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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甚?”李沐心慢騰騰的擡起手,想把額頭的手拍下去,可是又有些舍不得,臉好燙,宋昱的手清清涼涼的,似乎能稍微緩解一下,可身上又非常冷,冷的直打哆嗦。
“你這是要氣死我不成!”宋昱一肚子火,這身體不舒坦絕不是此刻才開始的,搞不好昨日半夜就開始了,這小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的,硬是熬到現在連是聲都沒坑,卻也不知道以前受了多少苦才養成這樣的性子。
就沒見過有幾家的庶女能在主母手底下有好日子過的,更何況他也見過那個林秋靈,絕不是個好相與的,指不定怎麽磋磨這小娘子了。
宋昱有點說不出的焦躁和心疼。
“影二,你去城裏醫館找最好的大夫,給本世子直接敲暈了送到城郊李家莊子去!”
影二嘴角一抽,若真是敲暈了弄過去,估計這病也不用看了,不過聽說宜安堂最近新來了一位醫女甚是不錯,不如想個法子把人騙過去吧。
他将缰繩交給元寶,一個縱躍下了馬車,身手利落潇灑,轉眼就不見了。
元寶接過影二的位置,繼續趕着馬車,他們世子爺的馬都是皇上賜下的禦馬,一個個膘肥體壯,速度也是極快,小半個時辰就停到了李家莊子後門。
李沐心有心下車,可她本就病着,又被颠頗了一路,根本吃不上力氣,強撐着起身,腳下一軟,整個人就這麽臉着地的摔了下去。
緊急之時,卻有一雙手抓住了她,一陣天旋地轉,竟被宋昱抱進懷裏。
李沐心反應一會才覺得兩人姿勢不妥,掙紮了幾下,但力氣跟貓撓差不多,想說話,卻又熱的不想張嘴,幹脆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閉,就當看不見了。
結果這麽一閉眼,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
宋昱嘆了口氣,抱着人跳下馬車,徑自越過院牆一路踏牆踩瓦避過下人護院,直接飛到主院正房的屋頂上方才停下片刻,忍不住低下頭對懷裏這小娘子的小臉看了又看。
以前就覺得這小娘子好看,先是似乎更好看了。
只是此時一別,卻是有些日子見不到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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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忍不得病中的小娘子在外面吹風,趁主院正巧沒人,他一躍而下,将人放在廊上,站起身卻又忍不住再次回頭,咬了咬牙,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藏進李沐心的口袋裏,惡狠狠的盯着她:“敢弄丢了爺就吃了你!”
然而李沐心仍舊閉着眼,呼吸滾燙而均勻,似乎已然睡去。
宋昱最後看了一眼,驟然回身,手中兩枚銅錢擲出,打破其中兩間有人息的窗戶,而後迅速飛上房頂藏好。
不多時,那兩間房門被打開了,其中一人正是喬婉兒。
喬婉兒原本正在歇息,被那動靜驚了一下,不過她本就是個膽大的,便壯着膽子出來瞧瞧,卻是一眼看見廊中的李沐心,頓時一愣,“心兒!”
李沐心的狀态一看就不對勁,喬婉兒也顧不得別的,趕忙跑過去抓起李沐心的手,心裏更是一驚:“怎會這般燙呢!”
伺候喬婉兒的大丫鬟簾竹從裏面走出來,看見李沐心也是被吓了一跳:“小姐!”
“簾竹,去找大夫!”喬婉兒低聲喊道,簾竹應了一聲,轉身就跑出院子。
李沐心聽到動靜,恍恍惚惚的睜開眼,張了張唇,嗓子幹澀難受:“娘?”
“行了,先進屋子。”喬婉兒将李沐心攙扶着進了屋子倒在床上,而後迅速除去李沐心身上的男裝。
這時,一枚玉佩從衣服口袋裏滑落出來掉在地上。
喬婉兒将那玉佩拾起,只覺這東西觸手溫潤,通體雪白,竟連她都不知道是何種玉石所制,上面雕刻着兩只展翅高飛的仙鶴,做工極為講究,絕不是普通人家該有的。
只是這鶴形玉佩大多是男子貼身佩戴,怎會出現在心兒的衣衫中……
喬婉兒心思百轉千回,按理該把玉佩拿走才是,可看着病重的李沐心,卻最終沒能狠下這個心思。
這終究是她的女兒。
喬婉兒迅速将玉佩塞進枕頭底下,接着扯散李沐心頭上的發帶,将這些東西用布包好暫時塞進床底下,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這時簾竹帶着一位醫女回來了:“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喬婉兒微微蹙眉:“怎這般快?”這莊子偏僻,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論是鎮子還是回京城,一來一回,哪怕是快馬也得一個時辰,可簾竹這才出去多久?
