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試驗

? “公子!”炎亭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急切,“莫再欺騙自己!炎亭不敢懷疑風姑娘曾經對您的感情,但她此刻仍若無其事地在您身邊,只是在利用您罷了!”

“炎亭!”焉則笑的面色越來越陰冷,怒意鼎盛,腰間的劍都在輕輕顫抖着。“這只是你們宮主教給你的說辭!都是一派胡言!”

焉則笑口上這樣說着,心中那種被壓下的想象卻越來越清晰,一些事情越來越明了,都已經變到了令他無法否定的地步。

“我要嫁給你,你是不是要提前帶我去見家中長輩?”

“我願放下所有,與則笑共度一生。”

“對不起,則笑,忘了我罷。”

……

一風那些異常的表現,那突然的請求,那令人費解令人心痛的字跡,無不在暗示着一件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她,難道真的在利用他?這令他無法接受!

炎亭被焉則笑周身忽然放出的內力壓迫,不自覺後退了幾步。“公子,是或不是,試一試如何?”

“你想怎麽做。”焉則笑不敢面對,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好證明炎亭的話和他心中的想法是假的。

炎亭道:“宮主看中的只是秘籍而已,若她乖乖交出,便不會傷她分毫。您為了她能與本宮為敵,而她能不能為了公子放棄仇恨呢?”

焉則笑面色微動,顯然心中已有了答案。她不會。

“帶她來九幽宮,到時便知她的心意到底為何了。”炎亭道,“若您相信您和她的感情的話。”

焉則笑沉默了,神色隐入黑暗看不清楚。一風忽然會提出見他的父親,便已讓他為難。既然她早知他的身份,他不如徹底攤開,看看她的行動。他不想懷疑她,可他如今卻必須這樣做了。

“但,”焉則笑道,“不管結果如何,九幽宮畢竟是一風的仇人,若你們誰敢傷了她,別怪我不客氣。”

炎亭見焉則笑答應,暗自松了口氣,笑道:“屬下是為公子好,同時這也是宮主的意思。他可是要好好看看兒媳婦的心的。”

焉則笑不屑地“嘁”了聲,道:“他還會關心這個?用仇恨來試真心?”

炎亭“嘿嘿”一笑,道:“宮主現在身體大不如從前,倒是想開了不少!而且,屬下可是很期待公子上任的那一天啊!呵,為了讓公子您安一層心,屬下告訴您一個秘密,只是之前屬下不敢妨礙宮主的計劃,所以對您說了謊,如今得到了宮主的應允,屬下也可将憋了許久的這個秘密告訴公了。”

“什麽秘密?”焉則笑輕輕挑眉。

炎亭緩緩向前走去,直走到焉則笑的身邊,才低聲道:“其實,……”

焉則笑猛然睜大眼睛,只感到比剛才更甚的震驚。原來,他和燭影搖紅最初感到的蹊跷竟是事實!“當真?”

“屬下以性命擔保!”

雖然震驚,焉則笑卻感到了一絲輕松。如此一來,若一風對他的心是真,他便能無所謂那些師門仇恨與她在一起了!

“我知道了。”

炎亭點了點頭,道:“宮主身體抱恙,公子還是早些回去看一看好。屬下這便告退。”說罷,便穿越了夜色,在沙沙的樹林之中消失不見。

焉則笑拿出那張已經揉皺的紙條緊緊握住。一風,千萬別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此刻的一風并不知道焉則笑內心的風生水起,正在夢中睡得香甜,而焉則笑卻是難得失眠,第二日起來氣色都差了些。

吃過早飯後,焉則笑和一風去了房中,燭影搖紅便和付月二人聊着。

一風見焉則笑面色帶着憂郁,心中已對他要說的話猜了三四分。“則笑,你臉色不好,是昨夜休息不好麽?”

焉則笑搖了搖頭,坐到一風身邊,握住了一風的手。他微微垂眼,面上的憔悴竟讓他顯得更妖孽。他猶豫地開口道:“風兒,對不起,我瞞了你那麽久,但如今我不得不說了。”他定定看着一風的雙眸,道:“風兒,若我告訴你我是魔宮之人,你還會和我在一起麽?”

一風怔在原地,一雙貓眼竟顫了起來。她雖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此刻他親自說出來,仍是讓她心靈一震。他總算是将此事說出來了,可她此刻要說些什麽才好?她抽出了被焉則笑握住的手,表情埋在了劉海之下。

“風兒……”感受到手中一空,焉則笑忽然有些慌張。“但你相信我,我除了那一層血緣,與九幽宮毫無瓜葛。我早便脫離了他們!”

