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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擋光線的窗簾被拉開,将蒼白冰涼的病房照映得幾分明亮, 曲筆芯穿好鞋先跑到病床前, 用手心親自測量了一下賀青池額頭的溫度,見已經恢複正常的, 心想說:“你還真會體貼你老公啊。”

她又折回去,走到病房前, 握着門把往外推。

正好一抹颀長身形的陰影也傾斜過來, 幾乎是近距離對上視線。

曲筆芯忽然愣住,覺得自己可能開門開錯世界了。

她反應有些遲鈍,喉嚨間極力隐忍着什麽, 又感覺自己眼皮開始泛酸, 可能是手術後遺症,而絕對是不會承認因為沈複這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情緒失控。

曲筆芯将視線硬生生轉開,說話也不看他:“你怎麽在這裏。”

沈複會出現, 實在過于意外。

而他接下來說的話, 偏偏又合理到讓人無法反駁:“你之前不回短信,我來找你談登報那件事, 中午十二點我已經選好回國的航班,曲筆芯,現在還有四個多小時, 我們好好談談。”

曲筆芯眼睛瞬間瞪了過去, 用牙齒緊緊咬住下唇:“還真辛苦你了。”

出國就為了追她談沈亭笈被登報敗壞名聲的事情。

這一口一個曲筆芯的叫,不管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他也從來不會親昵的叫她。

沈複将她帶出病房, 并且語調倏然變冷:“別打擾溫總,還有你眼睛怎麽回事?”

曲筆芯喉嚨口像是被情緒給堵住了,說不出聲來,被他一手就拽到樓梯口的方向去。

病房的被輕輕掩上,恢複了安靜的氣氛。

溫樹臣是等連護士也離開後,才緩步走進病床前,腳步聲很輕,沒有把賀青池吵醒,只是沉靜地坐在床沿前,眸色低垂,望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半張熟睡臉蛋。

他兩指覆在她額頭半響,溫度稍微有些偏高。

賀青池上午睡的很熟,可能是昨晚被高燒折磨完了精力,迷迷糊糊被喂了藥和水,分不清是不是身處夢境裏,等她意識回籠,漸漸睜開眼時,窗外中午的陽光正強烈,視線下,看到一面熟悉的男士襯衣布料。

她緩慢地往上看,便是男人完美的下颚,然後就是五官俊美的臉龐了。

賀青池等看清楚了,才發現自己被摟在了懷中,暖絨絨的陽光灑在一片白色被子裏,而溫樹臣就躺在身邊陪她入睡。

這幕靜止般的畫面,讓賀青池心底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明只是□□天,十天不到沒有見面和聯系。

賀青池睡到現在身體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精神也變得很足,她漆黑的眼睛看着溫樹臣,擡起指尖,想要細細去描繪他的五官,又怕驚醒了他。

突然一聲手機震動的聲音,先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賀青池看見溫樹臣俊眉一動,要醒來了。

她此刻也不知出于什麽心思,趕緊把眼睛給閉上,一副還沒睡醒的狀态。

被手機吵醒的男人先是睜開眼,将視線落在了懷裏一秒,又伸出手去拿震動的手機,應該是來電話了。

溫樹臣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有接聽,是挂了。

他這一頭挂斷,那邊也沒有再打來。

手機被放回了原位,溫樹臣身軀微微半起身,低頭看懷裏的女人同時,還擡起手為她遮擋下前方灑下的陽光。

賀青池呼吸聲低淺,一絲絲起伏。

她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男人逐漸靠近,突然有點後悔裝睡了,早知道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突然細嫩的下巴感覺一涼,是他的食指劃過。

也使得賀青池纖長的眼睫顫了下,很細微的動作,被溫樹臣盡收眼底。

他早就察覺到懷裏的女人呼吸聲不對,也沒有點破什麽,倒是很享受這樣安靜看她的畫面,眸色低垂,注視着她精致且有些蒼白的臉蛋,沿着眉眼間順勢一路下來,最終落在因為緊張而不由地微抿起的雙唇。

