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姬公主

當天晚上，廚娘喬氏帶着女兒喬雁，置辦好了晚飯，可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卻一個也沒有走出房間的。

喬氏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容貌一般，穿着一身粗布素藍色的衣裙，頭發用同樣顏色的頭巾包了起來，給人的感覺很清爽。喬雁是一個**歲的小姑娘，紮着兩個沖天辮，同樣一身藍，長得很秀氣。

劉婆子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婦，她是喬氏的親娘。她們是老家糟了災，過不下去了，只好到阿塞城尋親，來了卻是根本沒有找到親戚，她們為了生存，都想過要賣身為奴，可是劉婆子卻堅持在去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工作，終于，她們還是等到了。

劉婆子在院子中走了一圈，發現主人們都在休息，便對女兒說：“我們自己随便吃一口，晚飯就放在廚房吧，等少爺小姐們醒了，你在熱一遍送過去。”

喬氏有些猶豫，畢竟她們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很難找到會雇傭她們一家子的主顧，好不容易有人雇傭，她很擔心會失去這份工作。

劉婆子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喬雁的頭，“雁子都餓了，去吃吧，老婆子眼睛亮着呢！司少爺雖然看着面冷，卻不是刻薄之人，放心吧！”

雖然這樣說，等夜深的時候，喬氏卻沒有去睡，而是守在廚房，就倚在竈臺旁打起了瞌睡。

司平進來的時候，看到睡在一邊的喬氏，輕輕将她拍醒，“喬嫂，怎麽睡在這兒？”

喬氏一下站了起來，“平少爺！是不是餓了？我幫忙把飯菜熱一下。”

“不用忙！二哥想吃點宵夜，我自己弄就好，以後過了飯點，就不用等了，你們自己用了就行，然後把東西留點在廚房，我們會自己弄。”司平說着，就動手準備熱飯。

“這怎麽行，我來吧！這些廚房熱水熱油的，很危險呢，還是交給我做吧。”喬氏急忙站在竈臺前。

看着有些慌亂的喬氏，司平笑了笑，“二哥想吃我做的粥，那這樣，你幫我生火，然後準備下食材。”

“行。”喬氏真怕這裏不用她們了，雖然這裏月俸給得并不是特別多，可是難得她們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并且雇主們人口單薄，事情也不多，她非常珍惜。

喬氏點好竈，趕快将油鹽醬醋放到司平的旁邊，然後問了要準備的東西，連忙去切，然後分裝好，放到一邊，方便司平取用。

“行了，我自己來吧，你去休息吧！二哥想念兒時的雞茸粥，我自己來就可以，不用擔心，只要你們不犯了二哥的忌諱，這份工作會一直屬于你的。”司平頭也不擡，很熟練的做着。

喬氏看着司平熟練的動作，終于放下心來，她剛才都擔心廚房會被平少爺燒掉，真沒想到一個少爺居然做飯做得這麽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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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眼上，水煮滾後，司平俐落的下了喬氏準備的各種配料，然後取來喬氏蒸的米飯，燴了進去。

喬氏一直等在旁邊，想着司平需要的時候她好搭把手。

司平将粥裝好，“喬嫂，我是認真的，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我們也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你們只要不私自進入二哥房間，看好這個房子，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時候你們可以自由一點，沒有關系的。”

“是，我明白了，謝謝。”

“謝什麽，你們用心工作，我們給你們月俸，只不過是一種雇傭關系，并不是就低人一等了，你雖然是寡婦，但是帶着年幼的孩子和老人，你已經非常棒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司平對着喬氏點了點頭，端着粥回了司歸的房間。

喬氏回去看着睡成小豬一樣的女兒，忽然有一種安心感，真好，當時下定決心跟着他們來到這個新房子，而不是去給月銀更多的大戶人家。

司平端着粥回來的時候，司歸正在燈下看書。

“還在看啊，快過來吃點東西。”司平将粥放到桌子上。

“再看一會兒嘛！”司歸無意識地撒了下嬌，說完她自己忽然愣住，然後将書合上，坐到桌邊。

“你也一起來吃啊。”她招呼着阿平。

等阿平坐下來，兩人同時開吃，睡的時候沒覺得餓，這會兒聞到飯香，兩人都覺得肚子裏面空蕩蕩的。

“這本書到底講的什麽？”司平有些好奇。

“書的內容很神奇，有點像是用毒，又不是，說是詛咒，也談不上，和蠱，有點相近。最神奇的是，這本書可以識人。”司歸嘟着嘴，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上的書。

