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莺兒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話的。

今晚到了莺兒守夜,她便宿在外間,然後就聽見了屋裏嬉鬧的動靜。

莺兒的心當即就提起來了,禦醫再三囑咐過前三個月不能同房,可王爺一向喜歡胡鬧,尤其他現在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一不小心就會把持不住。

為了孩子着想,莺兒這才說了那句話。

可她話音落下後半晌,屋裏都沒聽到回音,她心道難道是沒聽見,她又敲了三下槅扇。

又是“咚咚咚”三聲響。

陸封寒:“……”

他竟然被一個小丫鬟給提醒這事!

可瞧着外面那不罷休的架勢,陸封寒怕他再不回應,依着莺兒那執拗的性子還要敲下去,只得回道:“知道了。”

昭昭在一旁看的沒忍住笑起來,陸封寒也有吃癟的時候,真是難得。

“叫你逗我,你瞧莺兒都誤會了吧,”昭昭說。

趁着這機會,昭昭又道:“王爺你以後不能再随便朝我耳朵吹氣,”她想陸封寒怎麽就沒有怕癢的地方呢。

陸封寒無奈地看了昭昭一眼:“好了,睡覺吧,”他也不鬧昭昭了。

有了莺兒這個插曲,陸封寒倒把剛剛的事給忘了。

“嗯,睡吧,”昭昭說。

兩個人安靜下來,慢慢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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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莺兒又仔細聽了半晌,确定裏面沒有動靜後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陸封寒照常起來準備上朝,莺兒和青葉過來服侍他穿朝服,陸封寒就發現莺兒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兒。

陸封寒:“……”

合着他在這丫鬟心裏還真成了個急色的了。

等送陸封寒出聽雲院後,莺兒定定地看着陸封寒的背影,她心道以後這守夜的任務可重起來了,為了小主子的安全,她要看住才是!

裴府。

裴硯坐在書房裏,案幾上擺着一個錦匣。

錦匣裏是孤伶伶的一只耳墜。

外面嬷嬷悄步走進來,然後站在廳堂中間:“大人,外頭馬已經備好了,現在可以去晉王府了。”

昭昭懷了身孕的事自然得告訴娘家,故而裴硯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裴硯眼下是昭昭唯一的娘家人,當然得上門拜訪。

裴硯半垂了眼睫,然後把錦匣收好,放到了一旁的多寶閣上:“嗯,走吧。”

裴硯去的時候是下午,陸封寒還在外面忙沒回來,他直接去了聽雲院。

昭昭看到裴硯很開心:“哥哥,你怎麽來了?”

裴硯勾唇笑了一下,眉眼越發俊秀:“我過來看看你,”頓了頓又道,“還有我的侄兒。”

“你知道了?”

“嗯,昨天就知道了。”

裴硯坐在昭昭對面:“這是喜事,我此番過來也是為此。”

昭昭聽了裴硯的話後看了看她的肚子,算起來前些日子去裴府的時候她肚子裏就有寶寶了,只是她那時候還不知道。

昭昭想起來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笑着說:“孩子已經跟着我去過哥哥你那兒了,等他出生後我再帶他過去。”

裴硯一看昭昭的模樣就知道她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的,也是真的開心有了孩子。

既然昭昭高興,他也替昭昭開心。

只是他多少有些心疼昭昭,昭昭才十六歲就有了孩子,明明她自己還是個孩子。

“你如今也是要當娘的人了,以後要更小心才是。”

“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她會保護好她的孩子的。

裴硯說着給了昭昭一個長命鎖:“這便算是我送給未出世的侄兒的禮物吧。”

這長命鎖是尋常的樣式,上面寫着“長命百歲”四個字,只不過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昭昭接過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

“嗯,就是你的那塊長命鎖。”

“它不是被父親典賣了嗎?”

