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賀青池膝蓋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後,黑色綢緞般的秀發散亂開, 擋住了臉蛋上一時茫然的表情, 直到被男人手掌溫柔的扶起,都還不敢相信自己會出這樣的洋相?
她烏黑的眼睛對視上近在咫尺的溫樹臣, 啞了聲。
溫樹臣扶着她肩膀,眉目間有幾許心疼的神色, 放緩語調:“還能走路嗎?”
那一抹墨綠色的裙擺下, 膝蓋處已經暈開了淡紅痕跡。
賀青池連站都要依偎着他的力道,腳上尖細的高跟鞋方才被卡了一下,鞋跟已經壞了。她低下腦袋看, 又揚起發白的臉蛋對他要笑不笑的, 想哭又掉不出眼淚。
溫樹臣目光順着她視線而去,也看出來了她的尴尬。
“披上。”
他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裹在了賀青池的身上。
肩膀一暖和, 都是他好聞的氣息。
溫樹臣在電梯外, 還有旁人目睹之下,伸出手臂把她抱了起來, 徑直朝會所門口走去,長腿邁着步伐不急不緩,沉着很穩。
賀青池走不了路也不敢掙紮, 細細指尖揪着男人襯衫領子一角, 白皙清透的臉蛋已經是紅暈到了極致,她把自己縮在西裝外套內,索性裝起了鴕鳥, 隐約感覺溫樹臣抱着她已經走到了外面。
司機和保镖等人都是一直守在外面,看見溫樹臣的身影,立刻就把車開過來。
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多問一個字,仿佛對自家老板懷裏的女人視而不見。
賀青池後背觸碰到了座椅的真皮,外面涼意晚風也沒了,被一陣暖意的熱氣取代,她這時候才從西裝內慢慢探出腦袋,蹙着眉,對視了站在車外,跟保镖交代完事的男人。
溫樹臣也坐進來,把車門砰一聲關上。
這時候司機下去抽煙,沒有開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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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蓬萊宮的外面,街景繁華熱鬧一片,似乎都跟車內隔成了兩個不同世界。
賀青池把西裝還給溫樹臣,他沒接。
順着男人打量的視線,她注意到自己裙下的膝蓋。
溫樹臣先開口,打破了車裏的氣氛:“我讓保镖去買了藥,膝蓋還疼嗎?”
賀青池點點腦袋,這會很老實了。
她穿着高跟鞋也難受,不好在他面前這樣光腳。
溫樹臣陪她在車座待了莫約兩分鐘後,又推開車門下去。
賀青池漆黑的眼睛不解,透過車窗她看見溫樹臣走到後備箱去,不知是拿了什麽。
沒一會兒,又不緊不慢地走了回來。
他修長冷白的手上拿着一條柔軟的薄毯,回到車後,溫樹臣手指修長,力度溫柔握着她雪白的小腿肚,面不改色地放置在自己膝蓋處。
那條薄毯,便覆在了賀青池的腿上。
這樣體貼周全的舉動,也消除了女人的尴尬。
溫樹臣隔着一層薄薄的毯子布料,指下力度輕緩,幫她按起了輕微扭傷的腳踝,在暖色調的燈光下,神色專注又令人心動。
賀青池纖長卷曲的睫毛扇動,視線是下垂的,盯着他削瘦分明的手背。
倘若這樣還想和他撇清關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溫樹臣緩解了她腳踝的痛,車外保镖也把藥都買來,辦事效率很快。
賀青池想把腳放下來,卻被男人手掌隔着薄薄的毯子摁住,嗓音低沉:“乖點。”
他把保镖買的藥拆開,是貼膝蓋的。
賀青池只能僵硬着坐在後座,小腿肚微微一涼,毛毯被拿開,連帶她墨綠色裙擺也被掀起來,堆在了膝蓋之上一截的位置。
肌膚白皙細膩,一抹暈開的淡紅顏色印在上面。
溫樹臣目光掃過一瞬,就移開。
他将藥膏貼上去,薄唇輕扯:“這個是消腫的,這樣你明天起床膝蓋就不會痛了。”
賀青池感覺膝蓋處很清爽微涼,淡去了先前的疼痛不适,眼睫下的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裏移才好,又看向那藥袋子,想問:“保镖有給你買解酒藥嗎?”
溫樹臣這邊已經從容地将她墨綠色裙擺整理好,蓋住了一截白皙的小腿。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臂讓人毫無防備地把賀青池抱住,隔着薄薄的襯衣傳遞過來了關于他溫樹臣這個男人的所有氣息。
賀青池腦子一片白,也忘記自己想說什麽。
她能感覺到溫樹臣的胸膛很結實,溫度比女人的要高一點,跟他溢出薄唇的低淡腔調完全不同:“抱三分鐘,好不好?”
賀青池耳朵發熱,暗暗覺得該給他喝解酒藥的。
“你今晚——是不是被灌酒了?”
溫樹臣雙臂将她抱在懷裏,距離極為的近,低下頭,臉龐仿佛就能碰到她的額頭,視線盯着賀青池低垂濃密的眼睫毛,一扇弧度很是好看。
他忽然微笑出來,薄唇低聲說:“沒喝多少。”
賀青池心想,沒喝多少還這麽不正常?
