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丫頭,你死定了

沐素素捂着她的斷指處淚流滿面,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張臉煞白如紙。但當着樓止的面,她又不敢罵千尋是賤人,一時間沐素素的表情別說有多難看。

原本精致的五官因為痛苦猙獰而顯得極度可怖,鮮血不斷從她的指縫間湧出。

千尋站在那裏,手中的繡春刀熠熠寒光,“滾!”

音落,沐素素與玉兒幾乎是夾着尾巴逃出去的。

看一眼手中的繡春刀,千尋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身後有冷意陣陣,她知道樓止就站在自己的後頭,但她若不如此,沐素素休想活着走出錦衣衛。只要沐素素死了,錦衣衛與沐家的梁子就算是結下。

千尋不去想後果是什麽,她只知道無論如何不能讓雲殇攪合進來。

本來是女子間的争風吃醋,沒必要成為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她心中的雲殇就該是那種雲淡風輕,白衣拂袖的男子,俗世榮華盡付笑談中。

“本座的好徒兒,果然是胳膊肘往外拐,這都還沒爬上人家的床,就盡想着給人掃平障礙。”樓止是誰,千尋那點心思他豈會看不出來。

只不過那沐素素确實也沒什麽用處,否則樓止豈會容忍沐素素活着走出錦衣衛大門。

“師父算盡天機,徒兒自愧不如。”千尋嘴角微揚,笑着行禮。

“終有一日,為師會讓你知道什麽叫代價。”樓止幽然起身,款步走開。

千尋斂了眉色,跟在樓止身後。她不知道所謂的代價是什麽,她也不想知道。如今她滿腦子都是雲殇說的那些話,帶她離宮,離開錦衣衛。

只是……可能嗎?

“要麽有話就說,要麽爛在肚子裏永遠別讓本座聽見。”九曲廊橋,木亭臺白绫翻飛。樓止一身紅衣坐在精致的茶幾案前,應無求将近日錦衣衛的密牒記錄悉數放在他跟前。

應無求斂了眉退下,千尋抿緊朱唇,良久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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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問不問,答案都是一樣的。

那管玉簫很顯然是被內力震碎,否則不會碎成這副模樣。然則她埋得極好,尋常人根本不會猜到她藏在竹林底下。那麽答案只有一個,樓止!

錦衣衛的探子,司禮監的番子,随處可見。

“丫頭,還記得為師與你說的話嗎?”樓止忽然開口。

千尋陡然回過神來,心下一愣。

樓止斜睨她一眼,“你過來。”

攥緊了衣袖,千尋緩步走過去,跪在了樓止跟前。樓止淺笑盈盈,然而那雙幽暗的瞳仁中卻散發着來自地獄的陰冷之氣。他盯着他的小狐貍,嘴角勾勒出涼薄的笑意,“為師說過,除非你有本事殺了為師,否則就算死你也逃不開為師的手掌心。”

他修剪的極為圓潤的指尖用力劃過她的臉頰,最後停駐在她肩胛處。那個咬痕爛得越來越深,終歸再也無法消退。以後就算痊愈,也會留下醜陋而無法磨滅的傷痕。

“你要時刻記得本座給你的一切,否則本座不介意讓你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傷痕。哪日若是某些人瞧着你滿身的傷,就該明白為師是多麽疼愛徒兒。”樓止笑得邪魅,卻在眼角眉梢間溢開無人可及的妖異驚豔。

“變态。”千尋咬着牙。

他的指尖力道極大,幾乎戳入了她的肩胛骨。

原本愈合的傷口此刻疼痛難忍,鮮血一點一滴的溢出來,他卻依舊容色清淺,眸光蠱惑衆生。

“徒兒既然心痛,不如為師教你個轉移之法。身子疼了,就會忘了心裏有多疼。等到結了疤一切就會塵埃落定……”樓止終于收了手,睨一眼指尖上的血跡,眸色陡然沉冷無比。

千尋咬着唇,“敢問師父知道心疼的滋味嗎?師父說得何其輕松,不知到了自己身上是否還能如此清晰?”

“丫頭,你在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惹怒一個不該惹怒的人,會有什麽後果?”樓止溫熱的呼吸就撲在她的耳畔。

脖頸微涼,千尋面不改色,“師父是覺得徒兒不該縱了側王妃一馬?”

“無關其他,為師只是想告訴你,那管玉簫是為師捏碎的。下次再擅作主張,為師不介意拿你做一管上好的骨笛送與十三王爺。想必他一定會愛不釋手,日日放在在手心,彼時你便圓滿了。”樓止邪肆謾笑,眼底的促狹帶着幾分殺氣。

千尋盯着近在咫尺的容臉,嘴角輕揚,“師父這主意果然是極好的,徒兒很是期待。”

“作死的東西。”樓止眸色陡沉,忽然将她按在桌案上,迅速噙住她飽滿的朱唇。他帶着啃咬的吻有着難以言說的懲罰興致,讓千尋陡然疼痛凝眸。劍眉微蹙,她本能的伸手去推。

一想起方才受了沐素素的氣,千尋肚子裏那一股委屈和憤怒還沒平息,如今又被樓止按在桌案上強行……

素手高高擡起,她的眸色發了狠。

誰知卻迎上他眼角眉梢的似笑非笑,那種如妖似孽的媚然魅色,讓千尋陡然心頭輕顫。耳畔卻是他邪冷蠱惑的低吟,“敢扇下來,為師現在便要了你!”

千尋的手就停在半空,狠狠瞪着他那一臉的邪魅。

他低眉望着身下倔強而隐忍的女子,宛若蟄伏的狼。

是的,狼!

有着狼一樣的龇牙咧嘴,有着狼一般的隐忍不發。

她危險而充滿誘惑,宛若開在忘川河邊的彼岸花,那雙看似清澈的眼底實則埋藏着最無邊無際的黑暗。

只是世人皆被她的外表所蒙蔽,看不到她骨子裏與生俱來的東西。

看見她的眼神,樓止忽然覺得像極了自己當年。

頑固的抵抗,換來的只是更殘忍的屠戮。所以……

四目相對,千尋看見樓止眼底一閃即逝的恨意,雖然短暫,卻讓她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她看見近在咫尺的容臉,有着萬年難融的積雪,那雙美豔驚絕的鳳眸有着不為人知的深沉憂郁。

他冷了整張臉,溫熱的呼吸打亂了她所有的防備與理智。

四周安靜得可怖,只聽得見身體膠貼時,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這種感覺,詭異而讓人驚懼,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師父無所不能,徒兒有資格抗拒嗎?”千尋笑了,眼底浮現着一絲氤氲過後的冷蔑。

“沒有。”他冷笑,俯身吻上她的唇。舌尖輕巧的挑開她的貝齒,一手緊緊扣住她的腰肢,一手強硬的托住她的後腦勺,力道之大帶着霸道而邪肆的侵略性。

驀地,外頭陡然傳來應無求壓抑低緩的聲音,“大人,皇上聖旨到,趙公公已候在正廳。”

千尋心下一怔,原以為獲釋,卻見樓止那雙鳳眸裏溢出少許促狹,他再一次看穿她的心思。

“為師跟你打個賭,你很快就會回來求為師。”他咬住她的耳垂,“丫頭,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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