“我知道……”一風輕輕開口,聲音也有輕微的顫抖。“我早便知道了,你是魔宮少宮主的事。”

焉則笑也怔住了,她果然是知道的。“那你……為何要提出去見我的父親?”

一風緊緊咬着唇,轉眼去看窗外的落木。“原本,我是想一直這般拖下去的。可是……總不能這樣裝作什麽也不知地過完下輩子。我已經猶豫了很多日,每日夜晚都會夢見師父對我的教導。他說不能将仇恨放在心中,可我卻時時違背他的教導,惹得自己痛不欲生。”

一風緊緊捏住了雙手,接着說道:“所以,我想去見魔宮宮主一面,若真的可以……我便徹底放下,和你一起,永遠掙脫束縛自己的枷鎖。”

焉則笑的手微微顫抖着,若一風說的話是真,那她塞在河燈中的那張紙條又是何意?她是在說謊麽……忽然間,心中隐隐有酸痛之感。他緊緊抱住了一風,在她的耳邊,用自己最真誠的聲音,說道:“風兒,別騙我。”

“……嗯。”一風将頭深深埋在了他的懷中。“這件事,雙月并不知道。所以,先別告訴她真相,好麽?”

“好……”

一風只是稍稍對雙月他們打了聲招呼,說自己要随焉則笑回去見見長輩,并未告訴雙月焉則笑的身份和她的計劃,怕雙月擔心。

雙月和付雲煙自然是沒什麽異議,而燭影搖紅聽到這消息卻疑惑了許久,悄悄拉過焉則笑問話,才知一風已知曉了他的身份,如此一來她便更加疑惑了。真不知一風為何要單獨去見焉東流,也不知焉則笑怎的就答應了。看來這事兒有蹊跷,她也不能閑着。

九幽宮所在,正是青州與遼州交界處的一處險山之中,若要到達,需踏過懸在萬丈懸崖之上的鐵索,否則便無從到達,還會葬身谷底。因此,九幽宮依着它本身的實力和險峻的地勢,被稱作是最難攻陷的門派。

一風被焉則笑領到鐵索旁時,着實是吃了一驚。這峽谷深不見底、黑霧缭繞,陰冷的令人喘不過氣來,與荻谷完全是相反的氛圍。

索道那邊的門口處有兩人把手,他們看到這邊,一個喊道:“來者何人?”聲音在峽谷中回蕩,更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焉則笑擡眼看了看那方,運了內力道:“怎麽,幾年不見便認不出本公子了麽?”

那兩人猛然回神,抱拳齊聲道:“是少宮主!”

左邊那人道:“原來是少宮主回宮,屬下這便去通報!”說完便迅速跑入門中。

焉則笑捏了捏一風的手,道:“怕麽?”

一風看了看那懸在空中的兩道鐵索,道:“這麽粗的鐵索,有什麽可怕的?”

焉則笑輕笑了兩聲,刮了刮一風的鼻子,道:“是,風兒輕功天下無雙,怎麽會怕這小小的懸崖呢?走吧!”

“嗯!”

回聲剛落,二人齊齊躍上了鋼索,雙臂張開,輕而穩地點在鋼索之上,如兩只輕巧的鳥兒,不快不慢地掠完了整段鋼索。

一風故意快焉則笑一步落到了地面上,她得意道:“我還比你快點兒!”

焉則笑寵溺地摸了摸一風的頭。

剩下的那個看門人見到焉則笑前來忙單膝跪下,道:“少宮主三年來首次回宮,我等未準備迎接,忘少宮主恕罪!”

“無礙。”焉則笑道,“起來罷。”

那人忙站了起來,為焉則笑打開宮門。焉則笑牽着一風的手,一走進去,裏面的下屬們都迎在了兩旁,齊聲道:“恭迎少宮主回宮!”

焉則笑只略點了點頭,也未搭理他們。

一風本以為九幽宮之內會是無比陰暗潮濕,沒想到裏面竟是光線充足,燈火滿目,只是牆壁上繪滿了各種姿态的九尾鳥,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兩邊不斷湧出人來恭迎,一風自知身在賊巢,卻還是顯得有些好奇。她扯了扯焉則笑的袖子,道:“你似乎在這兒過的挺氣派啊!”

“表象罷了。”焉則笑不以為然地說道。

前方忽然走出一個中年人,只見他身着绛紅色衣袍,袍上滾着金邊,繡着金色舞火九尾鳥,黑中帶灰的長發束得整整齊齊,唇上的胡子更顯剛毅。雖然已有些年紀,卻不難看出他年輕時傑出的風貌。那張面目,竟與焉則笑有幾分相似,只是剛強之意更甚。

他快步走來,嘴唇微張,眼中帶着驚喜,身後還跟着蒼靈、玄英二座和一些下等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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