賀青池還滿腦子都想着距離上次分開時,兩人是怎樣的對持狀态。

結果前一秒還在亂想時,下一秒唇上傳來的觸感徹底讓她僵住了。

溫樹臣動作很溫柔,緩緩地,薄唇碾過她的唇角處,又落到她的臉頰和下巴,像怕她碎了似的很輕,帶着許些克制情緒的吻。

賀青池睫毛在他掌心下輕輕眨動,再也裝不了睡了,等溫樹臣把手從眼睛上移開的瞬間,陽光下,看清了他俊美的臉龐,以及那雙幽深不明的眼眸裏倒映着自己。

長時間的對視一分鐘,溫樹臣又重新吻下來。

他這樣心無旁骛的專心的模樣,讓賀青池心顫幾許,好似兩人是處于熱戀中久別重逢的情人,他兩指有力,按着她的後頸,是那種絕對不允許她躲避的架勢,偏偏薄唇上的動作又溫柔似水。

漸漸地,賀青池呼吸聲開始變得不穩,發現他每次接吻都很喜歡十幾分鐘半個小時這樣才結束。

反反複複地,也不會覺得沒意思。

“好了——”

賀青池呼着新鮮空氣,将男人的臉稍微推遠些。

溫樹臣幾乎是完全覆在她上方,修長的手緊握她的手骨,力道有些重,眸色很深盯着她雙頰微紅的模樣,然後低下頭,額頭壓着她的額頭才啞着嗓子開口:“跟我回家,好不好?”

兩人陷入重新冷靜期快十天了,誰也不好受。

賀青池看到他就想到了那一段段很長的微信消息,故事裏的內容還歷歷在目,她還是忍不住地控訴他:“你真的很會騙我,從頭到尾把我當成傻瓜一樣欺瞞着。”

要說生氣肯定是有些的,只是冷靜期這段時間下來,已經變得成熟不少了。

自己選的男人,還能扔垃圾桶了不成?

溫樹臣手掌捧起她的臉蛋,低低的說:“我沒有想隐瞞你一輩子,以前的事,你早晚會知道,……”

只是,他也沒料想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還是賀青池自己親自揭開了謎團。

“我從了解你的家族到慢慢的發現自己也是這個故事之一的主人公,你知道是什麽感覺嗎?”賀青池輕聲問,也沒期盼着他能回答正确。

靜了兩秒,自顧自地說:“羊入虎口,被你下套了。”

從剛開始只是談個戀愛而已,被他誘導着先結婚,傻乎乎的拿了別人家爺爺的一筆巨額遺産和股份,就算想事後反悔也沒有辦法了。

賀青池說着慣來會算計,就是要套牢自己這一生了。

溫樹臣沒辦法反駁,确實是也如她所說有着自己的心思。

否則完全可以先跟賀青池談個幾年的戀愛,等她沒有更好的選擇時候,只能點頭答應嫁給他。

而他又覺得除了自己,誰也配不上她。

當然這番話目前是不可能如實跟賀青池說,不然又要惹她一番,溫樹臣很委婉表示又主動放低姿态:“當初上你家提親時,我在書房對你父親做過保證,這輩子都會好好護着你。”

“你三言兩語,我爸就信了?”

賀青池一問,而溫樹臣又不願意說下去。

他沉默幾許,不動聲色說:“上次我顧慮到你的心情,所以便放你在賀家生活一段時間,原是想半個月後親自來接你回江城。”

還半個月後……

賀青池想他就是會算計的,到時候她肯定天大的氣都消的差不多了。

哪裏還會跟他耿耿于懷的計較那麽多事。

溫樹臣又說:“其實你不用糾結要不要繼續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輕易放手。”

言外之意,糾結了也沒用?

賀青池感覺自己要被氣得病發了,把他往床下推:“我不想聽你說話,去買點粥給我喝。”

她病了一天一夜,吃了藥和水外,什麽都沒有吃。

溫樹臣看她張口要吃的,自然是聽從吩咐去辦。

許是也沒帶秘書,等他下床什麽事都是親力親為。

賀青池躺在病床上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這幾天浮躁的心緒也被莫名的撫平了,連身體都覺得輕松不少,她視線看到手機,又突然想起來溫越被認錯是他的那場烏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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