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浮生

這日在凡間流雲遇到一個熟人，是雲歌。

但是不同于以往所見，今日她一身青衣，面容柔美平和，落落大方，好似畫中走出的大家閨秀，和初次見面時的樣子簡直大相徑庭。

“流雲！诶？夜神殿下？”雲歌見着她甚是歡喜，看見一邊的潤玉卻有些錯愕。

“雲歌”潤玉笑應着，從前在天界，雲歌是他少有的好友，關系倒是不錯。

“大殿，你和流雲是？”雲歌遲疑的問着，看着對面牽手而行的兩人，沒點關系她可不信。

潤玉聽了會心一笑“雲兒是水神長女。”

天界應龍夜神和水神長女的婚約是當年天帝太微親訂，六界皆知，所以潤玉言外之意雲歌自然是懂了。

“可是，水神什麽時候……有女兒了？”雲歌這些年心思都在藍絕身上，哪裏有心思關注別的。

說實話雲歌遭遇了這麽多，她還能如此明媚，着實少見，這也是流雲對她印象頗深的原因。

“當年先花神誕下流雲姐妹後就仙逝了，她們姐妹從小居于水鏡所以不為人知。”

潤玉的解釋卻讓雲歌更為驚奇：“所以流雲你是水神和花神之女？”

“嗯。”流雲微微點頭，換來了雲歌的感嘆“你這身世背景天界這一輩女仙中能排第一了。”

流雲“還好。”

雲歌“……”

“雲歌你為何如此……裝扮？”潤玉自然了解雲歌的，一樣和流雲對此有些詫異。

聽了這話雲歌情緒頓時有些低落，随後擡頭讪讪一笑臉上有些腼腆：“這一世的藍絕喜歡溫婉的大家閨秀。”

只是她長得比較英氣，性格也比較張揚，這個樣子着實讓她不适應。

流雲眉頭微皺，清冷的音調随之響起：“這不是你。”

為了所愛之人可以放棄很多，甚至生命，可是不該在愛中深陷，迷失自我。

沉默良久，雲歌開口道：“我明白這樣就不是我了，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也可以忽視一切規則束縛活的不虧待自己，可是他現在喜歡的是溫柔的得體的閨閣小姐，所以內些都不一可以。”

說道這裏她的淚奪目而出，哭的越來越厲害“其實我快撐不住了！看着他出生成長，每一世我都尊重他的選擇，然而沒一次他都沒有選擇我，親眼看着他成婚生子，最後走向死亡，每一世不同的成長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性情，我問自己，他還是藍絕嗎！？流雲，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幾百年的壓抑一刻終究爆發，再也無法抑制，宛如滔天洪水将她吞噬，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輕嘆一聲，潤玉一揮手讓她昏了過去。

“阿玉，我，是不是不該說？”

潤玉輕嘆一聲長臂一覽擁她入懷“她，該醒了。”

不應再活在過去，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當年藍絕只剩一魂一魄轉世，如今這一世世，他們是藍絕，可藍絕卻不是他們。

……

房間內

雲歌昏睡在塌上，一旁的流雲潤玉對坐而飲。

這茶名‘浮生'，當初流雲和錦覓的身世大白，許多仙家送禮上門，恭喜水神得女歸。

當然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仙界平靜的太久了，終于出了個新鮮事誰都有心思插一腳或看個熱鬧，而這‘浮生'便當時茶仙送的。

大夢三千，浮生若夢。

流雲不大喜歡這個名字，但是卻真喜歡這茶的味道。

浮生茶味有七重，重重不一樣，滋味各不同。

略帶微苦的茶味席卷唇舌，雖是苦味卻別有滋味，感受着口中的滋味流雲突然擡頭“若阿玉是藍絕，我會放棄的。”

潤玉聞言一怔，愣愣的看着她，随後微微低下頭，看着手中不染一絲雜色的白玉杯眼神晦暗不明“這樣才好，我不想你會像雲歌一樣，不過”

說着他擡起頭眼中燦若星辰直直的瞧着她：“我不是藍絕，你也不是雲歌，我們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的！”

流雲第一次在潤玉的眼神中看到了從沒看到過的情緒，她從未想過會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一向溫潤如玉，紅塵之外，九天之上清冷卓絕，從沒有這樣。

一往直前無可阻擋，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銳不可擋。

流雲擡眸細細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進骨子裏。

風中，他聽見她輕聲的低語。

“我會放棄，然後守着你的每一世，願你世世平安喜樂。”

她會放下這情愛深埋于心底，但是這個人永遠都不會放，也放不了。

他仿佛收到了什麽巨大的震動，自幼到如今，唯有她會說這樣的話，唯有她會為他做這樣的事。

半晌

“我不是藍絕，就算只剩一魂一魄，就算轉世千年萬年，我也只會記得你。”

流雲承認她很感動，但是他這話是把藍絕放哪兒了？

有些哭笑不得，流雲道：“反正是個假設，不過，不管走到何種境遇”随後她擡眸一笑“君心似我心。”

這種情況她們兩人都絕信不會發生。

因為他會做好一切，定不讓她手一點傷害。

她想就算真有那麽一天，無論是忘川水還是絕情丹，她總有辦法讓他飲下的。

因為魂飛魄散的，只可能是她。

空虛無定，浮生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