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3)

獎。

夏千金輕咳兩聲,默默收起大開的腦洞,系好安全帶,報了一個酒店名。

江君竹把着方向盤,一路上都在沉思如何正式确立兩個人的關系,直接說顯得太不含蓄,太含蓄又怕小朋友不懂,鮮花、紅酒、燭光晚餐又太老套,着實為此苦惱了一番。

夏千金的餘光瞥見江君竹表情凝重,還以為是剛才的話得罪了她,解釋道:“我剛才說你像狐貍精,不是說你風騷的意思,是你笑得太好看了,挺勾人的。”

江君竹的思想被這句話拉回來,不禁發笑道:“那我還要謝謝你誇我喽~”

夏千金後背升起陣陣涼意,這是在用微笑掩飾憤怒嗎?

江君竹趁着堵車的間隙,在心裏默默排練了幾遍。

——做我女朋友好嗎?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我們在一起吧。

——唉,是不是太老派了一些!

夏千金實在忍受不了車裏的沉默,開口說:“昨天導演發了好大的火,換了好幾個群演,秦羽也被罵慘了。”

江君竹了然道:“他發火的樣子我知道,挺吓人的,罵完人就好了,你不用害怕。”

夏千金:“嗯。”

車內又陷入一片寂靜。

幾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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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君竹:“李爺爺家的小孫子李雲筝回國了。”

夏千金 :“???”哪個李爺爺,李雲蒸又是誰?他哥哥是不是叫李雲煮?江君竹為什麽突然說這個?該不會他們之間有娃娃親吧!

江君竹見夏千金沒說話,繼續說:“人好像長得挺周正的,學歷也高,将來孩子基因應該不錯,是個結婚的好人選,你覺得怎麽樣?”

夏千金聽着這話怎麽都不是味兒,好像有點像媒婆說的話,又有點像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以為他們兩個真有什麽關系,便狀似随意又有點賭氣地答道:“還不錯啊,要是我就嫁了。”

江君竹捏緊方向盤,如果不是後面緊跟着一輛車,現在真想停車把這個人扔下去。

“哦,那祝你們早生貴子。”

夏千金總覺得江君竹突然陰陽怪氣的,一頭霧水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所以……李雲筝到底是誰?”

江君竹聞言,差點沒把穩方向盤,把車開到綠化帶裏。她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你爺爺為什麽叫你回去吃飯?”

“時間長了沒擺過家宴,想聚一聚吧?”夏千金無所謂道,“反正就是吃頓飯,管他什麽理由呢!”

說完又覺得這樣說顯得很不懂事,解釋道:“我爺爺覺得我寫小說沒出息,跟我關系有點僵,從小又不是很親,我參加家宴就是例行公事,還不如跟你和江外公吃飯自在呢。”

江君竹得知對方不知道今天是為了給她相親才設的宴,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語氣明快起來,“既然你覺得在我家吃飯比較自在,以後可以常來啊!”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

夏千金看着江君竹欲言又止,猶豫了很久,才說:“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多喝熱水。”

江君竹以為自己聽漏了什麽,疑道:“為什麽這麽說?”

夏千金:“你今天喜怒無常的,不是來姨媽了麽?”

“姨媽本尊”太陽穴跳了幾下,心想,果然還是有代溝的吧!

夏千金尴尬地托腮看向窗外,心說:“又把天聊死了,這段路怎麽這麽長啊!”

千盼萬盼,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副駕駛上的人剛下車道別,江君竹也緊跟着下來,把鑰匙交給泊車小哥。

兩分鐘後,電梯間裏。

夏千金一臉茫然地看向挎着自己胳膊的人。

“我也來吃飯啊。”江君竹淡然道,“外公叫我來的。”

夏千金沒反應過來,說道:“好巧啊,你們在哪個包廂?”

