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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凱目前易容的這張臉, 沒有參考過任何人外貌,完全是他自己下意識搞出來的,與簪鼎派掌門那一群女修模樣完全不像。
然而不知為何,簪鼎派中其他弟子對他這個馬甲的臉都十分排斥,直接與簪鼎派上層大能的喜悅與欣賞走向了兩個極端。
這種事情,當真見所未見。
當時帶隊師叔在明面上行事,明周老怪一直隐于暗中看着, 對此事便頗為費解。
直到後來他親自接觸了簪鼎派掌門,才發現她們竟是看上了齊凱那張名為蘇航雨的假臉!
這太不尋常了。
明周老怪冷冷看向幾名女修,實事求是道:“雖說本座此舉與威脅無異, 但諸位既然如此在意容貌,想來是很願意接受本座威脅了。如何,可願直言答案?”
另外兩名女修還在哭叫,簪鼎派掌門沉默片刻, 看了眼那已經變了容貌的偷襲女子,率先給出反應。
“也罷, 如果葛郎當真因為那小畜生出事,我瞞着也無甚意思。”她閉了閉眼,哀戚道,“葛郎身份貴重, 有禁言令在,具體如何我說不好。但當初與他相遇,便是我這一生情劫。”
簪鼎派掌門在奪舍前與那“葛郎”有一段露水姻緣。
當時她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被英雄救美便芳心暗許, 壓根不知道葛郎其實是一名邪道修士,只被對方那狂霸酷炫拽的模樣征服。為了能夠幫到天賦不是很好的情郎,她費盡心思從自己家人手裏扣出資源,拿去給情郎使用,只為換得一個感激的眼神。
沉迷在這種明顯不健康的感情中,她思想越來越偏激,最後終于也墜入邪道。
至此,她才知道自家情郎真實身份,再後悔發狂也沒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她本以為如此一來,在她情深義重之下,至少能得到一份情緣,卻未想到事與願違,在相處過程中,她漸漸發現她那情郎其實心中有個白月光,白月光一雙眼睛長得與她有幾分相似。
簪鼎派掌門說到此處,下意識撫了撫眼角,哽咽不已。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在有些人看來,“從此以後,我愛過的每個人都與你相似”是種浪漫,可對于當事人而言,卻是一種災難。
簪鼎派掌門面露恨意:“若非那賤婦早已不在世,我定要将她尋出,扒皮拆骨!”
她言辭間對她那情郎沒有任何恨意,反而對早已經不在人世的無辜女子恨得不行。或許是知曉葛郎只把她當做代替品和爐鼎,她在一個又一個長相與白月光有些相似的女修到來後,終于被其他人撺掇着起了心思。
她要換臉。
“其實我知曉,此事有葛郎從中引導……”她泣道,“但只要能和葛郎在一起,換臉有何不可?即便是那個賤婦的臉,最終陪在葛郎身側的人是我,我便是最終勝者!”
什麽活的人永遠争不過死人,一個死人,她何必要争!
大概是葛郎引導得太過成功,他洞府裏所有爐鼎漸漸都生了心思,不斷尋找模樣相似的女子扒皮換臉,做下一樁樁驚天大案。
簪鼎派掌門對齊凱道:“若是你願意答應妾身,徹底殺了葛藤那小畜生,妾身便将所知之事盡數告訴你可好?”
齊凱不置可否,只管顧着雲淵,連多看簪鼎派掌門一眼都嫌麻煩。
簪鼎派掌門冷笑一聲正要說話,便被帶隊師叔打斷。
“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明周師叔的話。”他代明周老怪問道,“你且直言,為何會看中蘇航雨那張面皮?”
簪鼎派掌門動作一頓,深吸一口氣方道:“罷了,我也不提什麽過分要求了。會盯上蘇航雨,自然不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賤婦,而是因為葛郎終于不再只看着那個賤婦了!”
說到此處,簪鼎派掌門面露激動之色,整個人詭異地興奮着。
那時所謂的“葛郎”似乎還有殘魂留存于世,在遇到蘇航雨那個馬甲時,一下便躁動起來,立刻引起了簪鼎派諸多女修的注意。
她們嘴上雖然說着不去和死人争,實際上對她們而言,那個死去的姑娘是她們一輩子無法逾越的鴻溝,蘇航雨的出現意味着變化發生,她們如何會不高興?
