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危險!易被情緒吸入的他
? 我是役晨,那個腦洞有點大的女作家。今天想為大家介紹的是,一位有些怪異的朋友,婁遠。
與婁遠的相遇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其實對他來說或許是比較痛苦的相遇方式,為什麽這樣說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婁遠的基因或許同我們都不一樣,所以他能夠很容易的精神抽離肉體。
當然我沒體驗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但是每當如此他都會癱坐在地昏睡不起倒是真的。所以我選擇相信他的說法,我們每一個人看世界的角度都是不同的不是嘛。所以與我不同的存在,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後來曾問過婁遠,他那天看到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他只是淡然一笑,抿了抿嘴,仿佛難以形容。往往從他嘴裏出現的詞,大多是陰郁、暴躁、漩渦之類的完全不着邊際的形容詞。但我似乎能夠感受那種完全陷入情緒的失控場面。
那天,他被我的情緒吸引。或者說——吸入?大概是因為我的氣憤太過于強烈,以至于把偶然出門買日用品的他強力的吸到了我的情緒裏。直至我的情緒撫平後,他的靈魂才得以回返身體,那已經是四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深冬的季節,癱在地上的他差點一命嗚呼。幸好超市門口的保安發現了他,把他擡進了休息室。超市的休息室裏聚集着好些圍觀者,他們怎樣也叫不醒婁遠,嘗試了各種方法仍然不起作用,開始試圖報警和撥打120急救,畢竟是在超市門口倒下的青年,超市不能置之不理。
而此刻的婁遠已經被我帶離,我坐着244路公交車離超市越來越遠。
婁遠說他那時就在我的情緒中,我問他情緒在哪裏,他說他也不知道,或許在腦子裏,或許在心裏,糾結的地方不同,或許還會游走在四肢百骸?聽得我有些發毛,便沒有讓他繼續。
我确是容易有情緒大起大落的時候。頗為感情用事。所以大部分時間,婁遠都是躲着我的。他很怕與我正常溝通的時候,忽然被卷入我莫名其妙的情緒裏,難以脫身。當然,這都是後來多次陷入險境的他總結的經驗。
我問他,你在我的情緒裏看到了什麽?他說是憤慨。充滿了血腥紅的纖維狀空間,不斷的向內吸附,企圖突然爆發般的赤紅。我想,那大概是欲噴張的血脈也未可知。
不過我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不會維持太長時間。像那天的四個小時着實屬于少有。
“被吸入的時候你能看到我的樣子嗎?”
他搖了搖頭,後來又點了點頭,搞得我很莫名其妙。
不記得樣子,但知道感覺。再次遇到的話,會知道。他這樣說。
而當他再次遇到我,是在半年以後。他是很少出門的人,除非生活必需品短缺,否則一般不會铤而走險。不巧的是,那天仍然遇到了我。或許是因為我單位離他家太近了,生活範圍重疊的嚴重,所以他很難逃脫。
好在時值盛夏,他癱坐在小區的石凳上,姿勢擺的還算好看。
下班穿過小區的我,看見瞬間倒在石凳上的他,吓一跳。
看了看周圍,竟沒有在外閑逛的居民,這可不太好辦,我有點害怕碰瓷。
但良心還未泯滅的我,還是走上前去。
探了探鼻息,很微弱但是還有。脈搏也很微弱,但很平穩。
莫不是中暑了吧?雖然症狀也不太相似……
我試圖尋找他的手機,給他的家人打電話。終于在褲兜裏找到了手機,但是解鎖無望。正在我鑽研如何解鎖的時候,他緩緩的回過神來,頭慢慢從石臺上擡了起來。我第一次看見他的臉。頭簾很長幾乎快把眼睛遮住,臉色慘白。
我把手機還給他,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他顯的很鎮定,對我拿了他的手機也未起任何疑心。他還在舒緩筋骨。
我看他沒有要說話的樣子,便想告辭離開。
看了看表,再不走就要趕不上下趟地鐵了,他卻一把拽住了我。力氣大的驚人。那一瞬間我有點懵。
“幫我個忙”他擡頭看着我,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
他正在接受治療。
後來我作為最佳幹擾源進入他的治療當中。
經過協商,我每周去他那邊三次,越是充滿了各種情緒越好,煩躁的、亢奮的,陰郁的……不過他的治療效果顯然很不好。每次看他在躺椅上失去意識,都會感覺自己很可怕。
慢慢熟絡起來的我們,講起半年前的那次相遇。那一次是他回返身體最久的一次,因為離超市很遠,尋找身體的過程中,不斷的在空中漂浮游蕩,甚至讓他産生了死亡的錯覺。或許有一部分人就是這樣去世的吧,所以世間才流傳着靈魂一說。
我這樣同他說,他卻是不太同意的。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見過一個同類,如果有,或許可以分享彼此的喜悅與痛苦,但一直也沒能出現這樣一個人。
我問他,你的靈魂被別人的情緒吸走時,你會疼嗎?