江君竹被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頓了幾秒,從嘴裏飄出三個字:“菊花廳。”

“哦,我在VIP12號。”夏千金一本正經道,“你們包廂名挺特別的。”

電梯門旁的迎賓小姐沒忍住笑出來,而後立刻用手背将嘴角扶正。

“叮~”

電梯門打開,江君竹面無表情地拽着夏千金走出去。

她們兩個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和平就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盯着夏千金。

夏千金被那個目光看得直發毛,禮貌地招呼道:“江——”字剛出口,又改口道:“外公好。”

江和平聽着這個稱呼,有點哭笑不得,當初讓小千金叫自己外公,沒想到這下連口都不用改了。

江君竹在自己外公的注視下,讪讪地将手收回來,規規矩矩站好。

“哈哈,你們爺孫倆關系真好,我讓老江進去坐,他非要在這裏等你。”說話的是一個蓄着雪白山羊胡的老者。

江君竹憑記憶喊道:“李爺爺。”

夏千金雖不認識這個人,聽到江君竹喊,也一并跟着喊了聲“李爺爺”。

老者名叫李秋平,是夏振國來往較多的老友,為人仗義豪爽,肚子裏墨水也多。江君竹口中的李雲筝就是他的小孫子。

等到走進包廂,夏千金看到裏面足足有三大桌,才知道今天原來不是家宴。主桌上還沒坐幾個人,看起來是老一輩的坐席。另外兩個小一點的桌子上,一邊坐着大伯、姑姑,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伯伯,另一邊坐着堂哥夏一諾、表弟夏正均和幾個沒見過的同輩人。

夏千金的姑姑夏晴朝她走來,拉過她的手,和藹道:“你爸去接爺爺了,馬上就到,你先去那邊坐着,跟同齡人認識認識。”

夏千金生理性冒着冷汗,硬擠出一個笑容,應道:“好。”

江君竹覺察到她的不适,出聲解圍:“夏阿姨好。”

夏晴松開夏千金的手,轉頭笑着招呼道:“君竹越來越漂亮了。”

夏千金長舒一口氣,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江君竹此前聽到楊子琪說夏千金不喜歡別人碰她,沒往深想,現在看來,已經是到了抗拒的程度。

原來,自己竟是她的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江君竹告白現場

round1

江:嘿,女人,你願意跟我看星星看月亮一直到天明嗎?

夏:你來姨媽就早點休息。

江:……

round2

江:嘿,女人,我要告訴全世界,這片竹林被你承包了。

夏:喂,消費者協會嗎?我要舉報有人強買強賣!

☆、無聲勝有聲

夏千金坐下來喝了幾口水, 才感覺好了一些, 其實她也不是每次反應都這麽強烈, 或許是因為這幾天沒有休息好, 精神比較緊張。

這時,夏振國和夏華走進來, 夏千金的大伯夏明招招手,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夏華拉開凳子讓父親坐下後, 便走到夏千金這一桌, 招呼道:“都別拘束, 一諾你照看一下大家。”又單獨跟夏千金說了句:“你斜對面那個是李家剛回國的小子李雲筝,多跟人家聊聊。”

夏千金皺了皺眉, 莫名對“李雲筝”産生一種反感, 今天一個兩個都在說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斥巨資的硬廣植入。

開席前,幾個經常跟着家裏人出來交際的小輩率先打成一片, 夏一諾周到地抛出些讓所有人都能加入的話題。

江君竹的眼神時不時飄向剛才夏華示意的方向,打量着今天的主角之一。

——長得雖然斯斯文文的, 但是還沒羅飛好看呢。

——坐在那兒左右逢源的, 看着就花心。

——上身那麽長, 不會是五五分吧?

——這麽一看,也沒外公說得那麽天上有地上無的。

夏千金自然是注意到了江君竹的目光,聯系到對方之前幾次三番提到這個人,覺得如鲠在喉,喝口水都不舒服。

江君竹在小輩中還是挺出名的, 總有人跟她搭話,以至于再将注意力轉回到夏千金的時候,已經看到李雲筝跟她聊起來了。

李雲筝借着敬酒的工夫,走到夏千金面前,笑着說:“爺爺說今天要給我介紹夏家的小姐姐,說的應該就是你吧?”

夏千金在心裏槽道:“怎麽哪裏都有視年齡于無物,張口就叫小姐姐的人,你明明看着就比我年長幾歲好嗎?還長得這麽高,說句話都嫌脖子累。”面上敷衍地笑了笑,舉杯說:“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只能喝一點點。”

“沒關系,夏小姐這麽可愛,我幹了你随意。”李雲筝說着,就将杯裏的酒喝光,一滴都沒有剩。

夏千金也确實随意,就抿了一小口。

江君竹還沒脫身一會兒,又上來幾個敬酒的,她連句話都沒機會跟夏千金說。

要說這飯局也神奇,大家相互敬完酒之後,又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開始群聊。

話題不知怎麽扯到了李雲筝身上,夏一諾打趣道:“不知道雲筝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你看我家千金怎麽樣?”