“之前我曾回過洛州,恰巧在當鋪裏看到了這塊長命鎖,就把它給贖回來了,只是其他的東西年久日長,怕是找不到了。”

原來這長命鎖是昭昭幼時戴的,只不過後來叫裴志給當了,裴硯之前回洛州找過昭昭,恰好看見了這塊長命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昭昭手裏。

昭昭把長命鎖放好:“等他生出來以後就給他戴上。”

又說了一席話就要到傍晚了,裴硯也時候該回去了。

同昭昭道別後,裴硯離了晉王府,正好在門口碰到了陸封寒,陸封寒也有些意外,随即就想起了昭昭懷有身孕一事,想來裴硯就是為此來的。

陸封寒下馬:“若不然裴大人留下用頓晚膳?”

“多謝王爺好意,只是我府中還有事要忙,”裴硯道。

既然如此,陸封寒也就不強留裴硯。

臨走前,裴硯看向陸封寒:“還望晉王能照顧好昭昭。”

陸封寒想起了之前他送昭昭去裴府的時候他說的就是這句話,現在卻是裴硯同他說這句話。

陸封寒認真道:“自會如此,裴大人放心。”

裴硯想,只好昭昭過的開心就好,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嗎。

如此,他也應該……放心了。

聽雲院。

王府的日子過的千篇一律,昭昭每日待在府裏,頂多就是天氣不那麽冷的時候出去走走。

這天昭昭剛喝過安胎藥後,戴嬷嬷就過來了。

昭昭有些驚訝,“嬷嬷怎麽過來了,可是王妃那兒有什麽事?”戴嬷嬷可是輕易不過來的。

戴嬷嬷先向昭昭見了禮,然後才說起來意:“這不是咱們府裏的梅花開的好,王妃就想着過兩天開個賞花宴,到時候邀了賓客過府,會熱鬧的很。”

“不過側妃娘娘您正懷着身孕,不能理事,只要到時候過去賞花就是了。”

昭昭接過帖子,原來是薛月要辦賞花宴啊,她點點頭:“勞煩嬷嬷代我向王妃道聲謝,我現在的身子确實有些不方便,不能幫王妃分擔,待賞花宴那日一定過去。”

戴嬷嬷見昭昭應允,又說了些話就告退了。

等戴嬷嬷走後,昭昭拿過帖子細看。

昭昭在京城待了許久了,也知道些高門貴族的規矩,這些女眷時常辦些賞花宴一類的宴會,到時候會相邀旁的女眷,也算是場熱鬧事。

薛月身為王妃,辦個賞花宴也是正常的,也算是彰顯她王府主母的身份。

一旁青葉給昭昭倒了碗牛乳:“主子,賞花宴那日咱們只要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賞花就成了,應當不會有什麽旁的事。”

剛才青葉有些懷疑薛月辦這場賞花宴沒安什麽好心,可她一細想,薛月應當不會在她親手辦的賞花宴上暗害昭昭,畢竟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

昭昭也覺得是,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要更小心些。

辦一場賞花宴要花不少功夫,要寫帖子宴請賓客,還要定好菜單、布置場地。

好在王府一旁的梅園裏的梅花都是早種好的,花匠一直伺候着,不需要薛月費心,饒是如此,這賞花宴也是過了幾天才算準備好。

賞花宴這天,王府裏一早就熱鬧起來了。

昭昭梳妝打扮好後去了前頭,她到那兒的時候發現韓側妃也在,就沖着韓側妃點了點頭。

好歹是同府側妃,也不好幹站着不說話。

昭昭就随口道:“這幾天韓姐姐幫着王妃舉辦這賞花宴辛苦了。”

韓側妃看着昭昭:“這都是分內事,有什麽好辛苦的,等妹妹你這胎過了頭三個月以後也能出來多走動了。”

懷孕時前三個月最是緊要,一般只要前三個月坐穩胎,後面也就無虞了。

正說着話,薛月也過來了,衆人向她見禮,薛月連忙扶起昭昭:“你就算了吧,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可別出了差池。”

昭昭起身:“妾身現在身子還好,哪至于行不了禮。”

薛月笑道:“也是,是我緊張了些,”她拍了拍昭昭的手,“其實京城裏各府都會舉辦這類宴會,等日後咱們府上還會操辦宴會,到時候你胎坐穩了就可以跟着學學了。”

