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許典雖然答應幫忙,可方城仕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辦成,這事他就沒跟祚烨說。

小孩依舊保持着早起紮馬步,下午放學回店裏幫忙,入睡前看半個時辰書的習慣。

方城仕見他平平靜靜,就開始轉移注意力。

直到兩日後,許典領着一個小孩來到一鍋端,方城仕整個人才如夢初醒。

那時候店裏沒客人,就他和方化簡在前面閑聊,一看到許典就都愣了。

許典看着木樁似的站在那的兩人,打趣說:“怎麽,不認得我了?”

兩個木樁,都是因為驚訝,可對象完全不同。

方化簡先反應過來,快步走出櫃臺到許典面前,激動地喊了聲:“二少。”

許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着小孩說:“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說完,他對方化簡眨了眨眼,方化簡立即給迷得七葷八素。

方城仕也回過神,看着抽泣的小孩,心情複雜地說:“多謝你,二少。”

小孩見到熟人,壯着膽跑到方城仕身後,捏着他的衣服。

許典就說:“祚家的孩子什麽毛病?一個兩個都親你,我在路上哄了她半天,她就知道掉淚珠子,到你這就自來熟了?”

方城仕低頭,摸着祚美的腦袋說:“這孩子怕生,不然哪能不知道二少的好?”

許典笑:“你就奉承我吧。”然後他又對方化簡說:“我想吃東西。”

方化簡一秒變□□:“你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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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廚房走,許典也跟着他:“那要是我沒來呢?”

方化簡直白地說:“那我就去找你。”

許典就笑,看着方化簡的眼神裏的溫柔藏也藏不住。

方城仕把祚美牽到一旁桌子讓她坐下,蹲下身子問她:“你餓嗎?想不想吃東西?”

祚美抹掉眼淚,兩眼紅腫地看着方城仕:“他會不會罵我?”

跟祚烨一樣的性子,都是小心翼翼。

方城仕柔聲說:“不會,你要謝謝他,是他幫了你。”

祚美點點頭:“小仕哥,我能見見哥哥嗎?”

方城仕說:“可以,先吃東西好嗎?”

祚美怯怯地嗯了聲:“謝謝小仕哥。”

方城仕走到櫃臺後,沖窗口喊:“給我裝一碗糖水雞蛋。”

他又去陪祚美。

沒一會,方化簡端着兩碗糖水出來。

他把糖水雞蛋放到祚美面前,然後把另一碗給許典。

正是他做了無數次的香蕉撞奶。

許典一坐到對面,祚美就開始緊張。

方城仕說:“吃吧。”

她雙手捧着瓷碗的邊緣,卻不敢動手。

許典看見了,就說:“祚美,要買你的人是城仕,所以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帶你走。”

祚美黑溜溜的眼睛有一瞬間亮了起來:“真的不會?”

許典說:“你這小身板就是給我端茶倒水我都怕你磕着自己。”

祚美非但沒生氣他嫌棄自己,反而高高興興得。

方城仕見她肯喝糖水了,就不再理他,跟許典說:“謝謝你幫我這個忙,我把銀錢給你。”

許典吃了口香味濃郁,充滿愛心的香蕉撞奶,說:“別跟我客氣,你知道相對銀錢我更喜歡什麽。”

方城仕看了眼方化簡,說:“那我就和二少談個生意。”

許典說:“你出手的都是好東西,我很期待。”

方城仕也不忙着說,他先整理思路,就這一會,許典已經三下五除二地将香蕉撞奶吃完了。

方化簡看見了,就說:“你別心急。”

他就怕對方噎着自己了。

許典拿出帕子斯文地抹了抹嘴:“是你做得好吃。”

他這樣直白且不避諱的用身體力行開撩,方化簡果然招架不住。

抖着手給許典倒了杯茶水,幾乎是落荒而逃:“我去拿碗...”

說話都颠三倒四的了。

許典捧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口。

方城仕說:“不知二少對煤炭有多少看法?”

許典說:“這東西到冬天基本是每家必備,需求量很大,只是煤炭采取不易,價格昂貴,一般人家都買不起。”

對方不愧是從商家打滾摸爬走出來的,直指中心。

方城仕說:“我有個方子,雖然前期比較麻煩,可成本比煤炭低,制作也比煤炭容易,不知二少有沒有興趣?”

許典哪是不感興趣,分明兩眼發光:“是何好東西?”

“木炭。”方城仕覺得說比較難說,于是讓二少随着他轉到櫃臺,方城仕用毛筆簡單化出木炭的模樣。

盡管是狗啃式難以入目的畫技,依舊阻止不了許典對它的向往。

“它不僅可以用來取暖、生火、還能做藥用、也可以寫字畫畫...”

許典打斷他:“你這東西真弄出來麻煩也不少。”

“是的。”方城仕誠實道:“但是短期內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照樣能賺得鍋滿盆滿,只是二少,你能瞞住嗎?”

機會是交給有膽識的人,它并不等你準備好。

現在方城仕把這機會交給他,就看他能不能接住。

許典看着圖紙,咬牙點頭:“行,要怎麽做?”

