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這座島被我承包了23
“1551, 你說倉庫的挂鎖, 有沒有可能是被電鑽毀掉的?”
電鑽運行起來的馬力不小, 岩石層都能被輕易穿透,區區金屬鎖梁算什麽。
“理論上來說, 是可以的。”1551說, “電鑽本就可用于金屬、木材、塑料等鑽孔, 只要找好準頭, 穩住手,應該能鑽開鎖梁。”
森冷的寒氣直直戳在後腦勺上, 李魚打了個寒顫, 腦子裏一會兒是金老板的臉, 一會又是張誠實的。
電鑽是金老板的,人卻不一定是她殺的。
記得程度說過,他認為兇手是張誠實。
李魚閉着眼睛,在腦海中模拟。
漆黑的夜裏, 風雨交加,金老板趁着大家睡着,跟張誠實一起, 冒雨摸到小倉庫。
可能是單純的看望, 可能是要針對小賣部老板的死聊點什麽,亦可能,是為了鎮民心中的秘密。
金廣進對自己姐姐不會有太多防備, 你來了, 我就跟你好好聊聊, 結果沒想到,三人意見相左發生了争執。
幾番下來無法談妥,張誠實起了殺心,趁着金老板跟弟弟交涉,他悄悄繞到金廣進背後,把人給勒死了。
這樣一來,正好能跟警方“熟人作案”的推斷對上。
空氣裏突然多了陣涼風,李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只覺得毛骨悚然,聯系到這些日子以來,對張誠實的了解,越發覺得自己可能蒙對了。
天色漸黑,天邊只剩下一線火燒雲在頑強堅守。
周圍都是下班關店,往家趕的人,三五一群的聊着天。
相比之前,他們的表情更加沉重謹慎,說話聲很小,李魚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忽然蹙眉停下,往後看了一眼。
除了三個聊天的大媽,沒別的人。
李魚回頭繼續走,不到三步,被窺伺的感覺又來了,“1551,有人在跟蹤我?”
1551,“張誠實。”
李魚心裏咯噔一下,假裝人字拖壞了,蹲下搗鼓。
他幅度不明顯的偏了下頭,發現真有人藏在大樹後面,只露出一個腳尖。
張誠實應該是察覺到他的反偷窺,把腳尖藏到樹後,靠着樹木遮掩,悄無聲息的走了。
腳背上癢癢的,李魚低頭一看,一只黑螞蟻正悠哉爬過。
用手指将其彈飛,站起來,恰好身旁有人經過,正在讨論金廣進的死。
李魚好奇,想讓系統探聽一下。
系統,“抱歉,涉及任務內容,無法開啓竊聽功能。”
李魚,“……”
沒辦法,只能靠自己了,李魚把人字拖脫掉拎在手裏,光着腳丫子,無聲無息跟在兩人身後。
左邊那人說,“你說說,是不是有人按耐不住,想獨吞……”
後面兩個關鍵字被他咽回去,改口道,“不說了,免得有人說我造謠生事。”
“怕個屁,現在大家都這麽懷疑。”左邊那人壓低聲音,“我昨天在酒吧衛生間,聽見有人說金廣進沒準就是他姐姐弄死的。”
“不能吧,那可是她親弟弟。”
“親弟弟怎麽了,在有些東西面前,親情算個屁。”
“……”右邊的也不知想到什麽,沉默下來,就在李魚以為話題要就此打住的時候,他開口了。
“其實想想也是,金廣進死了,咱們,包括金老板自己在內,都能多分一份。”
李魚愣了下,脫口而出,“多分一份什麽?”
兩人被身後突然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警惕轉身,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你在偷聽我們講話?”
“你們說話聲音挺大的,我就是無意間聽了一耳朵。”李魚好奇的眨眨眼,追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好像聽到了金老板。”
“你聽到什麽了?”右邊那人明顯脾氣不好,已經開始捏拳頭。
李魚縮着肩膀,無辜道,“我就聽到最後一句。”
青年表情正常,畏畏縮縮的,似乎真的什麽也沒聽見。
左邊那人敷衍的揮手,拽了把自家兄弟,沖李魚說,“你聽錯了。”他說完笑了下,轉移話題,“這是下班了?”
