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方城仕把人送到文淵閣,又囑咐了些事,還說他們有事就去永安堂找何大夫才離開。

離開學堂後,方城仕就去永安堂找何大夫。

不是太麻煩的事,前面兩人剛做完一筆有利雙方的生意,何大夫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方城仕也不敢讓他們白幹活,就想着等方化簡把酸梅汁送來再請他們喝。

然後他就去逛青門街了。

青門街是青雲鎮的鎮心,此處商鋪住宅林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方城仕在青門街東區看上兩個店鋪,可鋪租太貴,他暫時放棄了。

而後他又逛到南區,這時候方化簡也進鎮了,正待在他們約定好的地方等他。

日頭逐漸高升,溫度開始灼人,在井水裏泡了一晚上的酸梅汁還冒着白氣。

方化簡擔到鎮上的酸梅汁是方城仕吩咐他做過保冷處理的,但保冷效果不是很好,估計也就一個時辰,這酸梅汁就得變熱了。

于是兩人趁熱打鐵,方城仕和方化簡耳語兩句,挑着擔子吆喝去了。

想要推銷新品,就必須炒起熱度,吃到肚子裏的東西,更是要有人做第一只白老鼠。

方城仕挑着擔子走了三分之一的街,感覺自己都喊渴了也沒人問一句。

這時候由方化簡扮演的路人就登場了。

他攔在方城仕面前,開始他的表演。

方。路人。化簡一副名字都說不出來的挫樣:“你賣的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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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仕也戲精本精地說:“酸梅汁,生津止渴,消除疲勞,在這炎熱的夏天來一碗酸梅湯可是再好不過了。”

方.路人.化簡說:“當真?可別喝了又拉又吐,那就吃壞人了。”

方城仕說:“若是他本身腸胃不适,肯定不能喝我這酸梅湯,但若是小哥你這樣的漢子,來五碗都不為過,這樣吧,今日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生意,這一碗當我請小哥你了。”

他說着,麻利地舀了一碗遞給方.路人.化簡。

方.路人.化簡接過來,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信不過和想躍躍欲試的沖突完美展現在面前。

最後,他端着碗喝了一口,然後就似喝到瓊漿玉露一般,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

完了,他一抹嘴,笑說:“爽,太爽了,再給我來一碗。”

方城仕接過碗,這時候,因他吆喝開始就很好奇的路人也圍了上來。

方城仕說:“不貴不貴,一文錢一碗,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方.路人.化簡掏出兩文錢,當真跟方城仕要了三碗喝了。

有些意動的路人見方化簡當真無事,也開始跟方城仕買。

喝進嘴裏,他們才知那小哥說的沒錯,這湯酸中帶甜,還帶着股冰涼,喝完之後整個人都清爽了。

兩壇子酸梅汁不用半個時辰就銷售完畢,後邊還有人想要,方城仕就說:“明日還是這個點,這個地,我在此等候各位,屆時再帶些新品給大家嘗嘗。”

沒喝到的人說:“那可說好了啊,明日可得要來。”

“不敢忽悠客人,且放寬心 。”

他說完,挑起擔子和方化簡一前一後的走了。

走出南區,方化簡才敢追上來。

挑了個偏僻的地方,方城仕把剛入賬的銅板拿出來數了數,兩壇子酸梅子一共賣了八十五文,算是不錯的銷量。

方城仕拿出四十文給方化簡:“這是你的工錢。”

兩人面對面蹲着,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方化簡一板一眼地說:“我不要。”

他覺得方城仕動不動就塞錢給他的習慣要改改。

方城仕直接塞到他手裏,說:“想什麽呢?下午還得去一趟,你不幫我摘我能弄多少?忘了我明日還要來?”

方化簡握了握手裏的銅板,皺起了眉頭:“你給我的那五百兩夠我給你跑一輩子的腿。”

方城仕把銅板收進錢袋,聽見這話,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還是兄弟就別說這話,聽得我想揍你。”

“一定要這樣?”

方城仕站起來:“別說廢話,我餓了,吃飯去。”

方化簡也站起來,順便拿過他的擔子。

兩人進了一處面店,也點了一樣的牛肉面。

等面的過程中,方化簡說:“那兩孩子在學堂也不知習不習慣。”

方城仕說:“小孩都愛新鮮,有不習慣也早就被新夥伴給沖到後邊去了。”

方化簡說:“你可真能放得下,說丢學堂就丢學堂了。”

方城仕說:“這麽小不上學能做什麽?”

方化簡說:“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過要讓小祖上學?”

方城仕說:“我把腦子摔了下,很多想法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方化簡瞅了他一眼,點點頭:“的确,你變了很多。”

方城仕笑了聲,不再答話。

他以後會比現在更招人議論,與其以後被人指手畫腳,不如現在就袒露一些。

毫不遮掩,坦坦蕩蕩地說。

看,方化簡不就這麽以為嗎?摔了一跤真把腦子摔通了。

只要熟悉的人不覺得他有問題,外人又怎會知其中內情?

