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節比賽結束後,雙方的比分已經快要持平了
直貼着他的Z大的校園地圖。
小時候,他就是看着哥哥如此努力,自己才不甘落後地一直追趕着他的步伐。
此刻,這枚小小的胸針在賀成淵的手裏似有千斤重。
他知道這是哥哥給自己的最大鼓勵。
賀成淵摸着那枚還帶着哥哥體溫的胸針,喃喃自語道:“嗯。我會努力的。”
送走了賀成均,他坐在候機大廳,看着一架架飛機飛上藍天。
他想着,那一架會是賀成均乘坐的班機。
正當賀成淵沉浸在對未來的暢想時,他看見眼前的一架飛機快速地沖出跑道,就在飛機即将起飛的一刻,他看見機翼處的螺旋汽輪卻冒着一股黑煙。
看到這緊急一幕的不緊是賀成淵,還有其他坐在候機廳的乘客或送機人員。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子,全都圍到了偌大的落地玻璃前,他們緊張地看着眼前的飛機,手裏都捏了一把汗。
有個大叔雙手合十地站在玻璃窗前,嘴裏念念有詞地說着:“保佑平安,保佑平安……”
站在玻璃窗前的賀成淵眉毛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他咽了口唾沫,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與此同時學校的表彰大會進行地十分順利,雖然賀成淵不在,但宋主任為了讓大會順利舉行,安排了其他同學代替他上臺領獎。
這次的表彰大會除了數學競賽,還有其他獎項要頒發,一高特地去租借了隔壁X大的小禮堂。
表彰大會結束,顧筝筝走出小禮堂,慢慢地在X大裏閑逛。
這是她就讀了四年的學校,在這裏每一處都是她的回憶,她一邊走一邊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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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中有一條飛機飛過時拖長的雲霧,她在心裏想着,現在賀成均應該已經在去往美國的班機上了吧……
☆、68
顧筝筝掏出手機給賀成淵打電話,可是她一連打了幾次,電話裏只有嘟嘟的忙音,始終無人應答。
聽着電話的的忙音,顧筝筝心裏直打鼓,她想着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很快,她又搖搖頭,自我安慰道,賀成淵早就預知了一切,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就在她想着賀成淵一切平安時,電話卻突然接通了。
電話那頭,賀成淵的聲音喑啞低沉,他的喉嚨裏艱難地發出一聲:“筝筝……”
“賀成淵,你怎麽了?”顧筝筝着急地問。
賀成淵深吸幾口氣,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電話那頭傳來。
顧筝筝心裏咯噔一下,隐約猜出了事情不妙,她沒有繼續追問賀成均的現狀,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在哪?”
賀成淵頓了好一會,才回答她:“在第一醫院。”
“好,我馬上過去。”顧筝筝說完這句,本想安慰他幾句,可思前想後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于是便匆匆挂了電話往醫院趕。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第一醫院,在車上她在心裏不斷祈禱,希望一切平安。
但是她越是這麽想,事情卻越是向着反方向發展。
在車上,她聽見車載廣播裏播報道:“五點零五分,由本市起飛,飛往美國洛杉矶的航班MF486X起飛時發動機故障暫停飛行,所幸機組人員及時做出反應,截止發報時,共有三十人輕傷,一人重傷……”
聽到這則快報,顧筝筝整個人都懵了。
她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可一想到方才電話裏賀成淵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用幾次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情緒,顧筝筝接連的嘆氣,引起了司機的注意。
他問道:“小姑娘,你趕着去醫院是去看望家裏人?”
“呃……我朋友的哥哥出事了,我去看看……”
“因為這次的飛機事故?”
