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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枭垂首,嘴角閃過一絲笑容。之後,又裝作想起什麽似的,道:“師父,我方才來的路上,看見阮飛鴻往阮燕虹院子的方向去了。”

“嗯?”阮映辭驀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季枭握着,毫不猶豫地抽了回來。繼而用往常那清冷的聲音道:“阮飛鴻去找阮燕虹作甚?”

他總覺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被夢驚醒後,就一直在走神。他看着外面下雨的天氣,嘆了口氣,許是因為這這晦暗壓抑的天色。

他見季枭搖頭,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一時懊惱,季枭若知道阮飛鴻找阮燕虹的目的,也不會來問自己。

這幾日嗜睡,怕是連腦子也睡壞了?

他甩了甩袖子,負手而立,瞬間又恢複了那仙道風骨c清冷出塵的做派。

“你這幾日少往那邊走。”

阮映辭的聲音淡漠,辨不出情緒。他繞過季枭往桌旁走去,餘光瞥見季枭揉手背的小動作。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好像打了他?

季枭依舊是那般嬌氣的模樣,既不能打,也罵不能罵,只能哄,他還是不哄就哭的那種。怕是這幾日被夢魇擾亂了心智,一時分不清現實,才對季枭産生了錯覺。

他終究只是個練氣期的孩子,這一世活得也沒有書裏面說的那麽凄慘。只要自己這個做師父的教育得當,季枭必定能長成有責任c有胸懷,但沒實力的主角。

阮映辭越想越覺得,自己一定能把季枭發展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目光柔和了幾分,拉過季枭的左手,渡以真氣消腫。雖然自己貴為元嬰真君,但好似乎,每回出手——客棧逼迫c會堂威壓,時不時地施個小法術消腫c除濕c清潔,都是為了主角。

不過這都沒關系,只有主角能一直聽自己的話,那麽這一切都值得。

他道:“可還疼?”

季枭一個勁的搖頭,呆愣地看着阮映辭,眼眸中好似有萬千星辰。他這傻不拉幾的模樣,把阮映辭給逗笑了,幾日來的煩悶也因此一掃而光,他只覺得心中無比暢快。

“你雖在阮家族譜上無名,但終究是被長老認可的人,阮飛鴻等一幹人自是不敢把你怎麽樣。況且還有我在,你且安心。”

他坐下,将季枭拉到跟前,取出之前,獨臂人送來的納戒,淡漠道:“這是長老托我交給你的。”

他将主角讓給阮家,也算是盡了大反派的為阮家的使命。以後阮家興衰,全看季枭!!!

季枭目光乍亮,眼眸裏的星光閃耀。他驚喜地接過納戒,只可惜他練氣期的修為,不足以用意念控制納戒。

納戒既然是給阮映辭的,那必定只有元嬰期的修為才能使用。

他霎時便失落了起來,似是明白了阮映辭交給自己納戒的意圖,緊張道:“師父,我不要留在阮家,我要呆在你身邊!!”

阮映辭一愣,卻是沒想到季枭對自己的依賴心這麽重。他無奈道:“你放心,為師不會丢下你的。”

說着,他便握住季枭拿納戒的手。真氣在兩人指尖流動,須臾,他才放開手,道:“這納戒的空間,你已經能用了,但長老放在裏面的東西,待你修為至元嬰期再說吧。”

阮映辭是不會讓季枭的修為比自己還高。故長老放在納戒裏的畢生絕學,季枭這輩子怕是沒辦法拿出來了。

季枭卻像是受到鼓舞似的,猛點頭,欣喜道:“師父,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

聽此,阮映辭古井無波的表情,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季枭也跟着笑了,只是這笑在阮映辭眼中傻乎乎地。

主角有一點好,就是容易滿足;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僅上進而且還走運。一開挂,天時地利人和,修為漲得飛快。

這也是阮映辭頭疼的地方。他既不能又不能給他打多了雞血,讓主角脫離自己的控制;也不能光顧着挫主角的銳氣,不給他鼓勵,否則主角成了只廢物怎麽辦?

況且阮映辭還打算讓季枭救阮家于水深火熱之中,沒個金丹期的修為怎麽行?

