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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紀修然猶記得他去年生日的那天，陸景堯對他表了白，他也說出自己的心意，轉眼間大半年過去了，回首時光過得還真是快。

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他陪陸景堯過得第一個生日，對他來說自然無比重要，因此紀修然提前好幾天便在心底開始策劃怎樣幫陸景堯度過這個有意義的生日。

忽然，他有了主意。

生日前一天正好是周五，陸景堯有事出差不在公司，下班後紀修然抽空去了趟百貨商場，買好禮物，又取了該拿的東西，回到家裏，吃完晚飯給陸景堯打電話。

電話裏“嘟嘟”響着，緊接着一道低沉而飽含笑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紀修然一天沒見到陸景堯，着實想念，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更柔軟幾分：“景堯，你現在在哪裏？”

“還在B市，怎麽了？”陸景堯回答。

“啊……”紀修然失望地低頭，難道陸景堯不記得明天是什麽日子了嗎？沉默半晌，他又問道：“那你今天還回來嗎？”

陸景堯想了想：“這邊馬上就快結束了，應該是可以回來的，只不過會有些晚，所以你早點休息，不要等我，知道嗎？”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紀修然擔憂的心思落下，一邊百無聊賴地戳着被角玩，一邊回答：“那你早點回來，我有事想和你說。”

陸景堯挑眉：“電話裏不能說嗎？”

“不能。”紀修然斷然拒絕，“必須要當面才能說。”

好吧，陸景堯應下，又囑咐幾句，才不舍地挂了電話，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抓耳撓腮的，到底有什麽事非得當面說？

正巧工作處理完了，陸景堯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現在開車回去到家差不多剛好能趕在零點之前。陸景堯想到紀修然說得話，心裏愈發癢癢，很想立刻知道是什麽事，于是他馬不停蹄地下樓，驅車趕回A市。

回到小區單元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快十二點，陸景堯停車上樓，悄聲開門，意外地發現主卧裏居然還有亮光。

難道修然一直在等他，還沒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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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的确是的，陸景堯剛換完鞋擡頭，便看到紀修然穿着睡衣倚在主卧門邊，笑眯眯地看着他。陸景堯怔了一秒，大步走過去将紀修然揉入懷中：“不是說了不要等我嗎？”

“本來也是睡不着。”紀修然偏頭蹭了蹭陸景堯的肩膀，雙手摟着他精實的腰，手掌攤開貼在後背上，悶聲道：“才出差一天就這麽想你，要怎麽辦才好？要麽以後出差都帶上我吧？”

“我也很想你。”陸景堯抱他更緊，又問：“對了，有什麽事要當面和我說，快說吧，說完趕緊去休息。”

紀修然擡眸，越過陸景堯的肩膀看向客廳裏的時鐘，轉眼間秒針指向零點，他猛地推開陸景堯，讓他背過身去：“不許轉過來啊。”

說着，紀修然快步走到廚房，從裏面小心地拿出昨日下班後去取的蛋糕，插上數字蠟燭并點燃，接着捧着蛋糕往客廳裏走，一邊走一邊唱道：“祝你生日快樂……”

一直背着身不動的陸景堯聽到聲音渾身一僵，恍惚中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工作太過忙碌使他完全忘了這回事，沒想到修然替他記住了。

陸景堯轉過身，迎上紀修然笑意盈盈的目光，蠟燭的光映得他的笑容格外明亮而溫柔，視線下移，落在紀修然手裏捧着的蛋糕上，很明顯和他之前一樣，也是紀修然自己做得，蛋糕表面上歪歪斜斜地寫了幾個字——

祝陸先生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要不要許個願？”紀修然捧着蛋糕問。

“要。”陸景堯動了動喉結，聲音暗啞：“我的願望是……”

還未說出口，紀修然便立刻制止他：“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你在心裏說就行了，說完了趕緊吹蠟燭。”

陸景堯動了動嘴角，在心裏默念。他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希望他的修然能夠身體健康，他們能夠攜手到白頭。

默念畢，他吹熄蠟燭，用塑料刀切了兩塊蛋糕，把其中一塊遞到紀修然面前：“謝謝寶貝修然記得我的生日，我很高興。”

“還有生日禮物要給你。”紀修然幾口吃完蛋糕，走進房間拿了個盒子出來，遞出去的時候略微猶豫，然而下一秒便被陸景堯接了過去，容不得他反悔。

盒子被打開，裏面放了一對一模一樣的手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東西放在手表旁邊，陸景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紀修然，只見對方的臉早已紅成了蝦米，他失笑，說：“确定要送我這個嗎？等會我收下了就不可以反悔，更不可以收回了。”

