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讨好

別說林遠覺得奇怪,賀遂看見鐘朗出現在菜市場,也很驚訝,疑惑地問他:“鐘總,你怎麽在這裏?”

鐘朗有些怒,卻仍然很克制地說:“看手機。”

賀遂忙掏出手機,他剛才給林遠打電話好像确實看到有幾個未接電話,不過因為林遠沒接電話,他注意力又全都放在那個男人身上,就沒仔細看是誰。

現在一翻出來,果真是鐘朗的。

賀遂:“……鐘總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林遠識趣地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等等,”賀遂忙叫住他,“剛才那個人犯什麽事了?”

不怪他好奇,會被執行槍決,怎麽看都是罪大惡極的兇徒,好歹也是他幫忙抓住的,問一聲情況還是說得過去的。

林遠:“就是那個人頭案,具體還要審。”他想了想,又說,“明天你要是有空,就到刑警隊一趟,上次的見義勇為獎金批下來了,你過來領一下。”

這話雖說是交代賀遂領獎金,也有明天告訴他人頭案情況的意思。賀遂想了想自己明天的安排,答應下來。

林遠這才上車回刑警隊。

剛才還熱鬧的菜市場,此時就剩下賀遂和鐘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賀遂正想說點什麽,天空突然噼裏啪啦地落下大雨滴。

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步伐,賀遂縮了縮脖子,見旁邊就是菜市場的小超市,便拉着鐘朗躲了進去。他感覺出來了,鐘朗雖然神色還正常,實際上情緒卻十分暴躁,是因為等他的緣故嗎?

他随手撥拉一下頭頂的碎發,又對鐘朗說:“不好意思啊鐘總,我不知道你會來這兒找我。”

他在公司登記有家庭住址,倒不奇怪鐘朗能找到他家,可至少應該提前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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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鐘朗打電話他沒接到。看時間當時正是拍攝的時候,他手機調了靜音。

鐘朗看他一眼,說:“你不是會烤餅幹?”

賀遂的這個技能幾乎無人知道。他有時候空閑,的确喜歡開發烤箱的用途,上學時烤了一次餅幹給當時的好朋友吃,被那人調侃自己像小媳婦,從那以後,他就沒有在外面展示過這一項技能。

此時聽鐘朗這麽說,他不由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

鐘朗卡殼一瞬,心虛地反駁道:“難道你不會?”

賀遂放松下來,說:“我會一點,鐘總問這個做什麽?”

見賀遂沒揪着不放,鐘朗才是真的放松下來,看着超市門口的雨簾,說:“我侄女的幼兒園要交家庭作業,這次是烤餅幹。”

他說的時候還不自覺皺眉,似乎不大滿意這個家庭作業。

賀遂卻了然地點點頭。走到超市食品貨架旁,開始尋找,并說:“家裏沒有黃油了。”

買好東西,雨還是下個不停,最後兩個人就在超市拿了兩把傘,冒雨回到賀遂的家中。

賀遂有些不自然地找了雙沒穿過的拖鞋給鐘朗,他還是第一次帶人回家,頗有些手足無措。

鐘朗大大方方地換了鞋,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開始打量賀遂的家,并在心裏給了一個正面評價。

空間不大,但還算整潔。

賀遂把電視打開,調了個財經頻道給鐘朗看,自己則跑到廚房,開始忙東忙西。

中間,賀遂偷空出來看鐘朗在做什麽,卻發現總裁已經換了個頻道,在看一檔趣味性很強的綜藝節目。

賀遂:“……”

“怎麽了?”鐘朗看着電視,還能分出視線注意賀遂,所以賀遂表情一有不對,他就察覺到了。

賀遂忙說:“想問問你有什麽忌口沒?”

鐘朗搖搖頭,“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賀遂從廚房端出來的,不光是小餅幹,還有四菜一湯的晚餐。

賀遂見鐘朗盯着餐桌看,還以為這人是嫌棄飯菜簡陋,便說:“鐘總好歹吃一點吧,外面下着雨,你空着肚子冒雨回家有點慘。”

想了下那個場景,果然有點慘。鐘朗從善如流地坐下,并擡了擡眼睛,很突兀地說:“私下不用叫我鐘總,叫名字就好。”

“哎。”賀遂答應了,鐘朗兩個字在舌尖轉了幾圈,到底沒叫出口。

吃過飯,雨勢小了一點,鐘朗要走,賀遂就送他出門,随口問他:“車停在哪兒?”