他說不會。只是身體當時不一定處于怎樣的狀态,如果倒地有磕碰,回歸後會感覺到疼痛。
那就是不疼喽!那有什麽問題嗎,你這樣不也很好嗎?也不是病呀。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卻難以辯駁。
在家的時候會被鄰居的情緒幹擾嗎?樓上樓下有不少人吧?
他思考着,搖了搖頭。不是很強烈的怨恨或懊惱,是不會對他有作用的。
這當然不是絕對的,聽說他曾經被鄰居小孩的嫉妒心吸附過去,一天一夜才得以回返身體。他沒有講,自己的肉身經過24小時卻沒有吃飯喝水排洩的慘樣,不過我可以想象,當他回返後,是如何的吃不消。
後來他不斷實驗,将自己家的四壁用鍍鉛鋼板及錫鋁合金嚴嚴實實的圍起來,從此再也沒有被吸出去過。
這個家,成了他的絕對安全空間。
他這個樣子是沒辦法上班的,所以成了神秘的自由職業者,在網上做一些零散的工作賺錢,日子過得倒還輕松。
我問他為什麽不網購?
他笑了笑,取快遞一樣要下樓,超市也不會遠太多。
其實我知道,他只是偶爾還想接觸人的,在嘈雜的大環境裏,感受各類情緒的起伏,有時候也會很美妙吧,當然是不被吸走的前提下。
他能看到人們的情緒。後來我偶爾陪他出去閑逛,他給我講前面的情侶大概要分手,跟我講街邊賣地瓜的老人忍受着痛苦,情緒低落,或許可能準備離開人世……這些細微的情緒他都捕捉的到,所以他眼中的世界是與我們不同的。或許充滿了色彩和虛像。我這樣猜測的時候,他卻說他能看到我的樣子。這又讓我不解。
偶爾他還是會被強烈的情緒吸走,瞬間變成沒電了的能量兔,我拖着他死沉死沉的身體坐到街邊的長椅,猜着哪一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有時候我能猜到,因為太多人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所有的信息都寫在臉上,如果還沒走遠我可能會去找他問路,或者簡短的交流。目的則是通過暫時性的中斷他的思維阻斷他的情緒,偶爾會成功,那麽婁遠便會“活”過來。
當然,有些時候我只能在茫茫人流中無能為力的陪在他身邊,将他僞裝成疲憊的青年偶爾在酣睡。
有個人在他身邊,他總是安全的。
但他有記憶的時候,就身在福利院了,孤身一人。
或許是因為他總是毫無預兆的暈厥,父母從小抛棄了他?又或者病逝?難以猜測。
不過他很努力的活在這個世上,這讓我很感動。
我開始思考他活在這個世上,或許是因為某種能力,但并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實力。我們一味的退縮閃躲,為什麽不迎頭善加利用呢?
我跟他說了這個觀點,他顯然表示出濃厚的興趣。
但我們想了很久沒未能有什麽實際用途。
慢慢想吧,他淡淡的說。那年秋天我們坐在公園的草地上喝着熱咖啡。
他說或許他可以嘗試撫平極端的情緒。
我反問他是否有案例,他看着我說,第一次闖入我情緒的時候,曾經試圖這樣幹過,但是最後也不知道是他的功勞還是我自己消了氣。
我說下次可以嘗試,如果成功的話。這難道不是比世界上任何藥物和酒精更完善的舒緩情緒的特效方法?但是幾次嘗試之後,我們便作罷。這消耗了他許多的能量,差一點無法返回身體。
後來我們又嘗試靈魂瞬移。我給他講那個萬裏赴約的鬼魂的故事。引用古代故事中人不可日行萬裏,但鬼可以的例子給他聽,他認真的思考過後,卻怎樣也不同意用意念去感受遠在萬裏的情緒。
難度先不考慮,怎樣回來是個大問題,他開始有點害怕我出什麽馊主意會直接害死他。我趁機嘲笑他竟如此惜命。
日子就這樣過去。思維雖然很跳脫但是成功率極低。
他仍然在做編程一類的複雜的工作,偶爾也碼字為生,總之必須是soho。每個月我要見一見這個朋友,陪他去外面放風。
偶爾去超市,偶爾去公園,偶爾去人多的地方用他的方式感受世界。我樂于接受新鮮的事物,他樂于享受空氣陽光和各色的情感。
或許有一天,你想到了什麽只有他才能做得事情,到時候請一定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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