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簡陋告白

“徐念。”

聞懿出聲喊她，但是小姑娘卻依舊呆愣愣的站着，似乎完全沒有聽到。

快步走到她身後，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摟進懷裏。

念固執地一擰身子，甩開他的手臂，盯着外婆，“您剛剛說什麽？”

外婆自知失言，不敢在再看徐念，惱火地轉向聞懿，“你是誰？為什麽來我的病房。”

聞懿只顧着看徐念，見她依然執拗的盯着老人家，一副不問出答案就不罷休的。

不得已之下，只得先向外婆解釋，“您好，我是徐念的男朋友，聞懿。”

明明氣氛緊張，但他話一說完，耳朵還是一瞬間變得通紅，眼睛也不自覺得悄悄瞄了一眼徐念。

話音剛落，角落裏的李嫂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雙眼睛咕溜溜的轉，從床頭櫃人上的洗手液，再到聞懿身上，來來回回忙的不行。

外婆整個人呆住，木愣愣重複了一遍，“男朋友？”

她一時沒想起聞懿是誰，困惑地視線挪向孫女，見她依舊抿着嘴，滿臉倔強地只想問個答案。

她有些頭疼，趕緊轉移了話題，“阿慈，這是你男朋友？”

“剛剛，您說是誰害死了媽媽？”

彼此都不回答比彼此的問題，只期望對方可以給自己一個答複，祖孫倆就這樣對峙起來。

聞懿看着一直瞪着眼睛，等一個答案徐念，有些心疼。

他很早以前就調查過徐念，知道她經歷坎坷，從小沒有了父親，後來母親也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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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次調查餘茂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餘茂是徐念的表哥，而他舅舅徐舜，是徐念的生父。

曾經的誰是誰非他不甚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當年徐舜先與徐念的母親在一起，後來進了圈子。

被路家大小姐路靜曼看上，那時豔冠全港的大小姐為了這個男人，放下身段進了演藝圈。

徐舜每一部戲背後都有着路靜曼的影子，不出半年，倆人閃婚了。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模範夫妻，沒有人記得當初陪徐舜出道，伴他渡過艱苦歲月的女友。

聞懿嘆了口氣，放開的她的肩膀，大手從她發頂輕輕滑下，“轉頭，我跟你說。”

徐念果然轉身，外婆氣急，大叫一聲，“你到底是誰，快給我出去！”

聞懿緊盯着徐念的眼睛，“是，徐舜就是你媽媽曾經的男朋友。”

“有可能是你生理學的父親。”

聽到這話，外婆也靜下了下來，不再張口，沉默地聽着聞懿講話。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長睫毛撲簌簌的顫動，她半天才冒出一句，“哦。”

聞懿嘆氣不知該再怎麽為她解釋接下來的事情，他抿住唇角，摸了摸她帶着紅的眼角。

還沒等開口，又聽到她問，“為什麽呢？”

“為什麽是他呢？”

聞懿沒法回答，也拿不清徐念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子的答案，他向來都是掌控全局，冷靜果斷的人。

從來沒有如此無措，如此慌亂過，他嘆了口氣。

“總歸都是陌生人，是不是他有什麽關系？”

徐念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擦過他的尾指，酥酥麻麻的，他心頭一軟。

看着她有些脆弱的眼神，想在她眉間印上一個吻，撫平她隆起的秀眉。

他強忍住自己的沖動，覆住她的眼睛，“別想了，回去再說。”

外婆攥在拐杖上的手轉了轉，見他已經把安撫完孫女，而她也沒有什麽格外強烈的反應。

瞅着機會瞪着眼，把話題轉移開。

“林慈，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誰。”

聞懿心頭一緊。

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嚣張的說辭，自己說徐念的男朋友啊。

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不敢保證徐念也這樣認為，手指顫了顫，收回到身體兩側，垂下眼睛，等待着她的裁決。

一雙柔軟的手塞到他的掌心，微微涼，攥住了他的拇指。

“這是我男朋友，聞懿。”

聞懿手猛地攏緊，攥住手心裏的柔荑，心中劇跳。

“哦，”出乎徐念的意料，外婆沒有反駁，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知道了。”

徐念還沒來及驚喜，就又聽見一句。

“分了吧，你跟我回家準備結婚。”

老太太冷笑着看這個帥氣的男子一眼，一字一頓，“我們家阿慈，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聞懿感受到掌心裏小手猛地收緊，有些慌亂的握住自己的小指，細膩而柔軟的一團。