簾竹道:“也是湊巧,附近村子裏有人病了,奴婢出去時候正巧遇見這位大夫回去,一問竟是城裏醫館的大夫,便帶過來了。”
喬婉兒幹的就是細作的行當,最不信的就是湊巧二字,不過眼下女兒情況不好,倒不如讓她試試,想到這便起身給醫女挪了地方。
這位醫女年紀不大,氣質清冷,哪怕方才這主仆之間說了那麽多也未曾多嘴一句,給李沐心探了脈,又瞧瞧眼睛舌頭一類的狀态,便起身走到桌前,用簾竹剛剛準備的紙墨寫下藥方:“令千金只是感染風寒,按方抓藥即可。”
喬婉兒湊過去看了幾眼,只見這醫女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寫的一手好字,上面寫着——麻黃二兩半、桂心、烏頭、幹姜各一兩……
她也學過基本的醫理,這藥方倒看不出什麽大問題。
那醫女接着說道:“此藥搗碎後需溫酒吞服,另外蓋被捂汗,再多喝些熱粥。”
喬婉兒細細聽着,輕聲問道:“不知大夫如今在哪行醫看診?”
醫女寫好藥方,将自己的物品一一收進藥箱:“宜安堂尋我便是。”
“勞煩您了。”喬婉兒客氣一句,回頭對簾竹使了個顏色:“你便跟着大夫回去一趟把藥抓了。”
“諾。”簾竹自幼跟着喬婉兒,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跟這醫女一同走了。
這抓藥一來一回,加上熬藥喂水,一通忙活下來,等李沐心退燒已是黃昏。
喬婉兒敲打幾下有些酸疼的肩膀,簾竹立即過來為喬婉兒擰肩,并且說起白日裏打探到關于那位醫女的事情:“那位名叫景素月,乃是三月前到宜安堂做醫女的,醫術甚是不錯,加上醫女本來就少,不少貴女病了都會尋她,如今也算是京城裏的名人了。”
喬婉兒沉思默片刻,囑咐道:“還需仔細些,我總覺得那景素月氣質不俗,不像是個普通醫女。”
“景素月?”李沐心恍恍惚惚間聽到這個名字,整個打了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看了看喬婉兒,又将視線移向簾竹:“簾竹,你說誰是景素月?”
簾竹自然而然說道:“就是給小姐您看病的那位醫女啊。”
李沐心除了知道是宋昱送她回來的,其他事情皆是渾渾噩噩,根本沒注意是誰給她看的病,只是這景素月不該是現在蹦出來啊。
景素月并不真姓景,而是姓荊,荊素月,乃是那位被砍頭的荊太醫的嫡長女,只因幼時體弱多病,常年居住在寺廟之中養病,甚少歸家才逃過一劫,也因此為後面男女主為荊家平反留下一道線索。
喬婉兒雖然面帶疲憊,可依舊是風情萬種:“與其關心那些無關緊要之事,倒不如說說,你與那燕王世子怎會這般相熟?”
以大管家無孔不入的細作網絡,怎會可能會漏掉燕王府,可以說李沐心一出現在燕王府裏,立即便有人将事情傳達給大管家,大管家知道了,喬婉兒自然也就知道了。
一句話卻把李沐心給問蔫了,關于宋昱的事情,她不能說,也不敢說,男主光環可不是開玩笑的,弄死你沒商量。
這番沉默卻是讓喬婉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你這德行,為娘之前怎麽跟你說的,若是真看上那宋昱,就把人勾上玩玩,玩夠了便一腳踢開,随你高興,只是切記一點,萬不可動情。”
她收斂笑意,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灑下兩道淡淡的陰影,說不出的落寞:“我們這種人一旦動情,就是□□煩,就好比那個宋昱,誰都确定不了他會不會是你下一個目标,屆時不論你選擇哪一邊,都是背叛,這種痛苦只會讓你更加絕望。”
李沐心不言,心裏卻說不出的焦躁難受,她不選還不成麽,等攢夠了錢辦好假戶籍,她就走得遠遠的,再不踏進京城半步,到時管他男主還是女主,靖王還是燕王,與她何幹。
每次這麽想着,她總能充滿幹勁,可今日這麽想了,那些焦躁是不見了,可卻越發心堵了。
堵的有些想哭。
都說生病的人眼窩子潛,有淚就流,大概就是形容她這樣的吧。
“娘,我都病成這樣了……”
喬婉兒無奈嘆了口氣:“行行行,我不說就是,左右道理跟你說了不是一兩遍了,該懂的想來你也是懂的,我這把老骨頭守了你大半日,也是累了,你自己想想吧,對了,枕頭底下有枚玉佩,是在你身上發現的。”
說完留下簾竹守門,她便出去了。
李沐心聞言向枕頭底下掏了掏,果然找到一枚鶴形玉佩,她捧着玉佩,整個人都是一愣。
這玉佩及其眼熟,每次看見宋昱都是墜在腰上的,幾乎形影不離,而且這……這不是原文裏男主送給女主的定情信物嘛,送給她是幾個意思?!
總不能是宋昱看上她了吧?
難道是送她回來時不小心掉在她衣裳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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