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淩九夜一路趕到醫院,紅燈都闖了兩個,車剛停下,剛好看到大賈的車已經到了,趕忙下車沖到車門邊,“翔哥!”

楊九郎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愣了一下,不禁有些後悔,這萬一出點什麽事兒,那可就是自己的責任了,緩和了臉色,“辮兒今天一整天沒吃飯,這幾天就感冒,到底是燒起來了,先挂急診吧。”

淩九夜一眼看到車裏的張雲雷,滿頭是汗,靠在楊九郎身上,一直捂着肚子,低聲呻.吟着,像是在說什麽,可是壓根聽不清楚,趕忙俯身去拉他,“辮兒哥,咱到醫院了,很快就不難受了,啊?”

張雲雷這時候壓根沒心思管周圍的情況了,只覺得胃裏頭疼的厲害,一陣陣的劇痛讓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加上高燒,心裏只惦記這一件事,迷迷糊糊的道,“……辰兒……辰兒……”

淩九夜一愣,沒想到他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又高興,又心疼,後悔極了,不該跟他這麽置氣,顧不上許多,扶着他後背伸手直接把他攔腰給抱了出來,轉身往醫院裏去了。

楊九郎一下懵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直接,本來還想讓大賈去醫院裏借個輪椅或者推床的,這倒好了,省事兒了,趕緊下車,跟大賈一起跟了上去,至于董九涵,早就去挂號了。

他抱着人直接進了醫院,吓了醫護人員一跳,都以為是什麽急重症患者呢,趕忙推了張床過來詢問,淩九夜也不客氣,把情況說了,先找了個大夫給他看病,省了排隊的時間。

醫生一看這情況,給張雲雷檢查了一下,松了口氣,看向淩九夜,“別緊張,是胃痙攣,待會兒給他吃上藥,喝點熱水,就能緩解了,不過燒的挺厲害的,先輸液吧,急性胃痙攣加上重感冒也

夠受的,我讓護士配藥。”

“哎,謝謝您,”淩九夜這才松了口氣,看向蜷縮在床上的張雲雷,心疼不已,給他擦了擦汗,安撫道,“沒事兒啊,待會吃了藥就不疼了,再忍忍,啊。”

張雲雷攥緊衣服,忍着疼,覺得難受極了,一陣陣的惡心,還想吐,斷斷續續的道,“……辰兒……”

“哎,我在呢,”聽他這麽喊,淩九夜只覺得心都揪起來了,恨不得替他遭這種罪,低頭去哄他,一個勁兒的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置氣,辮兒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啊。”

護士很快給他配好了藥,來到病床邊,“家屬,這是口服藥,先給他吃了吧,這有熱水。”

“謝謝您,”一聽藥取來了,淩九夜趕緊去扶張雲雷,奈何他疼的厲害,壓根不配合,楊九郎和董九涵見狀,幫着把他扶起來,這才能哄他吃藥,“辮兒把藥吃了就不疼了啊。”

他咬牙忍着疼,完全不想配合,淩九夜心一橫,給他嘴掰開,把藥塞進去,讓他喝了幾口熱水送下去,好在張雲雷光忍着難受,也沒什麽力氣反抗了,嗆了一下,咳嗽兩聲,到底是把藥咽下去了。

淩九夜趕緊給他拍了拍後背,怕他嗆着,才看向護士,“多久才能止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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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司空見慣了,家屬總是特別擔心病人,也是人之常情,體貼的道,“放心吧,很快就能見效了,多讓他喝點熱水,緩和的更快點,我要給他輸液了,幫着按一下胳膊。”

“我來吧,辰兒你扶着他點兒,別再掙脫了,”楊九郎怕張雲雷因為難受,迷迷糊糊再亂動,回頭護士紮歪了,還得多挨兩針,走過去抓着他手腕讓護士找血管。

“成,”淩九夜也沒脾氣了,什麽都以張雲雷優先,先讓他半坐着靠在自己身上,方便護士紮針,低頭看他,摸了摸他額頭,的确很燙,皺緊眉頭輕聲安撫着,“咱輸液啊,疼一下就沒事兒了,你別亂動,聽話。”

