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争取

“母妃！”耶律齊正色道，“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兒臣自小就告訴自己，絕對不會娶一個母後那樣的正妃，讓兒臣喜愛的女子過得如母妃這樣辛苦！”

他知道母妃在深宮之中，為了他，為了家族，過得如何小心翼翼，可是，他的人生，他希望自己去把控。“男兒志存高遠，而不是依靠外物。若是兒臣今日依靠妻族而功成名就，那麽來日，這妻族勢力定然滲透各處要知道，末大必斬，尾大不掉！”

德妃扶起兒子，“你我母子連心，你的心思難道我不知道？坐下說話！”她将耶律齊按到身邊的椅子上，“你不必拿這些來搪塞我，秦相一向公正，不偏不倚，當然，能将官做得如此順風順水，怎麽會沒有私心？可是，女人的心思我最明白。”

她拍了拍耶律齊的手，“這女人，一旦嫁人，便會以夫君為天，整個心全部都圍繞着自己的夫君，熙然早有才女之名，若是她一心為你，再憑借我兒的手段，何愁不将秦相拿下？”

“母妃，您并不了解我心愛的女子，為何您就覺得她不适合？在我眼中，她才是最适合的人！”

“我沒有反對你娶這個女子，只是”

“是因為她沒有一個秦相這樣的父親吧！可是，母妃您并不知道，正是因為她沒有強大的後盾，而是憑借自身的能力才吸引了兒臣，兒臣希望将來的妻子，是一個可以和兒臣并肩的人，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去争！去守！何況，秦相若無野心，怎會坐穩丞相之位！一個能将自己野心隐藏如此之深的人，是多麽可怕！”

“秦相效忠的是王族，誰坐在大王的寶座上，他就效忠于誰，這何嘗不是一種聰明人的選擇？有野心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正确擺正自己的位置的人以及看不清自己能力的人。一個英明的君王，只會用聰明人，他會看着這些聰明人在自己眼前炫耀才智，為自己所用，只有老二那樣的蠢貨才會喜歡用蠢人炫耀自己的才智，豈不知這種愚蠢的行為只會讓你父王所厭棄。”德妃輕聲一嘆。

耶律齊沒有急着開口，他認真看着自己的母妃，他知道，母妃這樣考慮全是為了他好，只是“母妃，兒臣只是不想讓自己陷入束縛之中，難道你不看好兒臣的能力？其實父王現在何嘗不是進退兩難，就算他已經有了易儲之心，可是他如何能在朝堂之上提出來，他不過是看着各個勢力在朝堂上博弈而已，到時候根據勝利的一方，來做決定。”

德妃輕笑一聲，“你啊！不要找借口，你所說卻實是有些道理，但是歸根結底，你不過是放不下你心中的姑娘，要知道，做君王不能太過于兒女情長”

“母妃，若不能心中留一片淨土，必定會迷失于權力之中何況，兒臣若是同秦相過于親近，豈不是更讓二哥忌憚于我？父王即便有心試探哪個兒子更加優秀，也必然不喜兒子對自己的位置虎視眈眈吧！”

德妃看着一臉倔強的兒子，沒有繼續勸說，她知道，自己越說熙然的好，兒子就會越讨厭她，找個機會讓他們見一面，以後慢慢相處，定然就會發現熙然的好了，她展顏一笑，“好了！母妃不過是一個提議，你看你這黑鍋底一般的臉，出門都要吓哭孩童！”

“母妃！”耶律齊想了想，“有機會你見到她，自然就會知道為什麽兒子如此愛重于她！”

愛重？看來兒子真的已經被這女子迷了眼

耶律齊雙眸炯炯有神地望着德妃，“母妃若真愛惜兒臣，就随了兒子的心意吧！”他輕輕了搖了搖德妃的肩膀，“娘兒臣非她不娶！而且只會娶她！”他緩了緩，才繼續開口道，“兒子已經長大了，請讓兒子成為娘的依靠吧！娘兒子不希望你太過辛苦”

德妃輕嘆一聲，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定然會讓兒子反感，兒大不由娘啊！

這時，外面出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來人是誰。

果然，人未進門聲先傳來，“母妃！是不是七哥回來了！”

耶律柔一身粉色衣裙，和德妃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她絲毫沒有德妃的端莊恬靜，她就像是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跑進來，臉頰紅彤彤的像是一個可口的蘋果。

她搬個小凳子坐到德妃和耶律齊中間，然後左右拱來拱去的準備擠進去，耶律齊無奈的将自己的椅子向邊上移了移，然後她開心地擠進去，一手挽着一個人，抱怨道，“真是的！你們怎麽不派人去告訴我一聲！你們兩個在這偷偷摸摸說什麽了，不讓我聽！”