“嗯……”
“唉,你也別太擔心了,剛才新聞不是說了嘛,機組人員反應及時,大部分是輕傷,會好起來的,沒事阿。”
“謝謝您。”
司機看到顧筝筝還是一臉的憂愁,他伸手按掉重複播報的新聞快報,調到音樂頻道,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來讓顧筝筝放松。
雖然司機這麽說,可顧筝筝心裏還是擔心得很。
匆忙趕到醫院的顧筝筝在小護士的指引下,一連跑了三層樓,跑到了急診的手術室門口。
走廊裏放了好幾床臨時床鋪,上面躺着的是因為飛機事故送來的傷員。
而手術室的紅燈仍舊是亮着的,走廊裏吵吵嚷嚷,傷員的哀嘆和醫生的吩咐全都交織在了一起。
顧筝筝站在走廊裏,掃了一圈,才看到角落裏站着的賀成淵。
他身上穿着一高的校服,眼神呆滞地站在角落裏,顯得倉惶又無助。
顧筝筝小跑着到他面前,她氣喘籲籲地問道:“你哥呢?怎麽樣了?沒事吧……”
她的話沒問完,賀成淵突然伸手将她擁入懷中。
他的下巴抵在顧筝筝的肩甲處,用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我沒趕上……”
緊接着是一陣抽泣,他用力地吸着氣不讓眼淚掉下來,可冰涼的眼淚還是滴落在了顧筝筝脖頸處。
顧筝筝猶豫了一會後,也伸手覆上了他的後背。
她抿着唇不知該說什麽,現在她說什麽似乎都顯得單薄,只能就這麽沉默着地陪在他身邊。
賀成淵攏了攏手臂,将她摟得更緊了。
他用帶着哭腔的聲音,不停地重複着那句:“我沒趕上……”
過了很久,顧筝筝聽到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懷抱也松了不少。
她才拍着賀成淵的後背,像安慰小孩子那樣說:“沒事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賀成淵漸漸松開她,他昂着頭,不想讓顧筝筝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顧筝筝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她沒多說什麽,而是走到一旁,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結果。
賀成淵平複了很久自己的心情,才跟着走到她身邊坐下。
顧筝筝看了一眼身邊人,他的臉上還有淚痕淺淺,眼神裏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現在就這麽頹然地坐在自己身邊,顯得更加無助和弱小。
顧筝筝的手覆上他的手,她淡淡地說:“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平淡如常的語氣卻顯得這句諾言更加真切,賀成淵聽了她的話,似乎是安心了一些,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然後,整個人向後一仰,靠在了牆上。
他閉着眼睛,和哥哥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裏浮現。
就在賀成淵回憶着小時候和哥哥的歡樂時光時,顧筝筝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賀成淵睜開眼睛,目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見是小時候的自己。
醫院通過電話通知了賀成均的家屬,比在S市工作的父親先到醫院的是還在上學的賀成淵。
穿越來的賀成淵看着小時候的自己愣愣地背着書包,走在醫院的走廊裏,滿腹的心酸和委屈又一次地湧上心頭。
父親常年不在身邊,是哥哥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六年前,在醫院,當醫生告知哥哥死訊時,父親什麽都沒說,只是在通知單上簽了字,就帶着自己回家了。
在後來的時光裏,本就沉默寡言的父親顯得更加沉默。
他和賀成淵像是兩個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賀成淵逃學不去學校,父親也沒說什麽,甚至讓他休學了一年。
再後來,賀成淵拒絕和父親到S市工作,父親只得一個人返回了市裏。
上了高中的賀成淵,以上學方便為由租下了顧筝筝家的房,離開了充滿他和哥哥回憶的家。
想到這些,賀成淵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走上前,想抱抱小時候的自己。
賀成淵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可小時候的自己卻不知道,還是一臉天真地期待着哥哥會回來。
然而他向小時候的自己伸出手,小賀成淵卻依舊直愣愣地向前走,似乎是看不到他一樣……
☆、69
顧筝筝坐在一邊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想起上次看見小時候的賀成淵也是這樣。
這難道是怕引起時空錯亂,所以小時候的賀成淵才看不見長大後的自己?
就在她迷惑時,小成淵突然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剛從護士那裏得知了哥哥的現狀,他強忍着淚水坐在一旁等候手術室的紅燈熄滅。
顧筝筝看着他委屈的神情,也跟着難過起來。
再加上她早已知曉賀成均的結局,所以現在更加心疼他。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準備說些什麽來安慰他。
然而她沒想到對方卻搶先一步開口問道:“姐姐,你說哥哥會沒事吧?”