鐘朗一手拿着小餅幹,一手撐傘,十分光棍地說:“沒有開車,司機下班了。”

賀遂:“……”

最後還是賀遂在網上替他叫了車,才把這個大爺送走。

……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如澄碧。

賀遂在公司上完課,告訴張苗一聲,就要去刑警隊。他還惦記着那個人頭案的情況。

只是沒想到,他在公司門口等車的時候,鐘朗居然坐在車裏,搖下車窗示意賀遂上車。

賀遂沒動,站在車窗那裏,說:“我是去刑警隊。”

鐘朗:“我知道,順路。”

賀遂糾結一會兒,還是上了車。

他斟酌着措辭,說:“鐘總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

鐘朗“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介意,還是問吧。

賀遂就當他是後一種,自顧自地問他:“也許是我自作多情,總覺得鐘總對我過于關注和照顧了。我自認沒有那個魅力讓鐘總對我……與衆不同。所以鐘總能解釋一下,到底是為了什麽嗎?”

車裏一陣靜默。司機平穩地開着車,連呼吸都放輕了,試圖把自己僞裝成一臺操控車輛的機器。

鐘朗略一挑眉,他沒想到賀遂會這麽直白問出來。也對,上次“潛規則”一事,賀遂也是直白地問他,他的确是這種有話就直說的性格。

鐘朗突然間心情十分愉悅,賀遂一直一副對誰都好言好語的樣子,讓他不爽很久了。現在知道他并不是無腦選手,讓鐘朗有種意外的驚喜。

然而鐘朗并不打算直言相告,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這都是你應得的,你早晚會知道原因。”

這個答案雖然不能讓賀遂滿意,起碼能肯定鐘朗對他确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賀遂悄悄松口氣。

“對了,”鐘朗突然又說,“你烤的餅幹我侄女很喜歡,她讓我謝謝你。”

“不用客氣。”話題轉的太快,賀遂一時反應不過來,幹巴巴地回了一句。

司機平穩地停車,賀遂看見林遠站在刑警隊門口等着,鐘朗突然又說:“再順嘴一提,離他遠一點。”

賀遂:“?”

……

林遠看起來并沒有破案後的興奮感,整個人似乎都有些焦灼。賀遂吓了一跳,忙問他:“是案子又出現反複的情況了?”

不該啊,這個宋寶铎的确是被執行槍決的,難道他是其他案子的兇手?

林遠擺擺手,說:“沒有反複,兇手的确就是宋寶铎。我們在他房間裏搜到了楊龍的白色運動鞋和黑色運動手表,宋寶铎也承認了殺人。”

“那你怎麽……”賀遂狐疑地看着林遠。

林遠苦笑道:“案子是破了,可宋寶铎死活不肯交代楊龍其餘的屍身的抛屍點。”

這讓他怎麽都不能放松,生怕什麽時候就有人報案說哪裏發現屍塊。

賀遂便問林遠:“這案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聽他問起,林遠便緩緩講述案情。

楊龍在那家酒吧當駐唱歌手賺生活費,時間也不短,有大半年了。他本來長得不錯,又因為家庭緣故,性格有些憂郁,加上歌唱的好,裏面一個賣酒妹就對他生出好感來。

只是楊龍畢竟是都城大學的學生,喜歡的是乖巧的女學生,和一個賣酒妹聊天都沒話題可聊,所以經常冷臉對着她。

一來二去,賣酒妹就因愛生恨,對楊龍有些看不順眼。

另一方面,宋寶铎經常來這家酒吧,還是賣酒妹的大主顧。早在賣酒妹喜歡楊龍的時候,宋寶铎就找過楊龍的茬,被賣酒妹勸住了。後來賣酒妹不喜歡楊龍了,就時不時對着宋寶铎說楊龍的壞話,甚至說過恨不得他死一類的話。

宋寶铎為了讨好賣酒妹,就真的策劃殺了楊龍。

楊龍獨來獨往慣了,一時失蹤也沒人發現。宋寶铎先囚禁他兩日,發現沒人找他,才動手殺了他。

他又在屠宰場工作,很好的掩飾了殺人的痕跡。

“等等——”賀遂叫了停。

“宋寶铎在屠宰場工作?”

這個信息賀遂一直不知道,林遠卻以為他知道。

見林遠點頭了,賀遂才說:“那我大概知道,楊龍的屍身都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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