德妃疼愛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這沒人去告訴你，你不也來了嗎？”

看着母妃打趣的目光，耶律柔小嘴一嘟，“不行不行！你們兩個一定要補償我！我的心受傷了”她倒在母妃的腿上，像個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

“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德妃輕輕擰了一下她的俏臉。

耶律柔雙眼一轉，“那我一會兒要同七哥回府，今晚住在他那裏。”

耶律齊趕忙道，“不行！”

耶律柔雙眼一瞪，“為什麽！”她回頭去晃動德妃的手臂，“母妃，你看！他欺負我！”

“你七哥還有事情要忙，你乖一點，不然耽誤了你哥的事情，你父王可是要生氣的！”德妃輕輕刮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

耶律柔想了想，“那好吧！不過”

耶律齊警惕地看着妹妹，這個妹妹簡直是個磨人精，以後誰娶了她，可是受罪哦！“不過什麽？你說說，我考慮考慮。”

“你們要陪我去逛夜市！聽說城裏來了個馬戲班子，演得可有意思了！”

“我們？什麽我們，你不會”天啊！她居然還對陳玉沒有死心？可是他看陳玉對她完全是當妹妹看啊。

德妃眉頭微皺，“不行！你今夜住在我這兒，我們好好談談心！”

耶律柔整個臉皺巴到一起，“啊我不要！”

“行了，齊兒自去忙吧！把你父王交代的事情做好！我這裏你不用擔心，你把人交給晴雲就行。”德妃說着，就準備打發兒子走，這個女兒簡直被寵得無法無天，陳玉已經委婉地拒絕過一次，她竟然還要癡纏，看來不只是兒子，女兒的親事也要盡快定下來，避免夜長夢多。

耶律齊向德妃躬身行禮，然後匆匆告退，他可不想被這黏皮糖貼上。

他去司禮監，果然，陳玉正在那邊等他，一見他來，便匆匆上前，“你可來了，你知不知道”陳玉對着他擠咕了一下眼睛。

“猜到了，已經交接清楚了？”耶律齊問。

陳玉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回府再說。”兩人出了司禮監，騎馬回到肅王府。

一回去，洛白和栾文濤都沒有休息，他們都在議事廳等他。

耶律齊一回來，便揮退左右，栾文濤上前将門窗打開，幾人坐到桌邊，等着耶律齊開口。

耶律齊輕嘆一聲，“做好準備，撫恤和請功的折子應該很快就會下來。”

“王上果然對”陳玉皺眉道。

耶律齊點點頭，“我見父王氣色紅潤，聽聞太子為父王引薦一女道人，此人煉丹之法頗為奇異，太醫院已經看過，丹內并未檢出朱砂、水銀等成分，只是，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麽，父王用後非常有效，現在父王頗為信重這位女道，父王身體沉珂漸愈，此次聽聞武國長生之藥，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你昨夜去的時候，都見過誰？”陳玉側頭問。

“秦相、外公和太子都在。”

栾文濤畢竟不了解都城的情況，他只是安靜地聽着。

洛白很快給大家上來茶點，然後坐在一邊。

陳玉喝了一口茶，“既然秦相和謝老将軍都在，那大王定然已經讓他們拟折子了看來，我們此次在都城呆不了幾天。”

“高崎沒有搗亂吧！”栾文濤問，他可不信這個高崎不出來争功。

“哼，他的本已經到了，父王還問，怎麽又有阿塞城的戰報。”

“你怎麽說？”陳玉挑眉問道，他發現耶律齊這次去阿塞城變了好多，以前總是心軟猶豫，現在看來真是經歷過生死，有了不一樣的參悟。

耶律齊斂眉道，“我說了長生不老之事”若是不讓父王提起興趣，只怕

他接着道，“大家休息休息，然後準備好要返程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三日之內就會有消息！”

栾文濤看着大家，這麽急？莫非大王竟然也相信長生不老之事？這不是好兆頭啊！

“這麽快？”陳玉輕拍桌面。

“莫非你還想住上一個月？要知道，阿塞城雖然現在恢複平靜，可是，在平靜之下卻有着無數的暗湧而且，今天柔兒還問到你”

“什麽？”陳玉瞪着耶律齊，“你不會吧！”

“哼！”

“走走走！我現在就回去收拾！”陳玉火急火燎地走了。

耶律齊看着他的背影，搖頭輕笑，慢慢地，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來很快可以和司歸再見只是，父王如今将來好壞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