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

看到他那雙頰泛紅，欲語還休的模樣。

繞是一開始就準備把他幹了的王婧賢也不由的覺得一口氣上不來。

“你聽我說。”

王婧賢按住他的臉，拇指磨蹭着在他臉上按壓，擡起他的下巴。

“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對着眼前這張李謹之一樣的臉，王婧賢還真沒法說出什麽甜言蜜語。

他眼睛一眨，嘴巴鼓了顧，就要反駁，随之被她按住嘴唇給按了回去。

“乖，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抽了抽鼻子，看起來有些猶豫，黑氣從周身溢出，等這一波黑氣過後。

按倒在身。下鬼的模樣便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那麽高，膚色也沒有那麽黑，眼瞳也沒有那麽清澈透亮。

“果然，我還是喜歡你這個樣子。”

王婧賢撫上那死人一樣白灰的臉頰，俯下身，嘴唇貼至他的耳廓，像是吹了一口氣，卻是用最輕柔的語氣說了一句。

“我最喜歡你了，衛慎。”

‘嘭’的一下，他就像是燒開了的水，沸騰了。

全身漲的通紅，連漂浮在側的黑氣都‘嘭’的一下變成燒開水面上的袅袅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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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嗎？”

他眼中淚珠在浮動，卻是閃爍的像是天上的繁星。

王婧賢看着他欣喜卻又茫然不安的模樣，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握住他的手臂，把手掌貼在自己的胸口。

——‘噗通’‘噗通’

那裏跳的飛快。

衛慎怔怔的擡起頭，她身後的吊燈像是一輪光圈，她半邊臉頰隐在那光圈裏，帶着一絲溫柔的笑，閃閃發光。

‘哇’的一聲。

衛慎撲倒王婧賢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王婧賢撫着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鬼的後背，一邊還低聲安慰。

一旁的女鬼看着王婧賢，幽幽的搭了一句話。

“如果我活着的時候有你一半，那我老公也不會跑了。”

哭夠了的衛慎坐在王婧賢身側，揪着她的袖子半靠在她的身上。

那女鬼看這一幕，更加心塞。

她把裙子一撩，雙腿岔開的坐在桌子上，便說起自己的故事來。

這女鬼本來是上門報仇。

其實這故事也是狗血，一家境不錯的女孩，看中一吃苦耐勞的窮小子。

然後婚後，女孩被嬌寵出的脾氣便顯露出來了。

“他要是不喜歡，那我們就離了啊。”

女鬼說到這裏抹了一把淚。

可那窮小子就是一狼心狗肺的混蛋，事業起步後，離婚就會變成他前進事業中的污點。

于是他和他的小情人一謀劃，兩人不謀而合。

把她弄死了。

“我要他全家死光光！”

女鬼說的咬牙切齒。

王婧賢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你找你老公報仇，為什麽最先要找上我？”

王婧賢可記得她在樓梯道上一晃，直直沖過來的情形。

“那…那不是，我不想傷及無辜嘛，我就想着把你吓一吓趕走…”

結果，誰知道，出來的會是個穿着情趣睡衣的性感女人，一上來還直接掐住了她的胸。

女鬼想到這，臉一紅。

衛慎看到她這表現，立馬就炸了，擋在王婧賢面前。

女鬼看他這反應，‘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得了，就你這水平，打不贏我的。”

“我是厲鬼。”

說着她嘴一咧，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血皮，血淋淋的。

沒有眼皮包裹的眼珠暴露在外，似乎随時都會暴出來般。

她笑了笑，露出兩排白色的牙齒。

“這是我臨死的樣子，慘吧？”

王婧賢看這樣子，胃部不受控制的翻滾起來，捂着嘴巴就開始幹嘔起來。

“這還不是什麽。”

她手指一勾，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和你家那只不同，我是沾了血腥，這一身血煞之氣是根本近不了人的，你還主動碰我，沒被鬼氣侵蝕算你命大。”

說到這，她翻了一個白眼。

“說人是，什麽樣的人做怎麽樣的事，我們鬼也一樣，你也乘早讓你家那只下去，這樣呆下去，對你不好，對他也不好。”

王婧賢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

“哎呦，看你這樣子，八成還是不願意。”

女鬼手指一甩，反身就往地上一趟。

“那你可得注意了，別讓你家那只沾上血腥，我是殺了幾個，不在意了，他要是殺了，這一身血煞不光你受不了，地下知道了，你可就保不住他了。”

王婧賢抿住嘴唇，眼光絲毫沒有躲閃的與她直視。

“我不會讓他殺人的。”

女鬼看她這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樓梯上‘嘭嘭嘭’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女鬼神色一變。

“哎呦和你們聊的，不知不覺都到了這個時候。”