面對他那雙撲閃撲閃的眼睛和稚嫩的話語,顧筝筝一時間噎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賀成淵的記性從小就很好,雖然他只見過顧筝筝一次。
可他到醫院後,第一眼就認出了坐在走廊裏的顧筝筝。
他想這個姐姐或許是哥哥的朋友吧,出于關心才來醫院看望。
顧筝筝的沉默讓小成淵更加失落,他低下頭,眼淚沾上了長長的睫毛。
顧筝筝轉過頭抿唇盯着男孩,此刻因為飛機事故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坐在角落的男孩顯得孤單而無助。
她看着眼前的男孩,想起了賀成淵租住在自家對面的日子。
他平日裏放學下課,總是有一堆哥們簇擁着他去網吧。
可一但出了事,賀成淵卻又變回了一個人。
就像那次,他因為幫陸雪寧出頭而引來了警、察,街道上門了解情況敲開了顧筝筝的門,她在居委會大媽的帶領下來到了警局,将賀成淵的為人和平日的活動告訴警、察。
在警局裏,她看見了獨自坐在走廊的賀成淵。
然而穿越過來後,有了賀成均陪伴的小成淵完全是另一個人。
他活潑可愛,眼裏有着孩子的童真和赤誠。
顧筝筝似乎明白了,賀成淵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些的她,看着眼前人,不禁又多了一絲心疼和酸楚。
她擡手想要摸摸的腦袋,可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顧筝筝想了想,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她想起賀成淵的錢包夾裏一張有DC漫畫的英雄卡,她笑了笑,像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來。
顧筝筝拿出之前在漫展上買的超人造型的鑰匙扣,她的食指穿過鑰匙扣,然後将鑰匙扣在小成淵的面前晃了晃,說:“喏,你看這個是什麽?”
“是Clark Kent的超人徽章!”他激動地回答。
“對。”顧筝筝笑着将那個鑰匙扣交到他手裏,說,“這是哥哥讓我送給你的。”
小成淵不敢相信地說:“哥哥?”
顧筝筝點點頭,鄭重道:“嗯。他說,他希望你會像超人一樣勇敢堅強,能更加獨立地面對發生的一切。”
小成淵聽了顧筝筝的話,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用顫抖的聲音,搖着頭說:“可是我不會飛,更沒有超能力,我只想要哥哥陪在我身邊。”
說着,他将那個超人徽章的鑰匙扣又還給了顧筝筝,生怕拿了徽章,哥哥就回不了似的。
顧筝筝接過徽章後,沒有猶豫地将徽章直接扣在了他的書包拉鏈上。
她一手摸着他的腦袋,一邊堅定地說:“內心的堅強比那些外在的超能力來得要重要得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們不能幹預,更無法選擇,唯有內心的強大是可以磨煉的。”
小成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明白眼前的姐姐和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只是想哥哥像從前那樣陪在自己身邊而已。
趁着顧筝筝安慰小成淵的空檔,賀成淵去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包紙巾,就在他返回顧筝筝坐着的位置時,他聽到了顧筝筝和小成淵說的話。
他躲在牆後,看着顧筝筝,眼裏除了溫柔外又多了一絲訝異和驚喜。
賀成淵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和顧筝筝手裏樣式相同的鑰匙扣,只不過他手裏的這個超人徽章已經磨去了金屬的光亮,顯得有些灰撲撲的。
他将那個徽章放在手心細細端詳,他抿緊嘴唇,眼角溫潤。
不過這一次,他的眼淚不是因為賀成均,而是因為眼前人。
他看着那枚始終自己總是帶在身邊的超人徽章,輕聲呢喃:“原來是你,又相遇了阿。”
重來一次,眼前的一切都和六年前相同。
只不過六年前,賀成均是因為交通事故亡故,而這次是因為飛機失事。
六年前,賀成淵在老師的告知下匆忙趕到醫院。
賀成均還在手術室,醫院的走廊護士拿着病歷行色匆忙,家屬扶着病患自顧不暇,沒有人注意到無助迷茫的他。
手術沒結束,父親也還沒從S市趕來。
他孤獨地坐在手術室外,淚流滿面,他對接下去發生的一切迷茫又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女孩坐到了他的身邊。
因為難過他忘了女孩說了什麽,只記得她塞給了自己一個超人徽章,還記得她身上的那件一高校服。
