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5

沒一會,方世寶就匆匆忙忙地來了。

大概是了解過發生了什麽事,他到的時候臉色是臭的。

祚老爹一看,也不由得咯噔。

他在方城仕開口前,讪讪地說:“這點小事哪還麻煩得到裏正您。”

裏正看了眼臉上都是青紫的祚烨,眉一挑,語氣不太好地說:“小事?你腦袋被門夾了嗎?”

祚老爹說:“您怎能這麽說呢。”

裏正不想理他,直接問方城仕:“你想怎麽解決?”

方城仕對着祚老爹那張令人倒盡胃口的臉直接粗暴地說:“送他去見官。”

祚老爹愣過之後,就開始反駁方城仕的話:“小孩子打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也沒必要鬧這麽大吧。”

他現在還想着用玩鬧糊弄過去。

畢竟在村裏,誰家的小孩不打架?

方城仕冷着臉說:“你是把我當瞎子還是傻子?你剛扇小烨巴掌的時候那威風英姿要我給你重現一遍嗎?你想把兩小孩推出來當擋箭牌也成,既然是你管教不善,我不介意幫你□□一段時間。”

祚老爹這會知道他是不肯罷休,就不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專攻方世寶:“裏正,你看這事吧,真的是個誤會,他們兄弟鬧了點矛盾,這不是祚烨不聽管教我一時着急才動手的嗎?”

他把他的形象極力往一個嚴父對待不聽話兒子需要動手抽才能改善的點上推。

可方城仕被他惡心過,知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祚烨又是真的對他寒了心,這會也就方世寶肯聽他說兩句。

只是方世寶見他還一個勁地推卸責任,也沒了對付他的心思:“你是糊塗了嗎?契約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你把祚烨賣給仕子,就是和他再無幹系,兄弟?什麽狗屁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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祚老爹被方世寶怼了,也有些不開心,只是他現在落下風,不敢顯露出來,就說:“兄弟情誼哪是說賣了就沒了的?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行了。”方城仕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臆想,他是受夠了這種人,敢情沒上過學,還真不知道八榮八恥是什麽,真把臉皮厚當被子蓋身上:“你心裏的那點想法我也不想捅破,說起來臊人,你妻子在鎮上丢人現眼的事你不知道,心裏沒個逼數?現在還在我面前裝?怎麽?我好欺負?”

祚老爹被他這麽罵,臉色頓時難看:“方家小子,你說話可得要個依據。”

方城仕還真不怕把話給他捅破了:“揭穿你妻子陰謀詭計的祚美現在就在我家好吃好喝的住着,怎樣?你明天是不是要號召全家去我門前哭,敲詐祚美?那敢情好,這個是親生的,能要更多。”

這事方城仕藏得緊,除了熟悉的幾個人還真沒人知道,而且當時來交易的是許典,祚家就真的以為是許家要買仆人,找上他們家,這會聽見方城仕的話,祚老爹就是心再黑,也得重新掂量方城仕。

他們本以為仗着方城仕年輕,沒吃過幾年油鹽,能要點銀錢。

可現在方城仕後邊有許家撐腰。

祚老爹不是井底之蛙,知道香齋樓,還知道香齋樓的東家就是許家,許家是誰?人家有錢有勢,方城仕現在勾搭上了,那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特別方城仕還能說動許二少纡尊降貴到這破落山村,就為了把祚美從他們身邊帶走。

這事還真不能往細想,就這麽亂七八糟的上下搭一通,祚老爹都覺得自己背後不停地冒冷汗。

他不禁想擦擦額角的冷汗,可看到兩個孩子,又想摟住他們。

他的良心大概在此時才稍微痛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用這麽直接的法子逼迫祚烨。

祚老爹想了想,裝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樣,聲音小了點:“小美在你那啊,那我就放心了。”

方城仕直接戳破他的虛情假意:“別說那麽多廢話,跟我去見官。”

祚老爹一聽見官就虛了:“大家都是鄉裏鄉親,仕子你高擡貴手,這事就這麽算了,給點面子。”

方城仕冷笑:“給你面子來惡心我?打了我的人就想這麽算了你他娘還真敢想,我告訴你,今天這事要麽見官,要麽你兩兒子讓我揍回去,除此之外沒得商量。”

看着這兩個一身肥膘,欺負兄弟姐妹還理所當然的兩小子,方城仕就想自己動手涮他們一遍。

太欠了,完全不知道教訓兩個字怎麽寫。

祚老爹要是想見官,這事就不會耽擱到現在,更不會把自己的兩個命根子交給方城仕,見方城仕态度堅決,這會也慌了起來。

他着急地望向方世寶:“裏正,您給說句公道話啊。”

方世寶說:“仕子都是按契約書走的。”

言下之意是他沒權插手。

祚老爹說:“他這是存心報複,您不能因為他是您侄子就睜只眼閉只眼啊!”

方城仕對他到眼下情況還能作一手好死的行為也是佩服的。

果然,方世寶聽見這話,臉色更黑了,他把契約書交給方城仕,扔下一句話:“既然這樣,你自求多福吧。”說完就走了。

方城仕舉着契約書,笑得很燦爛:“走吧。”

祚老爹兩只手分別牽着祚仁和祚之,看着陽光其實陰冷到極點的方城仕,退後一步,說:“他是我養大的,你沒權叫我去見官。”

方城仕見他走了,也不攔,就冷笑了聲。

方玉霞問:“仕哥,你幹嘛讓他走?”