張雲雷這會兒喝了點熱水,疼痛的胃好歹是緩解了一點兒,也聽出是淩九夜的聲音了,愈發覺得委屈,微微動了一下想要抗議,被他按住了。

“辮兒哥我錯了,你別拿自個兒身體跟我怄氣,好不?”淩九夜為了他,這會兒也不要什麽自尊心了,在他耳邊低喃,輕聲細語的哄着,“你回頭怎麽跟我鬧怎麽跟我發脾氣我都認了,現在先輸液退燒,就當我求你了。”

張雲雷愣了一下,微微睜眼,想要看他,奈何後背靠在淩九夜懷裏,壓根使不上力氣,微微側頭,看不着他,到底還是放棄了,別別扭扭的不動了,也算是妥協了。

淩九夜壓低聲音,楊九郎沒聽多清楚,但也知道是在哄他,嘆了口氣,看護士給他弄好了,松了口氣,“謝謝您了。”

“沒事兒,你們看着點兒,如果有什麽反應及時通知我,”護士給他調好了輸液速度,叮囑一聲,便去照顧其他病人了。

藥水慢慢進入血管,張雲雷知道淩九夜來了,聽到他的話,總算是放心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看他睡了,淩九夜才小心的把他挪到枕頭上,給他蓋好被,松了口氣。

楊九郎看他這麽小心翼翼的,心情有些複雜,眼下裏瞧着,他不像是對張雲雷無知無感的樣子,能這麽及時趕到,甚至低聲下氣的哄着,根本就是把人放在心尖兒上了,偏偏倆人都憋着勁瞞着對方,自己一個外人,總不能說你倆給我談戀愛去,萬一九夜沒這個心思,那不是把角兒給賣了嗎!

哪怕倆人有這份心意,也不能他開口,這事兒說到底不是什麽能敞開了說的感情,兩方面都得留個顏面才成,楊九郎琢磨琢磨,打算跟淩九夜說道說道,“九涵,你看着辮兒,我跟辰兒有話說。”

淩九夜擡頭,看楊九郎臉色低沉,口氣嚴肅,大概也猜到他要責怪自己,看了一眼董九涵,示意他看着張雲雷,起身道,“翔哥,咱去那邊說吧。”

“行,”他是聰明人,楊九郎知道這點,話就更好說了,點頭先過去,淩九夜乖乖跟着他,一前一後走了。

他倆一走,大賈看向董九涵,有點納悶,“九涵,辰兒和翔子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董九涵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回了一句就不做聲了,一心一意看着張雲雷,不肯再多說了。

他一直跟楊九郎護着張雲雷上車的,早就聽到師哥的呢喃了,一路上喊的,全是‘辰兒’。

張雲雷跟淩九夜交好,整個德雲社都知道,如今不管發生什麽,他倆都會雨過天晴,至于別的……

就不是他該插嘴或者解釋的事兒了。

不論張雲雷怎麽樣,這都是他師哥,是他要幫着護着的人,而淩九夜更是他九字科的師兄,也是他喜歡親近的兄弟。

至于大賈,在他看來,只是個外人而已。

見董九涵不吱聲,大賈垂眸看了看他,琢磨一下,打算借個機會離開,想偷偷跟過去瞧瞧,可還沒等他找到理由,就聽到董九涵開口了——

“賈哥,麻煩你再去給辮兒哥打杯熱水吧,待會兒他醒了肯定要渴的。”

他都這麽說了,大賈只能答應了,“成,我立馬去。”

說罷,他便拿着杯子走了,董九涵擡眼看他,撇了撇嘴,故意指使他去了跟師哥們相反的方向,這才覺得安心了。

楊九郎和淩九夜也沒想到大賈有心打聽他們的事兒,倆人一前一後去了一旁僻靜的角落,這才打算好好談談。

站定腳步,楊九郎覺得心裏頭憋悶,摸了摸口袋,可還是壓抑住了想要抽煙的想法,擡眼看他,“辰兒,有些話我知道不該我對你講,但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我就必須得替辮兒說道兩句了。”

這會兒淩九夜心裏頭也後悔極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倆人冷戰的後果竟然是張雲雷病的這麽嚴重,低頭嘆了口氣,理解的道,“哥,我知道你意思,沒事兒,你說吧,我聽着。”

看他這麽明白事理,楊九郎有些無奈,倆人都是聰明人,可偏偏犟在了一塊兒,有話不肯好好說,非得別別扭扭,拐彎抹角的相互試探,這麽下去,早晚有一天非崩了不可,總不能眼睜睜看他倆鬧到最後兩敗俱傷吧?

