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溫樹臣有一剎那間,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賀青池的聲音。

他姿态不緊不慢地将主卧的門反鎖, 落地窗的一面重重窗簾被遙控器關上, 光線瞬間就暗淡下來,唯獨留着兩盞臺燈照明, 牆壁處模糊出了他的側影。

是在一點點,靠近着慵懶斜坐在床邊的女人。

“你把襯衣解了。”賀青池雙唇重複着方才的話。

溫樹臣停在了與床沿一步遠的距離, 周身的氣勢仿若是将她全面覆蓋, 俊美的側臉輪廓沉靜明晰,眸色亦是,就這般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賀青池半響都不見他有動作, 睜着漆黑眼睛定定, 視線從那簡單的白色襯衣緩緩移上,落在熨帖的領口處,停留半響, 耐不住性子, 伸出白皙的手輕輕勾住了男人的西裝紐扣。

溫樹臣配合着,修長的右腿微微屈起半跪在床沿邊上。

這下他的身影是完全把她覆蓋住了, 侵略性的男性氣息萦繞在鼻尖,幾乎要窒息。

賀青池強撐着鎮定,指尖有意無意觸碰着他西裝面料的光澤感, 聲音低不可聞又說了一句:“要我動手麽?”

溫樹臣明知故問:“你想做什麽?”

“看看你是不是騙婚……”賀青池見他從容這架勢, 反觀她先不淡定了,開始沿着面料往上,手指與裏面的襯衣緊貼之下, 清晰的察覺到男人胸膛的線條勻稱而緊實,不像是平時想象的弱不禁風。

溫樹臣低着眸,情緒不顯,修長冷白的手沒有預兆地握住她,肌膚溫度傳遞過來,用了力道,引導着她緩慢地解開領口最上面一粒紐扣,先露出好看的喉。

賀青池這時候睜着雙眼,都沒有眨一下。

接下來,她把溫樹臣的白色的襯衣給弄淩亂了,整潔的領帶也扯下,敞開的兩三顆紐扣,即便環境昏暗也依稀看得清鎖骨以下三寸肌理。

他手掌依舊緊扣她的手腕,又移到面料下的紐扣,薄唇低聲問:“還要繼續嗎?”

賀青池突然擡眼,喉嚨有些發緊,帶着一絲猶疑情緒:“我要是把你全脫了,你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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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很擅長換位思考的女孩,倘若這時候溫樹臣把她全脫了,絕對是要生氣的。

就不知道男人的想法,是否與她相同。

溫樹臣沉思了許久,神色不明道:“怕吓到你。”

“是跟你被綁架有關?”賀青池覺得他的情感冷漠症肯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不是天生的話,就是外界因素影響到的,她可不想以後溫樹臣跟自己睡覺,都保守穿着襯衫。

這面料上一排系緊的紐扣,她是打定主意要解開。

溫樹臣任由她解,輕描淡寫的提起往事,低緩溫和的語調聽上去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字字砸在她的心上:“我以前遭綁架,偶爾遇上談判不到滿意贖金的綁匪,會受些皮肉之苦。”

賀青池驀地倒吸一口氣,剛剛把襯衫都全部解開,沒脫下來,只是敞開着,露出裏面男人肌肉線條分明的胸膛收入眼底。

他膚色很白皙,但凡有什麽陳年舊傷都格外明顯。

往下腰部整整齊齊的腹肌,看上去緊實有力量感,上面還隐約看得出兩三道很淺的疤痕。

賀青池注意力被徹底吸引走,指尖想碰又不敢下手。

一方面是訝異他這副外形看上去瘦削颀長的身材也有腹肌,另一方面是自己猜對了,溫樹臣緊扣的襯衫之下是有舊傷的。

她長時間低着頭,黑色長發擋住了臉蛋,只露出精致輪廓的下巴。

溫樹臣看不清賀青池的表情,考慮到她看了害怕,擡手要把紐扣重新系上。

這時,一只女人纖細白皙的手擡起,握住他的手指。

氣氛靜了會,賀青池調整好情緒,抿唇說:“你身體別的地方,還有傷嗎?”

“以前的傷都恢複的差不多,左手臂處有三道砍傷。”溫樹臣緩了緩,實話告訴她。

賀青池聽明白什麽意思。

左手臂處的砍傷應該是最嚴重的,愈合了也會留下很深的疤痕。

即便是這樣,她還想倔強的說:“我要看。”

溫樹臣似乎有所遲疑,神色凝滞了一瞬。

他越是這副模樣,賀青池就越是要看,還起身跪坐在了床沿前,擡手先是把他的西裝脫下來,随手就扔在床腳處,又去脫那件松垮在男人身上的襯衣。

“你看了會怕。”

“不就是幾道疤,我怕什麽?”

賀青池剛剛很威風的把這句話說完,緊接着就怔怔然,看到男人手臂處露出的三分之一。

溫樹臣只好把那件被扯得皺巴巴的襯衣扔到腳邊,身軀挺拔的站直,那條黑色刺青圖案的手臂重新袒露在了女人的眼前。

他的這一副好身材離不開平日裏自律到苛刻的習慣,有腹肌,還有刺青。

賀青池有什麽瞬間質疑自己是找了一位什麽老公?

