雲開月現,在月光的映照下,陸小鳳看到一把紅色的日本武士太刀,詭異的顏色如同人體噴薄而出的鮮血。月疏影一躍,抓住刀柄的同時鋼刀出鞘,瞬間将面前兩位忍者劈倒,鮮血濺在鋼刀上,紅得驚心。也就在此時,陸小鳳猛地将沙曼拽到懷中,淩空躍起,險險避過了撲面而來的暗器和毒箭。但好景不長,很快忍者們就把他們團團圍住,如果剛剛只是先禮後兵,這次就完全是一個字:殺!
忍者們與三人纏鬥起來,月疏影很快就發現,他們這邊并不占優勢。她自己倒可以同時應付幾個人,但由于這次甲賀拍出來的都是高手,不知道能堅持多久;陸小鳳雖然在中原武林聞名遐迩,但對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忍者,他還是第一次;志保倒可以幫他避免腹背受敵,但比起陸小鳳和她而言,他的武功還差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個很致命的弱點:
沙曼!
沙曼武藝平平,而且現在還有傷在身,為了照顧她陸小鳳很難放開手腳與敵人對抗,這就使危險大為增加,一着不慎,他們可能全部都會死在這裏!
陸小鳳心裏也是一樣想法,他沒有想到這些島國忍者如此難纏,現在身上已數處受傷,雖然都是小傷,但是如果對方一直車輪戰,難保有體力不支的時候。本來打算讓志保殺出重圍将沙曼帶走,孰料對方已猜到他的想法,也認準了沙曼就是他們的弱點,将他們圍了一個密不透風,而且不斷向沙曼偷襲,根本就沒有出去的可能。再看看月疏影,她那邊與五名忍者刀劍糾纏,身上也有了數處刀傷。
這群忍者,就像一群餓狼,根本不想速戰速決,他們是要與獵物打體力戰,等獵物沒有力氣了,疲憊了,松懈了,再猛撲上去,狠狠咬住對方的咽喉。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就聽那邊有女子大喝一聲:“住手!”
衆人向那邊一看,卻見月疏影站在橋頭,手裏拿着那把紅色太刀,作勢要向河裏扔去。她的發帶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一頭烏發在夜風中淩亂飄散,身上傷口觸目驚心。
只聽她說:“放了他們,我人跟刀,都跟你們走。”
“我們剛才就相信了你們,結果你們出爾反爾,還敢提條件!”為首忍者憤憤說道。
月疏影冷笑一聲,擡手把紅色太刀扔到那人懷裏。“現在可以了?”
“慢着!”陸小鳳連忙出聲阻攔,不慎牽動了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襟,“你跟他們走,花滿樓怎麽辦?你們的孩子怎麽辦?”
志保拖動着一條傷腿,焦急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這麽做,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裏。至于七童,”月疏影心中一痛,“你回去告訴他,我對不起他,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父親,能照顧好玉兒,玉兒還小,很快就會忘了我這個母親。志保,”她看着那個面色蒼白的青年,“将淼兒帶回南海。”
“要帶你自己帶!你自己帶着你兒子回南海!”志保想要沖上前,卻被三名忍者制住。
“你讓我怎麽跟花滿樓交代!你讓我怎麽跟花滿樓交代!”陸小鳳跺腳,連聲痛呼。
“那你怎麽跟沙曼交代?她跟你這麽久,你欠她一個婚禮!”月疏影目光冷然,“把沙曼給我帶回去,快走!”
陸小鳳心如刀割,他知道月疏影說的沒錯,如果留在這裏,他們可能一個都回不去;如果月疏影留下來,那她必死無疑,他回去怎麽跟花滿樓交代!
眼看着那些忍者要把她帶走,陸小鳳無能為力,就在此時,沙曼突然站出來,大喊一聲:“站住!”
陸小鳳看着她,面露不解之色。
只見沙曼不慌不忙地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攏了攏頭發,擡頭看向陸小鳳,目光盈盈,眼神似春水般柔和,戀戀不舍,似是要将他的一切全都印在心裏。她擡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吻,柔聲說道:
“記着,你欠我一個婚禮。”
月疏影心裏一驚,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她連忙大喊:“陸小鳳!攔住她!”