于是他擡眼掃過季枭,一派語重心長,但不失清高的姿态,道:“但你不要急于求成,修行最注重根基。那阮飛鴻雖是金丹期,但長老并不器重他,你只這是為何?”

季枭懵懂地搖搖頭,遲疑道:“他根基不穩?”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心境。他對家主之位的執念太深,急于求成。”

季枭的眼中忽然綻放出光彩,他恍然大悟,驚喜道:“師父是讓我修煉順心而為,順其自然?”

還不等阮映辭回答,季枭便激動地跪在他身前,“感謝師父賜教。”

阮映辭目光含笑,贊許地看着季枭。孺子可教也!只是

他坐在圓凳上,執杯準備喝茶,可就在這時,季枭猛地趴在自己大腿上。

身子一晃,茶水撒下,不過好在阮映辭反應快,立馬穩住茶杯,但胸前的衣襟還是濕了一大片。

季枭驚慌,連忙拿袖子替阮映辭擦胸口。

他跪着靠近真君,仰頭,無措道:“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激動了。”

月牙白的衣袍浸濕後,變得透明,緊貼阮映辭的肌膚。他胸前那兩處的春光若隐若現,甚是

季枭的聲音說着說着便低了下去,兀自吞口水。

衆人笑裏藏刀,道:“诶,家主,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他可是後起之秀,如今好歹是個金丹前期的修為了,在家族大事上還是說得上話的。”

阮飛鴻一直擁護直系,卻不想如今與家主窩裏鬥,衆人樂得看熱鬧。

阮映辭挑眉,亦是詫異。

記憶中,阮飛鴻一直為阮家事務勞心勞肺,如今修為提升,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但是

他那一口一個燕虹,說得好似乎兩人的關系甚是親密,實則卻是句句譏諷。

不過事實上,阮飛鴻和阮燕虹的關系是真好過。

幼時,大反派的出身一度被衆長輩诟病。阮飛鴻和阮燕虹心高氣傲,仗着當時修為比大反派提升地快,便臭味相投,合起夥來欺負反派。

而且那年,上歸鳳山青鸾派,阮飛鴻還瞞着長輩,扮成小厮模樣跟在阮燕虹身邊,說是要成為她的後盾,成為阮家的後盾。

他也因此獲得了阮燕虹的信任,日後兩人更是交往密切。

但現在,誰說得準?

阮家內部勾心鬥角,背叛與被背叛不斷,這樣的阮家何談複興?

阮映辭嗤笑一聲,惹來衆人目光。

他不緊不慢地落座,道:“你們認為這事問不得我,那為何之前還要問我?”

阮映辭忽然揚袖,将手搭在桌上。霎時,“噼裏啪啦”的聲音響起,桌上的茶杯瓷器盡碎。一股渾厚地真氣震蕩開來,充斥于整個會堂。

衆人皆感受到了威壓,來自元嬰期的威壓。

阮映辭的聲音依舊清冷,道:“你們以修為高低定說話分量,怎地到我這兒就不行了?”

一長輩堪堪穩住心神,用教育晚輩的口吻,斥責道:“映辭,這可是家族大事,容不得你胡攪蠻纏。你再要這樣鬧下去,可別怪我不認你是阮家的人!!!”

阮母所生,生父不詳,阮映辭确實算不得阮家人。若不是當年阮家長老保着大反派,指不定他當時已經餓死街頭了。

“我阮映辭的阮姓,乃長老所賜,你們有何資格置喙?如今長老不在,理應由我主持會堂大局。我阮映辭敬你們是長輩,可不是讓們倚老賣老!!!”

“你”

忽然,“會堂重地,何事需如此吵鬧!”

嚴肅蒼老的聲音,攜着真氣傳入會堂衆人的腦子裏,所到之處,仿若雨後洗滌般,幹淨澄澈。

就連阮映辭也不例外,精神不由地為之一振。

“長老。”

會堂霎時寂靜,只剩下衆人恭敬的聲音一齊響起。他們紛紛為長老讓出一條道。

阮映辭只見一白發白袍老人緩緩行來,與記憶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老人帶着面具,白袍垂落,瘦骨嶙峋,形如柴棍。

他能想象到,面具白袍下那皮不覆骨的模樣。

修仙者修不了長生,一旦壽命到頭

“長老。”阮映辭內心震撼,對長老行了禮,誠摯道:“映辭回來了。”

“回來就好。”長老托起阮映辭的手,問道:“可還要回歸鳳山?”