“識人？”司平皺眉看着桌面上的書。

“是啊，你把血滴上去試試。”司歸也非常想知道書裏面寫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平用指甲在自己食指上一劃，向書皮上擠出一滴血。在血滴落在書皮的瞬間，肉眼可見的，書像是活了一樣，一絲絲黑線纏繞上那滴血，将其蠶食幹淨，然後迅速恢複平靜，就像那裏從來沒有過血跡一樣。

司歸嚴肅地看着司平，“你記住，這本書，你不能碰！”

“這本書到底是怎麽回事？”司平也下了一跳，如果真的用手摸，是不是在短時間內就會被這本書把血吸幹？

司歸将書移開，讓書離司平遠一些“你知道陳國嗎？”

“陳國？我知道，因為我小時候是在沙漠長大的啊，雖然我有很多細節記不住了，但是陳國我是知道的。因為小時候淘氣，娘就會說，不聽話就會被黑巫師收走魂魄，而據說陳國的王族就是黑巫師。傳說中，陳國因為黑巫師的法力太強大了，所以被神懲罰，将整個國家埋葬在沙漠之中。”司平雙手撐在桌面上，支着臉，回憶着。

“那你們沙漠長大的都知道這個傳說嗎？”司歸認真的看着司平。

“也不是，我記得我們族屬于游民，就是居無定所那種，所以走過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好多事情也是族裏的老人講的，老人慢慢老去，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少因為我們的生活環境太艱苦了，有惡劣的天氣，還有沙匪，如果當時不是我遇到了你們，我肯定就死在那場屠殺裏”司平陷入回憶，想到那時已經有将軍模樣的他，騎在馬上，對她伸出手

司歸輕輕的打了一下阿平的手“別想了，已經過去了我懷疑，我是陳氏遺族！”

“什麽？”司平雙手按在桌上，瞪着眼睛看着司歸。

“我和你講過得到這本書的經過，這本書的主人是楚桓，據我所知，楚是陳國的王族，而陳國的聖族姓姬，陳國是一個很奇怪的國家，這個國家并不是王權至上，而是祭祀權利勝過王權，所以姬姓被稱為聖族。”司歸給司平講着，畢竟她曾經是傾城郡主，可以自由出入武國王宮，她在王宮的書庫中有讀到陳國志，可是裏面的內容卻并不多，陳國，是一個很神秘的國家。

“那你為什麽想到你是”司平很疑惑，司馬一族都是武國的将士，怎麽和陳國扯上關系。

“有一個傳言，說是司馬一姓，來源于姬姓，當然，關于姓氏的來源有很多種說法，這只是其中之一。但是陳國，确實是消失在沙漠深處的，而我背後的的圖，正是死亡沙漠。”司歸越說越肯定。

司平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就這樣？”

“當然不止這樣。楚桓在這本書的最後加了跋文，而且留有一封信，但是，我以為那封信的字跡是模糊的，當時我也沒有看懂，就一起埋葬了，現在想想，應該不是模糊，而是算了，已經埋葬了，就不想了，我們接着說。”司歸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

“跋文，可以說是一封情書，也是一封道歉信，楚桓應該是和姬公主私奔，并且這個姬公主，應該身份非常高貴，甚至可能是聖女！”

“聖女？聖女是不是不能夠”司平非常吃驚。

“是，聖女是終身侍奉神靈的，不可以嫁人！”司歸斬釘截鐵道。

“可是，這一切都是猜測啊。”

“一個王族，和一個聖族，有什麽理由私奔？必然是他們之間隔着深深的鴻溝，王族娶誰都沒有問題，那麽問題就出在姬公主身上，她必然有着不一般的身份，甚至不能嫁人！”

“快說快說，然後呢？”司平催促着。

“他寫了很多，我大概給你講下，別催，我想想大概就是兩個人私奔了，然後聖族急于尋找姬公主，被王室鑽了空子，王室想要奪權，姬公主知道後，以為這一切都是楚桓的圈套，于是她偷偷的離開楚桓，準備回去救族人，因為聖族至寶在她身上，然而她卻中計被捉，楚桓回去救她！”

“救出來了嘛？”司平追問。

“你可以不要打斷我嗎？”司歸翻了一個好大的白眼。

司平抱歉的笑了笑，然後捂住自己的嘴巴。

“當然救出來了，但是姬公主發現王室為了得到聖族的秘密，嚴刑拷打族人，然後聖族發現姬公主回來，便都放心的自殺殉神，因為聖族最大的力量在姬公主身上。”

“是什麽？”司平反應過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聳了聳肩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