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魔物之惑(9)
巨蛇緩慢蠕動着自己龐大的身軀, 從倒下的樹幹上爬過,所過之處便是一片漆黑,他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是有天然的回音,叫山這頭的所有生靈都收斂了氣息,之前吵吵鬧鬧的聲音也頓時消失。
巨蛇試探的到處爬,來到了萬枯草的面前, 只有穿過了萬枯草才能靠近那群寶倉住的巨石洞,然而萬枯草不是那麽好走的。
就像是在守護,或者說是看守什麽一樣, 将整座山包圍起來,只有寶倉才能通過。
巨蛇丢了一個兔子過去,萬枯草頓時就将兔子淹沒,待草浪平靜下來, 巨蛇看去,就見方才還活蹦亂跳的兔子就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他不敢輕易過去, 像這種天生存在的陷阱大都擁有極強的防禦力和戰鬥力,哪怕是他也不能硬闖,只能智取。
巨蛇先藏了起來,他很有耐心的等待寶倉出來覓食, 覓食過後再跟着寶倉一塊兒進去不就得了?
再來從上空飛過去是很不現實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後面會伸長的萬枯草卷下去,那自己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巨蛇的等待沒有浪費,他在第三天的時候等到了一群出來玩耍的寶倉。
寶倉一族以為已經安全, 昨夜便恢複了叽叽喳喳的吵鬧聲,整個山頭煞是熱鬧,半夜的時候還能聽見一只倉鼠在高談闊論着這個山的寶藏。
巨蛇聽的津津有味,表示等自己把這群吵鬧的要命的倉鼠都吞到肚子裏後就把整個山頭都翻一遍!看看這又是萬枯草又是山神結界的山頭地下到底有什麽寶貝東西!
巨蛇隐去了自己的氣味,幻化成寶倉鼠的樣子跟在最後一只的後面,誰知道後面還有一只最小的寶倉鼠,屁颠屁颠的跑過來,撞在了他的背上,‘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兩秒,突然大哭起來。
巨蛇最是讨厭這類嬌嬌滴滴的生物,恨不能現在就一口吃掉,但是如今為了以後的大餐,還真是只能忍着。
前面一堆寶倉都回頭過來,很好奇的看着巨蛇又有不少去哄那只小花生米大的肉團子。
肉團子毛毛比其他寶倉短很多,被抱起來後就高興的笑了,簇擁着巨蛇,跟十幾臺複讀機似的齊聲問巨蛇是哪家的鼠鼠,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
巨蛇回答說【我很少出來,這是第一次出來。】
寶倉們單純的要命,只是這麽簡單的解釋就相信了,還一塊兒手拉着手要去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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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被撞到的哭包小寶倉讨厭的看着巨蛇,沒有和巨蛇說話,到了采花的地方便撒野起來,東蹿西跑,別的寶倉都是采摘有蜜果的植物,他倒好,摘了比他本體大一圈的巨型蒲公英,跑到樹幹上面,風一吹,他一跳,就那麽被送到了很遠的花叢裏去。
巨蛇看其他寶倉都見怪不怪了,也就不管那只調皮的不得了的小寶倉了。
等到走的時候,巨蛇也沒有見到那只小寶倉,其他寶倉鼠說【不用擔心啦,小涼自己玩累了就會回來,這附近沒有危險的,就算有,山神大人也會保佑我們。】
巨蛇在心中嗤笑,跟着其他寶倉一塊兒走進萬枯草中,萬枯草果然沒有再阻撓他,他看着不遠處綠油油樹下的巨石洞,舔了舔唇……
……
青渠叫來好幾個當年的設計人員,也就是如今的股東,說:“不能再這麽糊糊塗塗的任由沈潛破壞我們的心血,他要是繼續越來越惡劣,光是維修費就是一筆不小的巨款,得像個辦法才可以。”
股東之一是當年提出撞沈潛的最大投資人,雖然現在這人手裏的股份已經少了很多,可依然一副唯我獨尊的蠢樣子,永遠從眼縫中看人。
他說:“可是該死的,那沈潛如今也是越來越難找了,封了他那麽多號還不死心,每次回來都弄的驚天動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要不是現在不知道他本人在哪兒,我真是恨不得親自開車過去,再給他撞了!”
蠢人說完就又笑了笑,說:“哈哈,不要當真,我說玩笑。”
在座的都是當年看重了這個游戲的價值,合夥要将最大發明者取而代之的壞人,他們哪怕是腦袋再不夠用,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那麽腦袋就瞬間清醒了很多。
嘴唇的人也明白在說完那麽一番話後打着哈哈,讓衆人以為他是在說笑,其實這些就是他們的心聲。
青渠控制着如今這個總裁的身體,用着衛昌東的聲音說話道:“我說的可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不能繼續讓他這麽下去了,而且,我也已經知道了他的具體位置,你不是認識許多那邊兒的人嗎?就像上次那樣,做幹淨點,不要讓我失望。”
那蠢人有着一張香腸嘴,十分的厚,小眼睛,但是一聽到衛昌東的話,眼睛都亮了個徹徹底底,對大家一笑,咧着個大嘴,說話像含着一嘴的唾沫:“昌東哥今兒是吃了□□了?怎麽,那混蛋又怎麽惹你了?”