只要有一點點可能讓葛郎的目光從白月光身上抽離,她們便謝天謝地了。
因為有了第一次移情別戀,便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此之後,總有一天她們能得償所願。
明周老怪聽到此處面色一沉,雲淵在一邊,盯着簪鼎派掌門,眼神森冷無比,與他慣常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齊凱見狀又是擔憂又是驚喜。
他憂的是雲淵因此引發情緒問題,喜的則是雲淵這副模樣,顯然是将他放在心上了。
雲淵倒不覺得自己會出什麽問題,細細思索了一番,方向明周老怪提出幾個疑點。
“祖師爺,按她這個說法,我師弟應該是在出任務後才遇到那個葛郎,那麽當時葛藤一定還沒有完全鎮壓殘魂。然而在幾天前我們與他相遇時,他顯然已經不再受殘魂控制,這短短幾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導致葛藤身上變化這麽大?”
“這是第一條,第二條,”雲淵停頓了一下,語氣愈發冷凝,“如果對方真是個邪道大能,還慣于采補,那他沒道理看不出來我師弟是個男人。說他對一個男人移情別戀,還不如說他別有用意更讓我信服。”
比如齊凱身上的氣運。
如果對方也能看到修士身上的氣運,那麽一切都不奇怪了。
明周老怪也是如此想法,因此聽完雲淵幾句話,便扭頭望向呆若木雞的簪鼎派掌門,打量着她每個反應,似在權衡對方是否說了實話。
但簪鼎派掌門已經注意不到這些了。
她愕然望向齊凱,顫抖着伸出一只手,指着齊凱鼻子道:“你!你怎麽是男人?!我剝過無數女子的皮,你與她們并無區別!”
雲淵見她吓得聲音都劈叉了,反而覺得有點兒意思,當場笑了起來。
他把對其他人說過的話又對着簪鼎派掌門說了一遍:“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人,叫做大屌萌妹嗎?我師弟裙子底下有丁丁,超可愛的,有沒有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簪鼎派掌門和其他幾個女修紛紛發出一聲聲尖叫。
“變态!不要臉!”
“瘋子,好惡心!走開!走開!”
“怎會如此?!不該如此!可恨!可恨!”
幾個女修又驚又怒,簡直快要昏過去了,雲淵也被她們這反應弄得十分不高興,沉着臉望向她們。
他師弟愛好是有點兒小特別,但那又怎麽樣?
他都舍不得罵他師弟,這些外人怎麽敢罵他師弟!
齊凱安撫地握住雲淵的手,心裏難免有些美滋滋。
他就喜歡被他家雲淵這麽維護,哪怕他真的不是很喜歡做大屌萌妹,這被維護的滋味依然好極了。
愛好和他家雲淵的青睐比起來那個重要?
當然是後者啊!
于是齊凱沉吟片刻,用他本來的聲音真誠說道:“我不過出于任務需求易了下容,卻未想到居然遇到此事。諸位的情郎倒也別致,居然讓諸位輸給一個由男人假扮而成的女人……只怕也是光看臉不看性情吧。”
簪鼎派掌門聞言勃然而怒,又驚又恐間,竟是被氣得只能大口喘氣,恨恨望着齊凱,肩膀顫抖不停。
其他幾個女修比她還不如,有的當場一口血噴出來,直接昏倒在地,有的精神陷入混亂,即刻心魔爆發,簡直亂成一團糟。
然而正是因為她們受到如此沖擊,才會識海動蕩中說出許多重要信息。
雲淵認真聽着,然後一條條記了下來。
在混亂中,這些女修提到最多的詞是“尊主”,頻率排第二的詞是“突破大典”,第三是“被刺身亡”。
随後還有一些重複量比較大又不好界定順序的詞,分別是“奪舍”“爐鼎”“背叛”“選擇屬下”和“陰謀”。
雲淵按照自己的理解大致把這些詞排列了一下,那個“葛郎”的過去可能是這樣的:作為邪道修士中一位尊主,葛郎在一次突破境界後舉辦了突破大典,在典禮上被一名爐鼎背叛,以致被刺身亡。這名爐鼎大概是被死對頭收買了,但那個葛郎應該有不少忠誠的屬下,最後他成功布置了奪舍陷阱。
“但這樣似乎有什麽地方怪怪的,有點兒說不通。”雲淵把猜測說給齊凱聽後,納悶自語道,“如果是爐鼎的話,其實有更好的時機刺殺這個人吧?在典禮上下手太不明智了。”
齊凱道:“無妨,有這些信息,已經足夠排查鎖定可疑者了。屆時找到此人身份,師兄再深究其中秘密也無不可。”
雲淵應了一聲,也覺得自己現在考慮這個有點兒鑽牛角尖了,順道給了提醒他的齊凱一個微笑。
齊凱強忍着臉紅點點頭,轉身看向明周老怪,提出一個猜測。
“祖師爺,葛藤曾與松雪蓮密切來往,即便松雪蓮對葛藤滿懷怨言,他二人是否有過交易,亦難以肯定。”
明周老怪一愣:“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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