方城仕收好契約書,不以為意地說:“他既然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我也只能成全他。”然後他看向小孩:“你沒給我丢人,知道不能站着挨揍。”

要是以往,祚烨肯定縮頭縮腦,一個勁認錯。

可被方城仕教育半年,他的思想已經多少被潛移默化,知道自己不還手才會讓方城仕更生氣。

所以祚烨非但沒感到害怕,還有些後悔:“我應該把他們打趴下。”

方城仕笑了笑:“先把你自己的臉收拾收拾吧,疼不疼?”

外人都走光了,祚烨才稍微示了下弱:“有點。”

方城仕果然心疼他,牽過他的手,說:“回去給你煮雞蛋滾一滾,消消腫。”

回到家,衆人看到臉上沒一塊好肉的祚烨,全都愣了。

當他們知道事情的緣由後,都出奇地憤怒了。

方招生恨恨地說:“祚成的心是鐵做的吧,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好歹養了這麽多年,能下得去手?”

方慶豐說:“我就說他不是個好人,一個外姓人,帶着一家老小來到方家村落戶,肯定有什麽事。”

方志龍說:“這般蛇蠍心腸的人,我們日後不要搭理他。”

他們說什麽方城仕沒去聽,他在廚房給祚烨煮雞蛋。

方化簡臉色不虞地站在一旁:“你就這麽把這口氣咽下了?”

方城仕說:“我什麽虧都吃,唯獨不吃啞巴虧。”

方化簡不由得提高一個聲調:“那你讓他走?地盤是我們的,揍他一個外姓人還不容易?”

到底是年少氣盛,火氣是一點就爆。

方城仕看着他說:“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把他收拾妥當的事,你為何要髒了自己的手?”

方化簡氣呼呼地說:“小烨是你帶回來的,疼也一塊疼了,我把他當親弟弟,平時自己都舍不得罵一下,他算什麽?想賣就賣,說打就打,以為我不敢動他?”

“你冷靜些。”方城仕安慰他:“我回來不就是跟你說要怎麽對付他嗎?”

方化簡呼口氣:“你說。”

“你現在就去縣裏把衙門的人請來,花點錢,能讓祚成在牢裏待多久就多久,找人好好招待他。”

方城仕不動就不動,一動就要讓祚成扒層皮。

他要讓對他心懷不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誰想就能欺負的人。

方化簡對他這招借刀殺人很滿意:“你等我消息。”

他說完,也不多留,轉身就走了。

方城仕繼續給祚烨煮雞蛋,順便給他煮了碗面條。

口腔肯定是傷到了的,吃飯不合适,天氣熱喝粥也沒意思。

方城仕把煮好的清湯面和熱乎乎的雞蛋端到自己房間。

這幾天為了省事,他們都是在方家村住的,好在他當時也沒有把家當搬走,這次是正方便。

方城仕進了屋,看見祚烨在桌子邊坐着。

他已經把先前那套打架弄髒的衣服換了下來,臉上也簡單清洗過,雖然還是慘不忍睹,可好歹外表幹淨。

方城仕把面和雞蛋放到桌子上,對他說:“先吃點面。”

祚烨也乖,端過面小心地吃。

方城仕看他這樣子,也替他疼:“你是怎麽想的?當時就不知道讓小霞回來說一聲?”

祚烨擡起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說:“我能解決。”

小孩學着獨立,可方城仕心裏卻不是味:“你以蜉蝣撼大樹,結果是什麽?”

他真的不是在教訓小孩,只是希望小孩能更以自己為重。

祚烨聽出了方城仕的言下之意,也愣了愣,然後才說:“我想攔住祚之,可祚仁扯着我。”

他還知道不能讓祚之告狀呢。方城仕聽後真不知道該怎麽說:“雙拳難敵四手,你再有把握也不可能算無遺策,小烨,你長大了點,有自己的想法這很好,今天的事我覺得你沒錯,現在也不是要教育你,我只是希望你有更理智的法子來對付你不喜歡的人和事。”

祚烨聽完,沉思良久才點頭:“我知道了。”

方城仕揉了揉他的頭,說:“吃吧,吃完我給你滾雞蛋。”

祚烨嗯了聲。

方化簡這一走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來。

那時方城仕還在田裏拉稻谷,不知道方化簡帶着衙門的人進了村,等他聽到消息的時候,衙門的人已經壓着祚成走了。

田裏在做收尾,所以今天的活并沒有前些日子趕。

方化簡帶着一臉得意地笑來到面前時,方城仕正好拉着稻谷去曬谷場。

看見從路的另一頭走來的熟悉身影,方城仕也松了口氣。

方化簡走到面前,說:“妥了。”

方城仕問:“幾天?”

方化簡說:“我問了,他們說這種情況一般只能關三天,我塞了點錢,讓他們多關了兩天,他那個牢的人都是犯事被抓進去的地痞流氓,我請他們特意關照。”

雖然只有五天,但也夠祚成受了。

方城仕說:“你自己把握個度,別搞出人命。”

方化簡說:“放心吧,我還不想為這種人背上孽債。”

方城仕知道方化簡說得再狠,也只是想給祚成個教訓,不會太過。

方城仕岔開話題:“今天中午可能要晚一點收工,再半個時辰才能忙活完。”

方化簡嗯了聲:“小烨怎麽樣了?”

方城仕說:“臉是不腫了,可還青着。”

方化簡啧了聲:“才關五天,還是便宜他了。”

方城仕笑了笑。

下午,十多畝地終于收割完成,方城仕結完這六天半的工錢,也把兩頭牛給方招生他們牽走了。

因為秋收剛完成,方城仕一時半會也走不開,就決定還是在方家村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沒想到這一留又是冤家路窄,從曬谷場回來的時候碰上了方劉氏。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換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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