他心裏軟的不像話，自從從她口中聽到男朋友幾字，整個人都是被棉花裹住，沉浸在浸了蜜汁的溫水裏，咕嘟咕嘟一顆顆的小泡泡冒上來，全是甜膩膩的味道。

攥在他手心裏的手，被緊緊握住，徐念側頭看他，只看溫和帶笑的眼神，熾熱的溫度一路蔓延，從手臂到雙眼。

胸口滾燙的溫度，一如那天黑暗暗的影院裏，他溫柔的懷抱，他口中堅定的話。

“我信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有個其他的人，徐念有了點勇氣。

她抿住唇，一字一頓道，“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我也不要回去。”

“我現在在這裏呆的就很好。”

老人暴怒，手裏的拐杖哐哐哐的撞着地板，“林慈！你翅膀硬了是吧！！”

徐念抿着嘴沒說話。

聞懿還沒來及說話，就被徐念搶白，一通情深意切的自白，他的歡喜已經從眼中溢出，卻又無奈她剛剛蠻橫的頂撞。

輕嘆一聲，拍拍徐念的腦袋，“出去等我。”

徐念擡眼看他。

男人還是寡淡的模樣，被鏡片擋住的雙眼，裏邊全是柔和的情誼，和勝券在握的篤定。

徐念心下一安，點頭，“我出去等你。”

聞懿随後轉向外婆，“我可以和您聊聊嗎？”

青年弓腰問道。

既便是這種姿勢，他依舊滿身貴氣，魂骨清透明明是一個氣勢極盛的天生上位者，卻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彎下了腰。

外婆不知為何沒有講話，就這樣看着自己孫女走出去，整個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看向身前的青年，握着拐杖的手換了個姿勢，等着他開口。

“您好，我先叫聞懿，”他指着桌子上放着的瓶子，“您常用的日化品的集團負責人。”

外婆沒有說話，她到要看看那這個年輕人還能說出什麽。

聞懿很少有如此被動的時候，話在他口中滾了又滾，先挑出最安全的一句。

“如您所見，我是阿慈的男朋友。”

“以結婚為目的的。”

聽這裏，外婆的眼睛才動了動，冷笑一聲，“你想的倒是很遠。”

本是一句嘲諷的話，沒想到他卻應下。

“是，我是很認真的想和她走一輩子。”

外婆聽的簡直想笑，拐杖在地板上砰砰作響，“一輩子！一輩子！你們這種小年輕哪裏懂得一輩子是什麽！”

她像是被刺激到了，“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聞懿表情半點沒變，說話的口氣也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我說的不算，但是財産轉移的文件說的算。”

外婆一愣，似乎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願以整個公司為聘，還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這個承諾實在太重，重的外婆連拐杖都沒能拿穩。

在這個嚴肅的情境下，她木愣愣的摳了摳耳朵，“啥？”

他眼神沒有任何回避，盯着外婆堅定而灼熱。

“我是在誠懇的尋求您的意見。”

他也不強求外婆現在就接受，想起前段時間的調查的人，他又補充道，“答案您可以晚些給我，但請再給阿慈一點時間。”

看着身前這個年輕人執拗的目光，她恍惚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也是這麽一腔孤勇，喜歡上了徐念的外公，為了他可以放棄一切。

外婆皺紋交縱的老臉出現了幾分留戀，雖然依舊是個悲劇的結局，但是回想起來，那時奮勇的自己是誰也不能阻攔的。

想來這似乎是他們家的傳統。

願為一個人，不顧一切。

只是她和女兒不夠幸運，沒有找到良人。孫女竟能遇上，願意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的人。

沉默了很久。

外婆挪開臉，別扭道，“收拾收拾房間，等我病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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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背後的門一響。

徐念猛地轉頭，看着聞懿從裏邊走出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放心。”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發頂，顧及到裏邊的老人，沒有把她抱進懷裏。

“恩…”

徐念垂眸，手抓住他的衣角，一點點挪進去，聲音軟軟的，剛剛在屋裏的金剛女戰士，突然有了絲少女的脆弱。

“謝謝你。”

她說，“幫我瞞過外婆。”

語氣百轉千回，裏邊幽幽的情緒讓聞懿失笑。

伸手攬住她，用力抱進懷裏，“那是實話。”

下巴墊在她的頭頂，柔和的語氣一點點傳進耳中，徐念聽到他說。

“沒有準備，一個簡陋的告白，你能接受嗎？”

作者有話要說： 牆角處，李嫂瑟瑟發抖：我的媽呀，我的雇主怎麽這麽多辛密，我的媽呀呀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