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談戀愛吧五
宋易這小崽子, 一看就是個小滑頭,半成精的狐貍,滑不留手的泥鳅。
一肚子心眼兒。
陸季行遠遠走過去踹了宋易一腳, 把人從女兒身上剝下來, 扔在了沙發上,撸着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樣子。被尤嘉擰着耳朵拉走了。警告他不要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
陸季行氣得額頭青筋繃起,“我還說他一點兒晚輩的樣子都沒有呢!小兔崽子, 我女兒許給他了嗎,還叫老婆,我抽他丫的!”
都開始說髒話了。
涵養都不要了。
尤嘉捂住他的嘴巴, “得了吧,你年輕的時候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的虧我爸糊塗不管事,我媽又喜歡你,不然你的狗腿也早斷了。”現在想想, 似乎陸季行那時候更不要臉一點。
陸季行哼了哼,倍覺沒面子, 把尤嘉拎樓上去單獨教育了。
他自認他年輕時候比宋易聰明得多,至少有賊心有賊膽,有勇也有謀。
這小崽子就一身氣死人的本領。
尤靖遠拖着宋易的領子也把他拎到了露臺上, 說要跟他聊聊天。
“咱們呢, 随便說說話。”那陰恻恻的臉, 實在是不懷好意。
憫之要跟着去, 被舅舅橫了一眼, “男人跟男人講話,小孩子遠一點兒。”
憫之哼了一聲,“你別欺負他啊舅舅。”
尤靖遠沒好氣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女生外向。”
“你欺負他我就哭,據說新年第一天哭,一整年都沒好運氣的。你如果忍心你就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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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還威脅他。
尤靖遠踹了宋易一腳,“你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
宋易乖巧地點頭,“嗯。”
像陽光,像雨露,像晴空下的雲朵,像日出,像黎明,像一朵花綻放光彩,像流水緩緩漫過荒原,像所有奇跡般的瞬間,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好。
他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這輩子才能遇見她。
露臺上有風,雪沫子被風卷過來,陸遙之眯了眯眼,看外面黑壓壓的山體綿延,城市燈火綴在天邊,遙遠模糊得像是迷離的夢境。
露臺的門開了,舅舅扯着宋易大步跨了出來。看見他們,輕輕揮了下手,“先進去,我跟這小子有話說。”
室內的暖氣和冷空氣有一瞬間的交換,仿佛能被身體感知到,陸遙之感到久違的寒冷,他打了個噴嚏。
端坐的陳翎在尤靖遠進來的時候便像是被觸碰到某根神經一樣,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在他打噴嚏的那一刻,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張紙巾來,微微彎身,遞給他。
他接過來,擡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進去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了房間。
從露臺進去,要穿過兩扇玻璃門,一個回廊。陳翎安靜地綴在陸遙之身後,像每一次的活動或者演出,她習慣這個位置,能讓她第一時間觸碰到他,也能讓她時刻觀察到他。
并不是出于私心,她有着嚴謹的工作信條。
但也并非沒有私心,經紀人和自己的藝人之間有一種異樣的親密,有時候兩個人獨處,她這樣看着他,總是生出一種恍惚的暧昧出來。
她會及時扼殺的,她有這個能力。
但偶爾,也會失控。
像剛剛。
她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或許是氣氛太好了。
在除夕夜,她和父母鬧得很僵,因為弟弟的事,母親在電話裏聲嘶力竭地喊着,“你滾,你別回這個家了,永遠別回來了,這個家不需要你這種白眼狼。”
白眼狼,她反複咀嚼了這三個字,就像有一把刺刀把心髒狠狠剜了幾個窟窿。
她大學就開始賺錢了,兼職,拿獎學金,自己負責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生活捉襟見肘。父母到處誇耀自己有一個能幹的女兒,什麽都不要他們操心,她靠着那點兒微薄的被認可的滿足,也覺得所有的苦都沒什麽了。
後來媽媽生病了,她拿了自己積攢下來的下學期的學費給家裏,爸爸熱淚盈眶,說簡直是救命的錢,她的眼淚也被催出來,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麽填滿了。她覺得哪怕接下來要加倍兼職,也沒關系了。
但那半年好像什麽都不順利。
家教的學生突然出國了,終止了合約,之後一直沒能找來這種薪金高一點的兼職。
課業的實踐數據出了問題,整個組的人被罰重新做,她的課餘時間一下子變得少了起來,其中一個組員鬧脾氣,然後煽動其他人都罷工不做,作業越拖越久,她在焦慮失眠中獨立完成了全部工作,忍無可忍地去和對方攤牌。她沒有好的人緣,對方有,于是她被宣傳成一個極品、自私、自以為是、故作清高、不合群……的奇葩。
她被孤立了。
在大學裏一個朋友都沒有,說起來确實是可悲啊!
