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世上另一個我09

房中的氣壓一降再降,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盤坐在床上的青年周遭萦繞着一種情緒。那種情緒名叫“不高興”，起因不明, 解決方法同樣不明。

被準許進入青年房中，卻在進門後沒有得到主人一句照顧的三人都覺得有些尴尬, 最後由秦相出面道, “陳辭, 我們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喪屍皇掀起眼皮看了看他, 覺得這個大塊頭和他喜歡的陳辭沒什麽像的地方, 就失去了興趣。

他以為他和陳辭在玩一種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游戲，可是他正玩得起勁，陳辭就不見了。他起初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遍，指望像拔蘿蔔一樣把陳辭從某個坑裏拔出來，然後洗幹淨泥水，白白淨淨香香脆脆的塞到嘴邊, 但是他沒找到陳辭，只等來了三個人類。

他不喜歡他們, 也不想和他們打架。喪屍皇摳着手指, 想人類好像都喜歡黏糊在一塊兒，他們會不會知道陳辭在哪兒呢。

三人莫名感到了一股寒意。

秦相看青年明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提高音量道, “我們被分在一個組, 任務出發前要一起集訓。加強彼此的了解，提高協作能力。”

喪屍皇點了點下巴，像是幹坐着無聊到極點, 打了一個盹。

葉歆不忿道，“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別以為破一次記錄我就會怕你啊。”

他捋起袖子想要幹架，被何瀾抱住了。何瀾半拖半抱着他，在他額角連吻了好幾下，才安撫住對方暴躁的情緒。

奇怪的是，一直對他們愛答不理的青年忽然直勾勾看了過來。葉歆被那灼熱的眼神吓了一跳，趕忙用身子擋住戀人。開玩笑，想要和他搶人嗎？

喪屍皇對長相頗為秀氣的何瀾沒有半分興趣。就像人類分不清喪屍和喪屍的長相有什麽不同，在他眼裏，除了陳辭之外的人類都是一個模樣。他盯着何瀾看，只是因為他覺得那個動作很奇怪。不說話的人類明明張開了嘴，一副要吃掉聒噪的人類的樣子，但是快被吃掉的人類好像還很開心。

喪屍皇道，“你、要被、吃掉了。”

他用指尖點住自己的腦殼，然後指了指葉歆。

“……”

三人隐隐覺得青年不僅僅是性格孤僻、交流障礙，似乎思維方式也異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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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指尖指着的葉歆一愣道，“什麽？”

喪屍皇見過人類挖開喪屍的腦子取晶核，猜測他們吃掉同伴腦子的事也是有的。不過這句話太長，說起來太費力，他抿起嘴，不樂意再開口了。

秦相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他從頭至尾一直在說正經事，但是對方除了剛開始和白眼沒什麽差別的注視，就再也沒看向過他。

“陳辭，你有在聽嗎？”

“這次任務不是兒戲。”秦相板起臉道，“對手可是那只喪屍皇，按照基地的異能分級标準，它絕對是超過十級的存在——”

超十級·喪屍皇打了個哈欠。

“就算你對異能操控別有心得，但對方對金系異能的掌控力也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秦相神情嚴肅道，“基地還是低估了它的能力，我總覺得它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強。”

被嚴重低估·喪屍皇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水痕。他覺得陳辭的身子有千般好，就是總會濕濕的這一點有些發惱。

秦相彎下腰，接近一米九的身體依舊壓迫感十足。他靠近青年，一字一頓道，“你認真一點，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它，殺死它！”

喪屍皇猛的擡起頭。

電光火石的一瞬，秦相感受到了比深陷變異獸包圍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喪屍皇已經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腳踩在地板上，歪着腦袋打量三個人類。他想到了，既然他在這裏，陳辭一定在他那裏。這些人類要去找“他”，其實找的就是陳辭。他可以跟着他們去！

喪屍皇用手指戳了戳秦相粗壯的胳膊，說出今早的第二句話，“去。”

喪屍皇的意思是讓他們帶他去找陳辭，但是在場三人都沒能領會這層深意，于是他們按照之前的設想把他帶到了訓練場上。

葉歆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看錄像歸看錄像，那樣神乎其技的異能操控到底在實戰中有沒有效，大多數人還是和他一樣持懷疑态度。他借着分組訓練的由頭，正好親自試試。

秦相也是抱着這個念頭，才執意要把陳辭帶到訓練場來。沒有一個異能者不渴望變強，即便是已經成為八級異能者的他，也依舊向往着更強大的力量。

他們都想看看，這個以碾壓的姿态通過異能檢測的青年到底有幾分本事！

喪屍皇：嗯？

掃視了一周，也沒有看到熟悉的景象或者熟悉的身影，喪屍皇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葉歆正做好了熱身活動，将異能調動到最佳狀态，朝青年勾了勾手。他的異能是元素系的風系異能，可以利用風刃進行攻擊，也可以借助氣流加快移動速度，攻守皆宜，就算遇上比他高一兩級的異能者也有一戰之力。

他猜測對方也許能操控人體內的水分，便事先用氣流的薄膜包裹住全身，阻斷對方異能侵入的可能。

但是這種周密的考量完全沒有用。在他裹着氣膜小心翼翼接近對方時，全身的質量陡然向下一沉，像是腳底拖上了千斤墜，再也邁不出半步。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嘗全身血液倒流的滋味，那絆住了他步子的無形重物毫無預兆的拔地而起，撞上他的胸口。

一個百四十斤的漢子就這麽憑空倒飛了出去。

連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青年的衣角都沒碰到。

喪屍皇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戰鬥，斜眼看向秦相，似乎在無聲說——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換誰來？

葉歆以為他足夠重視這個之前剛剛嶄露頭角的水系異能者了，但還是因為輕敵吃了個大虧。直到被何瀾用治愈系異能消除了胸口的悶痛感，他也還沒想通對方是怎麽做到的。

有了他的教訓在前，秦相更加謹慎，但也沒逃過被擊飛的下場。訓練場上的好事者接二連三上前“讨教”，都被心情不佳的喪屍皇逐一痛打一頓。

好在他還記得陳辭在錄音裏說過，不要和人類起沖突，也不要傷害人類。沒有缺胳膊斷腿，算不上傷吧。

……

訓練場邊，準将和他的副手一邊看着場中戰鬥，一邊記錄下戰鬥數據。

副手推了推厚底眼鏡，分析道，“不容易看出來，實際上還是一種水系異能，通過控制血液在人體內的流速和分布，由內而外造成很強的沖擊傷害。”

準将若有所思道，“嗯。”

“讓他參加這次任務是不是太浪費了？”副将斟酌道，“特研中心又遞交了兩封聯名申請，要求讓他參加最新的異能測序實驗……”

準将搖了搖頭。就古川基地目前的狀況而言，沒有什麽比抓到那只喪屍皇更重要了。

科學研究……在政争面前，總是要退出一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