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同學聚會

周五這天，衛雪依然在加班，在趕一份數據彙總。

她這邊聚精會神的敲着數據，完全沒有注意有人走到身邊。

直到鄧晨拍了下衛雪肩膀，笑着和她打招呼：“Hi，老同學。”

衛雪工作太投入，被他這麽一拍，先是吓了一跳，然後擡頭，看見是鄧晨，微笑着點頭打招呼。

鄧晨開門見山的直接問她：“年底了，一中八班的同學要搞個聚會，大部分同學都會去，你也一起呗？”

衛雪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他，對于這種事她一向興趣不大。

鄧晨見她沒說話，繼續道：“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啊，我還要上樓通知程乾去呢。”

可能是程乾兩個字，觸碰了衛雪某根沉睡的神經，她居然點頭了，然後說道：“好。”

鄧晨見她點頭，很是滿意，繼續說道：“下個周末，我門一中附近那個悅來酒店。”

“嗯。”

“下午4點。”說完時間，鄧晨人已經走出辦公室，沒影子了。

鄧晨走出三樓，然後坐電梯到12樓找程乾，

老樣子直接推門而入，根本不管裏面什麽情況，程乾聽到開門聲，擡頭一看是他：“怎麽不打個電話就過來了？”

鄧晨走進來直接坐到沙發上，悠哉悠哉的說道：“我來找衛雪，順道上來看看你。”

程乾沒有接話，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鄧晨身子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慢悠悠地繼續說：“那個一中下周聚會，有人聯系你沒？”

程乾“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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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晨繼續說：“我剛去了三樓通知衛雪。”

鄧晨沒有說她是去還是不去，不過以程乾了解的衛雪多數是不會去的。

想到那個女人，上次她一句“我再追你一次吧？”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和高中那會問了他一句我可以追你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模一樣。

程乾想到這，竟然有點來氣，可是意識到這一點，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怎麽着？心裏還存有希望嗎？還希望她會怎麽樣嗎？還真指望她會再追自己一次麽？

想到這，程乾很快打消自己這個念頭，不再去想。

鄧晨見他也沒有要問的意思，主動交代：“衛雪也去。”

她去，這到是有點讓程乾意外，但是嘴上依舊淡淡的說：“嗯。”

鄧晨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和程乾說：“走吧，都幾點了還不下班？”

程乾指着着辦公桌上厚厚的文件：“我最近真的忙。”

鄧晨知道，每年年底都是程乾最忙的時候，也不多說，起身說道:“成，你忙你的，我回去了，下周六你早點到。”

“嗯。”程乾點頭。

就這樣，又是一個忙碌的一周。

本來年底忙，節假日通通取消，周六這天，衛雪特意和同事換的班。

這天她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了。

起床簡單的洗洗臉，刷了個牙。

好久沒放假了，難得享受一下慢悠悠地生活，不用急着吃早餐，不用急着趕地鐵。

在這寒冷的冬天，窗外的冰天雪地與她無關，慢悠悠的給自己蒸了份的奶黃包，然後倒了杯熱水，又從床上扯過來一個厚厚的毛毯裹在身上，窩沙發上，一邊吃着早餐，另一邊從包裏翻出丁裴昨天交給她的那份需要翻譯的文件，然後一邊吃一邊閱讀。

看得投入，時間也變得很快，再一停下來看時間時，已經二點多了。

衛雪合上手裏的文件，去衛生間沖了個澡。

沖完澡裹了個浴巾出來，室內沒開始供暖，溫度很低，剛洗完澡更是冷的發抖，就這麽瑟瑟發抖的站在衣櫃前發呆，裏面屈指可數的幾件衣服，一眼就看得到頭，拎起來一套衛衣，看了看又挂了回去。

這些衣服大多是她網購回來的，不再是某某某大牌，更不是某某某限定。

很多時候品牌的東西未必有多好看，但是卻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看着這廉價的衣櫃猶豫不決，衛雪沒了往日的自信，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問題根本不在于衣服，而是她內心的沒底氣與不自信。

自我評價過低，她現在即便是穿上什麽大牌，也很難産生“名牌效應”了。

就那麽三五套衣服，足足看了十幾分鐘，最後選了條牛仔褲，白毛衣，畫了個簡單的妝。

什麽都搞定已經快三點了，套了個外套，走出家門，去了地鐵站。

她家這沒有直達一中的地鐵，換了兩趟。

鄧晨說的酒店在一中對面的一條街，到了一中還要走一段路，衛雪到酒店時已經過了四點，急匆匆進了電梯，來到五樓。

推開包廂門，裏面兩個桌子已經坐滿了，她總是能在一群人裏最先看見程乾，他和鄧晨楊凱瑞坐在裏面的桌子，面前擺着半瓶酒，應該是來一會了。

可是程乾完全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衛雪也趕忙收回視線。

裏面的人看見推門而入的衛雪，大多挺驚訝。

高中畢業這幾年，聚會搞了好幾次，每次人都挺全，衛雪卻從來沒參加過，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女生班長最先起身，過來招呼：“好久不見啊，衛雪同學，你不喝酒就和我們坐一桌吧。”