52.第 52 章

夢見釣鲫魚,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財位在東南方

忽然,阮映辭沉聲:“讓開!”

“是,是”

管家擋在了側門口,他不敢直視阮真君,連忙退開。

“诶,映辭”家主看着阮映辭如一道風似的離開,不明所以,他将目光落在管家身上,用威嚴卻夾雜着絲絲疲憊的聲音,問:“發什麽什麽事?”

管家驀然回神,方才阮真君低沉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晦暗c壓抑的,就像是昨日暴雨的前奏。他從不知那個大小就被人欺淩的孩子,如今會變得這麽可怕!!!

他呼出口氣,回禀家主,好似乎是劫後餘生,他的聲音還有些顫抖,道:“方才,主母正着手準備季枭祭祀穿的禮服,可找不着他人量尺寸。”

一語驚起千層浪!

家主猛然站起,“啪”地一聲,手中茶杯摔地。一瞬間,他腦子裏的思緒百轉千回。

過了許久,他略帶遲疑地問管家,“這幾天,燕虹都在幹什麽?”

他握緊拳頭的手微顫,就怕聽到管家口中的答案。

管家卻是很鎮定地道:“這幾日小姐一直都呆在院子裏,不曾踏出過一步。況且還有主母守着,小姐不敢亂來。”

管家說完,家主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

“你派人繼續看着燕虹。”他緩緩呼出胸中的郁氣,可還是莫名覺得不安,于是吩咐管家,“枭兒可能是在阮家迷了路,你命人好好找找。”

“是。”

可就在管家準備退出大廳時,家主又叫住他,道:“通知主母,讓她好好守着燕虹,另外你派人也去旁系那邊找找。”

“是。”

見管家走了,家主卻好像是虛脫般,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目光怔然地看着前方某處,不知所思。他只覺得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不斷往外溢。

另一邊,阮映辭一路往他住的客房飛去。

片刻後,房門被他周身所帶的勁風撞開,晃當作響,但屋裏空無一人。

他轉身又朝季枭院子的方向飛去,最後卻在在季枭的院子門口止了步。風吹得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他想起這一世初見季枭的時候,亦是站在門外,彼時勝券在握,而今心口裝的全是不安。

他收斂真氣後,空氣中只餘下微妙的波動,一圈一圈蕩漾開來,最後消失。

然而阮映辭的心情卻不平靜,他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覺得不安,濃烈的不安,心跳快速地鼓動,像是要把胸膛炸裂。

他突然一掌揮開院門,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朝裏面喊:“季枭,你給我出來!!!”

無人作答,他的心在一寸寸下沉,“季枭,你聽到了沒有!!!”

沒人!他展開神識,将院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感應了一遍,一絲痕跡都沒有!!!

季枭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腦子裏有什麽轟然崩塌,又有什麽東西在心房裏滋生,陰郁的c黑暗的。體內真氣不受控制地翻湧,霎時喉頭滾燙,一股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阮映辭花了好長時間才壓下體內莫名滋生的躁動。

阮映辭囑咐過季枭,讓他這幾日不要亂走,安心待在自己院子裏,一直到祭祀那天。而季枭也一直很聽話,可現在他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

這句話像是中了魔障似的,一直在阮映辭腦子裏循環。這個事實像是一根刺,将他一直以來對主角的計劃刺破。

季枭存在于世,是個他掌控不了的c活生生的人。他可以讓季枭全身心的依賴自己,但沒法控制意外的發生!!!