李魚嗯了一聲,“先走了。”
兩人放緩步伐,等人走進電梯,各自啐了一口,“不就是個賣屁股的,跟酒吧那蘭姐一路貨色。”
金屬門隔絕了粗鄙的言語,李魚沒聽見,他站在電梯裏,盯着腳尖陷入沉思,翻來覆去全的想着外頭兩人之前的對話。
金廣進死後,大家就能多分一份,這說明,東西還沒落到衆人手中。
是沒來得及分,還是暫且無法分割?
人與人之間的利益牽扯,無非是食物、地盤、金錢、資源,三樣要進行分割很容易,不至于拖拖拉拉。
那就是資源了。
電梯上升很快,眼看着就要到了,電梯廂忽然震動一下,停了。
頭頂的燈箱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不到三秒就滅了。
李魚往後站,貼在冰冷的電梯牆壁上,“1551,怎麽回事?”
1551說,“電源出了問題,需要我現在排查嗎?”
“不用。”随着時間推移,電梯裏的空氣會越來越稀薄,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正事。
李魚問,“電梯外有人嗎?我現在在幾樓?”
“你現在在十八層,走廊裏沒有人。”1551說完,用光屏投影圖像。
十八樓上,光線暗沉,唯有盡頭的窗戶透進一些微弱個光亮。
走廊兩邊家家大門緊閉,李魚看見,左邊和對面的電梯按鍵也是滅了的。
看來不是自己這一個電梯出問題,很可能整棟樓都停電了,下一秒,有房門被拉開,一個男性住戶插着腰站在門口左右看,然後敲響隔壁房門。
隔壁住的是個老太太。
老太太上了年紀,耳朵有點背,眼睛也不好使。
她舉起手裏的蠟燭,眯着眼睛打量男人,等對方說完,扯着嗓子喊,“你說什麽?”
男人明顯運了口氣,大聲吼道,“你家是不是也停電了!”
聲音大得電梯裏都能聽到。
李魚看見老太太點點頭,大聲說,“應該很快就來了,大樓裏有備用發電機。”
經這麽一提醒,男人也想起确實有這檔子事,正要回屋,忽然聽見有哐哐聲從電梯方向傳來。
他疑惑的順着聲音方向走,來到電梯口。
電梯門因為裏面用力的拍打而震動,伴随着呼救聲。
男人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神色不明,也不知過了多久,電梯內的嗓音變得嘶啞,他突然嗤笑一聲,仿佛沒看見般,轉身走了。
李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他媽簡直就是魔鬼,你不想救早點說啊,老子就不用一直扯着嗓子喊。
現在聲音啞了,電梯裏的空氣也消耗了少,等于離死亡近了一步。
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死在電梯裏,剛剛那人就是間接兇手。
“1551,我知道了。”
李魚聲音激動,差點原地蹦起來,他人在電梯裏,聲音被電梯門阻隔,早就變了味道,外面那人不可能知道他是誰,很大可能把他當成了島上的原住民。
就像在樓下偷聽到的那樣,多死一個,其他人就能多分一份,剛剛那人打的應該就是這個主意。
藏在鎮民心中的秘密,是藏在島上的,搬不走又無法馬上套現的某種資源,他們私下約定要平均分配,誰都不能私自去動那塊蛋糕。
李魚說,“目标說過,那些裝在燈泡裏的靈魂,是被金子吸引來的。”
“1551,藏在鎮民心中的秘密,是金子,是金礦!”