她嘴角一勾，半邊臉的皮就這麽掉了下來。

“我家那死鬼來了，那我就先去了。”

就從那大門的縫隙，王婧賢看着女鬼腰部一扭，竄了出去。

樓梯口上正露出一男人的上半身，她沒有絲毫停頓，貼在男人身後就跟着他進了另一邊的大門，門被合攏上之前，還見她聳拉着攤爛的臉皮對着這邊微微一笑。

“小賢……”

王婧賢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她回過頭。

衛慎紅着眼眶蹲在她的身側。

“我呆在你身邊，會對你的身體産生影響嗎？”

“怎麽會？”

王婧賢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看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我身體也沒出什麽問題。”

她扯了扯袖子，悄悄掩蓋住手臂上青紫的小點。

“那就好……”

衛慎松了一口氣，他黑色的眼球動了動，笑着湊到她身邊。

結果是，當天晚上，王婧賢就發起了高燒。

衛慎急壞了，他急得在屋子裏亂竄，想着高燒病人要喝熱水，就跑到廚房裏燒壺熱水，可玻璃杯裏剛打滿滾燙的熱水被他一路端過來，都被他冰冷的體溫給冰冷了。

“我該怎麽辦？”

衛慎急的眼眶通紅，甚至都跑到隔壁去找到了那個女鬼。

“你幹什麽，我正吓到勁頭上呢？”

被拉扯過來的女鬼，不耐煩的甩了甩手臂，見到躺在床上燒的滿臉通紅的王婧賢就吼了一句。

“你傻啊，人燒成這樣，還不帶去醫院？”

“哦哦哦！”

衛慎也沒多想，抱着王婧賢就往門外沖去。

可惜，衛慎忘了，一般人是看不見他們的。

這一路尖聲驚叫連連。

衛慎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托着王婧賢就進了醫院。

最後還是王婧賢發現不對，掙紮着從衛慎身上爬下來，晃着兩條腿，跑去挂了號，打了點滴。

小護士給她紮針的時候，那銀晃晃的針頭一下子紮到肉裏，從針管裏帶出一點血。

王婧賢就看着衛慎背後的黑霧一動，像是一條尾巴在空中一甩，堪堪停在小護士的腦門上。

看到她是心驚膽戰。

所幸是有驚無險，看着靠在自己床邊眼睛都不眨看着自己的衛慎。

王婧賢心都軟了下來。

這一病就是好幾天，也驚動了王媽媽。

彼時，衛慎出去買了早飯，提着早飯袋子，貼着醫院外牆，一路躲來躲去，躲避路過的人，從她的病房窗外翻身進來。

就見病房裏突然多了一個人。

“婧賢啊，你這是怎麽搞的，怎麽生了病？”

那中年婦女從果籃裏掏出一個蘋果慢悠悠的削起皮來。

王婧賢一眼就看見了從窗戶裏竄進來的衛慎，他全身僵住了，提着個早飯袋子一動也不敢動。

“你聽我說話沒？”

王媽媽皺了皺眉。

“你在看什麽？”

她回頭一看，就在王媽媽轉頭的瞬間，衛慎提着早飯袋子，飛速的把它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欸，這誰買的，還熱乎着呢。”

王媽媽提着早飯袋子一摸，笑了。

“咳咳……”

王婧賢咳嗽了幾聲，引回王媽媽的注意。

“那是……我定的早餐。”

這麽說着，她側過頭看向一邊的衛慎，眨了眨眼。

“這麽快？”王媽媽驚嘆了一聲，“我剛才來還沒有的。”

衛慎就像誇的是他一樣，臉都紅了。

接着他同手同腳的走到王媽媽的身前，漲紅着個臉，嘴裏也不知是在念叨着什麽。

忽然對着王媽媽彎下腰，那彎腰的幅度都快超過180°，他上半身狠狠的彎下。

“請把您的女兒交給我吧。”

那一聲中氣十足，在病房中回蕩。

王婧賢突然紅了眼。

接着他又想是漏了氣的氣球，一瞬間的鼓起勇氣，再下一秒又放了個幹淨，手足無措的退了好幾步，然後捂住臉轉過身去。

王婧賢沒能忍住。

‘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诶，你這孩子突然笑什麽？”

王媽媽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随後把早飯袋解開，拿出其中的豆漿。

“…我記得，你今年也是28進29了吧。”

王婧賢一愣。

王媽媽手中的動作不停，卻是用餘光不停的掃視自己女兒的表情。

“…也該，找個對象了吧。”

“我給你找了一個相親對象，人還不錯，你要不…就去看看呗…畢竟你年齡也不小了。”

王婧賢擡起頭，眼神卻不自覺的往媽媽背後看去。

衛慎慘白着臉，漆黑的眼瞳泛起水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