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調戲
“你這小娘子好生不識好歹,本世子可是在救你,還敢稱呼本世子名諱。”宋昱看似吊兒郎當,實際上卻有些走神,只覺少女好聞的體香不停往鼻子裏鑽,竟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湊近逗弄:“要不喚聲昱哥哥聽聽?”
李沐心很想一巴掌抽回去,還昱哥哥,要不要臉,可是一想到這位是男主,她不敢抽……
宋昱瞧着下面你丫鬟又繞了過來,便閉口不言。
素嬈将院子裏裏裏外外查了個仔細,确實沒找到人影,反倒瞧見一只花貓,鑽了牆下的狗洞出去了。
她松了口氣,“原來是只貓。”
素嬈又細細檢查一遍,确定沒露出破綻,這才離開。
二人又在樹上等了一會,不過片刻功夫,那素嬈去而複返,又進院子裏看看,确定沒人之後這才徹底放心離開了。
宋昱抱着李沐心從樹上跳下來,燕王從軍,曾多次領兵出征,他貴為世子,功夫自然也不差,穩穩落地。
李沐心指着書房說道:“我瞧見那丫鬟将一個瓷瓶藏進那書房裏。”
有宋昱在确實省了不少事情。
“進去瞧瞧。”宋昱帶頭領着她走進書房,掀開牆壁上的畫,取出暗格裏的木盒,打開蓋子。
木盒裏的東西很簡單,卻也很值錢,有五六張銀票、四錠金子,一些散碎銀錢,以及一個荷包和一個小瓷瓶。
宋昱拿出小瓷瓶打開蓋子嗅了嗅,臉色頓時一變,“這是雷公藤擠出的汁液,我見過這玩意,這麽點足以毒死一頭牛。”
李沐心故作害怕不懂,“那丫鬟把這種吓人東西藏在這作甚?”
“不過栽贓嫁禍的舊把戲罷了,這書房是林恺簫的,想來晉文伯已經兇多吉少了。”宋昱頗為嫌棄的将瓷瓶塞進袖子裏,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瓷瓶,樣式與這個就有六分相似,直接扔進盒子裏蓋好,又将盒子歸于原位。
他轉過身,第一次對李沐心格外嚴肅:“這事兒我們管不了,要怪只能怪晉文伯自己不老實,非要作妖去招惹大皇子,朝中看他不順眼的人多了,誰都有可能下這個毒手,而且定有內奸相助,等會出了門,你便背着人回到花園,不論誰問,你就一口咬死在花園裏透氣,不曾離開,其他一律不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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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心下意識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我知曉了。”
宋昱滿意點點頭:“知道就好,大理寺和刑部那些狗玩意兒本世子最清楚不過,破案不行,屈打成招最是拿手,這案子不好查,指不定背後是哪位滔天權貴,那幫人一肚子壞水兒,又豈會不清楚這些,若是讓他們逮到機會,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姑娘家,指不定要扣多大頂帽子。”
李沐心身份本就不那麽幹淨,在被宋昱這麽一吓,腿都要哆嗦了,心裏卻也清楚宋昱說的是實情,尤其她非常清楚背後行兇之人是誰,保準是大理寺不敢查的對象就對了。
“行了,走吧。”宋昱揮揮手,帶着李沐心出了書房,一路聽聲辨位,硬是躲過所有人,将人悄然送回花園,“行了,爺走了。”
李沐心真心感激:“今日多謝世子爺了。”
宋昱走了幾步,一聽這話又忍不住折了回來,“要不喚聲昱哥哥聽聽?”
“……”李沐心嘴角抽搐,頓時感覺什麽感激啊,全讓它見鬼去吧!
“你這是什麽眼神,爺還沒找你算賬呢。”宋昱攔在李沐心身前,越走越近,“你不是能跑麽,跑啊,讓爺看看你這小娘子怎麽跑。”
李沐心被逼着連連後退,直到撞在身後的假山上,“世子爺,男女有別。”
宋昱一手撐在李沐心臉側,眼裏閃過狡捷:“想有別……行啊,賠錢吧。”
李沐心不明所以:“賠錢?”
宋昱:“爺的白虎玉玦可是價值連城,兩千兩白銀,給錢,爺便放了你。”
“兩千兩!”李沐心下意識驚呼,要知道她每月月俸也才五兩銀子,李家家庭每月連半錢銀子都沒有,而且半錢銀子足夠普通百姓活過小半年了。
兩千兩,殺了她也沒有啊!
“沒錢啊。”宋昱見李沐心一臉我沒錢的窮樣子,忍不出嗤笑一聲,“那便賣身吧。”
李沐心瞪大眼睛,身體下意識使勁往後貼,仿佛這假山都比宋昱靠譜。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再說這宋昱什麽品位,她還沒成年好吧!