這座島遠離人煙,只要他們不說,外面的人不會知道這裏的寶藏,換句話說,金礦是所有鎮民的共同財産。
為了守住這份財富,他們寧願抱守陳舊與落後,也要紮根在這裏。
不願意與外界接觸,更加不願意接納外來人口。
每次有人意外闖入,鎮民都會異常警惕,怕秘密被知曉,財富被觊觎,為了杜絕這些,他們限制闖入者離開,并躲在暗處觀察。
李魚還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總能感覺到很多明裏暗裏的打量,大家對他的态度也充滿敵意。
等到他後來住下,找了工作,從頭到腳都看不出要走的意思後,衆人對他的态度開始産生微妙變化。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他和系統的交流。
李魚踉跄後退,這才發現電梯在震顫,他看向前方,黑暗中多了一線曲折的光亮。
有人正在暴力開門。
程度手裏提着斧頭,用牙齒咬住手電,光着膀子揮動手臂。
不過兩下,電梯門變形曲折,門與門之間的縫隙變大。
“往後站。”他沉冷命令,手指插進門縫,用力将緊緊黏合的兩扇門分開。
電筒的光亮照進來,李魚發現,電梯卡在十七層和十八層中央。
程度單膝跪地,手伸向下方,“把手給我。”
李魚連忙把手放上去,被握緊的一瞬間,系統發出叮的一聲。
剛剛的推理結果出來了。
【群衆秘密:完成】
電梯外面為了一圈人,包括之前見死不救的那位。
見青年被拉上來,這些人立刻圍攏,七嘴八舌的關心問候,表面工夫一個比一個好。
李魚拍拍膝蓋上的灰塵,擋開腦袋上的手,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電梯裏?”
大樓裏的公共區域沒有任何植物盆栽,他猜,應該是目标不想窺伺別人私生活,怕被辣眼睛。
程度又把手伸過去,悉心的替青年整理頭發,淡聲說,“聽到你的呼救聲了。 ”
十八樓住戶不少,一共住了十五家,其中大部分是上下班按時按點的上班族,一般來講,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 。
而這些人,卻在聽見呼救聲後毫無反應。
他們心裏打的什麽算盤,程度一清二楚。
他垂眸收斂住眼底的寒氣,捏住青年的臉皮,咬牙切齒的教訓,“下次遇到這種事別扯着嗓子喊,乖乖待着,我能找到你。還有,電梯裏有緊急呼叫鍵,被你給吃了?怎麽不按?”
李魚挺委屈的,“電梯按鍵板全滅了,我沒看見呼叫鍵。”
為了防止意外,大樓的電梯緊急呼叫鍵是單控的,樓裏停電對它不會造成絲毫影響,按鍵應該亮着才對。
“不可能。”程度撂下話,越過青年再次跳進電梯檢查。
男人一走,圍在四周的人開鍋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
“林州舟可真倒黴,怎麽剛好坐上一部壞的電梯呢。”
“就是,要是程先生沒聽見他的叫喊,這會兒怕是還在電梯裏關着呢。”
“我聽說電梯裏的空氣只夠一個人呼吸兩個小時……”
兩小時後會怎麽樣?
會死翹翹。
李魚默默接話,心裏後怕,先是發現被張誠實跟蹤,然後是停電,被關在電梯裏。
他沒法說服自己,這些只是巧合。
程度徒手抓住地面,從電梯裏翻上來,手裏多了個小東西,是緊急呼叫鍵的觸控器。
觸控器三條線全斷了,斷口平整,是人為切的。
有人故意想将青年困在電梯裏。
圍觀的人們因為這一幕變得安靜,觸及到程度掃過來的眼神,所有人默契後退,尤其是見死不救的那個男人。
他心虛,被程度一看,兩腿發軟直接摔坐到地上,不斷重複,“不是我程先生,您別這麽看着我……”
淩厲的視線被他的主人挪開,放到其他人身上,收到同樣的結果。
李魚抓住男人的手腕,抿了抿嘴,小聲說,“我知道是誰。”
程度低頭看青年眼睛,做了個口型。
“是他,不過我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他的動機。”
電梯間沒有燈,只有幾個手電晃來晃去,誰也看清楚兩人打的什麽啞謎。
有人大着膽子打岔,“程先生,咱們是不是該先解決一下用電問題。
程度給他了一個冰冷的眼神,“我去檢查電箱。”
他回頭拉住李魚的手,把人一起帶進了安全通道。
從十八層到一樓,路途漫長,安靜,狹窄的樓梯間裏,只有一前一後兩個腳步聲,自上而下。
李魚一頭熱汗,後背濕透,駐足喘了會兒氣,扭頭一看牆上,才下到八樓,還剩一半多的路。
程度在他唇上親了親,往裏吹了口氣,約等于能量輸出,他背過身去,“上來,我背你走。”
也不知道大佬是怎麽養出愛背人的毛病,正想點頭,系統突然說了句話,李魚迅速扣住男人的五指,往自己方向拽。
他噓了一聲,沖着下方擡了擡下巴,對着男人的耳朵吹氣,“有人上來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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