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劇組福利

徐念踩着秋天的尾巴，靜悄悄進組了，沒有任何宣傳，也沒有任何的媒體到場。

“劇本看的怎麽樣了？”

于宏闊搓了搓手，扭動着自己的扳指，“能找到感覺了嗎？”

徐念拉了拉警服的領子，“差不多吧，不知道和導演你想要的一不一樣。”

“行，等下咱試試。”

他拎起大喇叭，“各部門準備好，要開拍了。”

《向陽》，第一幕開始。

徐念蹦蹦噠噠的從警察局走出來，滿臉歡喜，手裏捏着電話，“月月！我考上啦！”

向月，是向陽的妹妹。

向陽聽到了什麽回應，咧着嘴點頭，“好~給你買~那你在家等我啊~”

她挂斷電話，眯着眼睛擡頭看太陽，自言自語了一句，“我以後也是警察啦！也能當一顆小太陽！”

“卡。”

于宏闊喊停，“可以，換個角度這段重新來一下。”

徐念也湊上前去，看完了回放，皺着眉沉思了半晌，“不對，感覺的還是不太對。”

“還行，”于導拍拍她，“可以了，剛開始拍狀态還沒進去，很正常。”

徐念搖着頭，重新回了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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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現的時候，她還是舉着手機笑着打電話，只是姿态有些不一樣，整個手腳大開大合，有些随意的模樣，完全沒有一個女生的小心和斯文。

于宏闊眼睛一亮，對，徐念很漂亮狠抓人，但是不像一個經歷了大量訓練的警察，她過于漂亮和纖細，整個人有種小家碧玉的清新感。

當她換了走路的姿勢以後，整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大家把視線從她臉上挪開了。

這段拍完以後，徐念湊上來，“導演，給我加個疤吧，總覺得自己缺了點氣質。”

于導看着場務和她一起去化妝間，轉着自己的扳指笑了一聲，“我果然沒看錯人。”

聞懿忙完今天的工作，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手指在桌面輕點，撥通了內部電話，“鞠止，進來。”

“找個心理醫生，”聞懿吩咐道，“去《向陽》劇組入職，知道拍攝結束。”

還沒到下班時間，大佬穿着一身休閑裝，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嚴行看到他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從未見過如此親民的上司。

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跟上，收起桌面上的文件，亦步亦趨的跟在聞懿身後。

“不用，”聞懿擡手止住他，“你們下班了。”

嚴行和鞠止倆人對視一眼，瞬間了然，大佬這是又要去徐小姐的劇組。

最近這一個月，大佬出現的位置不是醫院就是劇組，除了開會，都很少來公司了。

“去《向陽》劇組。”

聞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進車裏，渾身散發着輕松的氣息。

到劇組的時候，徐念的戲還沒有拍完，她正坐在審訊室裏，瞪着眼前的犯人，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

“你說！你到底為什麽會對那麽一個小姑娘做出這種事！”

“向警官，”男人吊兒郎當的笑了一聲，“你能出問這種問題來。”

他把拷着手铐的手往桌子上一放，身體前傾，吊梢眉挑起，小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怕是因為你還沒享受過吧？”

向陽瞬間暴怒，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另一只手高高揚起，“你真是個人渣！”

他絲毫不為止所動，嗤笑一聲，“打我呗，看看你停職了誰還肯管這個案子。”

倆人一下子僵持了起來，向陽眼中怒目圓睜，裏邊的紅血絲都看的一清二楚，眉毛的上的疤随着怒氣一跳一跳的。

許久，她像丢垃圾一樣，一把甩下這個男人，怒氣沖沖地出了門。

“卡，很好，情緒很飽滿。”

徐念聽到這聲音，勉強翹了一下唇角，倚着牆壁，等待下一場的開拍。

“喝點水。”

一個杯子遞過來，裏邊是溫熱的雪梨湯，她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口。

“今天怎麽這麽早？”

“不開會。”聞懿言簡意赅，伸手碰碰她畫着一道疤的眉角，“現在回去？還是再拍一條？”

徐念眼睛都沒有睜開，神色疲憊，“一起拍完吧。”

聞懿嗯了一聲，再讓她喝了口水，拿着杯子去一旁等她。

于宏闊看着徐念沒有走的意思，這才伸手喊來化妝師，“補補妝，再拍一條就下班了。”

化妝師歡天喜地的走前上，自從來了這個劇組，福利待遇簡直不能再好。

只要投資人爸爸出現，當天一般早下班，更別說平時的零食糕點的投喂了。每天下午的下午茶，各種新的設備和化妝品，幾乎是她們呆過的最舒服的劇組了。

化妝師拿着自己化妝包走開的時候，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徐念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整個人沉浸在劇情中不可自拔。

聞懿看着她的表演，在鏡頭下張力十足，可是一踏出鏡頭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呆愣又茫然。