“誰稀罕你那幾兩肉。”宋昱頗為嫌棄的将李沐心上下打量一番,“端個茶倒個水總會吧?”
李沐心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想要作甚?”
宋昱站直身子,取下別在腰間的折扇啪的一聲打開搖扇起來,“這每逢上女學的日子,我便在旁邊的曉荷院等你,你呢就給本世子當個小丫鬟,端茶倒水,研磨伺候,一日一兩銀錢,直至還清那兩千兩為止。”
李沐心只覺不妥,曉荷院往常是無人,可以一旦讓人看見,她名聲也就不用要了:“若我不應,你當如何?”
宋昱壞壞一笑:“便告發你進了林恺簫的書房。”
“……”李沐心明白宋昱這是沒打算給她拒絕的權利,咬牙切齒的應下了:“好,不過你要保證不會被人看到,毀我名節。”
“放心,我宋昱雖不是君子,卻也是個真小人,不會學那些陰損玩意兒,專幹陰人勾當。”宋昱頗為滿意,被耍了好幾次,今兒個總算找回場子了,“爺這就走了,小娘子不送。”
李沐心看着宋昱離開的背影,恨不得一腳踹過去,然而她還是不敢……
她又在花園裏待了一會,方才回到宴客的地方,此時宴席已經接近尾聲,大多數人便坐着說話。
晉文伯夫人臉色非常不好,似乎也覺得晉文伯一直不曾露面确實不好,便吩咐了旁邊的丫鬟過去瞧瞧。
約麽半柱香後,只見那丫鬟驚驚慌慌的跑了回來,一張小臉慘白慘白,進來尖聲大喊:“夫人不好了,老爺他……他出事了!”
林恺簫猛然站起,厲聲道:“你說什麽!”
丫鬟哆哆嗦嗦,哭着說道:“奴婢剛剛去書房叫老爺,卻見老爺躺在地上,已然沒氣了!”
晉文伯夫人一聽這話,直接暈了過去。
林恺簫眦目欲裂,趕忙安頓好母親,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向晉文伯書房所在。
衆位賓客亦是無比心驚,面面相觑,卻是誰都不敢輕易離開此地,否則一會官差來了,可就說不清楚了。
宋昱和葉盛陽倒是不在意這些,跟在林恺簫後面一同去了書房。
或許是方才丫鬟走得急,忘記了關門,書房門窗大敞,晉文伯就躺在書桌旁的地上,成大字形,面色青黑,嘴唇赤紫,顯然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
林恺簫呆呆愣愣,踉跄一步,緊跑幾步來到那屍體前,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許久才無力的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父親,究竟是誰下此毒手!”
跟來的家丁丫鬟跟着跪下痛哭起來,一時間房間內哭聲連綿不絕,卻是悲痛欲絕。
今日本是喜事,不想喜事變喪事,又如何能夠承受。
葉盛陽嘆息一聲,道:“林兄節哀順變,如今晉文伯府裏還要靠你撐起來,還是快些派人去大理寺和刑部報案為好。”
林恺簫也知道輕重,用衣袖抹了抹眼淚,點點頭,立即吩咐下人出去報官。
宋昱蹲在晉文伯屍體旁邊,細細查看一番,而後站起身,繞着書房走了一圈,低頭思索。
晉文伯貴為當朝四品大員,卻被人毒殺在家中,此等大事大理寺和刑部均派了不少人前來,幾乎将晉文伯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官差進進出出,李沐心與其他女眷一起被集中在客廳裏等待傳訊。
林秋靈嘴裏發苦,她不過就是想趁晉文伯夫人的生辰給她的茹兒尋一個好夫婿,順便打壓打壓家裏的小賤人們,怎想到會遇見這種事情,簡直晦氣,都是那個小喪門星!
她怒瞪李沐心一眼,只覺越看越煩,偏生李沐心低眉順目立在一旁,連讓她找晦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會功夫,卻是已有不少人被提出去問話,問完了便到另外的地方待着,眼瞧着房裏人越來越少,終于到了她們這。
因為都是官家夫人和小姐,官差的态度倒也還算客氣,領着她們三人到了臨時問話的偏廳門外。
官差道:“沈大人說了,每次只許進去一人。”
“多謝告知。”林秋靈第一個進去,出來的也快,李沐茹第二個進去的。
李沐茹和林秋靈一樣,一直從未離開過宴廳,所以也好說明,只是臨走前那位沈大人突然問了一句:“你可知道有誰中途離席過?”
李沐茹眼睛一轉,說道:“啓禀大人,此等大事小女子不敢私瞞,小女子的四妹妹曾出去過,說是去花園透氣了,直到宴席快散了方才回來,回來不久便聽說晉文伯出事了。”
“哦?”沈大人一聽,眼睛一轉:“讓她進來。”
“諾。”李沐茹得令,轉身走出門外,對李沐心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沈大人叫你進去。”
李沐心莫名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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