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回來命令我放手
喬峥翻起眼皮看看他:“你必須給我揉,因為今天都怪你。”
麥謹言嘆口氣:“我承認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出來就不會胃疼,可誰讓你吃那麽多辣的,你自己腸胃什麽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那醬板鴨你能吃那麽多嗎?”
“那也是你同意我吃的,所以今天都怪你!”
麥謹言一梗脖子想要還擊,卻見他額發濕漉漉地耷拉着,長睫毛也微微顫着,搭配上蒼白的臉和緊抿的唇,他又不忍心跟他打嘴仗了。
好吧,你甩什麽鍋我都背着。
麥謹言将手伸過去給他輕輕揉着胃,他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衣服下面塞:“別隔着衣服揉。”
他下意識地将手抽出來:“我手涼。”
“睜着眼睛說瞎話,涼不涼我還感覺不出來?”他又攥緊他的手放在自己上腹,使勁往下壓了壓。
麥謹言這次沒有再縮回手。
麥謹言一摸到他冰涼的上腹那些蜿蜒的凸起就能想象出他腹部那些傷口有多猙獰可怕。
他忽然很想把他上腹捂熱了,把他那些傷口撫平了,真的開始很認真卻又很溫柔地給他揉胃:“這樣行嗎?揉着會不會舒服點兒?”
喬峥也毫不客氣地使喚着他:“再上面一點兒……再靠中間一點兒……你能不能使點兒勁?你吃得也不少,怎麽這點兒力氣都沒有……”
要不是他臉上的汗一直不見幹,他真要覺得他就是故意裝胃疼來使喚他的。
揉了一陣本來已經緩和一些了,但開車回去的路上堵車,一路走走停停,搞得喬峥越發惡心,痙攣似乎也卷土重來,從自家車庫到樓上這幾步路的距離,他都只能佝偻着背,被麥謹言架着回去。
一進客廳,麥謹言就見唐司機正坐在沙發上和另一個人聊天,而喬峥一擡眼看到沙發上的人之後,立刻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并脫離了麥謹言的攙扶:“爸……”
那男人就是喬隐山,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看向喬峥:“不是說你身體不好嗎?還去哪兒浪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喬峥微微彎了彎腰又直起身子,站在原地并沒有回答。
“到我書房來一下。”喬隐山扔下這句話就先踱上了樓。
喬峥略一停頓,扭頭看向麥謹言:“跟我一起去。”
麥謹言扶着他緩步上樓,輕聲問他:“你還胃疼得厲害吧?要不要跟你爸說一聲,有什麽話改天再說?”
“不用了,我沒事。”
喬隐山看了看喬峥橫在上腹的胳膊,又掃了一眼麥謹言:“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喬峥卻拽住他,看向喬隐山:“他不用出去,有什麽話可以當着他的面說。”
喬隐山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麥謹言:“聽說你就是那個風水師是吧?現在是阿峥的特助?就是你說如果要真正調理好風水調理好他的身體,需要我回來配合?”
麥謹言點頭,還在尋思自己該如何自圓其說,就聽喬峥一聲冷笑:“爸,我出車禍到現在多久了,您回來過嗎?我讓唐叔告訴您需要您回來配合做風水調整,您回來了嗎?現在喬嵘一個狀告到您那兒,說我身體糟糕到根本無法工作了卻還霸着公司不撒手,您就立馬飛回來了,是飛回來勸我放棄公司的是吧?哦,不是勸,是要命令我放手,對嗎?”
出乎麥謹言的預料,喬隐山并沒有滿臉怒容,只是掃了喬峥一眼,淡然道:“你知不知道,其實很多人都認為你是自找的,甚至認為你該死。”
一旁的麥謹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喬隐山的話,若出自不相幹的人的口,再正常不過。倘若麥謹言不認識喬峥,只是在網上看到《富二代深夜飙車釀慘劇,一死一重傷》這樣類似的報道,再一點開看,死的竟然不是飙車的肇事司機,一定也會跟其他網友一樣感嘆一句:其實該死的是那富二代。。
可這話出自喬峥親生父親的口,也着實讓人寒心。
麥謹言偷瞄着喬峥,見他倒是沒什麽表情,只是往書房的沙發上一靠,抓了個抱枕死死壓着上腹,擡頭沖喬隐山一笑:“所以其實您是覺得我死了更好。可惜,沒讓您如願。”
喬隐山蹭地站起身,直奔沙發上的喬峥而去。
麥謹言以為他要一個耳光扇過去,正想出手阻攔,卻見喬隐山伸手拽掉喬峥手中的抱枕,不由分說就把他按倒,一把撩起了他的上衣。
喬峥上腹那些可怕的傷疤被一覽無餘。
麥謹言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這才真的相信,唐司機曾說過的“小喬總上腹就沒有一處內髒是完好無損的”這句話真不是誇張的說法。
也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看到這些傷疤會是什麽感受。
他甚至有些後悔,要是之前在車上多給他揉一會兒,他此時心裏和胃裏會不會稍微好過一些?
忽然又聽喬隐山開了口:“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阿峥說。”
“我說了他不是外人,不用回避……”
“我知道你不甘心退出,所以想跟我談條件。”喬隐山打斷了兒子的話,“我先跟你聊,一會兒再找他單獨聊風水的事兒。”
喬峥将衣服放下擋住那些又長又醜的傷疤,重新抓過抱枕緊緊抱着,依然面無表情:“他就待在這兒。您要跟我聊的內容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為什麽他不能聽?”
喬隐山看看他腹間的抱枕,又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着。
喬峥胃疼得都開始緊咬着下唇了,人也歪在沙發上沒起來,卻還是擡頭迎向父親的目光。
喬隐山很快将目光挪開:“那就說正事兒吧,我聽老唐和阿嵘都說你現在身體還遠沒恢複到能正常工作的狀态,你也知道,隐山藥業是我一步一步打拼出來的,我當初把公司交給你是因為相信你的能力和态度,但現在你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你再全權管理公司了,我也不允許公司出現群龍無首的情況……”
“可隐山藥業現在您說了不算。”
“笑話,這公司還叫着我的名字,我說了不算?”
“公司名稱是您的,但公司法人和最大股東已經是我了,如果我堅決不退出,您能拿我怎樣?”
“我可以在其他方面補償你,你提條件。我主要是不希望看到隐山藥業因為你的健康狀況而出現什麽波動,畢竟這是我當初最看重的公司。再說我也沒有讓你退出,只是讓阿嵘增持股份,你減持……”
“我不想被他壓着,與其讓他成為最大股東高我一頭,我寧願完全退出,您在別的方面補償我。”喬峥縮在沙發裏咬着嘴唇道,“我不想看他的臉色。”
“行,那就把你們分開。你的意思你完全從隐山藥業退股,我給你錢……”
“那怎麽夠?那樣一來喬嵘的錢能生錢,而我的錢就只能貶值,越用越少。你們都說我身體狀況不好,你現在也看到我是什麽情況,如果我以後也好不了呢?我怎麽辦?就靠着那些小咖啡館和退股的這些錢?爸,您平時對我不聞不問就算了,還不允許我自己為自己打算麽?”
喬隐山沉默良久,摸出煙想抽,看看臉色慘白滿頭虛汗的喬峥,又将煙扔在了書桌上:“你想要什麽就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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