衛雪點頭，班長直接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

一坐下，旁邊的一個女生就遞過來一瓶飲料給她，衛雪接過飲料放在桌子上，道了聲謝謝，然後脫掉外套挂在椅背上。

她剛剛沒有注意，她進來時座位上就各種議論聲，議論她家裏的情況的，議論她現在過的多不好的……。

坐穩後，隐約聽見有人在小聲說：“聽說她父親非法融資，涉嫌操縱證券市場、內幕交易等罪，公司倒閉……”

“聽說她父親是得罪了什麽人……”

“聽說她家本來就得負資産，全靠貸款……”

議論聲越來越大，已經由一開始的怕她聽見，到後來的清清楚楚，衛雪沒有理會，這種事她早就想到了，這是事實，喜歡說就說吧。

衛雪拿起剛剛別人遞給她的飲料擰開，喝了一口。

這時，坐在對面的王易曼慢悠悠地開口說道：“呦，衛雪，看你背的這個包，怎麽比我家裏的那個顏色淺很多啊？不會點背，買到假貨了吧？”

說的語氣好像在善意提醒她，可別是不小心被騙買了假貨，可是誰都聽的出來，重點完全的這個包不是正品。

衛雪擡頭看了說話的女孩，以前的同桌，心想自己現在是沒錢了，可是也不至于背個MK的包還要買個假貨吧？

但是衛雪卻不想和她争辯，這話題太沒意思了，所以看了她一會，沒有說話。

她的不說話，并沒有換來對方的息事寧人，而是更多人開始打量她今天着裝。

以前的衛雪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大小姐，什麽名牌、跑車這些可是她的标配，可是今天完全變了，一個衛雪都記不住名字的女生，就大概知道她叫什麽琳，尖聲尖氣的問：“你這身衣服網上買的吧？真是活久見啊，我們的衛雪公主也稀罕這種廉價貨麽？”

王易曼聽完，笑着附和着：“呦，你不懂，這叫接地氣，現在流行。”

話還沒說完，程乾就起身過來，他邁着大步走到衛雪身後。

在他起身時，大家就驚訝的看着他，停止了議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抓起衛雪的外套，拉她起身，然後看着王易曼沒什麽溫度的說了句：“管好你的嘴巴。”

他說這話時聲音不大，但是整個包廂都聽見了，瞬間安靜不少。

良久後，有人交頭接耳：“不是聽說他倆早分了麽？”

“是啊，我也聽說了啊。”

“我還聽說這個程乾現在女友是個大明星……”

……

議論聲此起彼伏。

王易曼顯然是衆多吃驚群衆裏最為吃驚的，上學那會她和程乾分了之後，程乾就和衛雪好上了，在那時候她就特別記恨衛雪，可算後來衛雪也走上了自己的後路，也分了，她心裏才算平衡一點，可是剛剛看程乾拉着衛雪到另一個桌時，王易曼整個人都處于蒙圈狀态。

程乾把衛雪拉到自己那桌，然後和旁邊的鄧晨說：“讓個位置。”

鄧晨配合的把座位給了衛雪，自己起身叫服務員加個椅子，坐楊凱瑞身邊了。

衛雪也是一臉懵的，她沒有想到上次的事之後，程乾會幫她，可是衛雪心裏的小火苗還沒開始燃燒，就被程乾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澆滅。

程乾坐穩後，眼神淡淡的滑過她，然後帶着冰冷的氣息說：“你現在是程氏的員工，出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程氏，別人侮辱你，你不會還回去嗎？你衛雪不要顏面，我們公司還要呢。”

叮……衛雪總算明白了他拉自己過來的真正意義，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太過可笑，還天真的存有希望，可是想想也對，以他現在對自己的讨厭，确實不太可能會幫自己，于是她沒有說話，怪不得別人，只是覺得自己為什麽來？

鄧晨那邊見壯，急忙打圓場，遞給衛雪一套餐具：“那個……吃點東西。”

“謝謝。”說完衛雪接過餐具，夾了點東西吃，這個話題終于翻篇，大家該吃飯吃飯，該喝酒喝酒。

沒人再提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