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陌生人9

你的眼淚為誰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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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下周S市動漫節a大cosplay排位，段小櫻決定讓司辰和沈旭陽開個直播打打廣告。在不透露cosplay扮演對象和內容的情況下，社員們一致認為，想要為a大的cos社拉更多的粉絲，這是最快的途徑，最好的辦法。

于是有把柄抓在段小櫻社長手裏的司辰只能安靜如雞的一邊通過研究星際迷航中艾爾的情節片段，惡補角色特征。一邊又要為接下來的直播寫稿子，根本沒有時間上游戲。

後來副社長看他實在可憐。大手一揮，主動接手了直播稿子的事情，讓司辰專心研究角色。

晚上回家，許君君做主讓司辰放下手中的書，陪他去超市買存糧。

“灣仔碼頭的餃子你喜歡吃什麽味？”許君君手上拿着兩個不同口味的餃子，糾結的問司辰。司辰從他手中把鮮蝦混沌抽出來扔進冰櫃，“喜歡你手上的豬肉白菜餡兒。”

“明明是因為我海鮮過敏。”許君君表情複雜的看着司辰。司辰笑了笑，不置可否。

許君君看着跟在自己身後推着購物車的青年。惹得司辰疑惑的看了過來。

司辰的眼睛很特別，眼四周略帶紅暈，眼形似若桃花，睫毛很長，眼尾稍向上翹，瞳仁黑白并不分明，又像含着水。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點朦胧而奇妙的感覺。然而直視着人的時候，卻又帶着烈日酣暢恣肆的光芒，荒野鐵骨的铮然。

青年長身玉立，簡單的牛仔褲洗的幹幹淨淨，包裹着修長的腿和臀部形成一條利落幹脆的曲線。白色棉布襯衣顯得鎖骨很是漂亮。

“辰哥，你真帥！”許君君凝視着司辰片刻，由衷的稱贊。

“哪裏哪裏，只是随便長長。”司辰謙虛的擺擺手。

許君君：“……”

“以後不要那麽誠實，在社會上是要吃虧的。” 司辰繼續逗他。

許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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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懷疑的眯起眼睛：“許君君，你特麽不是要跟我借錢吧？！”

許君居終于忍無可忍：“閉嘴吧，哥！我特麽眼睛瞎了。”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走到收銀臺旁排隊等結賬。突然司辰跟斷片一樣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一個方向看，表情特別不自然。許君君疑惑的朝他視線看去，只見那裏站着一個中年女人，正在和旁邊的友人聊天。

“你認識那個人嗎？”許君君扯了扯司辰的衣袖，也扯回了司辰的神志。

“哦，那是我以前的小學班主任。”司辰表情複雜看上去若有所思，随後收回了目光，再也沒往那邊看。

許君君當然曉得問題不會那麽簡單，畢竟當年司辰小學4年級的時候經歷了一次轉學。而那個時候他跟司辰還沒有玩在一起。許君君下意識覺得這個問題可能有些嚴重，他甚至想回去發E-mail給蘇南，問問他司辰轉學前都經歷了什麽。

晚上司辰等許君君睡了，才坐到陽臺地板上一邊抽煙一邊在微信上跟顧深說話。

司辰：顧深，你沒事也幫我上號打個日常什麽的？

顧深：你跟我聊天的時間有，上線打日常的時間沒有？

司辰：說明你的地位在我眼裏比游戲重要。

顧深：不信。

司辰：顧總，我今天遇到我以前的小學班主任了。你還記得你以前的小學班主任嗎？

顧深：小學？那是多久遠的事情了，誰還能記得那麽遠的事情。

司辰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煙。手指在屏幕上方猶豫了一會兒。才回複他。

司辰：有些在小時候稀裏糊塗就過去了的事，長大了，比如現在吧，回頭一看，會突然覺得卧槽尼瑪。

顧深：？

司辰：人這種生物在小事上智商明顯就不夠用，但是很多刻骨銘心的事卻能記一輩子。

我小時候吧，比較傻，可能是就像父母說的，自己嘴不甜，不會逗老師開心，再加上不夠聰明，老師就不是很喜歡我。每次開家長會，第一個點名批評的肯定是我，很多現在想想并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在我們班主任眼裏，好像就特別的十惡不赦。不可饒恕。

我媽媽打人狠，她一聽到班主任告狀，回到家就能一板凳砸我身上。

那個時候真的很害怕，害怕上學，害怕見到老師，害怕老師跟媽媽見面，害怕同學們看我的眼光。

而我越害怕，老師就越是拿我當典型，哪怕我認真完成了每一科的課後作業，哪怕我上課再認真的聽講。而這些好像都沒有用。

我甚至很膽小，回到家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惹來媽媽的打罵。後來我發現，媽媽打我不是因為我不乖，只要她有一點不順心，她都可以拿我撒氣，而這跟我要不要小心翼翼的生活真的沒有一丁點關系。

小時候身上總是青紫一片。自卑讓我在學校裏變得更沉默，在同學們面前也表現的特別不合群。班主任更是覺得我是最好的受氣包，頂罪羊。

但凡班上有人的東西被偷了，誰的東西壞了，班主任懶得查就統統怪在我頭上，說是我做的。

有個小男生給我寫情書，她也把那封情書拿出來在課堂上念，當笑話一樣說給同學聽。

而這件事理所當然被她在又一次的家長會上告訴了我媽媽，媽媽那天帶着我回到家，上到家門口最後一層樓梯的時候，轉身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我滾下去的時候覺得好疼，頭好疼，身上疼，心裏也好疼。我的視線被血染紅，混着血留下的，還有我那并不值錢的眼淚。

不被人愛的孩子，是沒有資格流眼淚的。因為沒人心疼你。

顧深看到這裏仿佛窒息了一樣，心髒酸疼的厲害。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嘆，但永遠不會清楚你傷口究竟潰爛到何種境地。

而正因為如此，顧深才真的為手機對面的人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