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得到又失去

司朵和司平兩人牽着馬，跟着小兄妹來到他們家，他們的家并不在村子裏，而是在距離村子還有一些遠的地方，房子不小，卻已經很破舊了。

石頭拉着丫丫的手，推開外面的籬笆，“娘！我們回來了！來了三位客人，要在我們家借住！”

沒有聽到娘咳嗽的聲音，石頭有些擔心，他松開妹妹的手，跑了進去，“娘——”

司平将缰繩甩給司朵，趕忙跑進去，她掀開布簾，發現倒在地上骨瘦如柴的婦人，她快速上前摸了摸婦人的脈，然後将婦人抱起來，放到床上。

司平看着哭了滿臉花的男孩，輕輕嘆息。這個婦人脈沉無力，氣息斷續，已是病入膏肓，她活不過今夜了。

司平在她身上按壓幾下，婦人無力地呻吟一聲，微微動了下嘴角，眼睛緩緩張開。

“娘”石頭鋪到床邊，緊緊抓住婦人的人。

“沒事別擔心”婦人氣若游絲地說。

這時，司朵牽着丫丫走了進來，“怎麽樣？要不要我騎馬去找大夫？”

“不用了。”司平低聲說。

忽然，那婦人顫巍巍地朝着司朵伸出了手，“小朵，是你嗎？”婦人兩只凹陷的眼中盈滿淚水。

司朵整個人呆住了，她漠然地看着床上的婦人。

“小朵，你終于回來找姐姐了嗎？小朵”婦人一激動，坐了起來，頓時咳嗽不止，石頭懂事地輕輕拍着他娘的背，丫丫也立刻跑去拿水給娘親。

“快過來！”司平朝着司朵喊，不管是真是假，這個人已經要死了，人之将死，真假又如何，若是真的，小朵姐也有了親人，若是假的，就當日行一善了。

司朵僵硬地走到床邊，婦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感到婦人的手，布滿老繭，粗糙的像樹皮婦人的手順着她的手，摸到她的腕骨上的疤，然後，婦人用力的攥住，眼睛忽然散發出光彩，她已經有了細紋的眼角彎了起來。

“小朵，你終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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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平将司朵按在床邊，“無論是不是，你她已經油盡燈枯了”

司朵回握住婦人的手，她嘴角微動，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婦人眼睛流着淚，嘴角卻淡淡地笑開了，“你是不是都忘記啦小淘氣鬼姐姐找了你那麽久，你當年為什麽不聽話”

“我”司朵的淚忽然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原來她真的不是被家人賣掉的她的親人也一直在找她

婦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一摸這個疤痕，就知道了，你雖然長大了，但是輪廓還是那樣，小時候就這樣好看。”

“當年你淘氣，燙傷了這裏，整天哭，還是我和娘學了手藝，親手為你雕上去的你當時高興好久後來，有強盜來了，我們這裏離村子遠，爹正在山上砍柴，受了重傷跑回來，讓娘帶着我們先走，我将你藏了起來，偷偷跟着娘回去找爹爹，結果發現爹爹死了，娘也被殺了，我害怕得躲了起來，然後再來找你發現你不見了村子裏的人恨爹，認為爹沒有及時通知他們，可是我們住得這麽遠是我的錯沒有看好你爹和娘一定會怪我的”婦人聲音越來越下。

司朵一把攥住她的手，“不會的，是我淘氣自己跑了才會把自己丢掉，我現在回來了，不會有人怪你的！你相信我！”

“爹娘都死了，我又找不到你，就嫁給了石頭爹，結果石頭爹也沒了，是我命太硬”

“不要胡說！這都是天意！和你沒有關系！”司朵用袖子給她擦着眼淚。

“我知道我不行了，我真的想堅持到石頭長大成人，但是如今你回來了，真好姐姐把石頭和丫丫交給你，姐姐要去找石頭爹了，剛才我都夢到石頭爹了，夢到我們成親那天”

“娘——你不要丢下我們！”丫丫雖然不是很能聽懂娘的話，但是，她卻已經本能的知道，她要失去娘了。

“來石頭，丫丫，到娘這來”婦人一手拉着司朵，一手朝着丫丫和石頭招手。

司平趕快讓到一旁，将丫丫和石頭推到婦人身邊去。

“這是娘和你們說過的小姨啊現在她找到路了，找到家了以後，你們要聽小姨的話娘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們，保佑你們的”

“阿平，我姐她”司朵期翼地看着司平。

司平緩緩地搖了搖頭。

司朵一下撲進婦人懷裏，“姐你真的忍心讓我得到親人又失去嗎？姐我們去找大夫，我有很多錢我們去阿塞城，去都城”