她還是晚了一步。就見說完這句話的沙曼一把推開心上人,轉身跑向橋欄,縱身一躍,跳入波濤洶湧的河水中。
我即使沒有辦法再陪你浪跡天涯,但至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沙曼————!!!!”眼睜睜看着愛侶跳下橋頭,陸小鳳只覺五髒俱焚,他想伸手去拉住她,卻只握住一把凄涼的風。他一聲哀嚎,一手擰斷了想要阻止他的敵人脖子,奪過他手中的短刀,一刀刺穿另一人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如同一團火焰,将他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
“不要啊————!!!”月疏影淚流滿面,她似乎又回到十多年前那個夜晚,眼看着無辜的人為她犧牲性命而無能為力。她悲憤難當,飛起一腳,踢在她面前一忍者的心口上,撥出身後的兵刃,大開殺戒。與此同時,志保也重新舉起太刀,一刀将身邊敵人砍成兩截。
沒有了後顧之憂,三人都可以放開手腳迎敵,但這并不是他們想要的。
将面前的敵人劈開,月疏影終于殺開一個缺口,她奪過紅色太刀,想都沒有想,沖到橋頭,一躍而下。
她已經不想再看到有人因她而死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将沙曼救回來。
陸小鳳等人大驚,沖上去要去查看情況,熟料本已經破敗的木橋已經禁不起大的沖擊,在經過這麽一番激烈戰鬥之後,有幾根橋梁被震了下去,落在河中,激起數丈高的水花,待水霧散盡,哪裏還有月疏影的蹤跡?
剩下的幾名忍者見目标已消失不見,自己這邊又傷亡慘重,便立刻撤退回去禀報。陸小鳳顧不上與他們糾纏,他想跳入水中救人,卻被志保一把拉住。
“你又不識水性,下去也是白白送死,我和她都是會水的,我下去看能不能找到他們。你就用輕功順着河流去找,總會見到他們。”說完直接跳入水中,轉眼間不見了蹤跡。
懷揣着一絲希望,他順着河流下游去尋找他們的蹤跡。時間越來越久,他的希望也一點點燃盡,終于,在雜草叢生的青石岸邊,他看到了一個人,那是與他同床共枕甚久,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沙曼。
她靜靜躺在那裏,衣衫整齊,沒有沾上一粒砂石,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臉上被擦拭的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肌膚吹彈可破,如同還活着一般。
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陸小鳳只覺得在那一瞬間,天旋地轉,他的喉嚨仿佛被人扼住一般,一個字也吐不出,哪怕是放聲悲哭也不得,突然,一股甜腥湧上喉頭,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倒在青石灘上,人事不省。
傍晚時分,一個白發老妪收拾了農具,回到家中,看着在院子裏給她割草的壯實漢子,不禁說道:“大兄弟,你已經幫我忙了一天了,歇歇吧。”
漢子不說話,只是專心致志割草,然後又将它仔細地捆劄起來,随後拿起掃帚,打掃院落。
老妪嘆了口氣,回到屋內,拿出幾個銅板和一個竹筐,遞給他說:
“這是你今天幫我的工錢,這筐裏面有我烙的餅,幾個鹵蛋和一碗魚湯,你拿回去吃和你媳婦吃吧。”
“工錢給我就行了,這些吃的,您留着吧。”漢子不接那個竹筐,用沙啞的聲音說着。
“唉,讓你拿就拿着,你們兩口子也不容易,就算要去投奔親戚,還有好長路要走呢。”老婆婆塞到他手裏,“你媳婦還是雙身子,應該多吃一點,去吧去吧。”
漢子緊緊握着竹筐,面皮有些發紅,“既如此,多謝婆婆。”
“不打緊,趕緊回去吧。”
看着那漢子往田地那頭走去,老婆婆嘆口氣:這漢子和他媳婦都是好人,雖然不愛說話是個悶葫蘆。只不過長相嘛……漢子一臉絡腮胡,看着頗為兇惡;他媳婦相貌平平,但是那張臉,見一次就忘一次,根本記不住。
這邊漢子回到家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婦人,将竹筐裏的食物取出,放在桌子上,婦人從床上坐起,看着他,“回來了?”
