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大學輔導員和中小學班主任不同,班主任天天見,輔導員卻一周也未必能碰見一回。不是他有事召見你,就是你有事央求他。通常情況下,只要沒什麽大事,輔導員都是将瑣事通知給各班班長,由班長代為傳達。
眨眼一個多月過去,習萌一次也沒在校園裏遇見莫遲,但關于他的動态卻始終未停。
他除了代替劉志飛接任景觀學新生的輔導員,另外還幫他代課,專門教授大三景觀學的一門專業必修課——景觀生态學。
這門課每周只上兩次,一次兩節課時,大約100分鐘。雖是必修,但偌大的建築館階梯教室內卻回回爆滿。
真正的大三景觀生如果不早點趕去占座,稍稍磨蹭就找不到視野極佳的好位置了。
起初慕名而來的清一色都是女孩,她們慕的是“顏”,後來漸漸多了男生平分秋色,他們慕的是“才”。
莫遲上課細而精,知識點講解透徹,并且融會貫通,再加上嗓音清潤悅耳,非專業的聽熱鬧,即便聽不懂也是一種視覺和聽覺上的雙重享受,本專業的聽門道,低年級的提前聽方便記憶,高年級的繼續聽得以鞏固,不同的人帶有不一樣的目的。
滿堂對于莫遲而言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他很少課前點名,偶爾來個突擊檢查,學生們也不擔憂,因為他們該來了都來了。他也很少課上提問,有時興致來了随口抛出一個學過的內容,一部分學生淡定自如,另一部分便有些頭皮發麻了,尤其是外院來蹭課的,個個心髒狂跳,生怕被點到,因為一旦答不上來,就要按照他的慣例,将該知識點認認真真地抄寫十遍。
聽他的課看似輕松自在,實則暗藏風險。可即便如此,依然不斷有學生勇往直前。
一開始的時候莫遲并未理會,可情況愈演愈烈,最後鸠占鵲巢,本該坐在教室上課的人卻接連無處可坐,二十幾個學生堵在中間過道,左看右看,又急又氣。
莫遲剛一推門進去,原本喧鬧不休的教室瞬時鴉雀無聲。
一個大三的景觀女生扯嗓子求助:“莫老師,我們的座位被其他專業的人霸占了!”
他好似沒聽見似的,步伐未停,不疾不徐地跨上講臺。打開多媒體設備,插課件,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所有學生的視線都緊緊圍繞着他,可他卻視若無睹。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離上課時間還剩三分鐘,仍舊有學生陸陸續續趕來。可一進教室他們就全愣了,座無虛席,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有的甚至站着。
于是,教室的場面更加熱鬧,坐着的依然坐着,站着的從兩條過道一路堵到門外。
大概也只有莫遲的課上才會出現如此熱鬧的現象吧。
所有人都保持安靜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他卻旁若無人地微微俯身,操作鼠标慢條斯理地點開一個和本堂內容相關的ppt,電腦遲緩了兩秒,黑板右側的白色屏幕上圖文浮現。
終于,他擡眸望了過來。
一雙烏黑沉靜的眸子,閑閑地像個局外人似的由內向外掃視了一圈,嘴角習慣性地向左-傾斜出一抹涼淡的笑:“從前永州一個屬鼠的人非常喜歡老鼠,他嚴令禁止家人和手下對其進行捕捉。吃糧食就讓它們吃,咬衣服就讓它們咬,任由老鼠在家裏胡作非為。不止如此,還經常給老鼠投放食物,就像養着寵物。他這麽客氣有禮,附近的老鼠當然就成群結隊地往他家裏跑,最終導致鼠滿為患。”
他目光平定,無波無瀾,嗓音也和平日無二,清淩淩得像澄明冷靜的湖水。可聽在衆人耳裏,雙頰登時火辣辣。
他停頓一秒,眼神挪至之前尋求幫助的女生臉上,收斂了語氣:“以前怎麽不張口抱怨?現在威脅到利益,知道吱聲了?”
“……”
女生臉紅得像發燒。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個個悶下頭,大氣不敢出。
臺上,莫遲含着一絲溫度緩和了口吻:“你們喜歡聽我的課,是我的榮幸。但因為我而打擾到我的學生上課,那就是我的罪過了。請無關人士在五分鐘之內離開。”他輕拂袖口,看了眼腕表,“開始計時。五分鐘之後仍留在教室的,我不介意課下找你們輔導員聊一聊。”
“……”
所有人都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震住了。
好無情好冷漠,可偏偏又酷炸了!
