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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心明白張行之的警告完全是這件案子牽扯甚大,而她個人不足以得到張行之的信任,不過那又如何,左右她不過是在完成女主的委托罷了,張行之信與不信……也就那回事吧,眼下她更操心的是景素月才對。
張行之見李沐心低眉順目,恭順的态度仿佛把他的每一句話都聽得分明仔細,但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此時這人兩眼發直,明明就是在魂游天外。
“……”張行之異常無語,敢在他面前走神的人真心不多,而眼前的小女孩就是其中一個。
罷了,他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麽,左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此事本官自有安排,你且去吧。”
李沐心恭順的福了身,就這麽退了出去,這回不用柳青黛帶路,自有侍衛前面為她引路,直到送出大理寺,她原路折回到燕芳閣,正巧簾竹拎着一包桂花糕回來,邊走邊抱怨那家買電信的人未眠太多了些,害她排隊這麽久,若是因此讓四小姐等急了該如何是好。
李沐心聽得好笑,眼瞧着對方打自己眼皮底下經過卻沒發現自己,伸手敲了下簾竹的後腦袋,“行了,讓你做丫鬟甚是屈才,不如明日你便去改行做那撞鐘念經的和尚去吧。”
簾竹被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李沐心,委屈的揉了揉腦袋:“小姐莫要取笑奴婢了!”
李沐心道:“罷了,不笑你就是了,不過有件事要你去做。”
簾竹:“小姐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去告訴我娘,今日我回李府去住,便不回莊子裏了。”李沐心伸出手攪動着披在肩上的一縷長發,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迫在眉睫,畢竟距離那樞密使趙蒼的壽辰沒有幾日了,她必須在這之前安排妥當,最起碼得先跟李青雲碰個面讨個名額才是。
簾竹全完全不明白李沐心的意思,整個人都驚住了:“可是小姐,若這般做了,喬姨娘那裏……”
李沐心:“你且去做就是,我娘自會懂的。”喬婉兒沒那個興趣追根究底,只是可惜今日注定見不到大管家了。
不過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次。
打發走簾竹,她獨自往李府走。
主街上甚是熱鬧,這京城裏向來最不缺的就是人,眼見人來人往,攤販們賣力的吆喝着,總有那麽三五人經過時駐足一會。
李沐心看個熱鬧,偶爾也會走到哪處攤子前湊湊熱鬧,就在她停留在一處胭脂水粉的攤子前,趕車的穿着一身青黑相間的短打裝扮,卻是鎮國公府的家丁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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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車窗的簾子從裏面被一雙纖纖素手撩起,露出來一張甚是相熟的臉。
李沐心無意中瞥了一眼,随即便驚愣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杜星月坐在馬車裏跟她走了個臉對臉。
杜星月身着藕荷色齊胸襦裙,一雙大眼睛甚是靈動,此時也發現了李沐心,盯着李沐心看了一會,立即喊停車夫,就這麽沖下馬車對李沐心道:“你這般看着我作甚?”
李沐心趕忙低下頭掩藏住眼裏的情緒:“只是看這位娘子面善,便沒忍住多看兩眼,娘子切勿見怪。”
奇怪,簡直奇怪透頂,這杜星月同她同歲,按理還要再過上兩年才會入京才對,可眼下這架勢怎麽看都像是杜星月和鎮國公府已經攪和上了。
“巧了,你給我的感覺也很是熟悉,不過我們并未見過才是。”杜星月頗為疑惑,不過她本就不是個複雜的人,想不通之後全當是和她眼緣,“不如以後我們常來一起玩吧,接下來的日子,我便住在鎮國公府上,你得了空,随時來尋我。”
“原來是國公府的娘子。”李沐心故作恍然大悟,心裏卻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測,也不知道劇情哪裏出了問題,竟然讓鎮國公府提前将杜星月接了回來,看來,這書裏的劇情怕是也要提前開啓了。
這時候車窗的簾子再次被撩起,一位看上去便頗為嚴厲的中年女子對杜星月道:“小姐,您該上車了。”
杜星月不耐煩的撇撇嘴,想要發作,最後還是忍住了,對李沐心拱拱手算是告別,動作潇灑的回到車裏。
這副做派倒是有了幾分以前蒙面女俠的影子。
那車上的中年女子看見這樣子的杜星月,鼻子都要氣歪了,冷哼一聲說出四個字——“粗鄙不堪!”