婦人摸了摸司朵的頭發，“姐姐的小朵怎麽還沒有長大啊姐姐等了你這麽久，太累了，要休息了你還有石頭和丫丫陪在你身邊啊，你們三個人好好生活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回來了這裏的人，不好”

“娘”石頭和丫丫撲上去抱住娘。

“都要好好的好好的”婦人摸着司朵頭發的手，瞬間滑落下來。

“娘——”

“姐——”

司平看着眼見的死別，眼中淚水閃動。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有人在門外大喊：“石小花，你給老娘滾出來！”

“人呢？死光了麽！有人嗎！你們是不是偷了東西，把死亡沙漠的魔鬼招來了？”

司平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看到一個和胖女人站在大門外，帶着人舉着火把将屋子整個圍了起來。

“你是誰？你不是我們村的人！”

“娘，就是他，你看那匹馬！就是他們！”那個高個的男孩指着司平。

胖女人看着司平瘦弱的小身板，完全沒放在眼裏，沙漠來的魔鬼，屁！應該是誤入的商人，只有三個人，弄得好，他們還可以賺一筆。

“石小花！你個掃把星！居然敢把魔鬼招來！要是村子以後沒有雨水了，就把你燒了祭天！”胖婦人手中的木棒向地上一杵，破口大罵。

司平頓時覺得惡心，這群村民實在太刁惡，“閉嘴！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們要檢查你們的東西！看你們是不是從死亡沙漠帶出了惡魔！”她的男人是這裏的村長，這輩子她也算是個地頭蛇了，這個窮地方，也有商人過，不賺一票不知道要再等到何年月了。

司平實在想動手教訓她，但是想到這些人都是平民“适可而止，何必咄咄逼人，這家主人已經”

司平沒等說完，那胖貨左右看看，一棒子打在籬笆上面！将旁邊的逐月下了一跳，逐月頓時擡起前蹄，一聲嘶鳴。

周圍的人擔心馬瘋，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後退。

那胖貨大聲道：“退什麽！我們這麽多人！這馬要是瘋了，就直接殺來吃！”

司平被那胖貨吓了一跳，她真是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這時司朵拉着石頭和丫丫走了出來，兩個孩子都用憤恨的眼神看着這群村人。

“石小花呢？叫她出來！別到時候說我們欺負孩子！”

司朵目光利劍一般的射向胖女人，“你想找我姐，那只好麻煩你死上一死了！”

這話說完，胖女人大怒，一口唾沫吐在籬笆上，“放屁！敢讓我李梅花去死！給我砸！”

司平實在忍無可忍，她取出背上的弓箭，一箭射到李梅花腳前，“動一下，讓你立刻去死！”

“天啊！大家看到沒有！他要殺我！今天誰先上，回頭殺馬讓誰拿大頭！”

司平氣的眼球都紅了，真是一群刁民。

一聽可以拿大頭，頓時有人眼熱，那要多少肉啊！大家互相看了看，終于有人按奈不住了。

“他爺爺的！我上！”說着，一個壯碩的男人走了出來，接着又有人走了出來，他們舉着木棒向着司平打來，司平一腳一個踢飛，但是還有人跑到院子中，司朵回身，端着後面的大盆一揚！

“啊我的眼睛！”

原來那是一盆各種調料的混合物其中最多的是辣椒粉。

“給我燒！把他們燒死！”李梅花帶頭将火把扔了出去。

這時，天外一鞭飛來，将火把卷飛出去！大家驚訝的回頭看去，看到一匹馬飛奔而來，上面正是司歸。

“二哥！”

司歸騎馬過來，看見這些人不躲，便舉起鞭子開始抽，一邊抽，一邊罵：“你們想要燒死誰！想要燒死誰！”

頓時這群人開始鬼哭神嚎，大家互相躲閃，有人受傷，有人摔倒，亂成一團。

司歸飛身下馬，站到司平前面。此時，總算安靜下來。

看着倒地的一群人，李梅花哆哆嗦嗦站起來。

“怎麽回事！說！”

“我們聽說有沙漠的人來，擔心是沙匪”

“放屁！”司歸一巴掌将她扇飛。

“我聽着你們想要殺我們的馬，還要燒人祭天！”

此時大家看着司歸一巴掌将李梅花扇飛，更是沒人敢動，這時，一個瘦子将李梅花扶了起來，他臉上冷汗都吓出來了，磕磕巴巴的說：“這位大爺，我們鄉村小民，沒有見識，您別別生氣”

司歸環顧一周，看着這群刁民，“滾！”頓時，這群好多還躺在地上的人，迅速起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