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chapter61
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卻一個熟人也沒碰上。不止如此,全家桶也沒吃到。
她家男朋友站在肯德基門外,對着她明顯長圓的臉蛋捏了兩下,語氣不鹹不淡:“你再吃下去,我就能知道三年前摸你臉會是什麽感覺了。”
“……”不是故意刺激她,她都不信!
一番軟磨硬泡,最終也只喝到一杯暖融融的豆漿。
晚上睡得并不安穩,電熱毯關了冷,開了熱,她一整晚睡睡醒醒,翻來覆去。
翌日一早,導游的內線電話比鬧鐘還準時,鈴鈴鈴叫醒她和顧璃。
座機在習萌這邊,不接聽就沒完沒了地不停不休。
顧璃閉着眼,一個枕頭拍過來,“吵死了,去接!”
習萌欲哭無淚,好困好困好困……
她艱難地爬起來摁斷電話,再回身,顧璃正披頭散發地坐起身穿衣服。
上午的行程安排較多,在賓館餐廳用過早飯,八點就集體出發了。
兜兜轉轉,直到中午十二點才在路上吃的午飯。
毫無疑問,又是餓虎吞羊地一頓哄搶。
習萌摸摸鼓囊囊的背包,裏面裝着昨晚莫遲帶她購買的新零食。
看着飯菜被搶食一空,她終于無從感想。有糧草補充的人就是心胸寬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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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最後一個地點是三疊泉,它其實并非泉,而是瀑布,也就是李白“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所描寫的那個壯觀瀑布。
前往三疊泉,導游提供了兩種交通途徑。一是步行,二是纜車。據說如果步行,需要走過三千級臺階的崎岖山路才能抵達,時長大約一小時。而乘坐纜車,可以将這一小時的時間縮短為幾分鐘,省時又省力。經過商議,所有人一致決定去坐小火車。
小火車裏擠滿一廂人,習萌抓牢扶手,沿途不時能看見軌道下面吭哧吭哧趕路的游客。
有人站于溪水潺潺的岩石,大力向纜車揮舞手臂,看口型應該是在說“嗨”。
習萌嘴角微笑,也隔着玻璃窗招了招手,
白松看見後笑話她:“我說小萌子,你認識他?”
她說:“不認識。”
白松:“不認識你打什麽招呼?再說,他能看得見?”
習萌認真看着他,字字清晰地反問:“那他也不認識我們,為什麽要向纜車打招呼呢?”
中間一連擠着三人,莫遲偏眸,視線從他們的頭頂越過。
白松被她問得噎住:“因為……因為他有病!”
“才不是。”幽閉的車廂,混雜的呼吸,她清脆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這就和你站在山頂放聲吶喊一樣啊,是很自然的舉動。”
白松見她神色較真,自找沒趣道:“行行行,我不和你争辯。”
對話莫名其妙地開始,又莫名其妙地結束,習萌努嘴,暗暗白了他一眼。
然後就看見人群中,莫遲默然地看着自己。見她望過來,他眼睑一垂,閑散地揚起嘴角,似乎是在笑她。
纜車很快到站。
經過候車區,眼瞅着就要開始爬臺階了,習萌趁其他人不備,從莫遲身邊經過時,納悶地問:“你剛剛在纜車上為什麽笑我?”
她突然冒出聲音,莫遲怔然地一挑眉,低低地說出四個字:“天性使然。”
習萌沒聽清:“什麽?”
他偏頭看她一眼,悠悠然地勾唇:“做你自己,不用管別人說什麽。”
她糊裏糊塗地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邁上臺階。
唔……她一直都在做自己啊……
從涼亭處買了返山标志,一路下到谷底,約莫共一千多級石階。習萌邁步邁得腿軟,膝蓋都有點打顫。
她和顧璃手牽手,顧璃說:“下山容易上山難,待會有我們受的。”
習萌本就打退堂鼓,被她一提醒,當即哇哇叫:“明天肯定下不了床了。”
顧璃揚手指了指:“要不你待會也坐那個轎子上來?”
習萌定睛一看,兩個壯實的大漢擡着一把轎椅又穩又慢地拾階而上,上面坐着一個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
真厲害,坡度陡峭,他們敢擡,還有人敢坐。換她,她可不敢。
轎椅從她們身側經過,中年男人的上衣都被汗濕了。
有見過擡轎的人滴汗未流,坐轎的人大汗淋漓麽?習萌一邊唏噓着,一邊沒管住嘴巴問道:“叔叔,坐這轎子怎麽收費啊?”
擡轎的人沒吭聲,坐轎的人扭頭看她一眼,手一比劃。
習萌問:“八十?”
呃,價格還可以接受。
中年男人擦着汗,說:“八百。”
“……”您真有錢!
習萌拉着顧璃繼續下山,小心翼翼地注視腳下臺階,嘤嘤嘤感慨:“狐貍,咱們連個破轎子都坐不起。”
等了一會,才聽到顧璃幽幽地說:“小胖,以後和陌生人說話別再叫叔叔阿姨,你就一定确定人家和你爸媽差不多歲數?”
習萌囧:“可是,那些叫我阿姨的,就一定确定我和他爸媽差不多歲數?”
顧璃一嘆:“那能怎麽辦?你能把人家打一頓?”