阮映辭越想越覺得可笑又瘋狂。他終是沒忍住,一口血噴出,與此同時,他眼中的戾氣也在不知不覺間擴散。

家主趕來時,恰好見到的是阮映辭噴血的這一幕。他詫異,但表情立馬恢複。本着長輩對晚輩愛護,于是不問緣由,替阮映辭渡真氣緩解症狀。

阮映辭沒有抗拒,他的反應就好像是變得遲鈍了一般,機械地轉頭看着家主,半晌才有動作。

季枭不見了,阮映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阮家直系的人——阮燕虹!!!因為較之阮飛鴻,季枭跟阮燕虹的利益沖突最大。

他掌中真氣肆虐,直逼家主面門,卻因為略微遲鈍的反應,被家主堪堪躲過。

家主亦有一絲晃神,阮映辭現在的模樣太不正常了!

他壓下心頭的疑惑,擺出家主的姿态,威嚴道:“真君,你不分青紅皂白地”

阮映辭卻是什麽也不聽,攻勢十足。他的手腕以常人無法看清的速度翻轉,五指成爪。

家主話還沒說完,就見阮映辭閃身而來,不由地心神大亂。元嬰期的修為,他壓根抵抗不了多久。

然而就在他祭出法器時,面前的人卻突然停住。這場面就好像車轱辘被卡住似得僵硬。

下一刻,阮映辭又是一口血噴出。

家主心中的疑惑更深,他有意試探阮映辭修為的真僞。就方才渡氣時,他察覺到了阮映辭體內渾厚的真氣異常紊亂,如同一個旋渦,深不可測,卻又極其不穩定,再結合阮映辭剛才的行為

家主的目光突然變得驚詫,道:“映辭,你的眼睛”

莫不是季枭頂着假名字淘汰了?可這怎麽可能。按照主角光環的基本定律,無論主角如何隐姓埋名,必定一飛沖天。若果主角被淘汰了或離開了青鸾派,還怎麽和他這個大反派鬥智鬥勇?

阮映辭有些灰心,他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對付主角的萬全之策,眼看着馬上就要成為淩駕于季枭之上的修真王者,可現在主角人都找不到,還談個什麽最後的王者?

指不定季枭現在正在某個角落裏修煉,等到他修為上去了,自己這個大反派也就,徹底玩完了。

上上世,他摸索出了一條能與和主角和平共處的路。他以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姿态來愛護他,雖然最後,還是被季枭收的小弟給莫名其妙的弄死了,但效果顯着。

而上一世,他自導自演,一邊呵護c愛護主角,一邊又偷偷摸摸地給他使絆子,讓他不能收小弟,阻礙他變強大,還踢走了他的後宮;

可抵不過劇情的強大,後期主角的修為還是上去了,比反派高,分分鐘弄死反派的那種。好在季枭念在阮映辭曾對他十分好的份上,沒真的弄死大反派。

但主角不弄死他,主角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弟,卻一刀捅死了他。

臨死前,看到季枭那追悔莫及的眼神,阮映辭覺得很值。

這一世,他對前世做了全面的總結後,才想出那麽一條萬事俱備只欠主角的策略。所以,說什麽也要找到主角,找到季枭!!!

這次,阮映辭是真急了。

他去劍修谷去得很頻繁,不斷托人打聽有沒有個叫“季枭”的弟子,然而皆是無果。

他想知道去年錯過的那一屆弟子,于是找了邵衡,但三年前的選徒大會并不由他管。所以

眼看着虛幻結界為期一個月的歷練即将結束,馬上就要舉辦拜師大典了,阮映辭不得不再去一次清德殿。

翌日,約莫午正時刻,阮映辭穿戴整齊準備前往清德殿。

卻不料推開寝房門時,二徒弟程若源正站在外頭。原來是鈞天城阮家來了封家書。

當下找不到主角,正式緊急時刻,哪還有空管什麽家書?況且反派和阮家的關系又十分微妙,多年不曾有聯系的那種。

阮映辭只叫程若源将家書放在書桌上,說罷便不再理會徒弟,往清德殿的方向去了。任由呆愣在門口的徒弟呼喚。

他進清德殿,一路暢通無阻。他找藍真君,卻不想大殿內所有人都在。

道君c真君,以及上等弟子門們齊聚一堂,似是在議事。

阮映辭見到自己的大徒弟c三徒弟和四徒弟都在,忽然想起,今日正是門內月度總結大會的日子。

他穩住心神,不疾不徐地在藍真君左側落座。

清廉殿阮真君不管青鸾派俗務,所以他不來月度總結大會,弟子們都已經習慣了。但他今日猛地一出現,倒是把所有人都驚訝了一番。

天一道君甚感欣慰,笑道:“映辭難得你有這份心。”