在哥哥離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逃避上學,因為去學校周圍人總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他逃避回家,因為父親的情緒變得陰晴不定,工作也更加繁忙。
可是有一個地方,卻讓他能稍稍靜下心來。
那就是一高對面的奶茶店,他總是逃課到一高對面的奶茶店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妄想或許能再碰到當初那個女孩。
但當他坐到奶茶店裏,看着穿着相同校服的學生魚貫而出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連對方什麽模樣都沒記住。
久而久之,這枚超人徽章像是哥哥最後的印記一般被他随身攜帶。
賀成淵看着顧筝筝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原來這次穿越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
就在他沉浸在顧筝筝的笑顏中時,匆匆趕到的父親與他擦肩而過。
因為心中挂念着賀成均,賀爸爸當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兒子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自從調動到S市工作後,更加努力和勞累,為的就是提早完成工作,能在周末回到X市陪兒子。
誰知本來約好親自送賀成均去機場,卻臨時來了工作,他連夜趕往S市。
今天的工作還沒處理完,就接到了醫院的通知,他又匆匆從S市趕回來。
二十四小時內,他匆匆往返于兩個城市之間,再加上兒子的意外,一夜間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父親兩鬓的白發賀成淵也是第一次發現,在他的印象裏,父親還是以前那個不近人情的冷面模樣。
他的工作繁忙,對秘書呼來喝去,毫不關心自己和哥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簡單到只剩下金錢往來。
現在想想,哥哥離世,父親又何嘗不是和他一樣難過。
他難過可以發脾氣,可以任性胡鬧,可父親只能将難過寄托于更加繁忙的工作。
賀成均去世以後,他和父親甚至半年才見上一面。
家對于父親而言成了休息站,只有在長假,他才回家。
回家後,兩人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做着自己的事情。
賀成淵站在父親身後看着他一夜蒼老的模樣握緊了拳頭。
以前,他将哥哥的死怪罪到父親頭上,如果不是他的爽約,那哥哥就不會出車禍。
可這一次,他阻止了車禍,但還是沒能改變哥哥的結局。
他想起了哥哥說的那句‘該來的怎麽躲都躲不掉的’。
這邊賀成淵後悔得長籲短嘆之時,小成淵看到爸爸後,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裏,然後大哭道:“哥哥會沒事的對不對?”
賀爸爸嘆了口氣,摟緊了兒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他耳邊說:“不管發生什麽,我還在你身邊。”
賀成淵又嘆了一聲,想着這些年因為自己遷怒于父親,而白白損耗的時光,他後悔不已……
☆、70
賀成均還是離開了,不過當手術室的紅燈熄滅的那一刻,賀成淵沒有和六年前一樣崩潰的大哭,而是站在手術室外握緊了哥哥送給自己的胸針,至少這一次他有好好和哥哥告別。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穿回去,所以眼下對于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依然是學習和考試。
顧筝筝拿着自己的成績單哀嚎道:“啊啊啊,好煩阿,我都多久沒做題了,現在讓我來寫這些題真是要了我的命。”
按照她高中的成績,這次期中考過後,她就可以穩穩地進入實驗班了。
然而現在的顧筝筝卻只能坐在家裏發愁,她目前的成績要入實驗班可真是搖搖晃晃。
顧筝筝趴在桌上,撇嘴道:“喂,賀成淵你說,我們現在做的事對未來會不會有改變?”
賀成淵一時間沒有聽懂她的話,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顧筝筝解釋道:“就是說如果我沒有按照以前的計劃進入實驗班,那最後高考是不是就考不上X大了?”說完這句話,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機靈,她拍桌而起,接着說道,“阿!那可不行,不上X大我現在這份工作不就沒了?”