她的獎學金和助學金因為一些人故意作祟,同時被取消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在深夜裏痛哭流涕。但眼淚是不值錢的。
她滿含歉疚地跟父母說,自己下學期的學費可能不能自己交了,請他們幫幫忙。
幫她拿一半就好,她那姿态,已經近乎祈求了。
媽媽盤問了她近一個小時,最後罵她沒出息,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去和老師求求情吧!或者去求求同學。錢我是不會給你的,家裏今年資金緊張,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剛做完手術,你就是這樣孝順我?”
有時候,人很堅強的。
她沒有求人,也沒有再求父母,她還是活了下來,順利畢業了。
離開了大熱的經濟行業——她本就不喜歡,被父母威逼利誘着去報的專業,說是前景好。
她去一家小工作室當星探,挖掘了兩個女星,後來火了,她直接被提拔為一把手,工資翻了一倍。
那一年她二十二歲,無畏地在成人世界裏闖蕩,義無反顧,豪氣沖天。
然後铩羽而歸。
公司涉嫌違法,很快倒閉了,她被拘留調查,最後無罪釋放,但工作沒了。
在餐廳端過盤子,去咖啡店做過收銀,也去了公司做文秘,替人背鍋,被人騷擾,辭職又搬家。
諸事不順。
最後去了一家大的娛樂公司做後勤,工資很少,也很累,但至少她在裏面感到了安全和穩定,只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平庸有時會讓她迷茫,有時候也會恐慌,是不是一輩子就這樣了。
直到被指派給陸遙之做助理,她颠簸的一生好像才終于結束了。
他是個很好的老板,不體貼,不溫柔,但卻擁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什麽都看得清楚,所以只要真誠地對他,就可以得到他的信任。
她從他身上找到了存在和自我價值,她一向厭煩這世界複雜的爾虞我詐,她希望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不用僞裝,全心全意付出不會被辜負,努力不會被淹沒。她想要得到這世界的回應。
陸遙之給她了。
陸遙之手插在口袋裏,步伐很緩慢,他在思考,思考一些事情。
有很多捋不清的情緒糾纏在胸口。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像他不喜歡陳翎在跟她訴說成長經歷的時候,他那突如其來的心痛。
這不像話。
前面人忽然停了,陳翎在出神,所以沒有發覺,一頭撞在他的背上。
老實說,這是四年裏,她第一次犯這樣的錯誤。
“對不起,抱歉。”她忙後退了一步。
陸遙之已經轉過了身,漆黑深邃的眸子鎖在她身上,在這寂靜逼仄的空間裏,他的聲音顯得冷淡卻清晰,“你談過戀愛嗎?”
陳翎愣了下,緩緩搖了搖頭。
她這樣的人,又配去談戀愛嗎?
誠然,一方面是家庭原因,一方面是她自己,她太過悲觀冷靜內斂克制,她沒辦法在諸多的不幸之中,厘清自己的情緒,然後為自己留一片幹淨純潔之地,去熱愛擁抱這個世界。她有些濃重的自我厭惡的情緒。
“我也沒有。”陸遙之說。
陳翎擡頭,疑惑看他。
他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試試。”
陳翎呆在原地。
像聽到了神诏,但神是不會理會他們這些凡人微不足道的狗屁煩惱的。所以她覺得自己大約是幻聽了。
他還在看她,目光很淡,但唇抿得很緊,漂亮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他放在口袋裏的手在不經意地摩挲——有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緊張這種從小到大在他身上絕跡的東西。
陳翎終于沒辦法欺騙自己,她真的聽到了。
不是幻聽。是真的。
“為……什麽?”她聲音很輕,近乎機械地發問,然後又堅定地問了一句,“你喜歡我嗎?”