漢子點點頭,“我去收拾一下,你把東西吃了。我剛才看了,沒有異常。”
婦人默默點頭,見漢子走了出去,便把面上的□□撕掉,正是失蹤已有月餘的月疏影。
那一天,月疏影在水中找到了快要沉到河底的沙曼,拼命向上游,抓住了一根浮木,帶着她游到岸邊,正巧志保也借着漂浮的橋梁游到這裏。兩人用盡所有辦法,都不能挽救沙曼的生命,無奈之下,二人強忍者悲痛的心情,将沙曼的屍身收拾好,便拖着帶傷的身體離開。
月疏影不打算回花家,因為她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因為她死去。她已經對不起陸小鳳了,不能再把花滿樓幾人拖進這個漩渦。
志保沒有反對,他依然默默跟随在她的身邊,他們沒有回花家,也沒有選擇回南海,因為那些人肯定會在那裏埋伏起來。他們選擇在離河邊不遠的小村莊暫時住下養傷,他們的敵人肯定會都以為他們會逃得越遠越好,熟料到他們就選擇最危險的地方落腳。
通過一點特殊手段,他們拿到了一些東西,為自己喬裝打扮,對外宣稱就是夫妻,家裏遭災,來這裏投奔遠房親戚,沒想到路上遭遇打劫,雖然僥幸逃生,身上財物卻被洗劫一空,還迷了路,願意在村裏做些活計賺取路費并維持生計。
善良的村民十分同情他們的遭遇,便讓他們輪流到自己家居住,也方便做活,後來又見他們做活确實又快又好,便對他們又好了幾分。
去掉了身上的僞裝,志保一身青衣走了進來,月疏影看着他的傷腿,說道:“躺下,把褲腿挽起來,該換藥了。”
那次激戰,志保被砍傷了小腿,再加上被水浸泡又混進髒東西,如果不是月疏影及時處理,險些就保不住這條腿,但即使包紮及時,也要好好休養一陣。
将藥膏抹在他的腿上,用幹淨藥布将它包裹起來,月疏影歪坐在一旁,撫摸着小腹。
來到這裏沒有多久,她就發現她又有了身孕。
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她心中悲苦。
“真不打算回去了嗎?”志保低聲問道。
她咬咬嘴唇,“那也要先把這些舊債結了,否則,不得安生。”
志保坐起身,将魚湯放在她手中,“喝了。”
“你喝吧,你要養身子。”月疏影搖搖頭,“我這段時間害喜,什麽也吃不下。”
“我身上帶傷,不好沾葷腥,你是一人吃兩人補,”他蹙眉,“快喝了。”
月疏影吸吸鼻子,接過魚湯,小口小口抿着,想起上次生女兒時花滿樓對她的細心照料,不覺流下淚來。
志保看着她,“後悔了?”
她搖搖頭,擦幹眼淚,“我們不能留在這裏了,這幾天就換地方。”
“可是被他們發覺了?”
“我有感覺,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月疏影将魚湯一飲而盡,眼中閃光一絲寒光,“他們都不是笨蛋。”
“那如果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投死路?”
“如果我們不出去,就會把全村的人都帶進死路。”她咬咬牙。“我寧可自己死,所以,你留下來,等我走後你就回南海。”
将一張烙餅吃完,志保擦擦嘴邊的餅渣,“以後這種話,莫要再提了。你的命只能我來要,在我殺了你之前,我不許他人傷你性命。”
月疏影垂下頭,一言不發。
“你睡吧,我去外面守着。”說完,他拿起刀去了外屋,留下月疏影在屋子裏暗自垂淚。
作者有話要說: 在原著中,古龍先生沒有交代沙曼的結局,其實這也沒什麽,因為跟陸小鳳有關系的女人基本都沒什麽結局,但芳菲對她感興趣是因為在《劍神一笑》這個故事裏,沙曼莫名其妙消失,牛肉湯成為陸小鳳的心頭好,這就很詭異了。沙曼去了哪裏?是分手了,還是死了?古龍先生沒說,但芳菲決定讓沙曼徹底成為過去,雖然古龍先生筆下沙曼很美,但芳菲覺得,她真的很沒有特色,而沒有特色的女人在原著中一般都會成為炮灰,所以幹脆,沙曼小姐,領便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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