他颔首點頭,依舊是清冷的聲音,道:“這是弟子份內職責。”

這會子,兩位道君c兩位真君對阮映辭的表現更加滿意了,皆是面露喜色,恰好他們剛才談及拜師大典的事情。

于是,藍真君說話了。

他道:“師弟,你門下都是清一色的男徒,沒一個女娃兒,正好為你準備了個女弟子,可以平衡一下。”

說罷,他就将名冊遞給了阮映辭,不收,便硬塞在師弟懷裏。

阮映辭最後一個徒弟名額,可是要留給季枭的!!!

這女弟子要麽就是家世背景優渥,但身份敏感,要麽就是資質不好,不然兩位師兄怎地不收?

要知道不僅根骨好還家世好的女弟子,在青鸾派十分吃香!!!

這時,天一道君看着小徒弟又倔了起來,硬聲道:“這女娃勝在家世背景好,但修煉天賦卻是低了點,不宜放在清德殿和清戒殿,便只能放在你這清廉殿了。”

要這樣什麽人都收,青鸾派遲早要完!!!

天一道君繼續道:“況且你本就不喜選徒大會這種嘈嘈鬧鬧的場景,索性這一次就把徒弟收滿了,免得下一屆你二師兄硬塞給你人,你又覺得鬧心。”

阮映辭心裏憋屈得差點沒将名冊給燒了。但他依舊是那副淡然高貴的模樣,沉默不語。但奈何藍真君厚臉皮起來史無前例,拒絕便硬塞,全然不看他愈發寒冰的臉色。

他笑得可樂了,道:“師弟,我知道你和師兄一個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喜熱鬧,但這麽多年了,徒弟不照樣還收得好好的?你瞧瞧邵衡,能力絲毫不遜色于我啊。”

53.第 53 章

夢見釣鲫魚,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財位在東南方

阮映辭不打女人,但此時也有些抑制不住沖動,想一掌拍下去!!!在他眼裏,阮燕虹就是在無理取鬧,惹人厭煩。

他站在門外,轉頭見季枭準備跟着他出門,便道:“你呆在屋內,不要出來。”

說着,他揮袖,關上門,卻不料此時,阮燕虹飛快地沖了進去,手中軟劍直指季枭。

她打不過阮映辭,便拿季枭下手。

阮燕虹:“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碎,憑什麽能冠以阮姓?我今日就要你死在我劍下!!!”

冠以阮姓?

阮映辭腦海裏閃過一絲信息,但沒能抓住。

練氣五層對築基後期,實力懸殊,但季枭許是這幾年勤于修行,他閃身,就在軟劍快要刺中時,堪堪躲過。

阮映辭眯眼。季枭被阮燕虹追殺,似乎沒有絲毫懼怕之意。他篤定了自己會救他麽?

阮燕虹這回受的刺激似乎比較大,發了狠要置季枭于死地。而季枭方才躲過那一劍已是勉強,這會子已是捉襟見肘,應付無力了。

季枭眼看着這一劍就要往臉上刺過來,越來越近,終于露出一絲害怕之意。他轉頭,眼巴巴地看向阮映辭,很明顯的求救。

方才在床上,不是還挺倔強的麽?

季枭這反應成功地取悅了阮映辭,他動手。門外地上的一顆小石子突然飛進屋,彈開了阮燕虹手中的軟劍,季枭尋着這個空擋成功地脫身。

阮燕虹蠻橫無理,吼道:“你個廢物,還敢躲?阮家花錢養你,供你修煉,卻不想你連天一道君的面都沒見到,還反做了個最低等的雜院弟子,如今還有臉回阮家?”

她舉起軟劍,就往季枭的方向劈,卻不想,手停在半空中不能動了。手被無形的桎梏着,她用力,無果。

她怒視阮映辭,“我處理阮家家事,你憑什麽攔着?”