面上來了,方城仕試了口,味道不如他吃過的好,還帶着股牛肉的臊味。

他把面從底翻了翻,發現少了辣椒。

而方化簡卻是大口大口的吃,似乎并不覺得有問題。

當然不會覺得有問題,方城仕在方家村快一個月了,從未聽人說起過辣椒和花椒。

他們以為牛肉面就是這個味道。

方城仕扒拉幾口就吃不下了,方化簡問:“你不是餓了?”

他搖搖頭,說:“沒事,你吃吧。”

不消一會,一大碗牛肉面方化簡消滅幹淨,然後他去給錢,一共六文。

出了面店,兩人又去雜貨鋪買了兩斤糖,之後直接回家。

方化簡問:“你不等小祖他們?”

方城仕說:“我讓他們自己回來,我們去摘楊梅。”

只是這一次就沒那麽好運了,兩人剛從山裏出來,就碰上給稻田灌水的方世會夫妻。

方城仕本打算裝沒看見徑直走過,可已來不及,因為方劉氏已經注意到他。

前兩天村口買人的事鬧得太大,這兩日他雖避開了,沒被人堵住好生問問,這次遇上怕是躲不過去了。

方劉氏在他身後掐着嗓子似的喊了聲,方城仕頓時寒毛倒豎,和方化簡齊齊打了個哆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方城仕坦然面對,回過身,沖方世會兩人露出一個笑:“大伯,大伯母。”

方世會背着鋤頭,沒什麽好臉色地對方城仕說:“你的傷剛好,自己不留點銀錢,學人家逞什麽能?”

這還是直接興師問罪了。

在原主提供的印象裏,方世會這人對他們兄弟無功無過,他有個受人诟病的缺點是他是個妻管嚴。

在家從妻在外從妻。

但方城仕覺得這不是什麽壞毛病。

但不能忍的是這人全沒自己的主見,就像把槍,方劉氏指哪他打哪。

方城仕已經避免跟他們家打交道,卻沒想到躲過了初一,到底在十五遇上了。

也不能直接撕破臉皮,所以這時方城仕的态度還算親切:“不是逞能,小烨他值這個錢。”還不止呢。

方劉氏一聽,喲了聲:“你這心都親外人去了,家裏人怎麽不見你幫一幫?”

她還拿眼神掃方化簡,其中之意顯而易見。

方城仕裝不懂:“家裏怎麽了?”

方劉氏說:“你大哥尋思着自己做些小生意,差點本錢,你也知道我和你大伯半輩子都耗在地裏,哪來的銀子給他?每想這事就覺得對不住他。”

方城仕就想說“那關我屁事?”,他忍了又忍,也裝出心疼的樣子:“現在怎麽樣了?”

“我和你大伯找親戚借了些,現在還差點。”

方城仕就像傻子一樣說:“差多少?”

方劉氏以為大肥羊進了圈,想笑又忍住了,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多,就十兩。”

十兩還不多?方化簡簡直為這人的不要臉折服,不過這點錢對方城仕來說真不多,但為什麽要出?不是借,是出。

方城仕懊惱地說:“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哎,對不住了大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我手裏只剩五六兩,家裏就剩我和小祖,總得吃飯,實在拿不出來。”

他先把話說了,如果方劉氏還厚着臉皮讓他出,那就是不顧他們死活。

果然,方劉氏臉色一變,登時拉了下來。

倒是方世會,還點點頭,煞有其事的:“你們也不容易,大伯幫不了你,是我對不住你爹。”

他說出這番話方城仕是有些意外的,所以他多瞧了方世會兩眼,見他不似假裝:“我不怪您,爹也不會的。”

說他小氣什麽都好,方世會一家他是不想沾上邊。

方世會或許是個好的,可經不住他有個能扒人皮的妻子和混球兒子。

“大伯,我先回去了。”

方城仕走出兩步,聽到方劉氏在後面呸了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方世會大概覺得臉皮挂不住,說了方劉氏一句。

方劉氏立刻和他吵開了。

方化簡啧啧兩聲:“你這個大伯母啊,當真是個人物。”

“攔得住一次攔不住第二次。”

特別是之後,他如今想做的一旦實現,方劉氏一定會來鬧。

方化簡說:“我剛還擔心你心軟把錢給她。”

方城仕說:“我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白撿的。”

方化簡見他心裏有底,也不擔心了:“你還是防着點她。”

“嗯,走,趕緊回去把酸梅汁做好,等小祖他們回來能喝。”

這次摘的楊梅是昨天的一倍,方城仕用了四分之三做酸梅汁,剩下半簍依舊用來釀楊梅酒。

酸梅汁熬制期間,方城仕開始做冰糖葫蘆。

方化簡現在對他時不時弄出來的新玩意是見怪不怪了,只待成品出來,他第一個吃。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感覺方化簡更像正宮了?哈哈哈

今天會更新隔壁的《有道是》和《小年輕和老男人》,晚上記得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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