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材小用
沒等孟奕煊再出聲,手機那端傳來一陣清脆的咔噠聲後,通話就被中斷了,孟奕煊呼吸一窒。
“季先生出事了!”
只來得及喊這一句,他丢下手中的浴衣,握着手機匆匆離開。剛脫了個精光正準備換浴衣的程席和脫了上衣的小宋愣了一下,才火速又将衣服套了回去,抄上各自家夥兒追了過去。
因着昨天的事情,孟奕煊記得季臻然他們三人的房間號和位置,也知道他們的房間裏和自己這邊一樣都是專門獨立的小型露天溫泉。手機裏除了獸吼聲外還有非常清晰的水聲,所以季臻然很有可能是在那裏受到襲擊。
跑到季臻然房間門口,孟奕煊試着拉了下房門,意料之中的被從裏面鎖上了。而且也不知道是房間隔音性能太好,還是裏面被做了什麽手腳,站在門口什麽聲音也聽不到。
還不清楚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也顧不上再去找服務員解釋情況請求開鎖,孟奕煊抽出一張符紙貼在門上,同時喝聲道:“破!”
“嘭——”特地在內層夾了鋼板的木門瞬間被炸了個稀巴爛,整一層樓也因為這一響微微震了一下。
後面趕來的程席急急倒吸一口氣,隔着幾米,對幾個聞聲開門出來看情況的人幹笑:“哈、哈哈……哈,這門質量好像不怎麽好哈……”
孟奕煊已經無暇理會後面的情況,他跨過爛門跑到陽臺外的露天溫泉處,對着安靜、空無一人的溫泉眼底微沉。
迷蹤陣、幻陣。
厭惡,惡心。
識出陣法的瞬間,心底蔓延上這些不好的情緒,孟奕煊沒有選擇向上次一樣只出入陣卻未破陣,而是徑直往陣眼處扔下一張爆破符。
“破!”随着孟奕煊的低喝,空氣中蕩起一陣無形的波紋,他眼前的溫泉地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渾濁不堪的溫泉、亂七八糟的碎石塊,三個狼狽逃竄的人,以及一個在他們身後雙手雙腳着地、靈活跳躍,時不時撓上一手的黃毛青年。
“咔咔——”追擊着季臻然三人的黃毛張大嘴,發出的聲音卻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類似于打噴嚏時的尖利獸叫聲。
“孟奕煊!”
“咔!”
纏鬥的雙方皆發現了孟奕煊的存在,不同的是季臻然一方臉上露出的是喜色,黃毛青年卻是瞳孔驟縮,轉頭盯着孟奕煊的臉上滿是警惕之意。
微妙的靜止。
随後黃毛鼻子微皺,像是聞到了什麽一樣龇牙咧嘴,眼中霎時露出兇光,雙腿用力一蹬,躍至半空中,雙手變作毛絨絨的獸形利爪,帶着破空聲,狠狠地朝着孟奕煊的臉揮了下去。
“小心!”
孟奕煊雙眼一凝,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前的符紙用力丢了出去。
“雷法!”
符紙在空中炸出銀白色的光弧,層層包裹住黃毛青年,在他身上打出漂亮的火花。黃毛發出痛苦的尖叫,身體猛地從空中墜落下去,掉在了溫泉裏。
“嘶啦嘶啦。”
“……”原本還心驚膽戰害怕孟奕煊出事的時杭和衛元飛看着冒出陣陣熱氣的溫泉,感覺鼻間湧入了一股肉香味。
“你沒事吧,還好嗎?”季臻然已經跑到孟奕煊身邊,看着他泛紅的臉頰和起伏的胸口,擔憂又後怕。差一點,差一點可能他就出事了。
他是在發現不對後就第一時間想到要求助孟奕煊,但如果是連孟奕煊也對付不了的,就只會增加犧牲,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孟奕煊搖了搖頭,慢慢平複呼吸,心底對自己不由唾棄。三個月疏于鍛煉,猛地這麽一跑,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以後不能偷懶了。
“你呢,沒受傷吧?”
“沒有,我們都沒什麽事。”季臻然搖了搖頭,“謝謝,你來的很及時。”
“我天!這是啥!人呢!”蹲在溫泉邊的時杭發出三連叫,站在他身後的衛元飛也是一臉驚愕。
只見溫泉裏已經不見了黃毛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翻着肚皮、渾身焦毛、雙眼緊閉的黃鼠狼。
孟奕煊:“呃……”說是變魔術會信嗎?