陸遙之依舊看着她,目光專注而認真,他在仔細地看一個好像忽視了四年,卻無時無刻不在眼中的女人。她很漂亮,但稱不上有魅力,因為總是很嚴肅,很少見她笑過,無論面對誰,哪怕是面對本該親近的他,也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或許是太壓抑自己了。
讓他很想看看她松下肩膀的樣子。
他回答,“嗯。”
他還不夠了解她,但卻有了擁抱親吻的想法。愛情這種東西太玄妙,他無法确認是不是愛情,但眼下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實對她,有一點喜歡。
陳翎認識陸遙之四年,和他合作四年,有時候還會看不懂他,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
他或許會沉默,但從不說謊。
憫之緊張地來回踱步,尤靖遠終于把宋易拎回來了,拍拍他的背,把人捋直了,“好好幹!”然後扔給憫之,“去給他喝點兒醒酒湯,不許睡,還沒熬完歲呢!”
宋易站直了,看着憫之,然後傾身,捧住她的臉,緩緩笑了起來。
看來沒談崩。
憫之終于松了一口氣,掐他,“你還笑。很好玩是不是?”
直愣愣就往上沖,她爸爸又不是好脾氣的,沒揍他完全是看在媽媽的面子上。
宋易一身酒意未消,面上卻看不出來什麽,這會兒凍了會兒,也稍稍清醒些了,他捏捏她的臉,有些領教妻管嚴是怎麽來的了,被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耍橫,他可以随時認慫,只好笑着哄,“你爸爸多精明的人,瞞能瞞多久,你都把我帶回家了,我還不得好好表現。”
還好好表現,爸爸和舅舅都要氣飛了。
宋易伏在她耳邊小聲說:“大過年的,你爸爸和舅舅就是再不滿意我,也不會揍我的,人嘛,多認識認識,總能發現閃光點的。我想以陸憫之的男朋友的身份和他們相處,考察也好,審視也罷,我都認。”
憫之覺得他這個人又陰險又心機,戳了戳他,“跟我去廚房,我熬點兒醒酒湯給你喝。”她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一身酒味兒。以後不要喝那麽多了。”
“遵命,老婆。”他笑。
憫之“哎”了聲,“這是在我家啊,你臉皮子能不能不要這麽厚。你還真不怕挨打。”
“怕,怕的要命,但我得娶你啊!”
憫之又捂了他的嘴,“你……閉嘴!”
他眉眼裏笑意更深了。
唐佳文躲在角落裏,靠着牆站着,動都不敢動。
今夜她大概是看得最明白的人,起先她本來要去露臺抱貓,雖然她知道尤醫生是想要幫她才讓說她來兼職的,并不在意她究竟能不能做什麽,但她還是想盡好自己的本分。
五只貓主子很能鬧騰,來回逃竄。
于是她也跟着來回跑。
她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拐角看見陸老師把憫之那個室友按在角落親。
她沒有上過陸逸之的課,但她們學院的人都知道陸逸之,他一來,瞬間拉高了老師們的平均顏值水平。看現在粉絲對陸遙之的狂熱程度,就知道那張相似的臉多有殺傷力了。
但年輕人愛起哄愛湊熱鬧愛鬧騰是沒錯,也沒誰敢真的想去搞點兒什麽,做師母什麽的想想是挺刺激,但誰也不會真去做。
印象裏這位寧寧同學是音樂學院的風雲人物來着,家庭背景逆天,一張減齡娃娃臉配上略顯清冷的性格,實在是奪目,去應聘陸逸之的助教的時候,都沒人敢猜她是不是另有圖謀。
兩個人之間,的确沒看出什麽暧昧來。
可這會兒相擁而吻的人,又是誰呢?