賀成淵的眼睛仍然看着手中的作業題,頭也不擡地回她:“那有什麽的,反正你不是說主管和同事都不喜歡嗎?那就正好換一個工作咯……”
顧筝筝白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麽。”
緊接着,她坐回位置上,嘆道:“反正哪份工作還不都是這樣,至少現在工作的工資我很喜歡,而且原本公司明年還要派我去國外參加培訓呢……”
“哦?你?出國?”
“幹嘛?不可以嘛!”
賀成淵笑了笑,說:“不是不是。”
然後他從書包裏又拿出幾本筆記,道:“沒事,我陪你一起複習阿。”
賀成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溫柔,讓顧筝筝羞得紅了臉頰,她低下頭繼續刷題,而且越寫頭越低,好像要把頭埋到作業本裏一般。
賀成淵忍不住用手扶住了她的額頭,說:“你幹嘛?還嫌近視度數不夠深?”
顧筝筝打掉了他的手,反駁:“切,要你管。”
賀成淵無奈地把手一攤,重新拿筆看起自己的作業本來。
而顧筝筝也繼續低頭刷題,不過因為賀成淵剛才的舉動,盡管她努力地盯着題目,但耳邊卻回響着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啧,這個賀成淵真是一刻也不消停,讨厭。
顧筝筝在心裏埋怨。
兩人安安靜靜地寫了一會題,賀成淵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拉起顧筝筝的手就往門外走。
“哎!你要帶我去哪?”顧筝筝問。
“跟我來就是了。”賀成淵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拉着她出了門,一直走上了天臺。
顧筝筝家位于X市最熱鬧的老城區,他們站在天臺上,一眼望去X市的霓虹燈牌罩在朦胧的月光下,更顯繁華。
而城市道路上堵了許久的車輛閃着前大燈,車流組成了新的星河。
顧筝筝看着城市夜景,不由地感嘆:“阿!好美!以前我怎麽沒注意過……”
她掃了一圈,發現時隔六年,X市很多地标建築都變了。
顧筝筝指着面前的一處國貿大廈說:“喏!賀成淵你看,現在它是全城最高的建築,可是一年後在他旁邊就要建起更高的雙子塔。”
然後她又指着近前的一處店面說:“哇!吳記甜糕還在阿!明天我可要去吃,要不然幾年後可就沒了……”
說到這裏,顧筝筝忍不住掰着手指頭數起來:“還要去吃街口的鹵鴨,巷尾的燒麥,然後……”
賀成淵被她認真回憶的模樣逗得大笑,他一邊笑,一邊将出門時順手拿上的外套披到了顧筝筝的身上。
他淡淡地說:“好,你想吃什麽,我們明天就去。”
“嗯。”顧筝筝攏好自己身上的外套,低頭應和。
賀成淵站在她身邊,看着X市的夜景也不由地感嘆這六年城市的變化。
“哎,賀成淵,你大晚上的帶我上天臺幹嘛?就這麽吹冷風啊?”
“才不是,你怎麽這麽着急?”賀成淵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顧筝筝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接着賀成淵又說:“你沒看新聞呀?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在X市可以觀察到……”說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道,“別急,還有十分鐘。”
聽到有流星雨,顧筝筝立刻雙手合十做出一個許願的姿勢。
這流星雨可是一劃就過,她可得提前做好準備。
看到她這副虔誠的模樣,賀成淵忍不住打趣:“你還相信這個?”
顧筝筝撇嘴:“幹嘛?難道你不相信,你不信的話幹嘛還帶我來看?”