就憑他是主角!!!

阮映辭不打女人,但他可以讓季枭打!!!

季枭霎時便感覺有一股真氣,包裹着自己的手掌。下一刻,手就好似乎不受控制,毫不留情地往阮燕虹臉上招呼。

“啪~”的一下,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屋子裏。

“阮映辭你個雜種,敢打我?”

阮燕虹被打傻了,等反應過來後,就要找阮映辭拼命。

阮映辭眯眼。阮燕虹怕是在宅院待久了,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恰巧這時,門外來了一波人。走在最前面的兩人正是阮家家主和主母。

家主聽到阮燕虹罵罵咧咧的聲音,忍不住罵了句“混賬東西”。

而主母卻是十分心疼自家女兒,急忙解開阮映辭對女兒的桎梏,用溫和的真氣覆在女兒紅腫的臉上。

她心疼,卻敢怒卻不敢言,只得道:“燕虹,你怎地要跑這兒來受罪呢?”

說罷,她便朝伺候女兒的那幫侍從,厲聲道:“你們看不住小姐,該打!!!”

期間,她還瞪了一眼季枭。他見勢不對,便往阮映辭這邊跑,躲在其身後。

那阮燕虹見此,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她忽然看向家主,吼道:“爹,這個雜碎到底哪裏好了?為什麽要把這個廢物過繼到自己名下?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麽有臉呆在阮家!!!”

她惡狠狠地瞪着阮映辭,繼續吼:“阮映辭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個元嬰期的真君,沒了他阮家就不能活了?”

左一個雜碎,右一個廢物,把阮映辭和季枭罵了個遍。

阮家家主被這番話,氣得胡子都在抖,“你來人,給我把這個混賬東西帶下去,禁足一個月。”

他怒聲道:“你要還敢偷着跑出來,我打斷你的腿!!!”

阮映辭護住季枭,看這三人的眼神就好似乎在看一個笑話。不過他挑眉,還是很意外家主辦事的速度。

讓季枭做阮家家主的玄孫,這回舍得下本了?

季枭縮在阮映辭身後,忽然冒出個腦袋來。他朝着那家主c主母,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她罵了真君。”

阮家家主和主母聽這話只覺得怒火攻心。主母使勁給季枭眼色,面目表情扭曲,強忍着憤怒卻要笑。

她牽強地笑道:“枭兒,你”

季枭置若罔聞,繼續道:“她從進來後就一直在辱罵真君。”

阮燕虹罵:“你這個廢”

“給我閉嘴!來人,将小姐帶進刑房,禁閉一年。”

阮家家主一咬牙,狠下了心。随他而來的下人皆是不知所措。

刑房是什麽?那可是罪到極致的阮家人才會進去的!

阮燕虹瞪着阮映辭,突然看向家主,不可思議,“父親,你”

阮家主:“愣着幹什麽,還不将這個混賬東西帶下去?”

下人迫于家主威懾,迅速地将小姐壓了下去。

阮家主母見此,似是壓抑着什麽,在幾個深呼吸後,她忽然朝季枭招手。

她和藹地道:“家主有事與阮真君有要事相談,你且随我來。話說你回來這麽久,怎麽也不來我的院子?我也還是午時吃飯才知道的。”

季枭沒動,她便主動靠近,繼續道:“三年前你還是小小一只呢,如今就長這麽高了,我以為有映辭在,你在青鸾派應該很快樂,卻不想”

她頓了頓,面容有些神傷,哀嘆道:“我也是今日聽你說,才知道你上山之後,映辭就閉關了,而你在劍修谷雜院受了三年的苦。哎~早知我就不讓你上歸鳳山了。”

主母這話說得跟個十分心疼季枭似的。

眼看她越來越近,還伸手想拉自己,季枭不由自主地捏緊了阮映辭的衣角,然而下一刻,阮映辭卻主動将他讓了出去。

他不解地看着阮映辭,眼神很是受傷。

阮映辭挑眉。今天飯桌上,你不是還對她笑眯眯了麽?

季枭忽然用力拍開主母的手,大喊:“不要,我要呆在真君身邊!”