寧寧喘不過來氣了,兩眼憋得冒淚水,眨着眼睛看他,眼淚順着眼角落下去,滴在他的線條緊實的胳膊上。他終于停下來了,凝望着她,胸口起伏着微微喘息,然後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額頭相貼,然後錯了錯位置,輕柔地吻掉了她的眼淚。嘴唇貼着她的臉,滑下來,重新噙住她唇瓣,吻下去,扣在她背上的手,又緊了幾分。
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誰也沒有說話,好像也不必說什麽。
唐佳文輕手輕腳地出了拐角,被陸逸之那欲氣橫生的氣質驚得半天緩不過神。
出神的片刻,貓又丢了,她還沒喂它們吃東西,循着聲音往外找,跨過通往露臺的兩扇玻璃門,看見一只貓蹲在一扇門後面躲貓貓玩自己尾巴,于是過去把貓抱出來,這時候陸遙之和他的助理出來了。
她還在門後,視覺的死角處,兩個人都沒發現她。徑直往前走了。
她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走過了第二道玻璃門,拐到了回廊上。
唐佳文磨磨蹭蹭地在後面走,怕撞見了會尴尬。
然後她聽見兩個人的說話聲。
“你談過戀愛嗎?”
“我也沒有。”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試試。”
唐佳文捂着胸口,猛地往後躲過去。貼着玻璃門站着,整個人處在一種無比震驚的狀态裏。
偷聽是不好的,她後退了幾步,退到露臺的出入口。
然後又聽見外面的聲音。
尤靖遠的聲音很清晰,“這裏沒別人,你和我說實話,你和憫之到哪一步了。”或許讓尤嘉或者周倩旁敲側擊問憫之最好,但他現在只想聽聽他怎麽說。“你要娶憫之,我不攔着,但你如果對她不好,我自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你痛不欲生,你可以試試。別說我威脅你,像憫之這樣的家庭,就意味着她有足夠強的後盾,好聚好散最好,但如果你負她,你最好最好橫着死的準備。所以如果你沒那麽喜歡,就盡早抽身,對自己好,對憫之好,對大家都好。”
“我們兩個在一起,該做的都做完了。”宋易的聲音清晰且堅定,醉意并不明顯,“您說我禽獸也好,不負責任也好,我也不想粉飾自己是什麽情難自抑,我确實、非常、無比想把憫之據為己有,不想猶豫,不想理智。但我是真心的,我愛她,非常愛,我從沒想過從她身上得到除了愛之外任何東西,她這樣的家境這樣的性格,對我這種普通人家或者說有些糟糕的家庭背景來說,确實是一種負擔。我是個利己主義者,但我反複思考過斷絕這件關系的可能,最後都發現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沒有她。我不想做無謂的承諾,但總比什麽都不說要顯得誠懇一點,我宋易,這輩子,都不可能辜負憫之。這是我的答案。”
唐佳文混混沌沌地走出去,一直反抗的貓咪好像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悲傷,也安靜地趴在她的懷裏。
她七歲認識宋易,至今已經十多年了。
她以為兩個人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忽然發現她錯了。
她沒有憫之身上那股灑脫和陽光,那是被極致的愛和寬容澆灌出來的孩子,她永遠也學不會。
喬茵着手收拾餐盤,她也過去幫忙,她把盤子扔在水池裏泡着的時候,肩膀忽然垮下來,“我第一次見陸憫之是在酒店門口,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宋易回去之後忽然又想起協會的人,怕他們回不去學校,讓周喬過去幫忙定酒店,周喬忙得焦頭爛額,于是把活兒推給了我,順帶給了我一個衣服袋子,讓我交給一個叫陸憫之的女生。”
所有宋易的要求,她都有求必應。
但這次她總覺得不安,在群裏看見尋物啓事,她還以為是宋易正好撿到了,她撐開袋子看了一眼。
失望地發現,并不是相同的顏色。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去:宋易是看陸憫之丢了衣服,才故意買給人家的。
她不信,覺得不可能,宋易那性格,怎麽可能做這種事,他向來是女生倒貼他都無動于衷的那種,他也并非不喜歡女生,就是覺得麻煩,他很讨厭任何麻煩的東西。
但看見陸憫之的時候,她其實就有一點信了。
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宋易就不正常。
怪她太蠢,看不清,也學不會及時抽身。
喬茵洗了兩顆凍葡萄塞自己嘴裏,也給唐佳文一顆,凄涼地笑了笑,“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多談幾次戀愛,多受幾次傷,也就不執着了。我早說讓你早點兒斷了念想,你就是不聽。”
有些時候,沒緣分就是沒緣分,像她和羅禦寧,哪怕如今再相遇,兩個人卻連一句話都沒有了。
第一次就能找到一生所愛,對方也愛自己,那該是宇宙間一種奇跡般的偶然,美妙的緣分。
但奇跡的發生,該有多小的概率。
憫之扯着宋易進廚房,看見喬茵和唐佳文,點頭笑了笑,“沒事,可以不用收拾的,就放着就好了。”
喬茵也笑着點了點頭,“我們也是閑着沒事,你們……?”