衛昌東冷漠道:“不是惹了我,是他要是真能找到我們對家搞我們,我們的游戲也不用做了,到時候我們誰都別想賺錢!”
錢這個東西,在任何時候都是代表欲望,越多,欲望越大,也就越經受不起半點兒摧殘,有任何苗頭要把他的錢奪走,那麽比奪走他的命還要他痛苦!
三個股東沒有人有意義。
香腸嘴的又說了:“嘿,好辦好辦,沈潛那小子狡猾,總是藏在那些髒不拉幾的地方,我們也不好找,現在既然昌東哥你有了沈潛的下落,好辦的很吶,根本不用我們出面,還是幾年前那夥人,再給他來那麽一下……嘎嘣就沒了!”
衛昌東不管這些,他不親自動手,只要結果。
藏在衛昌東殼子裏面的青渠卻很喜歡享受過程,可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讓他沒有心情去享受,他感受到了威脅,而威脅不是用來折磨享受對方痛苦的表情的,威脅就應該盡早除掉。
青渠也不是戲文或者那些話本裏面的反派,愚蠢至極,每次道了關鍵時候,非要解說一下來龍去脈,用他家小魔王的話說,那就是找死,所以幹脆利落地将真正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弄死,才是個好的反派!
但是因為做了這麽多的動作,那邊的系統應該是明白這個世界有異像了,他不能久留,只能盡快将那個目标處理幹淨。
只要目标死亡,一切就能直接跳過,當所有的世界都輪完,或者組織這場鬧劇的妄塵也不願意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就是他的勝利!
青渠對他守了那麽多年的蒼涼擁有着任何心情都無法理解的控制欲,那是屬于他的人,就算之前屬于別人又怎麽樣?!就算曾經有一些小小的沖突矛盾又怎麽樣?!蒼涼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啊,他是那個和自己為非作歹,做盡天下壞事的小倉鼠,是自己的!獨一無二!
會散了,青渠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對未來忽然充滿不确定,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當初太招搖的帶着蒼涼穿越世界搞破壞……
可是蒼涼喜歡啊……
喜歡就去做!
青渠不後悔。
但是為了保證一些事情永遠的被塵封進棺材,妄塵要麽永遠別出現,要麽就像最初,死死的被封印在棺材裏腐爛。
若這天道當真就是他揣測的妄塵,弄這麽多彎彎繞繞出來,不管是想要做什麽,都對他很不利。
青渠明白的很,在這個世上,他和妄塵,只能活一個,而他和天道則能都活着。
所以,好好做天道不成?
不然,就別怪他狠心……
游戲中竹屋裏。
蒼涼心裏才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呢,他終于是不用那小身體到處爬來爬去了,可以站起來,變得高高的,他直接踩着目标的背就跑過去照鏡子——在目标和鏡子中,當然是鏡子更重要。
“啊!真的變回來了!奇怪。”蒼涼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笑的特別好看,嘴角的酒窩簡直要将人溺死在裏頭,“耳朵怎麽還在?”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耳朵,對半人形态很不滿意,但是猜測自己這個樣子是系統做的,因為要做‘人工呼吸’嘛。
想到這裏,蒼涼才抖了抖粉色的大耳朵,看向剛才被自己踩了一腳的沈潛後背上那灰撲撲的腳印……對方身上還有傷呢,自己剛才那麽對他,要是被知道了,自己的形象就完蛋了!
蒼涼大魔王連忙甩這尾巴骨後面的短尾巴跑過去跪坐在目标身邊,他身上沒有任何衣物,和之前被強制拉出去幹架自帶套裝不一樣,于是身上就只有長長的青絲稍微掩蓋着那些春光乍洩……
蒼涼好容易把沈潛給翻了個面,對着沈潛那張臉突然就下不去口。
——人工呼吸啊……怎麽樣才算人工呼吸???!!!本魔王只會殺人,才不會人工呼吸嘞!
于是蒼涼大魔王就托着那漂亮的下巴苦思冥想,終于在記憶的角落拾到了那一丢丢關于人工呼吸的做法,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在某個世界搞破壞無聊的時候在電視上看的。
好像是……敲開需要幫助的人的嘴,然後……舌丨頭在裏面攪丨來丨攪丨去,對方就會活過來!
蒼涼豁然開朗,拳頭打在手心,‘啪’的一聲:本魔王記憶力真是杠杠的,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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