在場的三人都被他吓着了,家主尴尬地笑道:“呵呵,枭兒能這麽親近映辭,我也很欣慰。”

他看向阮映辭,問道:“映辭,我确實有事與你商量,不知”

“好!”

阮映辭甩了甩袖子,率先朝門外走去。季枭要跟上來,他出聲止住,“你呆在屋裏,不要出來。”

他突然轉頭,神情淩厲地對主母說:“你也和家主一起來。”

阮映辭面無表情,淡漠道:“何事如此急躁?”

“待我先追了那賊人後,再與師父詳說。”

江羲炎面露疾色,匆匆與師父告別。

所為何事?瞧他那表情,事情似是不小。

阮映辭陷入沉思,直到季枭晃動他手臂才回神。

季枭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憐道:“師父~我好餓,咋們快些走吧。”

他說罷,也不待阮映辭反應,便拉着手朝春瑞樓的方向跑。

他年紀小小的,自是活力十足,但阮映辭兩百來歲的人了,又不能用法術,只得硬生生受着。

用真氣調順呼吸都趕不上季枭奔跑的節奏,阮映辭總有種他是故意的錯覺!!!

春瑞樓,人滿為患,一樓已經沒有位置了。

季枭一瞬不瞬地看着阮映辭,雖不說,但眼中盡是渴望。

一樓人聲鼎沸,店小二忙得打轉轉,見來人平凡普通,索性就不招待了。

掌櫃的手指飛速地撥動算盤,壓根就沒注意到兩人,直到一袋靈石闖入視線

阮映辭牽着季枭,道:“一間包廂。”

“好咧。”掌櫃忙不疊地點頭,笑着朝方才那店小二招手,道:“快來,帶這兩位去三樓醉春居。”

店小二一走,樓下衆人皆是呼喊。

“诶,我這兒還沒上菜哩。”

“我的酒,怎麽還沒來?”

“掌櫃你也是摳門,偌大個春瑞樓只招一個做事的。”

掌櫃但笑不語。

店小二領着兩人上三樓,阮映辭側目打量他,只見他雖無修為但下盤穩健,俨然是習武之人。

在這修仙者雲集的時代,習武不修仙,這春瑞樓的人還真是有特色。

醉春居這名字也很有特色,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是那等風月場所。

屋內裝潢貴而不俗,四角的九仙瓊林盆景映襯,可擔得上雅致二字。

季枭不吃辣,便點了幾個清淡的菜。這口味與阮映辭倒有幾分相似。

他點完後,偷瞄真君,然後一咬牙,叫了一壺花釀。

阮映辭挑眉。果然,季枭是沖着酒來的。不過,就他那酒量,呵呵。

醉春居上菜的效率倒是很高,不一會兒就齊了。

店小二:“二位慢用。”

之後,他退了出去,關上門。他一走,季枭就拿起了酒壺,只是

季枭看着阮映辭,目光流轉,不知在想什麽。

他忽然興奮地問:“師父,喝酒嗎?”

說着,他就替阮映辭斟滿了酒。但是阮映辭不為所動。

他道:“你喝就是了。”

“你不喝,那我也不喝。”

嗯哼?要喝便喝,喝醉了好送你回家,何必看我的意思?

阮映辭表情淡漠,不語。他也沒真讓季枭喝,畢竟這是酒,尤其是易醉酒之人還是少沾為好。

他夾菜,卻見季枭幽幽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你不是餓了,怎麽不吃?”

“哦。”

季枭心不甘情不願地低頭吃飯飽肚子。

一頓飯就這麽過去了,除了季枭會時不時地,用他那幽幽的目光瞪阮映辭一眼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各自低頭,彼此無言,

阮映辭不沾酒,季枭便也真的踐行了那句話,所以下午他還要繼續陪季枭逛街。

出來春瑞樓後,季枭臨時又折回去了一趟,他磨磨蹭蹭地過了好久才出來。

阮映辭猜,季枭多半還是舍不得那壺未開動的花釀。

就這麽喜歡喝酒?喜歡卻還偏偏說不出口。

他看着季枭直搖頭,大抵每個孩子都曾如此過——口是心非。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看該看的,買該買的。最後除了吃的,都放進來儲物袋。