紀修然不敢擡頭，嘟囔着小聲問：“那你喜歡嗎？”

“……喜歡。”陸景堯把盒子放在一邊，蓋子掩住了裏面的東西，那赫然是那天年假回去後上班的第一天，他送給修然的“開門紅包”——

一瓶潤滑劑。

在陸景堯的印象裏，這好像是紀修然第二次主動要把自己交給他。愛情裏最美好的事情，除了互相深愛，互相信任，便是願意交付自己的身體給對方了吧。

這個生日禮物當真意義非凡。

怪不得要打電話問他何時回來，要催着他回來，原來被他忘記的生日，一直被修然深深記住，并精心準備好了禮物，就等着他回來。

客廳裏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中，陸景堯凝視着紀修然黑亮的發頂，喉結再度滾動，忽的一把橫抱起紀修然，兩人呈上下疊姿在床上，他抵着紀修然的鼻尖，分別抓住他兩只手的手腕，漸漸收緊。半晌他閉了閉眼，攥住紀修然柔軟的唇，聲音暗啞低沉：“禮物我很喜歡，所以現在要查收一下。”

紀修然眨眨眼，湊上前去吻了吻陸景堯滾燙的喉結，手指不安分地扯開他最上面的衣扣：“我準備好了。”

窗外夜色愈發深了，不知何時下起的一場雨，掩住了室內的層層喘息聲與別樣的聲音，直至一切都歸于寂靜。

早晨的鳥啼聲清脆而動聽，晨光透過窗簾在地板上投下一個個斑駁的影子，床上的兩人被子淩亂地蓋到肩頭，抵足而眠，相擁着深陷夢中。

門鈴不是時候地響了起來，陸景堯翻了個身本想當做沒聽見，但過了會兒手機也跟着響，他拿過來看了眼，立刻清醒過來，輕手輕腳下床，過去開門。

陸媽媽拎着兩袋子菜站在門口，不滿地看了眼他，道：“怎麽這麽久才來開門，我記得你一向醒得很早。”

“呃……”陸景堯撓撓頭，側過身讓開路。

“修然呢？”陸媽媽把菜放到廚房，在陸景堯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去了主卧，瞧見紀修然揉着眼睛醒來，又連忙道：“媽是不是吵醒你了？沒事你繼續睡。”

“沒關系我已經醒了，媽您來有什麽事嗎？”紀修然擁着被子坐起來，沒發覺自己露出的一截肩膀上，布滿了吻痕。

陸媽媽的眼神微不可查地變了變，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張姨種的菜豐收了不少，我給你們送些新鮮的菜過來，順便看看你們，既然挺好的，那我和爸爸就放心了。”

話音落下，她體貼地關上門，拉着陸景堯走到離卧室最遠的玄關，壓低聲音道：“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人了也不知道控制着點，快去看看有沒有傷着修然。”

陸景堯聞言一愣，一向精明的腦袋裏難得當了機，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忍笑道：“我知道了，媽說得對。”

“笑什麽笑，快去看看，媽先走了。”陸媽媽瞪了他一眼，邊穿鞋邊道：“年輕人節制些，尤其你倆都是男人，小心點別讓修然受傷，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有分寸的。”陸景堯趕緊打斷她，生怕紀修然聽到，送走了陸媽媽，他回到卧室裏，剛打開門便看到紀修然臉紅紅地站在那裏，他脫口而出：“你聽到了？”

紀修然“嗯”了聲，半晌又小聲道：“都怪你，怎麽也不提醒我衣服掉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陸景堯摟着他的肩，推他到床邊慢慢坐下，又蹲在他面前，柔聲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紀修然搖搖頭，想到淩晨的事情便更覺得臉頰熱熱的，過了會兒，他拉着陸景堯的手，讓對方離自己更近一些，接着溫聲說：“生日快樂。”

陸景堯指腹摩挲着紀修然的臉頰，回應：“禮物我很喜歡，謝謝寶貝修然。”

紀修然微微一笑，湊上前去吻了吻陸景堯的唇角：“不客氣。”

陸景堯的生日隔日便是白色情人節，經過一天的休息，紀修然也恢複了活力，于是兩人便買了票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

最後一排是情侶座，陸景堯和紀修然低調入座，座位并沒有很寬敞，兩人的肩膀碰在一起，仿佛能感覺到對方平穩跳動的心跳。

電影很快開始，所有人都專注着看電影，紀修然放心地歪頭枕在陸景堯的肩膀上，右手與他的左手相牽，十指緊扣。

有他在的每一天，都是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