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乖,不哭

徐念茫然的擡起手,摸了摸自己臉,和那人尚未來的及撤去的手指碰到一起。

濕漉漉的觸感讓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指尖上溫熱黏膩的觸感,讓聞懿有些呆愣,也瞬間從迷蒙的狀态中清醒,他向來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別的情緒。

迷茫,別扭,帶着怒火和一絲絲的心疼。

徐念擡着頭,呆愣愣的看着聞懿,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滾出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蹭過嬌嫩的臉頰,帶着一點點的熱意,擦試每一處水漬。

徐念聽到他帶着啞的聲音,“哭什麽?”

或許是一個人真的太難熬,徐念從他擰着眉的臉上,竟無端看出幾分溫柔的意味。

輕輕蹭蹭他的手指,把臉埋在他手裏。

“有點難過。”

捧着臉手指微微顫顫,徐念吸吸鼻子,閉上眼睛不在講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模仿着小時候哄弟弟的樣子,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摸着她的頭發。

“給你投部新電影。”他說。

又頓了一下,才慢慢哄道,“乖,不哭。”

這種劣質粗糙的哄人方式,在徐念耳中顯得有些溫柔,竟然從中聽出了些許無措。

溫熱的大手蒸幹了淚痕,她擡頭望着聞懿,眼睛一眨也不眨,不含任何的意味,只是盯住眼前唯一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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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坐在臺階上,而聞懿彎腰站着。

擋住了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整個人籠罩在金色的輪廓裏,發紅的耳垂透出粉色的光芒。

他精致的眉眼擰在一起,透過眼鏡,顯現出幾分距離感。他薄唇緊緊抿住,徐念幾乎不敢相信,剛剛的安慰竟是出自他的口。

清了清嗓子,徐念聽見他含沙帶啞的聲音,“需要抱一下嗎?”

一個人太難了,外婆的不信任和不理解讓她幾乎撐不下去。

所以在面對他細微的,幾乎找不出來的溫柔時,徐念有幾分貪戀。

放縱的情緒在昏暗的樓梯間瘋狂滋長。

“可以嗎?”

她輕聲問。

聞懿沒說話,先把她歪在自己手上的腦袋輕托回去,松開手,想坐到她身邊。

卻沒想到徐念突然起身,抱着他的腰,把他撲倒在牆上。

後背撞到牆壁,悶響一聲有些發疼,可聞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胸前。

嬌小的身子攥住自己的衣服,整個人撲在上邊,他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她細微的哭泣聲。

從未抱過女孩,他的手無措地從她左肩上空挪到右肩,來回幾次,手指微顫,終于輕輕落下,将她攏在懷裏。

像安慰小孩一樣,大手從她的後背緩緩拂過。

不知她哭泣的緣由,只能默默地環住她,順從本心,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笨拙的說一句。

“沒事沒事,有我。”

徐念許是哭累了,側臉倚在他的胸口,但是潮濕的感覺并不舒服,她蹭了蹭,想把臉換到他另一側的胸口。

感受到她的動作,聞懿擡起下吧,低頭看她。

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軟塌塌的蓋在眼上,鼻尖顯得有些紅,那顆小痣被蹭的像是要發光了,頭發也淩亂的粘在額角。

他伸手替她挽在耳後,小指蹭過她的耳沿,被淚浸濕的耳垂被溫暖的撫|慰過。

她擡頭看他,“你說,都會好對嗎?”

“對。”

他垂眼看着黏在臉上的碎發,細心的一根根捏在,攏到腦後。

感受到他小心的動作,徐念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一種被人珍視,被關懷的感覺讓她有些貪戀。

徐念看着他的眉眼,還是和往常一樣,精致漂亮。

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給他添了幾分鮮活的人味,面無表情的臉也變得沒再那麽有距離感,只是深邃的眼睛,卻無端看出幾分溫柔。

在這個昏暗暧昧的氛圍下,徐念踮起腳,用發頂蹭蹭他的下巴,帶着哭後發囔發啞的嗓子輕聲說。

“謝謝你。”

細長的睫毛在眨動間,不經意的刷過他的喉結,這個動作的實在太過親昵。

讓聞懿徒然間緊張了起來,喉結上上下下的滾動,酥麻和癢意順着一路蔓延到脊柱。

他啞着嗓子,“不客氣。”

徐念往後退一步,從他懷中撤出,眼角泛紅,但唇邊帶了點笑。

“我現在好多了,今天真的謝謝你,我現在要回家了。”

“好。”

聽到他的回複,徐念才擺擺手離開。

他感受着懷裏空蕩蕩的感覺,看着她有幾分淩亂的頭發,手指幾度蜷起,最後才冒出一句,“路上小心。”

可是徐念已經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走了出去。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掌,慢慢捂被沾濕的衣服,感受到自己逐漸恢複平靜的心跳,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他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茫然和無措。

半晌,聞懿轉身上樓,鞋底和臺階摩擦的聲音一點點遠去。

他推開病房的門,聞潇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狹長的眼睛緊緊地閉着,只有睫毛偶爾顫動。旁邊還放着心律儀器,心率又低又慢。

阿潇有先天性心髒病,現在又由感冒引起心率衰竭,他已經在這裏陪了一天整了,但是依舊不見什麽好轉。

聞懿有些自責的低下頭,自己昨天生病影響到他了。

“聞懿,”床上的人醒過來,看着他亂糟糟的衣服,皺起眉,“怎麽了?”

聞懿搖頭,“感覺怎麽樣?”

“沒事了。”聞潇抿住嘴,“和你感冒無關,你不要這個表情。”

聞懿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伸手把床搖高,把枕頭墊在他身後。

“你昨晚夢到什麽了?”阿潇問。

“我為什麽聽到你喊徐念的名字?”

聞懿一愣。

他昨天夢到了徐念,夢到她系着圍裙站在廚房裏,聽到自己起床,笑着轉身。

“早,昨天睡的好嗎?”

當初陽光打在她臉上,連睫毛都是金燦燦的。

以至于他今早睡醒以後都有些懵,伸手在樓梯間捏了她的臉。

喉頭不自覺得發癢,剛剛她睫毛的掃過的感覺再度出現,耳垂開始發脹發紅。

聞懿換了件外套,背對着阿潇,聲音依舊清冷,紅彤彤的耳垂卻把他暴露無遺。

“我去公司開會。”

“好,你忙。”

見他走出門,阿潇狡黠一笑,自己只是詐他,誰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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