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氣死了

元辰瞧不起謝辰，謝辰也覺得元辰這個人格過于冷漠。

後來跟寒靖一戰，寒靖戰敗，但敖辰元神也受到了重創，謝辰的那部分人格随着他散落的魂魄去了下界，元辰則是留在了原本的敖辰體內。

敖辰回到天界，當即就跟葉賢退了婚，因為他神魂不全的事情遲早會被天道發現，到時候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在仙界久留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葉賢會死于丹爐爆炸。

謝辰其實是缺少了關于退婚的記憶的，不過葉賢之前跟他講過一些事，他也就通過那些片段，将自己缺少的記憶給補全了。

謝辰知道元辰并不是絲毫都不喜歡葉賢，但他知道元辰那種喜歡人的法子，遲早會出事。

就比如剛才，要不是謝辰一開始攔着，元辰都要直接逼葉賢做選擇了。

謝辰：……

這種逼法，一個不留神搞不好葉賢就跑了，到時候怎麽辦？

想到這，謝辰嘆了口氣，默默站起身來，給床上的葉賢蓋上了被子。

葉賢在睡夢中感覺到謝辰的氣息，就親熱的蹭了上來，謝辰見狀，便默默攬住了葉賢的腰。

等到葉賢醒來，找個好的時機，他就把事情都告訴葉賢吧。

謝辰如是想着。

·

葉賢是被餓醒的，本來他還想着自己會不會醒來就吃到香噴噴的烤肉跟粥，結果一扭頭就看到謝辰也睡在他旁邊，還睡得挺沉的。

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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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他沉默片刻，便默默趴在了謝辰身側，靜靜地打量了起了謝辰的側臉。

謝辰的五官其實真的跟敖辰有些像，但這麽多日子下來，謝辰整個人的氣質反而沉澱得更加溫柔從容些，明明是一樣的劍眉和薄唇，謝辰就沒有敖辰那種薄情的氣質。

抿了一下唇，葉賢開始一根根數謝辰的睫毛，不得不說，謝辰的睫毛是真的很長，還根根分明。

葉賢數了一會，眼睛都累了，忍不住就猛地眨了兩下眼睛。

結果他剛眨完眼，就對上謝辰那雙烏黑澄湛的眸子。

葉賢愣了愣。

謝辰微微一笑：“醒了？”

葉賢：……

下一秒，他的臉居然可疑的紅了一點，畢竟偷看這種事情，實在還是有點不大好意思。

過了好一會，葉賢才掩飾一般地低聲道：“我餓了。”

謝辰翻身起來，葉賢想了想，忽然又伸手抱住他道：“随便去廚房拿點什麽吧，我不挑的。”

謝辰莞爾，也不多問，只道：“好。”

不多時，謝辰回來了，确實随便拿了些吃的，但看起來味道也一點都不差。

一整只手撕雞，澆上香醋辣椒麻油，一碟玫瑰腐乳，四五個蒸的肥肥胖胖的蔥花卷，兩個水淋淋的白胖小蜜瓜。

謝辰先把花卷剖開，就夾了雞絲進去，遞給葉賢，葉賢抓住，猛地咬了一口，鮮香麻辣柔軟的口感頓時就把他征服了。

葉賢連忙道：“好吃，我喜歡這個！阿辰你也吃。”

謝辰淡淡一笑，自己也拿了一個花卷，不過并沒有夾雞絲，只是靜靜地吃。

葉賢見狀，忍不住就道：“阿辰你怎麽不吃雞絲？”

謝辰笑笑：“我不太愛吃雞，你吃吧。”

本來廚房也只找到這一只雞，葉賢餓了幾天，胃口肯定好，他要是吃了，葉賢就不夠吃了。

葉賢聞言，目光一轉，欠身就拿了一個大花卷，剖開了，夾了滿滿的雞絲遞到了謝辰面前。

“吃！”

謝辰愣了一下，正想婉言拒絕，葉賢就道：“你不吃我就親你了哦。”