夏千金聽到這句話沒想別的,只覺得天雷滾滾,不加上姓,真的很像是在介紹女兒。

李雲筝露出一口大白牙:“夏小姐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小小一只,看起來很可愛,套在背帶褲裏像只小袋鼠一樣。就是不知道夏小姐覺得我怎麽樣?”

說起背帶褲,夏千金以為今天只是家裏人随便吃個飯,沒穿太正式,結果同齡人都穿得像是要談生意,只有自己像來搬磚的。

這個當口,江君竹低下頭,一把抓過夏千金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把玩起她的手指。

夏千金的注意力瞬間全都轉移到手指的觸感上,心裏一跳一跳的,開始“咕嘟嘟”冒糖泡泡。

“小金?”夏一諾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雲筝跟你說話呢!”

夏千金擡起頭,看見桌上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自己身上,還有些許暧昧,立刻挂上一副禮貌而又疏離的笑:“謝謝,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江君竹的嘴角立時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雲筝你別往心裏去,我妹就這樣,說話不過腦子。”夏一諾面上露出尴尬之色。

江君竹微微皺了下眉,很快又恢複如常。

“沒事兒,有喜歡的人挺正常。”李雲筝也沒往心裏去,又很快融入其他話題。夏一諾跟堂妹的關系一般,也就沒把注意力繼續放在她身上。

夏千金手指上的觸感時有時無,被江君竹撩撥得心癢癢卻又不能做什麽,折磨極了。

江君竹彈鋼琴似的在夏千金手上點了一番後,将五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嵌進對方的指縫裏,牢牢鎖住。

無需多言,夏千金也明白江君竹這麽做意味着什麽,如果沒有其他人,她甚至想放聲尖叫一嗓子,忐忑了許久的心終于安安穩穩地被暗戀的人接住,怎能不激動?

主桌上,酒過三巡。

李秋平笑吟吟地對夏振國說:“你的壽宴我沒趕上,今天終于有機會見到小千金,看起來跟我家筝兒很般配嘛!”

夏振國哈哈一笑:“的确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一旁的江和平搖搖頭:“我看筝兒怎麽着也有一米九,小千金還沒我家小竹高,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合适,不合适。”

李秋平擺擺手,“現在小年輕不就時興什麽最萌身高差麽?我覺得挺好。”

江和平反駁道:“你個老古董還知道什麽叫‘最萌身高差’?走在路上跟爸爸帶着女兒一樣,像什麽樣子!”

夏振國拿起酒杯跟江和平碰了一下:“我和秋平談親事,你跟這兒搗什麽亂呢?”

江和平把酒幹了,不滿道:“我怎麽就搗亂了?我這是幫你和老李頭參謀參謀。你看啊,雲筝是國字臉,千金是瓜子臉,兩人一結合,生出來的孩子萬一長成西瓜子臉怎麽辦?這小孩兒得多恨你們這兩個曾祖父、曾外祖父啊!”

夏振國:“你成心裹亂是吧?還看出遺傳基因來了!該不會是你也看上李家小子,想跟我搶吧!”

江和平:“追我孫女的人都排到京杭大運河了,我跟你搶什麽勁呢?”不是我看上李家小子,是我孫女看上你孫女了!

李秋平拿起小酒盅給三個人斟滿酒,“得了得了,你們兩個又在這兒較什麽勁呢!多大年紀了,不嫌丢人啊!”

夏振國沒好氣地說:“是他無理取鬧!”

江和平也不甘示弱:“是你亂點鴛鴦,倆孩子身高臉型都不合,要從長計議!”

“行了啊!這事兒以後再說,回頭問問倆孩子合不合眼緣,現在也不是包辦婚姻的年代,一群老東西在這兒争得臉紅脖子粗的有啥用?”李秋平碰了碰另外兩個人的杯子,“喝酒,喝酒。”

自從兩只手扣在一起,夏千金的魂就再也沒回來過,腦子裏只來回飛着“這場飯局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都過去這麽久,怎麽還沒結束?”“酒有那麽好喝嗎?一輪接一輪,有完沒完!”