方城仕就欣賞他這股利落的行事作風。

之後,方城仕在許典和方化簡面前,将燒炭的法子說了出來。

制作木炭有兩個法子,但是方城仕只說了幹餾法,然後他又将炭化容器畫出來。

看到圖紙,許典看方城仕的眼神含着隐晦:“城仕,你可聽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方城仕把圖紙交給他,笑了笑道:“所以為了我的一家老小,二少千萬給我兜住了。”

許典嘆口氣,說:“上了你的賊船,已是無路下了。”

方城仕說:“它不會讓你失望的。”

許典等墨水幹了,收好圖紙,說:“富貴險中求,我沒有理由拒絕。”

方化簡說:“我幫你,我陪着你。”

許典忍不住笑:“好。”

方城仕看着兒大不中留的某人說:“我也沒打算讓你歇着,你這樣表忠心到底是為了誰?”

“你別這樣啊。”方化簡紅着臉,摸着後腦勺說:“你們兩個一個出主意,一個出錢,我什麽都不會,就出力呗。”

方城仕說:“那這苦力活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

許典說:“行,估計後邊要麻煩你的地方也不少。”

方城仕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我先回去了。”許典望着方化簡:“你要送我嗎?”

方化簡簡直就像許典真會半路丢了一樣,立馬就說:“好。”

方城仕知道他兩現在正走一段你不說我不說的暧昧期。

很小清新,讓他這個第三人看得是有點暖。

他們把事說完,祚美也吃完了。

祚美捧着碗說:“小仕哥,我去洗碗。”

方城仕問她:“吃飽了嗎?”

祚美點點頭:“很飽,很好吃。”

方城仕用笑容安慰她:“你哥馬上就放學,你在這等他,他會來這。”

“好。”

方城仕讓她把碗拿到廚房放着就好。

這性子跟祚烨是一個樣,不讓她做些事她是不會安心的。

在祚烨回來前,店裏陸陸續續來了幾批客人。

等到他回來,店裏也坐着五六位,有些交頭接耳,有些獨自一人納涼進食。

祚烨剛進店門,就被一聲熟悉又遙遠的哥哥喊得心肝一顫。

他那雙美麗的眼裏都是不可思議。

“小美?”

祚美直接跑上去抱住他。

方城仕就站在櫃臺內看着他們。

祚烨的情緒波動很大,可能惦記這是外面,不敢落淚,眼睛卻是通紅。

祚美倒是抱着他哭。

祚烨就拍着她的背,沙啞地說:“別哭,哥哥在這。”

這要是兩都哭了,方城仕是斷然不知道怎麽哄得,就走出來,說:“小烨,先帶小美回去。”

祚烨擡起頭,看着他:“仕哥。”

方城仕說:“別擾了客人,我回去再跟你細說。”

祚烨安下心,應了聲:“好。”他輕輕推開祚美,說:“我帶你回家。”

祚美用手指揩着眼淚點頭。

他們走後約半個時辰,方城仕到底放心不下,就跟楊理說:“我先回去,你看着櫃臺。”

楊理用圍裙擦幹淨手:“好。”

方城仕又吩咐說:“待會關門後你去一趟味味香,告訴玲姐一聲,小簡最近在家裏住。”

“行。”

然後方城仕就回去了。

只是路過成衣店時,他又想起祚美沒有替換衣服,就進去給她買了三套。

他不敢買多,現在的小孩一天一個樣,就拿祚烨來說,就比三個月前高了個手指頭。

回到方宅,方城仕直接往自己房間走去,果不其然看見兩小孩,只是祚美已經睡着了。

祚烨看見他,站起來:“仕哥。”

方城仕放下手上的東西,問:“累了?

“嗯。”祚烨看了眼祚美,又對方城仕說:“謝謝你。”

方城仕擺擺手:“這事你得謝二少,是他幫的忙。”

他分得這樣清楚,反而讓祚烨更明白,如果許典不是看在方城仕的面子上,他哪裏知道祚烨是哪位人物?

方城仕以前跟他說,讓他多跟同窗交流。

可那時的祚烨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誰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封閉內心。

現在的祚烨雖然心裏仍舊沒把這份自卑抛棄,卻是認真地考慮了方城仕說的話。

他需要朋友。

這不僅僅是只要有方城仕就能解決的事,他們現在還不是在同一條線上,方城仕已經先他一大步去接觸大人世界,而他還是個小尾巴。

起到的永遠是累贅的作用。

他不想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祚烨握了握拳頭,說:“仕哥,我能抱抱你嗎?”

上一次他也說過這句話,不過那時候是生病。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方城仕稀裏糊塗,卻還是答應了小孩的要求。

上一次病着,這一次小孩心裏也不是痛快。

方城仕就那樣站着,祚烨直接抱了過來。

方城仕看着自己胸口處的那顆腦袋,笑着說:“你多對我撒撒嬌多好。”

祚烨戀戀不舍地從他的懷裏離開,小聲說:“不能一直這樣。”

方城仕實力寵弟:“可以一直這樣。”

祚烨漸漸彎了眉眼:“嗯。”

方城仕想,小孩就是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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