“我給他熬點兒醒酒湯喝,他喝太多酒了。”憫之拽了拽宋易,用糾結的眉毛抗議他的不配合。
唐佳文臉上僵硬的差點兒笑不出來,“那……你們忙,我倆就出去了,不打擾你們。”
宋易靠在臺子上,看憫之忙活,然後忽然把人攏進懷裏,仗着身高優勢,牢牢困住她,惡作劇似地笑着,吻她,霸道又不講理。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憫之怕有人來,就踩他腳,他一條腿別住她的腿,随意一扭,然後翻了個身把她按在後面,憫之的腰抵在臺子上,壓迫感兜頭而來。她最怕他這樣,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他把扣子解了兩粒,好讓自己順暢呼吸,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盒子,裏面是一顆米粒大小的鑽戒,他撚出來,套到她左手中指上,低聲在她耳邊說,“那天求婚你答應我了,可我總覺得不踏實,後來想了想,大約是我沒給你套戒指。現在套牢了,以後陸憫之,就是宋易家的。”
憫之拿胳膊肘杵他,可真是不要臉啊!
新年的鐘聲即将要響起。
倒計時要開始了。
湯姆森吵鬧着要去放煙火,幾個人去倉庫搬煙火過來,宋易給憫之套了件外套,陸遙之遞給陳翎一條圍巾,寧寧躲在奶奶身子後,還是被陸逸之給揪了出來,他觑着眼問她,“脫褲子不認人?”
這……這是冷幽默嗎?
寧寧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屁股後頭,然後忽然扯了扯他袖子,認真告訴他,“是害羞。”
陸逸之登時笑了,他一笑,眉眼裏都是風流的浪蕩勁兒。迷得她犯暈。
湯姆森周喬和陸一鳴擺了煙火陣,然後思思點了起來。
萬種齊鳴,砰砰聲此起彼伏,大朵的煙火撕裂靜寂的夜,把钴藍色的天空染成明亮的彩色。
這場景适合接吻。
但誰也沒有動,只有一些細微的動作暴露了暧昧的情緒。
也就宋易最膽大不要臉,他側頭啄了憫之的臉頰。勾着她的腰把她攬進懷裏。
憫之摸了摸臉,然後開始打他,“你再鬧我打你了。”
宋易捉住她的手腕,眼鏡片反射的光蓋住了他的眼睛,但那裏面的調侃和逗弄絲毫都沒有消散半分,他笑吟吟地說:“哦!”
憫之氣哭了。
陸遙之一腳把宋易給踹到了牆上,陸遙之勾着拳頭揍了他一拳,尤靖遠出來看到,二話沒說鼓了個掌,“好身手!”陸季行心疼地給女兒擦眼淚,然後反手給了宋易腦袋一巴掌,“你想死啊!”
最後結局當然是憫之整個人趴在宋易身上,“鬧着玩呢,鬧着玩呢!你們幹嘛呀!別打了。”然後哭得更兇了,這下是心疼的。
宋易挨了一頓打,對憫之哄了又哄也哄好,但只要想到憫之抱着他護着他那樣子,就忍不住揚起嘴角。
周喬和陸一鳴讨論的結果,一度認為他更變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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