江君竹的心髒也是忽上忽下,不知道夏千金懂沒懂自己的意思,要是沒懂,該怎麽跟她開口呢?

——親都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看上你了,你看着辦吧!

——霸道總裁戲演多了吧你!

這個局又持續了一個小時,在主桌上的老先生們都暈暈乎乎之後,終于自動結束,小輩們叫司機的叫司機,叫代駕的叫代駕,各自送老人回家。

江君竹喝了幾杯酒,沒辦法開車,也叫了代駕。

江和平尚有一絲清明,把孫女叫到跟前,“你回自己家還是跟外公回去?”

江君竹:“李媽煮了醒酒湯,把您送回去我就先回自己家了,明天還得回劇組。”

“你別折騰了,到家報個平安。”江和平說,“我坐你夏伯伯給我安排的車回去。”

江君竹點點頭:“那也好,您回去喝點醒酒湯,要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

臨走前,江和平又拍了拍江君竹的肩膀,“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過幾天就好了,我今天回去好好跟她說說,她的思想比外公還保守,就是一時想不通,你別跟她置氣。”

江君竹:“謝謝外公,我沒跟她生氣,等她過了氣頭我再回去,省得她看見我糟心。”

“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夏千金在不遠處,邊跟父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邊朝那邊張望。

江君竹送走外公後,就走到夏千金身邊,跟夏華笑着打了聲招呼。

夏華回以一個微笑後,止住剛才的話頭,轉而對夏千金說:“不早了,爸爸送你回家。”

江君竹接道:“夏叔叔,我送千金回家吧,正好跟她順路。”

夏華:“這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江君竹的視線轉移到夏千金身上,“我跟千金很投緣。”

“行,那就麻煩小竹了。”夏華拍拍夏千金的肩膀,“到家跟爸爸說一聲。”

夏千金點點頭,道完別跟着江君竹上了她的車。

上車後,礙于車裏還有個司機,兩人沒說旁的,從今天的菜色,聊到了夏千金名字的由來。夏千金說自己的名字是大師算出來的,叫這個名字将來前程似錦,似不似錦不知道,反正每次跟別人說自己名字的時候挺羞恥是真的。

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夜色下,有一輛車一直跟在後面,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江外公:孫女談個戀愛,我為什麽這麽累?

吃瓜子群衆:宇宙第一最佳外公非你莫屬!Pick外公了!

☆、如何正确制造接吻機會(上)

夏千金和江君竹下車的時候, 一個拿着相機的男人躲在角落裏按下快門, 他就是那個開車尾随其後的人。

等到進門換了鞋,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江君竹:“很晚了。”

夏千金:“嗯。”

江君竹:“先洗澡吧。”

夏千金依舊只有一句:“嗯。”

站在淋浴頭下, 夏千金還不敢相信江君竹真的對自己有所回應了。掐掐大腿,挺疼的, 不是夢。随即捂住臉一通傻笑。

然而,沒有戀愛經驗的兩人雙雙在床上躺下後, 又陷入一陣沉默。

江君竹交握的手放在身前, 指腹互相摩挲着。夏千金則是直挺挺躺着, 兩條胳膊放在身子兩側,攥緊了拳頭。

“我——”

“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

“你先說。”

江君竹“噗嗤”一聲笑出來, 終于鼓起勇氣将手摸到另一邊, 覆上夏千金的手。

夏千金的心悸動而又期待,滿心想着等一下是不是又可以親江君竹了。

“你……你……”江君竹清了清嗓子,“你喜不喜歡我?”

夏千金耳根發熱, 小聲嗫嚅道:“喜歡。”

“我……咳……我也一樣,我們……”江君竹一句話中間恨不能喘十口氣, “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那……那我們睡覺吧。”夏千金憋了半天, 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實在是因為驚喜來得太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好。”江君竹說。

沒一會兒,兩人當真就保持這個姿勢進入夢鄉。

夏千金的夢裏,又一次出現一襲紅衣的東方不敗——江君竹,那人一近身, 她就沖對方甜甜一笑,“你好久沒來了。”

江君竹:“我們的事還沒做完。”

夏千金:“什麽事?”