說着，葉賢還沖謝辰撅了一下他吃得油亮泛紅的嘴唇。

謝辰沉默了一秒，忽然笑了笑，接着他趁葉賢還在‘示威’，便湊上去，輕輕在葉賢嘴唇上親了一下，接着又摟住了葉賢的腰，默默加深了這個吻。

葉賢唇齒間還帶着一點酸辣的味道，但薄唇更柔軟水潤了，這個吻是真的煙火氣十足，但也吻得葉賢有點欲罷不能。

親到最後，葉賢整個人都軟了，他腳趾微微蜷縮了一下，便仰着脖子，伸手準備摟住謝辰。

結果一擡手……

葉賢：！！！

葉賢：？？？

花卷掉了——！

葉賢一把推開謝辰，滿臉慘痛的看着地上那包着滿滿雞絲的花卷，欲哭無淚。

啊啊啊啊，他的雞絲啊！

謝辰被猛地推開，一下子還有點沒回過神，但這會看到葉賢的表情，卻又忍不住笑了。

葉賢啊……

真不愧是葉賢。

之後，葉賢就長籲短嘆地吃完了剩下的雞絲，表情都不香了。

謝辰見到葉賢這副模樣，實在是覺得可愛極了，這會就捏捏他柔軟的臉蛋道：“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做兩只給你。”

葉賢痛心疾首道：“這是兩只的問題嗎？這是浪費糧食的問題，哎……！”

謝辰莞爾。

過了一會，謝辰便湊上來，親了葉賢一下，又捏了捏葉賢的手。

葉賢：“怎麽了？”

謝辰低聲笑了笑，湊到葉賢耳旁低聲說了點什麽。

葉賢：……

說真的，葉賢在這方面很是奇怪，只要他自己主動，再肉麻的事情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可要是謝辰主動，他就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謝辰看着葉賢的表情，誤以為葉賢真的不想，沉默了片刻，就縮回手道：“也是，你累了幾天，該好好休息了。”

葉賢聽到這，忽然咬了一下嘴唇，猛地轉過頭去。

謝辰差點被葉賢撞到頭，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他就聽到葉賢道：“我倒不是不想……”

“就是今天有點累……”

謝辰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幫你按摩？”

葉賢耳朵動了動：“怎麽按摩？”

謝辰默默笑了笑，抱着葉賢坐起來，就道：“你先躺好，我看看你這幾天受傷了沒。”

葉賢：啊？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葉賢：……

謝辰：。

而這時，掌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十分緊急。

“哎呀葉賢，你家那只小金蛟，吃壞肚子了。”

葉賢：？？？

随後葉賢就一臉黑線的怒道：“我要睡覺！懶得管他！”

掌門：……

過了一會，掌門走了。

葉賢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謝辰沉默着，不知道說什麽，結果葉賢卻仰頭看他，又摟住了他的脖子：“親一個？”

謝辰看着葉賢漂亮的眼睛，心頭顫了顫，唇邊便悄悄勾起一個弧度，低頭在葉賢雪白的脖頸上落下一個吻道：“好，親一個。”

紗帳緩緩垂下來，不遠處的落地銅鏡裏隐約照出了兩個靠在一起的影子。

謝辰這會皺眉看着葉賢腰上腿上的淤青，低聲道，“你腿上都青了，是被巨蟒弄的？”

葉賢道：“是啊，那個時候它在幻境抽了我一下。疼死了。”

謝辰嘆了口氣，擡手按上去。

葉賢：！！！！

“好痛啊！”

“別動，小心筋脈錯位。”

葉賢被謝辰抓着手，眼角發紅，幾乎快要哭出來。

接着謝辰又放輕了力道，葉賢還是怕疼，就躺在床上扭來扭去，簡直像條滑不留手的魚。

謝辰：……

“好了不按了。”謝辰松開手，低聲道。

“不按了。”葉賢微微嗚咽着，鼻頭也紅紅的，眼角也紅紅的，襯着雪白的皮膚，平白帶了幾分惑人的味道。

謝辰笑了笑，扯過被子把兩人蓋上，低聲道：“你怎麽這麽點兒痛都受不了？”