本應該是按部就班的上課時間,卻陡然變成一群人進、一群人出的課間整頓。
莫遲清俊無匹的身影高高立在講臺,雙手插在大衣側邊的口袋裏,一副閑閑散散、靜觀其變的神情。
這是習萌第一次進入他的課堂。她向來“重要的課盡量上,不重要的課盡量翹”,實在是顧璃和岳桃聽過他一次課後把他這個人和他這門課捧得太過神乎其神,她才耐不住好奇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和臨安一道前來瞻仰。
誰會料到課還沒開講,人也才只瞅了十分鐘,事情的發展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啊……
太太太出其不意了!
臨安和岳桃率先起身,準備随大流從連排椅裏橫向出去,顧璃喚住她們:“咱導員就是他本人,他不介意找輔導員聊,那我們也不介意他找自己聊啊。”
“……”好邪乎的歪理。
習萌可不願繼續留在這兒,她覺得自己對莫遲這個人還算是有點了解的,拔老虎須的事堅決不做。
她用過來人的口氣拍拍顧璃的肩膀,“狐貍,你乖一點,姐姐出去給你買糖吃。”
顧璃:“……哥屋恩。”
臨安輕咳一聲:“狐貍,他不會找自己聊,他只會找你。”
顧璃神秘一笑:“我就是想讓他找我。”
“……”
習萌眼珠子都瞪圓了:“你、你、你神馬意思?”
顧璃斜她一眼:“瞎想什麽呢,我就是純粹想聽他的聲音,他一張嘴我耳朵就會懷孕。”
哦……
習萌:“那你豈不是已經連續流産好幾次了?別那麽急着又懷上,對耳朵的子宮不好。”
顧璃:“……哥屋恩。”
***
四人規規矩矩地走出來,沿着過道下臺階。岳桃和臨安在前,她和顧璃在後。
依舊有人不斷在座位間來回走動,像無數條小溪彙集于河流,浩浩蕩蕩地向外流淌。
習萌憨憨地抱着一只小黃人暖手寶夾雜在其中,穿一件桃紅色短襖,一條黑色小短裙,短裙恰好蓋至大腿,腳下一雙長筒皮靴也同樣巧妙地裹緊小腿肚,除了臉上肉又多了一圈,身形反倒比夏天顯瘦了些。
她一步步走下來,裙擺邊緣便會在她每下一個臺階的時候輕微地一顫,像黑色燕尾蝶展翅欲飛。
莫遲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天,隔着無線電波和姚旭的一段對話。
“你對這個幹妹妹到底什麽态度?說清楚點,我好掂量掂量怎麽個照顧法。”
“能有什麽态度,你還不知道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具體。”
“具體啊?那就跟你這麽說吧,小情人兒,紅粉知己,明白了嗎?”
窯子的小情人……
呵。
習萌不經意間擡起視線,便看見講臺上的莫遲立在一片金色的光暈裏,柔和的陽光令他本就奪目的身姿更加熠熠生輝,而他那雙點漆的眸子裹挾着難以捉摸的深意好似在看着她……
她腦袋一懵,左右回頭看看,不會真是在瞅她吧?
顧璃疑惑的嗓音在身旁低低響起:“他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
岳桃一驚,扭頭小聲:“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顧璃心寬:“怕什麽,我們認識他,他還不認識我們。”
呃……可他認識她呀……
習萌心跳快了半拍。
姚旭那天撥完電話後吊兒郎當地給她回複了一條語音,語音裏背景嘈雜,混亂得聽不真切,她費力豎起耳朵聽了不下八遍才聽清楚他說的話是:搞定。
她連忙又是一番千恩萬謝,言辭真切,情感充沛,結尾附帶三個字:麽麽噠。
唔……姚哥那邊既然已經搞定了,那她這邊被他發現自己跑來蹭課,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她歡暢地舒了口氣,看莫遲的目光不由變得親切起來。
以後就是自己人啦。
思及此,對着莫遲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自然、璀璨。
莫老師,請多關照哈。
莫遲正欲收回目光,忽就撞見她純真綻放的笑,透着快樂和信賴,活潑潑的。
他微怔,頓了兩秒,別過眼去。
南湘大學“南州冠冕”bbs,以及南湘大學貼吧,當天傍晚同時出現一條主題為“建規學院新來的美人莫有毒”的帖子,該帖詳細闡述了樓主的所見所聞,并附上一張冒死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莫遲正從教室裏往外走,明亮的天光穿透教室,單是一個秀颀的背影便能引出無限遐思。
有毒的美人莫,還是帥煞了衆人。
有人截圖發到群裏,習萌看着那句“美人莫憑欄,憑欄山水寒”微微有些發蒙。
原詩用來表達思鄉之情,被他們一套用,反倒變成“莫遲憑欄遠眺,良辰美景都會因他而失色。”
媽媽,世界太瘋狂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