“你說呢?”江君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都消失不見,整個人貼在夏千金的身上。

夏千金像一個剛燒開的水壺,渾身散發着熱氣,想起上回夢裏,江君竹從一汪清潭中走出來,兩人還什麽都沒幹就醒了,心說這回好歹争點氣,親幾口再醒來才不虧。

江君竹魅惑的聲音絲絲入耳,“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想對我怎麽樣都行。”

夏千金的眉毛、眼睛和嘴都變成了毛毛蟲,一彎一彎的,就差流口水了。

“那我要親親。”她仰起臉,将嘴巴嘟起來,第一次接吻的觸感太過美妙,這個念頭已經萦繞在她心頭好幾天。

江君竹當真二話沒說,俯身對上夏千金的粉唇,只是舌頭在外面一勾一勾的就是不進去。

夏千金被撩急了,用手環上江君竹的脖子,用牙尖輕輕咬住嘴邊那個調皮的小東西,含進嘴裏,細細品味。甜蜜一點點融化在唇舌之間,悸動的情絲順着喉嚨直達心底。幾個回合的交戰之後,夏千金抵着對方的牙關換了幾口氣,開始輕輕摩挲起那香軟的唇瓣。

她正親得起勁,忽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嘴邊的觸感陡然消失,再睜眼的時候只看到穿着睡衣的江君竹正俯身晃動着自己的肩膀。

“你終于醒了!”江君竹松了口氣,“你剛才跟犯羊癫瘋似的,邊笑邊抽,夢見什麽了?”

夏千金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在做春夢,本尊還正巧就在面前,頓時想挖條地道逃跑,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現在,好想親她!

江君竹返身回洗手間拿出一支擠好牙膏的電動牙刷,遞給夏千金,“快刷牙,還要去機場呢!”

夏千金起身接過牙刷,放進嘴裏上下左右“嗡嗡”起來,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裏頭一臉喪的面容,心說:“我們算是開始交往了吧?可是為什麽連個蜻蜓點水的吻都沒有呢!難道要不要臉地直接問江君竹我能不能親你嗎?”

夏千金洗漱完畢,出去的時候看到江君竹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灌湯小籠包和豆漿。

江君竹走過去揉揉夏千金小朋友的腦袋,說:“別發呆,吃完就要去機場了,我今天有夜戲。”

“哦,好。”夏千金拉開餐椅坐下,也不管燙不燙,直接夾起一個灌湯小籠包放進嘴裏,于是悲劇了。

夏千金怕吐出來有損自己形象,硬生生吞下去,随即張大嘴喊道:“燙燙燙!”被激出來的眼淚應聲滑落。

江君竹立刻快步到廚房拿出一瓶冰水,擰開瓶蓋後遞給夏千金。

夏千金“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嘴裏、嗓子裏還是火辣辣的疼。

江君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又沒人跟你搶,你吃這麽快幹什麽?也不吹一吹就往嘴裏塞!”

夏千金拿手往嘴裏扇着風,心說:“還不是怪你又不經過我同意跑到夢裏撩人,我哪還有心思放在別處!”

江君竹看着椅子上撇嘴的小朋友,心化成了一汪春水,“我的小迷糊,以後是不是得我喂你吃?”說着,手指還輕點一下洋娃娃小巧的鼻尖。

夏千金聞言,想起上回江君竹喂自己吃面的場景,不自覺咧開嘴,結果因為動作太大,扯到了嘴裏剛起的水泡,直呼:“疼疼疼!”