葉賢立刻又紅了臉，忍不住剜了謝辰一眼，結果謝辰又笑了。

但這時葉賢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就如同小獸一般低低咕哝了兩聲，便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了謝辰的懷裏。

謝辰就宛如拍嬰兒一般，輕輕隔着被子拍葉賢的背。

最後葉賢就在這溫熱又略帶一點潮濕的氣氛中，緩緩睡了過去。

是個香甜的美夢啊。

·

葉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謝辰已經不在了。

他也不動，就趴在被窩裏等謝辰帶早餐回來。

謝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頭烏發散在被窩外面，露出一個腦袋，另外一頭兩個雪白的腳丫翹着，一晃一晃的。

謝辰微微一笑，走過來順手扯過被子把葉賢露在外面的腳丫子蓋上就道：“醒了？”

葉賢立刻翻了個身，眨眨眼道：“吃什麽？”

謝辰道：“怕你不消化，煮了冬瓜粥，配一點小菜。”

葉賢擡頭瞥了一眼，四個碟子一個粥碗，一碟麻油雞絲，一碟玫瑰腐乳，一碟蝦皮拌青筍，一碟蟹粉小丸子。

葉賢愣了一下，随即眉開眼笑，美滋滋地就拿着勺子開始吃粥。

肉粥香軟細滑，味道很好，蝦皮拌青筍清脆可口，雞絲更不用說了，酸辣鹹涼，吃起來特別下飯。

吃了兩碗粥，葉賢把碗一推，忽然想起昨天小金蛟的事，忍不住就問謝辰：“阿辰啊，小金他吃壞肚子是什麽事啊？”

謝辰：……

沉默了片刻，謝辰嘆了口氣道：“小金一點都不省事，掌門一沒看住，就把人家神鼎門煉的幾爐丹藥給吃了，吃壞了肚子不說，還在那放話說神鼎門沒一個煉丹比得過你的。”

葉賢：……

“神鼎門那群人氣得要命，但小金境界高，他們也不能把小金怎麽樣，不過聽說是他們打算在比試上挫你的銳氣，掌門讓你留心。”

“主要是這次小金确實吃的太多了，掌門也給他們賠了不少靈石，肉疼着呢。”

葉賢聞言，反而挑了挑眉道：“來就來呗，本來一般煉出來的丹藥就不太會有問題，小金都給他們吃的拉肚子，可見那神鼎門也不怎麽樣啊。”

謝辰莞爾：“話是這麽說——”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就是這麽在仙界說話才會得罪那麽多人。”

元辰的聲音淡淡從門外傳來。

葉賢愣了一秒，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裹緊了衣服。

謝辰聽到元辰這話沉默了片刻，道：“你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

謝辰：……

覺察到了謝辰跟元辰之間的古怪氣氛，葉賢總覺得哪裏不對，而下一秒，元辰就走了進來，看向謝辰道：“你現在還不敢跟他說？”

謝辰微微嘆了口氣。

葉賢莫名其妙，心中卻又忍不住緊張——謝辰這是跟元辰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嗎？怎麽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元辰看了一眼兩人的情狀，眉頭一皺，擡手關了門就看向葉賢道：“你以前好歹也是仙王修為，真的就一點都看不出謝辰的身份？”

葉賢：？？？

謝辰終于按捺不住，皺眉道：“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攪局嗎？”

元辰靜靜坐下，神色平靜，道：“我只是把事情說清楚而已。”

葉賢越聽越糊塗，忍不住就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謝辰微微攥了一下拳，沒說話。

倒是元辰看了看兩人，淡淡開口道：“我是誰，他就是誰。這下你懂了嗎？”

葉賢：……

葉賢：？？？

最終葉賢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他以前其實有過這個猜測，但總覺得謝辰性格那麽溫和，一點都不像敖辰那麽冷淡高傲，可……

過了許久，葉賢看了看元辰，抿了一下嘴唇，又伸手拉了一下謝辰的袖子。

謝辰在這會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他說得對。不過，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葉賢一下子就跌坐在床上。