賀成淵笑得更開心了:“我只是帶你來看看這美景,誰讓你許願了。”
“切,我不管。流星最美的一刻就是讓我願望成真的一刻……”
她越是認真,賀成淵就越愛潑冷水。
“可是要實現願望還得靠自己。”
“我知道阿,努力加運氣,這運氣就得祈求老天了,要不怎麽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呢。”
這顧筝筝平時看起來呆呆的,可和自己拌起嘴來,歪理是一套又一套的。
顧筝筝一連演練了好幾次,才将自己的願望用最短的時間在心裏默念一遍,這麽好的機會,她可得許願全了。
然而她準備得認真,可過了二十分鐘,他們也沒看到什麽流星雨。
顧筝筝失望地昂着頭,看着疏星點點的天空,說:“賀成淵,你有沒有看錯新聞啊!這怎麽沒有啊!”
賀成淵掏出手機,給她看了一遍天氣預報的通知短信。
上面寫着‘9日晚8點,本市可觀測到獅子座流星雨,市民可前往開闊處觀測。’
說着賀成淵從一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仙女棒,說:“喏,你看這是什麽!”
“仙女棒?幹嘛用的?”
賀成淵沒有解釋,而是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燃仙女棒,然後他高舉着仙女棒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圓,直接丢進了放在角落裏的一個水盆。
仙女棒脫手的一刻在顧筝筝的面前劃了一個漂亮的抛物線,點燃的仙女棒劃過夜空,雖然沒有流星的長尾,可那一瞬間還真有點像流星。
賀成淵笑着說:“喏,許願吧!”
顧筝筝看了他一眼,說:“幼稚鬼。這怎麽可能有用?”
賀成淵雙手環胸,看着她揶揄道:“誰相信流星能實現願望的才是幼稚鬼。”
“哎!你……”顧筝筝指着他嘻皮笑臉的模樣說不出話來。
她收回手,低頭看到了賀成淵身後的一包仙女棒,她突然低下語氣問:“你早就準備好了?”
賀成淵點點頭:“對阿,我就知道某個幼稚鬼肯定會相信這種不靠譜的傳說,所以特意準備了,以防萬一嘛,誰知道這個流星能不能按時來。”
聽了他的話,顧筝筝更安靜了。
眼前人突然安靜下來,賀成淵還有些不适應。
他輕咳一聲,別別扭扭地拿出仙女棒,問:“喂,幼稚鬼,還許不許願了?”
顧筝筝仰起頭,回答他:“許!”
說着,顧筝筝從他的手裏拿出幾根仙女棒。
她一邊點燃仙女棒,一邊在心裏默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學着賀成淵的樣子朝一旁的水盆丢去。
承載着她願望的仙女棒如流星一般在天空閃過一絲光亮,然後消失不見。
“哎,顧筝筝,你剛剛許了什麽願望?”賀成淵好奇道。
顧筝筝白了他一眼,本想用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之類的話來搪塞他,不過轉念一想,這賀成淵不是什麽好打發的主,索性開口道:“沒什麽,就是許願期中考能進實驗班阿。”
賀成淵頗為失望地說:“真無聊。”
顧筝筝又白了他一眼:“啧,否則還能有什麽!沒進實驗班,兩年後,我就考不上X大,考不上X大,我就進不了公司,進不了公司,我就……”
賀成淵急忙打斷她的話,說:“得得得。你這是二十二歲的顧筝筝的願望,既然穿回來,你就不能想這麽多。如果回到高中,你會許什麽願望?”
賀成淵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一下子問懵了顧筝筝,她沉思了一會,慢慢地說:“高中時期嗎?那應該會許談一次戀愛吧……”
說起談戀愛,賀成淵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
他猶豫着開口:“和林笙?”
顧筝筝倒也大方,點頭應和道:“對阿,如果回到高中,大概會許這個願望吧……”
聽到顧筝筝坦蕩的回答,賀成淵的心涼了半截。
可他面上還是裝作不經意地開玩笑道:“啧,早戀阿!不行,我要去告訴宋主任,舉報你們……”
“我不過是說說嘛……”顧筝筝撇撇嘴。
她走到天臺的欄杆邊站好,她雙手交疊着放在欄杆上,然後将頭靠上去,她望着夜空,喃喃道:“哎,賀成淵你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啊?你問這個幹嘛?”賀成淵一驚。
顧筝筝搖搖頭,繼續看着夜空,說:“你說初戀是什麽感覺呢?”