要喝多了,她今晚且不是在劫難逃了。
溫樹臣不管她暗暗吐槽,骨節清晰的手指貼上她放在膝蓋處的手,慢慢地,指腹溫柔的從她手心往下滑。
賀青池指尖顫了一下,被他十指相扣。
溫樹臣只是靜靜抱着她坐在車內,兩人心跳相聞,時間過去不止三分鐘,他還沒有分開的意思。
賀青池忍不住擡頭,柔軟烏黑的發絲掃過男人完美的下颚:“三分鐘已經到了。”
她想提醒他,這樣抱下去該不成體統了。
溫樹臣笑容溫潤,相應地卸下紳士風度僞裝:“到了嗎?看來我們的時間可能不一樣。”
就三分鐘,還能有什麽不一樣?
賀青池想給他白眼,怎麽也沒想到當初把他車撞了之前,溫樹臣這個人和名字與她還是兩個世界上的,他有他上流社會隐秘的交際圈,在她的世界裏是被人奉承為高高在上的名流之首,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交際……
誰知道兩個月後,賀青池整個人都在他懷裏了。
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很神奇,賀青池自己都覺得太不真實了。
她指尖悄悄的,去勾溫樹臣的手:“你真的喜歡我嗎?”
溫樹臣給出回應,緩緩地靠近她一寸,呼吸間的溫熱氣息劃過她的耳朵:“還能有假?”
賀青池覺得他發展這段關系的姿态,太理所應當了。
仿佛她天生,就是他溫樹臣一個人的。
話在唇齒間滾了兩遍,她醞釀着輕聲問:“你家裏……沒給你訂過婚吧?”
當初溫樹臣明目張膽地問她時,賀青池忘記去問他的家庭了。
“我家裏做不了我的主。”
溫樹臣給人的感覺是低調溫潤,沒有很強攻擊性的,卻在時常的言行舉止,讓人無形中感覺到強勢的壓力。
他年紀輕輕掌權着江城溫氏一脈,沒有人能做得了主他的事。
賀青池紅唇輕動,正想着要不要捧場抱他大腿。
而溫樹臣下半句話,已經緩緩說出:“倘若以後你嫁進來,就能做的了我的主。”
“……”這話沒法接了。
她要點腦袋,就跟答應他求婚沒區別。
賀青池此刻很想用曲筆芯的口頭禪罵他:狗男人啊,又給自己加戲!
這樣的沖動,到底還是壓下去。
賀青池臉蛋皮笑肉不笑的說:“我才沒有時間管你。”
溫樹臣眼底有笑,兩人聊天頗為愉悅,握着她的指尖作勢要往薄唇貼。
這是很自然的舉動,不是想占她便宜。
賀青池漆黑的眼睛微微睜大,緊張了一下。
好在溫樹臣也察覺到了,薄唇沒有真的貼上她過分幹淨的指尖。
“別緊張。”
他臉龐神色和笑容,都出奇意料的溫柔友善,寬慰着她此刻心情:“我不會亂來。”
賀青池覺得還是給他買點藥吃吧。
“你保镖只給我買了藥膏嗎?”她作勢要去翻,結果溫樹臣握着她的手,一直不放。
賀青池只好拿另一只手,把藥袋子拿了過來。
翻了翻,保镖有買解酒藥。
看到後,賀青池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拿出來要給溫樹臣吃。
溫樹臣乖乖配合,自顧自地笑:“你不是沒時間管我?”
“……”
賀青池靜了一秒,突然動作把藥粗魯的塞到他嘴裏。
溫樹臣笑起來很含蓄,不是其他男人那種爽朗的哈哈大笑。
眉目明淨深秀,會浮起一抹笑痕,沒有任何雜質。
他還是小男孩的時候一定很乖吧,很招長輩疼愛。
賀青池又想着有朝一日,她要是養兒子也要養成這樣。
這應該也是所有江城女人的終極目标了。
藥也吃了,溫樹臣微閉上雙目,靠着座背稍作休息。
他修長的手指一直在摸索着她的指尖,兩人并肩而坐相隔只差幾寸距離,賀青池只要歪了歪腦袋,就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過她暫時不敢,有所顧忌。
在安靜的車廂內,賀青池安靜地拿出手機打發時間。
先前被她屏蔽的微信群,群主是曲筆芯。
裏面很熱鬧,消息都翻看不過來。
賀青池随意翻了幾條,突然接到了曲筆芯的消息。
在單獨聊天界面上,曲筆芯轟炸了數十條過來。
幸好手機是靜音,賀青池下意識地看向溫樹臣。
見他沒反應,視線又重回了微信上。
曲筆芯光是憤怒的表情就不下五個了,完全和她乖乖女的形象是兩幅模樣:[賀青池你這個死女人,你大晚上在我聚會上不告而別,是不是跟名流之首開房起來?!]
緊接着,她又發來一段語音,賀青池單手看消息很不方便,手抖一劃,聽見曲筆芯超大聲的尖叫起來,在安靜又密閉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你別忘了……十二歲那年我們在菩薩奶奶面前約定好,清白之身要一起留在自己的新婚之夜!]
賀青池被曲筆芯給說懵了一下,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擡頭看旁邊。
那帶着顫抖的視線,對視上了溫樹臣緩緩睜開的深沉眸色。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吧。
記得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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