他這會腦子是亂的，裏面像是有無數個蜜蜂飛來飛去一般，嗡嗡作響。

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因為當年退婚的事情，葉賢一直對敖辰有些成見，心裏也難受了很久。

而在遇到謝辰之後，葉賢就安慰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孽緣走了，好緣分就續上了。

結果沒想到……

這個他以為的好緣分還是以前對他造成了陰影的孽緣？

葉賢此刻心中十分酸爽，簡直像吃了一顆酸不酸澀不澀的果子，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痛苦也說不上。

就是很……糾結……

謝辰看着葉賢的表情，知道他心裏不好受，這會就主動道：“是我不對，我昨天怕你知道難受，就打算等晚些再說。沒想到……”

葉賢聞言，目光一動，便道：“昨天？”

謝辰沉默了一下，道：“之前我的記憶還是有殘損，元辰昨天把一切告訴我，我才記起來。”

葉賢聽到這，莫名松了口氣。

要是謝辰真的一直瞞着他，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現在謝辰說才剛剛知道，也就意味着在這之前謝辰都不了解兩個人的前世今生，喜歡上他應該也是本能。

想到這，葉賢心裏好受了一點。

元辰這時看着葉賢的表情，沉默片刻，道：“你選他？”

葉賢：？？？

“什麽意思？”

元辰性格遠沒有謝辰溫和，這會閉了閉眼，索性便直接把兩人的情況告訴了葉賢。

葉賢聽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過了一會，他糾結的拿起被子蓋住了頭。

謝辰：……

元辰見狀，不由得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葉賢唰得一下掀開被子：“你什麽意思？”

元辰淡淡道：“你以前在仙界也是這樣，總是怕傷害到別人，結果給自己惹了一堆桃花債。”

葉賢：？？？

“什麽鬼，以前那些我都拒絕了好嗎？”

元辰沉默了一會，淡淡道：“你所謂的拒絕就是當面拒絕，之後繼續做朋友嗎？”

“不然呢？難道你讓我各個都絕交？”

元辰：。

深深吸了一口氣，元辰道：“你好歹也顧慮一下我這個未婚夫的感受？每次我辛苦從前線回來，就聽到別人講你未婚妻又被哪個仙君告白了。每次？你懂嗎？”

葉賢：……

“是誰嘴巴這麽長？”

元辰閉了閉眼，低聲道：“跟誰沒有關系。”

葉賢聞言，冷笑道：“呵呵，既然你那時候就不滿意，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言不發就退婚很好玩嗎？至少把理由給我講明白吧？”

元辰忽然有點生氣了，起身就冷冷道：“我退婚是有苦衷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麽沒心沒肺！”

葉賢：……

“夠了，你少說兩句。”是謝辰看不下去，皺眉起身擋在了葉賢身前。

“當年的事情我們都有責任，現在追究這個沒有意義。”

元辰：“呵。”

葉賢：“呸！”

“你就繼續寵着他吧，看他還要吃多少虧，才能長記性。”

葉賢：？？？

葉賢簡直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就打人了，最後還是謝辰一把抱住了他，讓他別開口。

“你們好自為之。”

元辰說完之後，就拂袖離開了。

葉賢一個人在房間氣得要命——是了，這才是真正的敖辰，那個說句話就能把人氣死的敖辰。

謝辰這會伸手抱住葉賢，就低聲道：“元辰……這些年應該也過得不好。他有苦衷沒說出來，你也別太苛責他。”

葉賢原本以為謝辰會安慰自己，結果沒想到謝辰卻說元辰有苦衷，頓時氣不打一出來，道：“你怎麽也為着他？”

謝辰沉默片刻，淡淡嘆了口氣：“他退婚的時候神魂已損，又差點入魔，被天道發現一定不會讓他留在仙界。你如果嫁給他，結果會怎麽樣？”

葉賢心頭驟然一顫，喃喃道：“這樣嗎……”

“而且……敖辰當年修無情道，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你。所以元辰這個人格并不算完全無情，當年壓抑久了，現在恐怕就有些偏激，你……別太見怪。”

葉賢一聽這個又來氣了：“他怎麽這麽自以為是？我就是最讨厭他這一點！”

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