看着季枭滿足的表情,阮映辭心裏也喜悅。

待經過一茶樓時,他被吸引,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酒肆茶坊裏,說書人的聲音能傳至大堂內的每個角落。

阮映辭拉着季枭上了二樓,坐下。他掃了一眼大堂,座無虛席,樓下衆人聚精會神,聽得正入迷。

看來話本子和說書的市場蠻大的嘛。

阮映辭萌生寫話本子的這個念頭,已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以後能與主角相安無事,若日後若他還有命活着,定要做一個話本大神。

那說書人說得正是高·潮地方,卻忽然來了句“欲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阮映辭粗略地聽了下,說書人講得無非是一男一女愛恨別離的劇情,可就是這般俗套的東西,底下的人還一臉陶醉,回味無窮。

看來話本子的市場不是一般的大!!!

那講俗套故事的說書人退下,估摸着大堂裏的人也該散場了。

可就在衆人準備起身離開時,另一位說書人上臺。

那男子一段兩人打鬥場面的口技,惹得滿堂喝彩。

連阮映辭也很是驚嘆。

那人從屏風後走出來,道:“衆所周知,歸鳳山青鸾派是修仙者聚集之地,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門派,地位僅次于九陽仙劍門”

底下一片高呼,拍手稱絕。

“诶,你知這說書人什麽來頭,怎麽以前沒見過?”

54.第 54 章

夢見釣鲫魚,按周易五行分析,桃花位在西北方一財位在東南方  那一瞬間,夢境裏季枭詭異的笑容,在腦海裏一晃而過,阮映辭驚魂未甫,反射性後退。

由于阮映辭太過慌張,他忘了自己身後就是屏風。

“砰”的一聲,屏風被撞倒,随之而來是季枭疑惑的聲音。

“師父,你今日是怎麽了?”說着,他握拳的手翻面,露出通紅的手背,十分委屈,“師父,你不喜歡枭兒了嗎?”

阮映辭面無表情,只是方才那種莫名心慌驚悸的感覺還有殘留。他佯裝鎮定地看着季枭,緩緩呼了口氣。

外頭還在下雨,雨勢漸漸小了起來。

他道:“等雨停了,你就回去吧。”

“不,打雷,我怕。”

季枭忽然變得倔強。他猛地上前一步,在阮映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一把拉過他的手覆在自己通紅的手背上。

季枭的手很熱,阮映辭目光閃了閃,想掙脫,卻不料季枭用力握緊自己的手。

“師父,你的手很涼,能止痛诶~”

大反派體寒,常年手足冰涼,這症狀連縱使有修為護體也不能緩解。這會子,阮映辭只感覺掌心掌背上,有源源不斷地熱量傳遞,連血液仿佛都被溫暖了。他卻不知道是該縮手還是

季枭見阮映辭不曾掙紮,只是看着自己,眉宇微皺,仿若很不高興的模樣。但細看就知他目光茫然,早已不知神游去了哪裏,而且只要自己一握住他的手,他就會露出這副表情。

季枭垂首,嘴角閃過一絲笑容。之後,又裝作想起什麽似的,道:“師父,我方才來的路上,看見阮飛鴻往阮燕虹院子的方向去了。”

“嗯?”阮映辭驀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季枭握着,毫不猶豫地抽了回來。繼而用往常那清冷的聲音道:“阮飛鴻去找阮燕虹作甚?”

他總覺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被夢驚醒後,就一直在走神。他看着外面下雨的天氣,嘆了口氣,許是因為這這晦暗壓抑的天色。

他見季枭搖頭,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一時懊惱,季枭若知道阮飛鴻找阮燕虹的目的,也不會來問自己。

這幾日嗜睡,怕是連腦子也睡壞了?

他甩了甩袖子,負手而立,瞬間又恢複了那仙道風骨c清冷出塵的做派。

“你這幾日少往那邊走。”

阮映辭的聲音淡漠,辨不出情緒。他繞過季枭往桌旁走去,餘光瞥見季枭揉手背的小動作。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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