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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一年的時光轉瞬間悄悄逝過，不覺中便到了年底的最後一個工作日。開完了會，陸景堯回到辦公室內，桌面上多了幾份文件和一杯熱騰騰的牛奶，他好笑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等他的人，道：“說好的咖啡不加糖，怎麽變成熱牛奶了？”

紀修然放下手中的金融雜志，淡定回答：“少喝咖啡對身體好。”

陸景堯無言以對，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走到沙發上坐下，身側緊貼着紀修然，問道：“元旦三天假期，有什麽打算嗎？”

話音落下，紀修然驟然想到那個令他難忘的兩天中秋假，但是元旦出游的人更多，他也不想跑出去和人擠，于是他道：“在家裏待三天不好嗎？”

“當然可以，但我怕悶壞了你。”陸景堯認真地說，話鋒一轉：“明晚跨年夜，我定了萬華酒店頂樓的包廂，每年那裏都會放LED燈光秀，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紀修然點點頭，應了他的要求。

翌日晚上，陸景堯和紀修然從家裏出發，來到萬華酒店，乘坐電梯抵達頂層，剛出電梯就有服務生前來迎接，兩人被帶到一個包廂中，包廂的一面牆全都是落地玻璃，既不用吹冷風，也可以将窗外的風景一覽無遺。

怕紀修然喝醉，陸景堯特意點了果汁給他，不讓他喝酒。跨年夜的A市格外熱鬧，因為有LED燈光秀，下面廣場上也早早地聚集了無數的人，從頂樓望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由于LED燈光秀還很早，還要等幾個小時才會開始，吃過飯後，陸景堯便拉着紀修然一起坐在包廂裏柔軟的大沙發上，打開電視百無聊賴地看着。

到了年底接近新年，四處都洋溢着喜悅的氛圍，這些氣氛連帶着感染到了電視機前的陸景堯和紀修然，紀修然舒服地靠在身旁人的肩上，唇角揚着笑意。

電視裏放到阖家團圓的畫面，陸景堯看了眼身旁斂去笑容，眸中不自覺映出羨慕之色的紀修然，低聲問道：“修然，離燈光秀還有四個小時，我們去一趟療養院好不好？叔叔阿姨一定也很想看看你。”

紀修然詫異地看他，随即“嗯”了聲，和他一起站起來往外走去。

一路是難得的沉默，到了療養院，陸景堯跟在紀修然身後，來到那間熟悉的病房，站在幾步外等他。

紀修然走到病床邊，幫父母的被子都仔細地掖了掖，這才低聲道：“爸媽，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你們也睡了十一年了，還不想醒來看看我嗎？”

紀修然絮絮叨叨地說着，把最近發生的事都和他們說了一遍，良久才想起來自己把陸景堯遺忘在了一旁，他拉着他過來，交錯的手指緊不可分，須臾，紀修然和他一同站起來，嚴肅而認真道：“爸媽，我今天還想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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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把陸景堯推到自己面前：“爸媽，他叫陸景堯，是我的愛人，今天我把他鄭重地介紹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接受他，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紀修然握緊陸景堯的手，又道：“之前問你們的問題，我也得到答案了，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祝福我們，我相信你們也會很喜歡他的。”

陸景堯看着紀修然介紹自己，俊逸的側臉上是堅定的表情，他感到自己的手被紀修然握緊，莫大的歡喜湧上心頭，他反握住紀修然的手，認真道：“是的叔叔阿姨，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修然的，請你們一定放心。”

病床上的兩人依舊靜靜躺着，不會對他們說得話做出任何反應，紀修然朝他們鞠了三躬，轉頭對陸景堯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好。”陸景堯把紀修然方才進門摘下的圍巾重新小心地繞回他的脖頸上，不讓一絲風透進去。他牽住紀修然的手往外走，驅車往回趕，但路上堵了會兒車，到達萬華酒店下面的時候，LED燈光秀已經開始，兩人也索性不上去了，就在人群中觀看這場華麗的燈光表演。

周圍不時傳來驚嘆聲，人群越來越擠，陸景堯不得不把紀修然緊緊攬在自己身旁，生怕兩人被擠散。伴随着倒計時的聲音，天空中沖上了無數的煙花，絢麗的火光映在紀修然如墨的瞳眸裏，更是映亮了他眼底漾開的笑意，明亮而美好。

陸景堯悄然握緊紀修然的手，借着大衣和圍巾的遮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吻了吻，柔聲道：“新年快樂，寶貝修然。”

紀修然往陸景堯懷裏靠了靠，仰頭湊到他耳邊笑着回答：“陸先生，你也新年快樂！”

*** ***

忙碌的一天，下班回家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趁陸景堯洗澡的間隙，紀修然拿出平板電腦打開存着的書簽，繼續浏覽之前沒看完的網頁。