“辰兒,你是聰明人,有些事兒呢,我也瞧出來些端倪,可這是你倆的事兒,我雖然是你師哥,是辮兒搭檔,我不能多說什麽,不管你倆怎麽想的,我就想問問你,這一個月鬧成這樣,有意思嗎?你不後悔嗎?何必呢,大家都是兄弟,事情我也知道了,是,辮兒他攔着你不讓你打人,當時那個情況,我明白你的心情,換了我也想揍她,一時沖動鬧翻了,我能理解,可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辮兒也跟那女的分了,就算他沒低頭,沒道歉,讓你誤會了,你這麽機靈的一個人,就想不透他的好意嗎?非得這麽僵着,等他先跟你搭話,先跟你低聲下氣,你才舒服?”提起這個,楊九郎也有點生氣,他是躲了,一鬧脾氣搬離了玫瑰園,離開了四隊,眼不見為淨,可辮兒怎麽過的,自己真真切切看在眼裏頭,心疼啊!

“哥,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不該跟他置氣這麽久,我……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淩九夜真的後悔死了,剛剛看張雲雷疼成那樣,恨不得扇自己倆嘴巴,就算不打算跟他在一起,這麽瞧着也心疼啊,他到底還是沒辦法徹底撇開師哥,被楊九郎這麽一說,只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楊九郎知道他也不好受,看這樣兒,辰兒心裏頭是真的放着張雲雷的,只是礙于性別,不敢提出來,至于自己搭檔,估摸着也是這個意思,可這事兒別人管不了,就得看他倆熬過心裏這關了,才能敞開了說清楚,尋思一下,暗示幾句,“辰兒,別的我也不多說了,我就跟你說一件事兒,這個月辮兒一直想着你呢,天天在後臺發呆,有時候看着你的微信頭像都能呆坐一下午,時不時還瞧着門口,盼着你能來,他面子薄,脾氣急,你也知道,讓他低頭多費勁啊,但為了你,他願意讓步,本來我今天給他勸好了,他是打算過兩天主動找你道歉的,哪知道突然就燒的這麽厲害,我不是為他說話才讓你揪心的,他對你的看重,我必須讓你知道,讓你明白,懂嗎?”

“我懂,哥,你再說下去我真的給自己倆耳光了,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辮兒哥,”淩九夜聽着能不揪心嗎,他哪知道張雲雷會為了自己吃不好睡不好,還感冒發燒的,最多就是聽其他師兄弟說辮兒在四隊還行,成天跟楊九郎大賈有說有笑的,就信以為真了,嫉妒的面目全非,要早知道他這樣,自個兒早就讓步了,寧可給他道歉賠罪也不能看着他生病啊。

“行了,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想讓你明白過來,辮兒多在意你,多看重你,你知道就成了,回去吧,要不待會兒他醒了看你不在,又得多想了,”楊九郎知道他是真心後悔了,也不再多說什麽了,橫豎該說的話都說的很清楚了,至于以後怎麽做,就看淩九夜自己了,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倆人一起回了急診室。

張雲雷依舊睡得很沉,瞧他臉色好多了,似乎胃痙攣也不怎麽疼了,大家都松了口氣,不過他沒醒,誰也不敢離開,都在一旁陪着。

眼瞧着他輸液瓶的藥水剩的不多了,楊九郎看了一眼表,都快淩晨一點了,董九涵還好,大賈在一旁的椅子上都要睡着了,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淩九夜,拍了拍董九涵,“九涵,你跟大賈回去吧,辮兒馬上就能走了,待會兒我跟辰兒把他送回去,你倆趕緊回去歇着吧,明兒還得上班呢。”

“不用,我沒事兒,待會兒等辮兒哥拔了針再說吧,”董九涵固執的搖了搖頭。

他不走,楊九郎也就不勸了,橫豎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幹脆都等着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九馕:把搭檔和師弟當兒子養的我心好累啊嘤嘤嘤

#楊九郎,好慘一男的#

哈哈哈

最近兩篇都有人很慘,但我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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