習萌:“這不得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打一頓。”
顧璃:“……”
又向下走了幾十級臺階,由上而下地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等在路邊涼亭裏。
習萌滿腦都是幸福泡泡。
晃晃悠悠地行至山谷,三疊泉和習萌想象的不太一樣。她一直以為她媽媽每次數落她的時候,誇張手法用得那叫一絕,可眼下看到三疊泉的真實景象,李白的誇張才是響當當的牛!
倒也不是不壯觀,只是沒有令習萌一眼便覺驚豔。
返程極其痛苦,大腿猶如被一群螞蟻咬噬,酸麻脹痛,幾乎擡不起來。她一直弓腰降低重心,仿若有塊石頭壓在背上,根本直不起身。
兩人速度越來越慢,顧璃比她稍稍好些,至少還有力氣。她已經快不行了。
汗珠大滴大滴往外冒,頭腦被熱得昏脹,有一刻,暈眩感害她險些跌倒,還好有顧璃攙扶。
“不行了不行了,你別管我,我會拖累你的。”她一屁股坐下去,抹了把臉上的汗,現在總歸明白為何坐轎的男人汗流浃背成那樣,她和他幾乎無差別。
“起來啊,越坐越累,就得一口氣拼了老命爬上去。”顧璃伸手拉她。
習萌說:“我真的不行了,你就讓我休息一會吧。”
“起來。”不容置喙地一聲命令響在頭頂,簡潔、利落,不是顧璃。
她仰頭一看,莫遲返回來找她了。
“你先上去,這裏有我。”他對顧璃說。
顧璃很放心地把習萌交給他了。
習萌坐着不動,可憐兮兮:“就坐一會會,一會會。”
“3……”他居高臨下,不為所動。
“求你!”
“2……”
“喂!”
“1。”夾帶嚴厲地一落音。
習萌扁嘴,認命地伸出手,慈禧太後似的發號施令:“扶我一把!”
他托着她站直,好似從石階上拔起一根白蘿蔔。
“你都不心疼我!”太後委屈上了。
“留着力氣爬山,廢話少說。”他牽着她的手擡腿邁出第一步。
“……我喜歡你!”
莫遲腳步一頓,低頭看她。
習萌揚起笑臉,眸光狡黠,透着挑釁:“請問莫先生,這是廢話麽?”
哼哼,真以為她是吃素的?氣死寶寶了!
秋風輕柔,裹挾山間的涼意。莫遲從她背上卸下包,拎在另一只手裏,嘴角噙着笑,眼底閃過一抹淺光,輕吐兩個字:“無聊。”
“……”看在他心情看似很愉悅的份上,她不與他計較!
又再接再厲走過十幾級臺階,習萌氣喘籲籲地向上擺手:“我真的……真的爬不動了……”
莫遲看着她額角不斷滑落的汗水,總歸不忍心,提議:“我背你。”
呃……還是算了吧……
習萌雙手依然扶着膝蓋,愣一秒後,頭搖得猛烈:“太陡了,如果把我摔下去怎麽辦?我順着階梯滾啊滾,不死也得沒半條命。”
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擔心累到他麽?
莫遲輕抿唇,懶得再理她,輕飄飄的語氣:“哦,那就繼續吧。”
習萌斜着眼角瞅他。
嗯……打死也不告訴他,一口拒絕的原因其實是因為自己太重,怕被他嫌棄。
爬啊爬,爬啊爬……
她始終悶頭看臺階,頭重得好似有火在燒。
“還有多遠?”她看不見前路,只能靠問。
“快了。”
“剛剛你也說快了!”嗚嗚嗚,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一直想着,當然慢。”
她累得直喘粗氣:“你叫我怎麽能不想?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裏,回賓館洗澡睡覺!”
他沉吟片刻,提出一個主意:“我們來玩一個游戲,贏了有獎勵。”
“……啊?”哥哥,爬山呢!什麽游戲能邊爬邊玩啊?
“我給你定的單詞計劃,每天都有執行麽?”
“有啊,不過這兩天出來玩斷掉了。”
莫遲在心裏估摸剩下的步數,說:“答對五十個單詞的意思,今晚獎勵你一份全家桶。如何?”
“……可我今晚不想出門,想睡覺。”聽起來有些心動。
“我送去你房裏。”
“真噠?”
“不信算了。”
“信!”習萌想象自己躺在床上邊看電視邊啃炸雞的畫面,“快點開始吧!”
“charm.”标準的英式發音伴着清幽的山風徐徐吹進耳畔。
習萌沉重地一擡腿,勉勵登上又一級臺階;大腦緩慢運轉,喘着氣大聲答:“魅力!”
“加一分。”莫遲莞爾,“下一個,blunder.”
注意力一被轉移,路程也随之縮短,不知不覺,離出發的涼亭越來越近。
耗子拄着一根登山杖,一步一晃地走在最後。汗液順着脖頸蜿蜒流入胸口,他憑着最後一口氣力依舊在堅持。
可誰來告訴他,前面那一高一矮的一男一女究竟是不是老大和徒弟?怎麽還手牽手勾搭上了呢?
他一路尾随在後,越看越震驚,越看越興奮。
哇哇,他似乎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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