她一邊問,一邊在心裏想。
學生時代顧筝筝看了一堆的言情小說和青春電影,裏面的男女主有的轟轟烈烈,有的青澀懵懂。于是,她也期待着屬于自己的戀愛,可是她等阿等阿,一直到大學畢業,脫下了學士服,她也沒等來自己的初戀。
這次穿越回來,看到曾經暗戀的男生,卻早已過了那個期待的年紀。
面對林笙,顧筝筝心裏曾經的那份憧憬和波瀾被一掃而空。
就在她看着夜空胡思亂想的時候,賀成淵卻緩緩開口:“大概是檸檬味的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看着顧筝筝的側臉,可對方的注意力全都在了等流星上,絲毫沒有注意到。
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尴尬。
賀成淵的語氣輕緩,他的心中滿是酸楚。
顧筝筝笑了笑,說是回答賀成淵的話,可她的眼睛卻始終盯着夜空。
“檸檬味?挺好的。”
“啊?”
“檸檬補C啊!”
“什麽鬼?”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的時候,一顆流星擦亮夜空。
它出現得極快,顧筝筝還來不及反應它就消失不見了。
緊接着,後面又跟了幾顆流星。
剛才還是無精打采的顧筝筝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她站直身體,雙手合十,迅速地許下自己的願望。
不過因為賀成淵方才的那句話,讓她變得有些慌亂。
她的腦袋裏此刻全都是他的話,如果回到六年前,十六歲的自己會許什麽願?
想着想着,她在心裏默默許下願望。
她默許道‘我希望談一場戀愛和……’
願望沒許完,顧筝筝的側臉倏然一涼。
她睜開眼睛,微微側臉。
一時間,她瞪大了眼睛,心裏從慌亂變成了惶恐。
她看見賀成淵那張俊美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甚至他的鼻尖抵着自己的,還能感受他的呼吸,他微涼的薄唇覆在自己的側臉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顧筝筝的大腦一片空白,來不及反應。
賀成淵在她的側臉留下一個淺吻後,站直身體,認真地說道:“林笙沒我帥,學習體育都不如我,你喜歡他,不如喜歡我!”
“啊?”這下顧筝筝徹底傻眼了……
☆、71
賀成淵的淺吻擾得顧筝筝心煩,她急匆匆地跑下了天臺,一頭紮進了房間裏。
賀成淵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她的慌亂正合他意。
漫長的一夜,兩人都是輾轉難眠。
顧筝筝心跳快得就要飛出胸膛,她的側臉灼灼發燙,腦袋裏一直回蕩着賀成淵的告白。
她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而賀成淵拿着那枚超人徽章和哥哥給自己的z大胸針若有所思。
他的嘴角挂着淺淺地笑意,腦海裏滿是顧筝筝泛紅的臉頰,他将徽章放在胸膛上,閉上眼睛,慢慢地他的呼吸變得安穩。
顧筝筝翻了一個晚上,知道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有了朦胧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顧筝筝的耳邊響起了鬧鈴的聲音。
她伸手去按鬧鈴,可從被子裏伸長手臂摸到冰冷的手機時,她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
顧筝筝又一次地瞪大了眼睛,她抖着手從枕頭下抽出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
一夜間,她的手機從原始的彩屏小靈通變成了最新款的智能機,而眼前的舊家也變成了她住的單身公寓。
上床下桌的擺放變成了簡約的單人床和一體書桌,偌大的書架上堆滿了各種專業書。
顧筝筝一骨碌從床上爬起,然後走到床邊,她拉開窗簾,窗外的街道已經完全變了回去。
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就這麽穿回來了?
這……
她在房間裏轉圈,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六年過去了,她的喜好和房間布置都變了模樣,唯一不變的是牆上還是貼着各種明星、動漫海報。
顧筝筝在房間裏坐了一會,還沒從突然穿越回正常時空的事緩過神來,她一拍腦門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是穿回來了,那賀成淵呢?
想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
一開門,她擡頭看到對門的賀成淵也和她一樣在同一時間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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