昭昭眼下是側妃的位分,不是等閑的妾室,也要學些舉辦宴會的本事才是。

“是,”昭昭回道。

敘過了閑話,薛月才提起正事:“等會兒賓客就過來了,今兒來的都是平常同咱們府上交好的女眷,到時候你們多幫着招待點兒。”

衆人點頭應諾。

又過了些時辰,賓客們就過來了,王府裏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昭昭不認識什麽人,又懷着身子,便待在正屋裏,韓側妃和薛月則在外頭忙活着。

韓側妃觑了眼薛月,她心中滿腹狐疑,這薛月巴巴地辦這賞花宴到底是因為什麽,她這般想着,面上卻不表露出來,還是笑着招待客人。

說是賞花宴,可其實不過是各家女眷坐在一塊兒說說話罷了。

畢竟外頭冷,也不好一直站在外面。

說了些話也到了飯點了,薛月笑着道:“大家先用膳,等用過膳後再去梅園賞花,那樣身上也暖和。”

今天薛月叫廚房整治了不少菜色,此刻俱都擺了上來,看着很是精致。

薛月坐在最上首,韓側妃和昭昭一左一右坐在薛月旁邊,其餘女眷也都坐定,衆人一邊說話一邊用膳,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昭昭。

昭昭雖只是個側妃,可她懷的是陸封寒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同一般,故而京裏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

衆人視線來回,昭昭面色不變,她已經習慣了被人打量了,反正只要低頭笑肯定不會出錯兒。

薛月也看見了衆人的打量,她肅了肅嗓子:“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聽了薛月的話,衆人都擡起頭來。

薛月道:“說來是我糊塗了,先前府上事忙,也沒來得及給大家引見裴側妃,”她說着看了眼昭昭:“這位便是我們府上的裴側妃,今日也算是給大家正式引見一下。”

席上的人也跟着同昭昭見了禮,氣氛一時熱鬧的很。

昭昭被薛月這一系列動作給弄懵了,薛月何時這麽好心了,竟然同衆人引見她?

薛月是當家主母,她這一番親自引見算是讓昭昭進入了這個圈子,也是親口承認了昭昭的側妃身份,這可是很不容易的。

昭昭還記得上次去濟寧侯府宴會上的事,薛月遮遮掩掩地說了她的身份,還隐晦地暗示她是妾室,惹了許多人鄙夷的眼神,還有那何巧月當面嘲諷她。

可現在薛月竟然将她光明正大的引見給衆人,昭昭有些反應不過來了,薛月這又是在做什麽。

韓側妃的目光閃爍不定,這薛月怎麽忽然如此好心。

如此情況下,昭昭自然要向薛月道謝。

薛月拍了拍昭昭的手:“都是自家人,說外道話做什麽,你已經是側妃了,早晚是要見人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你引見給大家,以後也方便些。”

這之後則沒什麽了,一頓宴席安安靜靜地完事。

用過膳之後衆人就過去賞花了,薛月也站起身來:“昭昭妹妹,咱們一道去吧,這梅園是當年王爺封府的時候就有的,先前天氣還暖,現在這梅花開的正好,很是好看。”

昭昭跟着站起身來,她猶豫道:“妾身也想過去,只是這會兒妾身該喝安胎藥了……”

“也是,還是你肚子裏的孩子要緊,等喝完安胎藥,你想去的話就去,不想去就留在屋子裏,畢竟外頭還是冷。”

“是,妾身謝過王妃。”

薛月說完就出去陪同女眷們賞花去了,昭昭則是回了聽雲院喝安胎藥。

等到了晚上把各府女眷送走後,賞花宴也算是成功辦完了。

聽雲院。

昭昭還在想薛月此舉的目的,她實在沒料到薛月不僅沒作幺蛾子,還把她引見給衆人,這實在不像是薛月能做出來的事。

莺兒也不解的很:“主子,您說王妃她這是想幹什麽啊?難不成是想向您示好?”

