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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卓晏訂的是一家私房菜,鬧中取靜,開在一條商業街不起眼的角落,入口很隐蔽,還要上到三樓才是餐廳。這是一家會員制的餐館,外表不起眼,內裏卻大有乾坤。
三人坐在窗邊,對面是一個民國時期留下的大戲臺,現在也每日都有表演,唱的是蘇曲兒,引得游人駐足而看。
夏黎初有心事,于是全程都是徐卓晏在看着孩子。
一頓飯結束,底下就是商業街,因為夏黎初工作的原因,小朋友還沒有怎麽在晚上出門逛過街,他雖然沒有說,但眼睛裏的期待卻做不了假。
夏黎初這時心情回複了一些,看着那一大一小相處和諧,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徐卓晏幫芋圓把帽子帶好,不忘提醒夏黎初,嘴角帶着點兒笑意,“把口罩戴好了,我不想逛着街突然被記者追,一大一小,我帶不動。”
“知道。”夏黎初瞪了他一眼,然後取出口罩戴上。
一路走過去,一路都是吃的,芋圓看着哪樣眼裏都放精光,有夏黎初看着,徐卓晏也不敢全部都給他買,便只挑了一些溫和易消化的食物給他。
即便是冬日,街道上人仍舊很多。擔心孩子被人群沖散,徐卓晏索性把孩子抱在了懷中。男人高大英俊,孩子粉雕玉琢,怎麽看都是異常吸引人的組合,一路人,兩人收到了許多視線。
夏黎初忍不住嘀咕,“我覺得需要戴口罩的是你。”
徐卓晏瞥了他一眼,輕笑道:“這會兒知道吃醋了?”
夏黎初被人戳中心事,臉紅了紅,反駁道:“你還不許人說了嗎?”
“那剛剛我媽說那些話的時候你怎麽不吃醋不發脾氣?”
徐卓晏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莫名的魔力。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只燈籠上,這句話像是無意說出。但夏黎初知道,徐卓晏是想要一個答案。
可夏黎初給不了。
回到臨山已經是九點。芋圓玩累了,伏在徐卓晏肩頭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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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兩人把芋圓放進了小床,夏黎初不忍心吵醒他,于是只用盆裝了點兒熱水,拿熱毛巾幫小朋友擦擦臉蛋,擦擦腳丫。
徐卓晏看着這一幕,有些失神,“你是一個好爸爸。”
處于一個熟悉的環境中,身邊是可以信賴的人,夏黎初心神不自覺放松,他把毛巾放進小盆裏,擡手點了點孩子細嫩的臉蛋,目光溫柔,“你也是個好爸爸。”
話說出口,夏黎初才自覺失言,不過徐卓晏應該聽不出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吧。
然而徐卓晏遠比夏黎初想的要敏銳,他抓住其中的關鍵詞,問:“我又沒有孩子,你怎麽知道我會是個好爸爸?”
夏黎初背對着他,才沒讓他看出破綻,“我看你跟芋圓相處得很好,就覺得你對自己的小孩兒一定很好。”
徐卓晏卻笑了,他随手拿起一本兒童讀物,語氣随意,“不一定。而且這個假設也不會成立,我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夏黎初心裏一緊,他幫芋圓掖了掖被角,轉身看着徐卓晏,眼底藏着奇怪的光,“你的想法從來沒有改變嗎?”
徐卓晏答道:“當然。”
徐卓晏覺得自己并不能成為一個好父親,他可以跟芋圓相處得很好,但不代表他可以教養好一個孩子。
次日是周末,夏黎初卻要工作,他下午要去彩排,今年衛視的跨年演唱會定在了海市,這樣正好,夏黎初不用在飛到另一個城市。
早餐是簡單的粥和餃子,還有幾顆水煮蛋。餐桌上鋪着潔白的餐布,中間放着一個透明玻璃花瓶,裝了三分之一的水,裏面是開得正好的鮮紅玫瑰。
跨年的時候是現場直播,沒有什麽柔光濾鏡,也不會特地去找好看的角度,為了上鏡,喬真要求夏黎初控制體重。
夏黎初很有自覺性,主要是是他不想上鏡的時候臉是腫的,他早餐只吃了兩顆水煮蛋以及一碗蔬菜沙拉。
徐卓晏見他吃那麽少有點想笑。他故意當着夏黎初的面慢悠悠的吃餃子,蘸着醋和辣醬,幼稚得不行。夏黎初的饞蟲被他勾出來了,他下意識舔舔嘴唇,視線停留在那顆餃子上,完全挪不開眼。
“想吃?”徐卓晏低聲笑着。
夏黎初堅決不落入敵人的陷阱,堅定搖頭道:“不想。”
他心中想的卻是等跨年晚會過去,要讓姜姨下百八十個餃子,他要蘸醋蘸醬吃個夠。
九點,喬真準時出現在臨山。自從經過喬真“告密”這事兒,喬真與徐卓晏熟絡了許多,現在也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個早餐,還能聊幾句。
這個時間,芋圓也起床了,大概是還不清醒,只喝了一小碗粥,又吃了幾只餃子,小腦袋一點一點,下一秒就能一頭栽進碗裏。
夏黎初被他逗笑,怕芋圓真往碗裏栽,索性把小朋友抱到了腿上,手指輕點着他的額頭,笑道:“小迷糊蟲。”