然後憤然扔下車窗簾子,眼不見心不煩。
看來這二位在路上那就是互相折磨。
李沐心用帕子掩唇低咳兩聲,總是将嘴邊的笑意壓了下去,既然杜星月進了京,這京城以後怕是不平靜了。
而宋昱也該找到他真正的妻子人選了……
不知為何,原本高興的心裏竟醞釀出一絲酸澀。
“李沐心,你清醒些,難不成真的要走原本惡毒女配的路子嘛?”她喃喃自語,算是警告自己別抱着那些須有的幻想。
她只是一個女配,之前跟男主沾了點關系就出現這麽大一個婁子,難不成還沒吃夠虧嘛!
李沐心忽略掉心裏那些異樣,匆匆趕回李府,吩咐廚房做上一頓可口的飯菜,大吃一頓,而後跑進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把被子一蓋。
睡吧,睡上一覺,醒來就好了。
每次她感覺自己要熬不下去的時候都會這麽幹,先美美的吃上一頓,再睡上一覺,等再醒過來,仿佛天大的事也不過如此罷了。
一開始她怎麽都睡不着,心裏翻過來調過去都是這點事情,可她畢竟大病初愈,勞累了大半日,身子卻是有些受不住了,之後便漸漸模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深夜,房內燭光搖曳,透過紗帳依稀能辯出桌子前坐了個人,李沐心沒當回事,只以為是雪晴知道她回府過來伺候了,懶洋洋的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雪晴,倒杯水來。”
不多時,一杯清水杯送進來,李沐心接過來喝了,而後整個人為之一愣,這送杯子過來的手修長而有力,虎口處還覆着一層薄繭,怎麽看也不像是女子的手。
李沐心心裏一驚,一把撩開紗帳,外面那人的面貌便這般出現在眼前,還真就是個男子。
“宋宋宋昱?!”李沐心的聲音高到破音,震驚的看着眼前之人,連稱呼都顧不上了,聲音又提高幾度:“你怎會出現在這裏?!”
宋昱翻牆沒覺得什麽,如今倒是被李沐心的聲音吓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的嗓門竟然能高成這樣,驚的他心髒碰碰直跳。
然而面對李沐心的疑問,他還有點躁得慌,這不是抄了一下午的書太過膩歪嘛,就一直琢磨着去李家莊子裏翻牆的事兒,結果影二告訴他李沐心并未回去莊子,而是回了李家。
李青雲這種八品官員的府裏基本沒什麽護院,對功夫好些的人來說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更不會養狗,這般好時機豈能浪費,宋昱一不做二不休,讓元寶接替他抄書,立馬收拾收拾跑了過來。
只是這李家雖說不大,但找起人來也頗費了一番功夫,結果進了屋卻發現人家小娘子才不像他這般牽腸挂肚,反倒睡得無比香甜,一時間心裏挺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馬把人給戳醒了,可是真走了過去,又覺得小娘子睡姿還挺養眼,頓時又舍不得叫醒了,恨不能就這般看着,看一輩子才好。
可這紗帳也是個問題,李沐心不喜歡太豔的顏色,所以紗帳的顏色偏向青綠,也就導致這紗帳不撩開看擋視線,撩開了又怕凍着人家。
宋昱猶豫片刻,便悄悄将中間的縫隙拉大些,而後坐在桌子旁的方凳上順着縫隙往裏面看,他眼神好,裏面的情況一目了然,就這麽看到深夜人家小娘子清醒過來。
李沐心恨不得直接把宋昱給生嚼了,這位腦袋又開了什麽竅,深更半夜摸進人家姑娘家的閨房,真當她沒脾氣怎麽的。
不過她也很是慶幸她這院子偏僻,喬婉兒又沒回來,所以應該沒有人聽到她的叫聲……吧?
仿佛是印證李沐心的猜想,一陣急匆匆跑過來的腳步聲直到門口方才停下,緊接着就是一陣拍門聲:“小姐?”
李沐心聽到這聲音提起的一口氣往下松了松:“雪晴,方才我只是做了噩夢,已經無事了,你且去吧。”
雪晴見李沐心着實不打算開門,只好說道:“小姐若有事喚奴婢一聲。”說完一步三回頭的回房了。
李沐心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宋昱,突然感覺自己白日裏的表現完全就是個笑話,她糾結了那麽久決定遠離這位,結果晚上這位就摸進了她閨房,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嗎。
宋昱擡頭望天,伸出右手食指撓了撓臉頰:“上次你病成那樣着實叫人擔心的緊,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李沐心更加詫異的盯着宋昱,這位終于學會好好說話了?
“你半夜偷跑進我房裏,就是為了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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