“哈哈哈,小孟你還真是亂來呀,這下程科有的頭痛了。”蹲在兩米多高牆上一直沒說話的小宋輕松跳了下來,在衛元飛和時杭敬佩的眼神下進了溫泉,用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浴巾将受傷昏迷的黃鼠狼兜了起來。
小宋對着孟奕煊的身後點了點下巴,臉色發黑的程席正站在門口,抄手陰沉沉的看着他們。
轉過身看着破爛的房門,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動靜鬧得有些大的孟奕煊摸了摸鼻子:“……”
“沒關系,兄dei!”時杭蹿到孟奕煊身邊,想要攬他的肩,卻被季臻然給打回去了。時杭也不介意,興沖沖道:“不用你賠償!剛才帥爆了!你剛剛sou的一下甩出去的那個……”
季臻然冷漠的打斷他:“先換個地方說話。”
——
送小老頭下山的小謝醫生已經回來了,小宋将黃鼠狼交給她醫治和問話,轉而去安撫不僅主動免去他們賠償責任還擺平了山莊管事的時杭三個人。
而好不容易将那堆看熱鬧的客人糊弄過去的程席則将孟奕煊拎到屋子裏,進行一對一談心。
畢竟自己是将孟奕煊帶到辦事處的,程席多少了解他的情況,因此也沒發怒,而是苦口婆心的勸說:“我知道你是擔心他們,但是開門的方式有那麽多種,你就不能用殺傷力小一點的嗎,竟然用爆破符!”
“已經是最小的了。”
“哈!”
孟奕煊從口袋中依此拿出三張不同符紋的爆破符,解釋威力是從左到右依此增強,破門的那張是最弱的。
“那你就不能換其他的符嗎!”
孟奕煊小聲bb:“其他殺傷力更大。”
“不許頂嘴!”
“哦。”
“還有雷法!雷法啊!這麽重要的符紙你就用在一只才化形的黃鼠狼身上!虧不虧!啊,虧不虧!虧不虧!”一連說了三次虧不虧,是個人都能看出程席的肉痛。
孟奕煊摸了摸口袋,再看看一臉“你這是暴殄天物”的程科長,沒好意思講光自己身上揣的就還有十四張,只默默點頭,表情誠懇,表示自己已經知錯,也聽進去了。
這是他從小到大對付師門的慣有招數,屢試不爽。
現在用在程席身上也具有非常好的效果。最起碼程席在看見他低着頭擡着眼,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帶着求饒的神情瞅着自己時,那股火就piu的一下,熄了。
“咳,行了,你也是個成年人,我說什麽你也該都懂了。念在你第一次出任務,不準有下次,知道嗎!”
孟奕煊乖巧點頭。
訓完話,程席帶着孟奕煊去了小謝醫生那邊。
“怎麽樣了?”
“程科。”小謝醫生點了點頭,指着床上已經醒過來卻十分虛弱的黃鼠狼,
“問出來了,這只黃鼠狼是趁着我們白天說話時偷偷在時杭他們的房間裏布陣,他自己說是因為時杭他們都不是好人,要拐騙辛月,所以要給他們教訓,昨天的事情也是他做的。哦,對了,他還說你也是欺騙辛月的一員。”
孟奕煊:“可是昨天引誘季先生他們上山的是一只白狐。”
“團夥作案也不無可能。”
孟奕煊盯着床上憤憤盯着他看的黃鼠狼,目光沉沉。真的是這個黃鼠狼布的陣嗎?
突然,他猛地轉身看向陽臺,快走幾步,刷的一下打開陽臺門,一條白色尾巴掃過,變成人形的辛月站在門外。
“辛月。”孟奕煊看着眼前不安的女孩,輕輕念着她的名字,不着痕跡的看了看周圍,讓她進了房間,“你一個人來的?”
“嗯。那個,”辛月進了房間,朝孟奕煊幾人彎腰鞠躬,“對不起!”顯然,她已經知道了黃鼠狼做的事情。
床上的黃鼠狼吱吱尖叫,似是不滿,卻被辛月一嗓子吼了回去,愣愣的擡着爪子,動也不動。
辛月紅着眼眶:“這是他的不對,樹爺爺說了,要打要罵随你們便,但希望能看在樹爺爺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如果不是孟奕煊反應及時,現在躺在床上的很有可能就是孟奕煊。辛月雖然心疼黃鼠狼,但也不是青紅皂白不分,尤其他們現在還有求于辦事處,黃鼠狼卻搞了這麽一出,辛月自己都恨不得揍他一頓。
程席:“自然,我們也不是濫殺之人,不過我想他暫時不能回去。”
辛月點頭,走到床邊,看着黃鼠狼,黃鼠狼有些欣喜的叫了一聲。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不用你多管閑事。”說完這句,辛月轉身離開,臨走之前将原先一直攥在手裏的幾根三五百年的人參遞給孟奕煊,讓他幫忙轉交給季臻然他們,算是道歉。
黃鼠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眼失神,算徹底是個死狼了。
孟奕煊和程席說了一聲,出門把辛月給的致歉禮交給了季臻然幾人。
時杭一甩之前對孟奕煊不耐的模樣,圍着孟奕煊問東問西,十分積極,耍嘴皮子成功給自己和衛元飛分別讨到了一枚平安符。
孟奕煊走後,季臻然看着拿着平安符嘿嘿嘿的時杭,嗤笑一聲:“傻子。”
時杭擡起頭,興奮的滿臉通紅:“大師啊,我要拜他為師!”
季臻然一臉漠然:“醒醒,科學主義接班人。”
“我無比清醒!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時杭很亢奮,“我宣布,從現在起,我是玄學主義接班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杭:師父,你看我有修道的資歷嗎?
孟奕煊:沒有。
時杭:謝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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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