青葉接着道:“可這沒道理啊,咱們主子也不會因着這一件事就把以前的事都給忘了。”

昭昭輕蹙了眉尖,先前薛月還要挾過她,逼着她做事,她當然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這事給忘到腦後去。

薛月也不蠢,她自然知道這道理,那她為什麽還這麽做呢,僅僅是想向外人展示她是個賢良淑德的主母嗎?

陸封寒走進來就看見昭昭蹙着眉尖,他走上前幾步:“想什麽呢?”

在看到陸封寒的那一刻,昭昭忽然就想通了。

薛月根本不是跟她示好,薛月是在向陸封寒示好,怪不得呢。

“今天府上賞花宴,你怎麽沒去梅園賞花?”陸封寒問。

他今天一直在外面辦差來着,不過府裏賞花宴的事他當然知道。

昭昭:“那會兒妾身要喝安胎藥,就沒過去。”

當然了,是有要喝安胎藥這個原因,可說到底昭昭還是信不過薛月,外面梅園裏都是雪,又那麽多人,要是一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就完了。

就算沒人撞到她,這雪天路滑,她自己摔一下也壞了。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正好這會兒無事,我陪你過去看看,”雖然已經是傍晚了,可今晚月色很好,梅園裏又綁了花燈,也能看的清楚。

昭昭正為了薛月這事鬧的頭疼,聞言就道:“好,”正好出去換換心情。

兩個人并肩去了梅園。

月光清亮,照在梅花上很是好看,呼吸間還有梅花的幽香,在晚上別有一番情趣。

昭昭站在一棵老梅下:“要是知道這兒這麽好看,妾身早就過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

昭昭整日裏待在屋子裏,憋悶得很,要是知道有這麽個去處肯定經常過來散心。

在這兒待着賞花多好啊,省的面對府裏那些事。

陸封寒站在昭昭身側:“我以後經常陪你過來。”

現在昭昭才有孕一個多月,胎還沒坐穩,不好出府去街上,要是磕到碰到怎麽辦,等過了三個月就好了。

兩個人賞了會兒梅花就回去了,晚上尤其冷,不能多待。

陸封寒又吩咐德順折了幾枝梅花回來,他把折了的梅枝放在白瓷瓶裏,然後擺在一旁的案幾上,躺在榻上還能時不時地聞見梅花的清香。

昭昭覺得舒服的很,她抱住陸封寒:“王爺這法子好,到時候我叫莺兒隔幾天去摘幾枝梅花回來,屋子裏都是香的。”

陸封寒點頭:“好,都聽你的。”

兩人又說了些話就睡着了。

這之後的日子無甚區別。

只除了薛月接二連三地辦些宴會,有時是雅集,有時是請了夫人們過來喝茶,有時是請了戲班子過來唱戲。

身為側妃的昭昭自然也要過去,她雖然要養胎,可參加宴會又不費力氣,也沒借口推辭。

在這些宴會上,薛月無一例外都表現的對昭昭非常好,又是叫她妹妹,又是拉着她和一衆女眷說話,真是個極合格的主母。

而這些來赴宴的夫人們見到後自然是交口稱贊,都說薛月是個好主母,是個極大度的。

昭昭不用想也知道等這些夫人回家後便會說起宴會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然後薛月賢良的名聲就能傳遍京城了。

這不,明兒又有個賞雪宴,不過這次是家宴,只有昭昭和韓側妃等人,沒有外人。

莺兒都糊塗了:“主子,您說王妃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啊?”

昭昭也不知道,不過她可不信薛月是真心為她好。

是,眼下的這些宴會都沒什麽事,可昭昭總覺得薛月還有後招兒,薛月肯定不想讓她這個孩子生下來。

昭昭閉了閉眼睛,她得想個辦法才是,不能任由薛月這麽牽着她的鼻子走。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得好好想一想。

翌日,花廳。

前晚上下了場雪,府裏的小厮就堆了不少雪人,什麽樣式的都有,還用冰雕了不少盆景,有牡丹花、月季花等等,看着漂亮極了。

薛月喝了口茶:“這冰雕可還過得去眼,是咱們府上新來的巧匠,這不一雕完我就請了衆姐妹過來。”