“張嘴我看看。”江君竹蹲下來,單膝着地,這姿勢像極了求婚。

夏千金輕輕張開嘴,還不敢張大了,眉毛撇成倒八字。

如果不是對方受着傷,江君竹真想把人抱在懷裏使勁揉一揉,這個樣子特別像小時候部隊大院裏的那只小鹿犬,看起來又憨又萌。

江君竹雙手捧着夏千金的臉,小心翼翼地湊近看了看,裏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不過借着自然光依稀可以看到起了一片白泡泡。

夏千金聞到江君竹身上愈發濃郁的香氣,很想親一下那白皙誘人的額頭,但是顯然當下的場景不合适。

江君竹察看完夏千金的口腔情況,就拿出家用醫藥箱,找出消炎藥讓她就着冷水服下,以免感染。

夏千金最讨厭的事就是打針吃藥,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肯定會随緣等痊愈,但是此刻江君竹看着,也只好硬着頭皮将藥咽下去。

“好了,我沒事了,你趕緊吃點東西!”夏千金像做錯事的寶寶一樣端坐在椅子上,“要快點去機場了,你晚上還要拍戲呢。”

江君竹想捏一下夏千金的臉,又擔心扯到她的嘴,只好忍下來,将注意力轉移到食物上。心裏還不厚道地盤算着,照這個情況,至少要一個禮拜才能好,那豈不是這兩天都沒機會親她了?

回到劇組後,江君竹沒機會休息,化完妝就直接進入拍戲狀态,劇本都是在飛機上看的。

今晚是跟路西西的對手戲。

一身潔白連衣裙的江君竹和一身黑色公主裙的路西西站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

路西西飾演的明溪,從小在一家孤兒院長大,她出生時,家裏老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奶奶不顧媽媽的拼死阻攔,将她丢在醫院裏,還強行将她媽媽帶走,致使母女分別。明溪的爸爸也是個沒出息的,一味聽母親的安排,即便心裏也對女兒懷了愧疚,卻并未忤逆母親的意思,默默縱容這一切發生。

明溪的母親死後一直惦記着被送走的女兒,久久無法進入輪回,于是遇到了阮寧。阮寧幫她找到女兒,彼時明溪已經長成一個年方20的漂亮姑娘。

這一幕戲,便是明溪的母親借着阮寧的身子與女兒相見。

“第十五場一鏡一次!”

阮寧站在原地,眼眶泛紅,淚水一點點蓄滿那一方小小的空間,始終沒有流出來,想邁出腳步,卻又怎麽都無法擡起沉重的腳。

明溪疑惑地看着面前這個一直用奇怪眼神盯着自己的漂亮女人,她總覺得對方的面色白得不像人,在夜裏顯得尤為瘆人。

“卡!”

寧偉喊了聲“西西”,緊接着慈眉善目地引導道:“明溪現在不只是疑惑,還要表現得有點害怕,心裏面在想‘這個人是不是鬼啊’。最好能再表現出一點驚豔,感嘆對方即便是鬼,也是個好看的鬼。”

其實如果換了別人,寧偉語氣不會這麽和藹,但是礙于路西西的父親是他的師父,也就不好跟小姑娘說重話。

江君竹之前說得沒錯,路西西是一個有靈氣的演員,只是她的靈氣需要導演好好開發,開發得好會豔驚四座,開發不好就是車禍現場。

“好。”

路西西調整了一下情緒,江君竹拿紙将眼眶中的眼淚吸出來,等導演喊開始,又重新蓄上。

這一鏡又拍了幾條,寧偉還是不滿意,親自去給路西西做了個示範。

讓所有人陪自己折騰幾遍,路西西也有點不好意思,認真揣摩了幾遍導演想表達的東西,第七條終于過了。

“完美!”寧偉眼中閃出不一樣的光澤。他之前本來沒對路西西抱太大的期望,畢竟還只是個20歲的小丫頭,但是現在發現,稍加□□之後,有很多驚喜。這個鏡頭下的江君竹更不用多說,陪着哭了七次還是那麽美,而且一次比一次哭得更有層次。

如果江君竹不是因為路西西的游泳邀約抱得美人歸,以她的脾氣,怎麽可能陪着她來七遍,第三遍就該飚了。不過她也知道寧偉要求高,後面幾遍都是為了挖掘出更深層次的東西,也就忍了。

路西西長舒一口氣,她知道自己雖然人氣很高不假,但大多數都是顏粉,也知道自己在演戲方面有幾斤幾兩,原來沒多在意,自從跟楊子琪在一起之後,就生怕對方失望,一改從前的作風。

寧偉拍東西比較精益求精,在接近淩晨三點的時候,只拍到明溪的母親開始訴說20年前的悔恨那一幕。

拍得差不多後,寧偉走過去,對江君竹感嘆道:“你的演技比好些個有影後頭銜的人強太多了,但至今還沒捧個獎杯回來,不科學啊!”