他眉越皺越深，手指點着桌面，忍不住擡手打了個電話。

“鞠止，醫生後天早上就要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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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麽？”

聞懿側頭看坐到車上的徐念，“還是面嗎？”

“都好。”

她整個人恹恹的，怎麽都提不起精神。

聞懿垂下眼睛，沉默了半晌，才悶聲道，“那回家吃吧。”

聞潇還沒出院，來人到聞懿家的時候覺得裏邊空蕩蕩的沒有什麽人煙氣。

“你多久沒回家了？”徐念問他。

“最近一直都住醫院。”

徐念懶散的攤在自己曾經睡過的那個沙發上，神色冷清，閉着眼睛。

“阿潇什麽時候出院？”

“主刀醫生最近有了洗呢研究方向，如果成功的話，年後就能手術。”

說到這個，聞懿有幾分歡喜，說話的語氣都輕松了幾分，走上前摸了摸徐念的發頂。

對她當初的斥罵顯出了幾分歡喜。

“你呢？”

他坐到她旁邊。

徐念最經整個人的狀态都不對，低沉壓抑，時時刻刻都處于一種拘束的狀态裏，格外讓人擔心。

她沒說話，也沒有動。

聞懿看着她眼睛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擡起來，視線虛虛的落在另一邊，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學着她的樣子側躺下。

伸手攬住她的背，一遍遍的輕撫，就像安慰孩子一樣，一下又一下，從上到下。

“你信會有這種事情嗎？”

徐念突然開口問他。

聞懿最近剛看完劇本，壓抑的情節令人難受。他們都也知道，這是真實故事改編而成，這個問題徐念問過他不止一次了。

她自己清楚，但是不願承認，他不能理解徐念竟會對此感到如此的不安。

他沉吟了一會兒，問她，“你拍過那麽多的劇本。”

“是不是真的，你知道的。”

他擡起徐念的臉，滿眼困惑，“你到底在怕什麽？”

徐念對上他幽深的眸子，精致漂亮，又有着一種不谙煙塵的清透。

她閉上眼睛。

确實不僅僅是因為劇本，她覺得自己也像本子中的女孩子。

被命運的枷鎖緊緊鎖住，手腳僵硬，無法動彈。

她最近在歡喜和忐忑中渡過，外婆身體漸漸好了，也代表着，她要出院了。

要回家了。

先前的謊言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外婆說。

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在家人和自我之間進行權衡。

電影裏那些命運悲慘的小姑娘們又何嘗不是自己呢？

陷在這個泥潭裏難以自拔。

徐念扭過身子，把臉埋進聞懿的肩頭，攝取的他溫暖，竭力探求一點安慰。

這件事情，最近似乎總在發生，從她準備劇本開始。

每一次壓抑難過時都在他的擁抱，徐念似乎也習慣了這樣，每一次都會尋求他的安慰。

明明原先的自己，也是一個獨立的人。

聞懿蜷了蜷空了的手掌，最後嘴巴開開合合，縱使他經歷了勾心鬥角的商場，叱咤風雲掌控了一個行業，但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依舊是個傻小子。

大手拂過她的發頂，話在口中轉了又轉，輕嘆一聲，“都是假的。”

徐念蹭了蹭他的肩膀，突然有點矯情。

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把臉埋進去，聲音輕輕地，“你會一直支持我嗎？”

聞懿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會。”

他眉眼溫柔，放在她背心處的手溫暖又有力，“只管做你想做的。”

你要你想，我都會支持。

溫柔的安撫，讓她漸漸穩下心神。

徐念清楚，有些事他沒辦法解決，只是有人陪着自己就已經足夠了，倚在聞懿胸口冷靜了一會兒。

“好。”

擡起頭，眉眼清澈，含着水的眸子彎起來，“去吃飯吧。”

聞懿感受到空下來的胸口，不着痕跡的嘟了嘟嘴，不情不願的起身跟上她。

今天倆人訂的餐，是徐念最近喜歡那家城南小院。

她翹着腿，坐在餐桌旁邊等着，聞懿則去廚房拿碗筷。

聽見徐念似乎接了個電話，他沒能聽清說什麽。

徐念便已經跑到廚房，蹦噠跑走過來，像是要撲進他的懷裏。

“我被提名啦！”

聞懿慌忙把手裏的碗放下，伸手接住她。

她堪堪停在聞懿臉前，步子踉跄了一下，伸手撐住他的的胸口才站穩。

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一遍，“我被提名了！”

倆人就間距離極近，一低頭便能看見她咧開的唇角，眼睛裏滿是星星，聞懿看着觸手可及的笑靥，喉頭上下滾了滾，啞聲問。

“什麽獎？”

“金馬獎！我提名最佳女配了！”

“恭喜。”

聞懿難得翹起唇角，語氣裏也帶着笑，看着徐念，目光缱绻而多情。

歡喜的氛圍突然陷入暧昧之中，徐念心尖一跳，舔了一下發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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