衆人當然都說好看。

薛月看着昭昭:“你現在有着身孕不能随意走動,正好看些冰雕解悶。”

“妾身謝王妃挂懷,”昭昭道。

說着話就有丫鬟端過茶點來,衆人接着說話,無非是東家長西家短。

正在這時,昭昭忽然輕嘶一口氣,“好疼……”

衆人正說着話呢,忽然聽見昭昭這聲輕嘶,目光都轉向了昭昭那裏。

只見昭昭小臉有些蒼白,眉頭緊緊蹙着,她正捂着肚子,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薛月的面色一下就變了,她起身道:“昭昭妹妹,你這是怎麽了,哪裏疼?”

昭昭捂着肚子,她不敢用力,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的:“回王妃,妾身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肚子忽然好疼。”

昭昭說着哭了起來,害怕道:“王妃,不會是孩子有事吧?”

她說完更是哭的厲害,眼淚撲簌簌而下。

韓側妃也站起來了,薛月更是不解,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肚子疼了。

薛月叫來戴嬷嬷,急道:“快去請蔣大夫過來,還有,把王爺也請過來,快點兒。”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自然要請陸封寒過來,好在陸封寒正在書房裏處理折子,一盞茶功夫就能到。

等戴嬷嬷出去後,薛月的臉色也變白了,她走到昭昭身側,抿唇道:“你別害怕,大夫一會兒就過來了,”昭昭要是在她的地界出事了,她也完了。

昭昭根本聽不進去,她一邊喊疼一邊哭,可憐極了。

陸封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昭昭小臉蒼白,眼睛都哭紅了,她一見到陸封寒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樣,眼淚撲簌簌而下:“王爺,妾身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孩子……”

陸封寒抱住昭昭:“別胡思亂想。”

陸封寒的面色一下就變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說這話時聲音很低,吓人極了。

薛月一下就跪在地上,茫然道:“妾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方才昭昭妹妹還說着話呢,忽然就肚子疼了。”

韓側妃和郭姨娘也跟着跪了下來,屋子裏的氣氛很是凝重。

這邊昭昭還在哭,哭的抽噎起來:“王爺,孩子不會有事吧?”

“別胡說,大夫一會兒就到了,”陸封寒道。

正說着話蔣大夫就到了,他氣喘籲籲,顯然是跑過來的,事情緊急也來不及行禮,蔣大夫連忙給昭昭診脈。

陸封寒的心也懸着,他握住昭昭的另一只手:“蔣大夫,昭昭這是怎麽了?”

蔣大夫擰着眉頭,半晌都沒回應,他瞧着……這脈象什麽問題都沒有啊。

昭昭靠在陸封寒懷裏,她的眼睫輕眨了一下。

蔣大夫:“回王爺,臣瞧着貴人的脈象還算是平穩,應當沒什麽大事。”

昭昭抽噎道:“那我的肚子為什麽這麽疼?”

蔣大夫想了想道:“這……臣也說不出來,興許是與生活的環境和心情有關,若不然貴人換個地方養胎,等心情開闊了,這胎自然也就穩當了。”

既然脈象沒問題,蔣大夫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他見過不少類似的症狀,許多有孕的婦人的胎明明沒有什麽問題,卻總覺得身子不适,等換個地方,心情好了以後身子也跟着舒坦了。

昭昭的心一跳。

她沒想到蔣大夫竟然這麽上道兒,直接說讓她換個地方養胎,這正是她所想的。

沒錯,昭昭是在裝病,今天的事也都是她演的,這些天的宴會下來,她總覺得薛月不懷好意,又擔心薛月以後會出手害她,與其在這府裏提心吊膽,每天琢磨着如何防備薛月,還不如主動出擊。

昭昭就想出了裝病這個法子,借着這個由頭出府養胎,到那時薛月離的遠了,連見她一面都見不到,自然不可能害她,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只要過了這緊要的前三個月,把胎坐穩了,以後應當就沒什麽問題了。

昭昭眨了一下眼睫,她擡眼看着陸封寒,梨花帶雨:“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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