她緩過神來,那過分白淨的指尖,去輕輕的,點了點他緊實的手臂,倒吸氣道:“溫樹臣你還有花臂?”

溫樹臣的刺青完美掩飾掉了幾道砍傷的疤痕,看起來更有危險性的男人味,

靜默片刻,他想去拿件新襯衣穿上。

賀青池不讓,急忙忙地抓住他:“我看看,我還要看看。”

此時此刻,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雙眼晶亮,襯在深夜裏很漂亮:“不許走,溫樹臣……你讓我看清楚花臂。”

“有什麽好看。”溫樹臣拿她沒辦法,只好把女人抱入懷。

賀青池纖長的眼睫都沒有眨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看了又擡起頭,盯着他俊美沉靜的臉龐:“你是不是內心藏着一只小怪獸?”

表面上斯文儒雅到極致了,看起來正派作風,完全不像是能擁有一條花臂的男人。

她終于上手,指尖觸碰到男人的手臂,一寸寸往上,惹得上面肌肉猛地緊繃。

很新奇,以前她無意間碰過秦川手臂,都沒見是這樣的反應。

溫樹臣抱着她坐在床沿了幾分鐘,等她玩的差不多,收斂了情緒,低下頭說話:“襯衣我都脫了,現在能證明我沒騙婚了?”

賀青池怎麽都看不夠他的花臂,眼睛輕眨,将臉蛋貼在他修長的脖子處:“嗯……這個好說。”

有腹肌又會刺身,這麽具有男兒本色的标志,應該不會喜歡男人。

不過她先前也沒懷疑這方面上,親眼看見後,就更篤定溫樹臣是喜歡女人的。

她今晚的心情漸漸好轉,至于情感冷漠症,能治的吧?

賀青池唇角要笑不笑的,故意說他:“溫樹臣,你真是表裏不如一。”

溫樹臣很冤枉被她這樣蓋章,溫和提醒道:“溫太太,你應該認為你的丈夫只是內秀。”

賀青池對內秀二字,無言以對。

她言歸正傳,輕聲問:“你是不是小時候被綁架次數多了才會有這樣情感障礙?”

溫樹臣手臂将她抱了抱,不願意多談:“我恢複的很好。”

賀青池也覺得,要不是溫樹臣坦白自己有情感障礙,從行為舉止上是絲毫看不出來的,只能說他太擅長僞裝了。

認同的點了點腦袋後,她又想起什麽,說:“你恢複好就行,聽說這種情感障礙也會變态的,到了極端的時候,就會開啓虐待狂模式,以折磨人為樂……也是屬于典型的反社會人格障礙之一。”

說出來的時候賀青池沒察覺到什麽,等把話說完了。

她突然意識到一點,睜大了眼盯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你這病還沒嚴重到這步吧?”

“……”溫樹臣。

賀青池不想要他抱了,心想他有花臂,每天應酬之餘還能練出八塊腹肌就不難理解了,變态起來之前肯定也得把身體做足完美準備。

“你還是怕了?”

溫樹臣沒有制止她離開自己懷抱,面容沉靜看着賀青池沒良心的跑下床。

賀青池控制不住,就跟生理上的自然反應一樣,堪堪不穩的站在原地,見他又問這句話,幹巴巴的解釋道:“我從小怕這些的。”

溫樹臣看她臉色不太好,也不知今晚讓她看見這些,這個決定是不是錯了。

好在賀青池沒逃出主卧,眼睫盯着地毯,想了許久才問:“你不會家暴我吧?”

“不會。”

男人的嗓音依舊溫和好聽,卻開始少了一份從容。

賀青池依舊沒擡頭,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之前要看他襯衫下的是她,現在怕了又是她。

過了半天,賀青池細微的聲音響起,還特意咳了一聲:“你腹肌練的不錯。”

她有意調解兩人的氣氛,誇完腹肌,又開始誇花臂:“刺青也不錯。”

溫樹臣俊美的臉龐上神色有所緩轉,似乎被她一兩句話就惹得低笑起來,邁步走過去,有腿長優勢,也不顧賀青池驚慌失措的想後退,橫空地将她抱起。

“喂——”

賀青池吓一跳,白皙的手指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臂,上面溫度清晰,感覺在發燙。

溫樹臣把她抱到柔軟的被子裏,身軀也就跟着靠近,呼吸間的氣息近在咫尺:“你還想自己罰站多久?”

要是不抱她過來,恐怕今晚都不敢上這張床來了。

賀青池深深陷在被子裏,烏黑秀發淩亂了,貼着臉頰,表情是緊張的:“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她以為他是意圖想那個,身體僵得不敢動一下。

溫樹臣今晚給她精神上太多沖擊力,這事暫緩不急,卻也不肯放過占她便宜的機會,手掌沿着堪比女人肌膚還柔滑的裙擺往下,看起來克制又失了分寸,頗有一番流連忘返的架勢。

賀青池指尖抓緊雪白的枕頭角,将臉躲開不去看他,細細的牙咬着唇:“變态!”

作者有話要說: 沒這麽簡單——該死的劇透!

下章老時間,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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