片刻，陸景堯洗完出來，依舊只在身下圍了條浴巾，紀修然見狀放下手中的平板，拿着床上的浴袍走過去給他披上，眉頭微蹙：“都說了好幾次，洗完澡不要就這樣出來，雖然開着暖氣但好歹還是冬天，凍感冒了怎麽辦？”

“好好好，修然說得對。”陸景堯無奈地笑着，把浴袍穿好。

紀修然擡眸瞪他一眼，嘟囔：“你每次都答應得最好，結果轉眼又當耳旁風。”

陸景堯失笑，傾身抱住身前人，微濕的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兩指并攏放在太陽穴旁，道：“以後不會了，以修然說得馬首是瞻，修然說一絕對不二，修然說往東我絕不往西，我保證。”

紀修然“哼”了聲，推開他，拿了自己的衣服進去洗澡去了。

陸景堯吹幹頭發坐在床沿，随手拿起平板打開，方才紀修然浏覽的網頁還沒關掉，一個車輛信息網站映入他的眼簾。

修然想買車？

自從兩人開始一起上下班，紀修然自己的車已經很少開了，一般都開他的車，但突然的修然在看車，難道是想買輛更好的，還是？

正想着，衛生間門打開，紀修然手拿毛巾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陸景堯自覺地幫他吹幹頭發，一邊吹一邊試探地問：“修然，你想買車嗎？”

紀修然怔了怔，點點頭，他本來也沒想瞞着陸景堯，索性繼續道：“我的車打算賣了，買一輛好點的，SUV之類的吧，空間大些，以後出門自駕游也方便，你覺得呢？”

“嗯，有眼光，空間大，我們可以做好多事。”陸景堯順口接上，忍俊不禁。

紀修然跟着表示贊同，好半天才猛地反應過來陸景堯說得“好多事”還包含什麽樣的意思，他尴尬地咳了咳，輕聲罵道：“越來越不正經。”

陸景堯“撲哧”笑出聲，放下吹風機把紀修然抱在懷裏，低頭在他耳邊柔聲道：“修然，我已經準備好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紀修然愣住，沒有說話，陸景堯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耳邊，他神使鬼差地點點頭，道：“……好。”

又是一日的午休時間，紀修然如往常一樣跑到陸景堯的辦公室裏和他一起休息，但他推開門的時候，陸景堯卻不在。

紀修然關好門，走到沙發旁坐了會兒，半天也不見陸景堯回來，閑來無事便在他的辦公室內轉悠起來，餘光瞄見陸景堯電腦的屏幕保護壁紙，覺得有點眼熟。

他走過去坐下，又仔細看了眼，原來是他們住的小區的花園，怪不得這麽眼熟。紀修然又動了動鼠标，電腦立刻跳出需要密碼的界面。

陸景堯會設置什麽密碼呢？

難道是他自己的生日？

紀修然試着輸了一遍，并不是，他又試着輸了其他可能的密碼，但都顯示輸入錯誤，還有最後的一次機會。

難道……

紀修然輸了一串數字，電腦忽的跳轉進入桌面，他怔了怔，全然沒想到密碼竟然是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緊接着，紀修然的目光又被桌面壁紙吸引了去，那是自己側躺在床上的照片，窗簾拉着，室內光線并不很好，但仍有細碎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投入床上，映在他沉睡的側臉上。

陸景堯什麽時候拍得？他怎麽一點也沒感覺？

正當紀修然困惑的時候，陸景堯從門外進來走至紀修然身旁，見自己的電腦壁紙被他看到，便笑了笑。他就知道他的修然能夠猜到他的密碼，所以才設置了那樣一串數字。陸景堯彎下腰，看出紀修然心底的疑惑，解釋道：“我拍得時候，你睡得正香，怎麽可能感覺得到？”

說着，陸景堯摸出手機打開相冊遞到紀修然面前，示意他看看。紀修然接過來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陸景堯的相冊裏竟然有不少類似于這樣睡着時偷拍的照片，還有一些是趁自己沒注意時拍得，做飯時的自己、鋪床單時的自己、玄關換鞋時的自己等等，似乎每一個生活的細節都被陸景堯用鏡頭記錄了下來，存在這小小的手機相冊中。

紀修然咋舌，他竟然完全不知道陸景堯拍了那麽多張他的照片，還專門建了個相冊，相冊名字就是對他的稱呼“寶貝修然”，足以證明陸景堯對他的重視。

不知過了多久，紀修然放下手機，起身給了陸景堯一個擁抱，又主動親吻他的唇角，啞聲道：“下次就大膽點拍吧，偷偷摸摸地拍像什麽樣子。”

陸景堯回擁他：“那我要求多拍點合照，洗出來還可以珍藏，以後沒事可以經常拿出來看看，說一說發生過的趣事，說到老都說不完，好不好？”

紀修然莞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