芋圓趴在夏黎初懷裏撒嬌,“那爸爸就是大迷糊蟲。”
玩也玩了,鬧也鬧了,夏黎初在十點的時候出發。
一到車上,喬真就閑不住,一邊确認着夏黎初的行程,一邊跟他閑聊。
“我說你們這就同居了?”喬真問。
“也不算同居吧。”夏黎初覺得同居不該是這樣的,徐卓晏每天跟他睡一張床上,但從來不碰他。
“這還不算同居?我看你房裏的用品都是成對的,徐先生下了班就往你那兒去。”
“同居又不……”
夏黎初閉了嘴,差點兒就說不該說的話了。喬真卻是抓住了這點,控訴他說話說半截不地道。
“你倒是把話說完啊,你說小聲點兒,小李和晴晴在前排聽不到的。”喬真用行動證明了她想知道全句的迫切心情,直接把擋板放了下來。
夏黎初臉皮薄,但這件事已經困擾他很久了,喬真算是很親近的人,告訴對方也沒有什麽。
不久之後,車內傳出來一陣驚呼,喬真滿臉震驚。
“不是吧,他不碰你?從來沒有碰你?有沒有搞錯?”喬真疑問三連。
夏黎初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喬姐,你小聲一點。”他小聲繼續說:“他真沒碰我,最開始的時候,我親一親他,他都要躲。”
喬真腦中冒出來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說:“徐先生看上去不像是那方面有問題的人啊。”
夏黎初想也不想就說:“他當然沒有問題。”
跟經紀人讨論房中事好像有點奇怪,但說都已經說了,那總得解決才行啊。
“我碰他的時候,他會有反應,但我……想更近一步的時候,他就會退開。”夏黎初慢悠悠地說着,邊說邊在腦子裏分析這件事,他摸了摸臉,有些疑惑,“我年齡也不算大吧,身體也很軟,怎麽就不行呢?”
喬真作為一個過來人,聽到後面還真開始為夏黎初想法子,連工作也抛在了一邊,兩人從臨山聊到體育館。
聽完之後,夏黎初有點疑惑,問:“這樣真行?”
喬真拍拍他的手,露出如同慈母般的笑容,“當然,只要你能放得開,一切都不是問題。”
彩排需要連續的走位,夏黎初和秦萱算默契,沒費多少功夫就把一套流程走了下來。
跨年晚會就在三天後,衆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連那種很大咖位的藝人也抽了很多時間來彩排,畢竟誰也不想在這種直播晚會上來一出車禍現場。
中午是在附近的一個酒樓吃的。秦萱許久沒見徐卓晏,一張小嘴說個不停,她對夏黎初有種天然的好感。
下午還有一次彩排,大家都把時間空了下來,一個休息室就有五六個藝人,就連咖位大的也是兩個人一個休息室。
這次彩排需要帶妝,還要做造型。夏黎初所在的休息室有幾個老熟人,除了秦萱外還有齊霄。齊霄本可以在人少點的地方做造型,但他嫌無聊,就找到了夏黎初的休息室。
也是巧,這個休息室全部都是那種好相處的藝人,于是氛圍出奇和諧又歡騰,幾人的節目都是在後面,閑着也沒事幹,索性拿了副紙牌鬥地主。
秦萱不大會,就湊到夏黎初旁邊看他打。
年輕人很容易就能聊開,說的都是些圈內無關緊要但有趣的八卦。
突然話題就轉到了一個叫明淮的人身上,夏黎初聽過這個名字,于是悄悄豎起耳朵聽他們說。
秦萱與明淮關系不錯,她憤憤說:“明淮今年又偷懶,你們是不知道幾個臺搶他都要搶破頭了,結果他一個都不去。”
齊霄也跟他有過合作,調侃道:“人家裏有個小朋友呢,得陪孩子。”
說着說着話題又轉到了明淮的小孩兒身上去,秦萱提起那個孩子時,眼睛都在放光,說有多可愛之類的,齊霄調侃她要真喜歡自己去生,然後挨了秦萱兩拳。
看來這個叫做明淮的人人緣不錯,而且很紅。夏黎初有搜過對方的照片,長得很好看,不同于男性的俊朗或者女性的美豔,他的好看是突破性別的好看。
彩排結束已是七點半,外面下起了小雨,夏黎初穿得很厚,但他懼寒,在冷風中站了會兒就開始發抖。
喬真與導演說了兩句話,邊接電話邊往夏黎初這兒走來。
“徐先生在外面等着,你跟我來。”喬真握着手機很是無奈,她這經紀人做得着實很艱難,居然還要幫藝人談戀愛,瘋了。
夏黎初露出點兒笑,點點頭,歡喜地跟着喬真往另一個地方走去。
徐卓晏親自開了車過來,後排還坐了一個小朋友,被包裹得很嚴實,他手邊還有一杯熱牛奶以及小蛋糕。
夏黎初捧着牛奶坐在後排,眼睛有些酸,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現在居然實現了。
徐卓晏發動車輛,手穩穩當當地握着方向盤,“芋圓已經吃了一份別再喂他,我訂了位,開車半小時到,你先把這些吃了填填肚子。”
“嗯。”夏黎初喝了一口牛奶還很熱,一路熱進了他的心裏。他望着旁邊的芋圓,想着,徐卓晏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然而這頓飯沒有吃成,才開出去十多分鐘的距離,徐卓晏就接了一通電話,說是徐父徐母在家吵了起來,老爺子和老太太都鬧心,尤其是老太太,身體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了,正在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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