江君竹半開玩笑道:“我拍戲不露肉,吻戲還要借位,又不給導演制片人面子,在其他演員跟前人緣也不好,讓我得了影後稱號,對那些為藝術獻身的演員多不公平,你說是吧?”

兩人相視一笑。

“收工!”

在監視器前昏昏欲睡的夏千金和楊子琪被這個聲音吓了一跳,“duang”的一聲,兩人腦袋狠狠相撞。

“夏夏你的頭怎麽這麽硬!撞我幹什麽?!”楊子琪先跳起來。

“明明——”是你撞的我!夏千金忘了自己嘴裏有泡,此時疼得眼冒金星。

“怎麽了?”江君竹過來的時候,看到某個讓人操心的小朋友将頭埋在腿上,立刻蹲下來關切道。

夏千金哼哼唧唧說不出來話,楊子琪聳了聳肩,“不知道啊,莫名其妙撞我的頭,又莫名其妙捂着嘴裝哭,該不是要碰瓷吧?我可沒錢!”

夏千金哭笑不得地捂着嘴,十分好奇路西西到底是怎麽收了楊子琪這個妖怪的,那個家夥完全就是個神經經常錯頻的二傻子!

“小公主我們快離開這裏。”楊子琪扶住路西西的肩膀往前走,“她看起來一副要訛我的樣子。”

路西西古靈精怪的眼睛轉了轉,湊到江君竹耳邊小聲說:“君竹姐是不是該請我吃飯?”說完就笑嘻嘻地走出片場。

江君竹起初不太理解,回味了兩遍才意識到,那天路西西在泳池先行離開恐怕是故意的,這小姑娘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原來楊子琪叫路西西“小公主”啊!夏千金心裏想着,那自己叫江君竹什麽好呢?君君?竹竹?阿竹?好像都怪怪的。

“你怎麽樣?”江君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夏千金身上。

夏千金眼裏泛着波光,淚汪汪地告起黑狀:“楊子琪欺負我,疼~”

她嘴巴不能完全張開,只能微噘着說話,落在江君竹眼裏,滑稽中帶着可愛。

江君竹彎起眼睛,柔聲說:“那我們明天欺負回去,現在先回去休息吧?”

“唔。”夏千金乖巧地點點頭。

“你舉着手機在那兒幹什麽呢?快回去睡覺了,困死了!”片場一個抱着一堆衣服的女孩兒催促道。

“好!”另一個短發女生神色慌張地收起手機,迅速離開剛才待的地方。

回到酒店,江君竹順理成章地将夏千金拐回自己房間。

夏千金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迅速閃進江君竹的房間,猶豫道:“不是好多狗仔都會蹲點偷拍的麽,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江君竹關上門,笑盈盈地說:“你不是也跟蹤過我麽,不知道我可是有後臺的?”

夏千金心說:“知道你有後臺,萬一照片跑到江外公那裏,他下次見到我恐怕就要把我趕出去了!”

江君竹:“別發呆了,再不睡覺天都要亮了。”

“嗯。”夏千金答應得有點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制造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接吻機會。

“江君竹我嘴有點疼,你再幫我看看呗?”

洗漱完之後,夏千金坐在床上,說話聲音像小貓撓癢癢一樣撓在江君竹的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夏千金:媳婦都到手了,怎麽福利還只存在于夢裏!

江君竹:怪我喽?還不是因為你燙了嘴。

早上更個大章,晚上沒有更新,來自作者黑眼圈的注視~

☆、如何正确制造接吻機會(下)

夏千金感受到江君竹的一點點靠近, 緊張得動都不敢動一下, 更遑論親上去了。就在她醞釀了好一陣, 剛準備親上去的時候, 江君竹突然站起來,“再吃一粒消炎藥吧。”

失去了最佳機會, 她只好乖乖接過對方給自己的藥。

喝過藥關燈躺下,夏千金趁着夜色遮掩, 扭扭捏捏地摸上江君竹的手背, 将手指卡在她的指縫裏, 細語道:“你是不是很累了?”

江君竹側過身,将夏千金圈在懷裏, 邊順着她的頭發邊體貼道:“嘴巴裏疼就不要多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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