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亞洲最強聯姻 (1)
三天後, 賀向晨終于能夠發出簡單的音節。他還記得當他用微弱且沙啞的聲音喊關岷峰的時候, 那家夥臉上欣喜若狂的小表情。
又傻, 又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睛。
賀向晨恢複的速度大大超出了專家們的預料, 在賀向晨能夠開口說話之後,就徹底解除了病人和外界接觸的限制。以前只有關岷峰和安家父子能夠進病房探望, 現在醫生則鼓勵賀向晨多到外面走走, 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
關岷峰自然支持一切能夠促進賀向晨身體恢複的活動, 但這樣一來, 他就沒辦法一邊照看賀向晨, 一邊處理公務。無奈之下, 他只好将一小部分時間分給了護工,讓她推着賀向晨散步。
于是第二天, 苦苦等候的斯特雷奇就在醫院公園上演了一出極具浪漫主義色彩的偶遇。
不得不說,這個英俊優雅的法國人确實有一套。他将兩大籃子的花瓣分別交給兩個穿着病號服的小朋友,用兩大袋大白兔作為代價, 請他們幫忙抛灑花瓣。
撒完花瓣後, 還讓他們一人拿着一朵鮮花,送給賀向晨。
誰又忍心拒絕小孩子的禮物呢?更何況是兩個患病的孩子。
賀向晨忍不住摸了摸其中一個小男孩的頭發,“謝謝你們,我很喜歡。”
孩子們開心地領走屬于他們的報酬, 守在一旁的斯特雷奇則走了過來, 用熱切的目光看向賀向晨, “親愛的安, 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 頭發特意梳到腦後,還打了一層發蠟,可見是用心打扮過的。他的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電光火石之間,賀向晨總算想起他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你是那艘船上的乘客?”賀向晨問。
斯特雷奇露出誇張的驚喜表情,“天哪,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是,在船上的時候,是你救了我!而現在,我又在這裏遇見了你。贊美上帝,這奇妙的緣分!”
詠嘆調加上幾乎不分音調的法式漢語,聽起來讓人覺得無比別扭和好笑。
“我應該不止救了您。”賀向晨禮貌地笑了笑。
他以為他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卻沒想到斯特雷奇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但只有我找到了你。整整四十天零七個小時,我為你留在了華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為你飽受煎熬!”
“……”賀向晨萬分慶幸此刻關先生不在,否則的話很難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
護工也是一臉懵逼,她低下頭,低聲詢問:“安少爺,要不我們走吧?”
“走?不!安,難道你就沒有感受到我對你的一片赤誠嗎?你救了我,用你們華夏的話來說,我應該以身相許不是嗎?”斯特雷奇用他淺棕色的眸子,飽含深情地看着賀向晨。
賀向晨目瞪口呆,“可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斯特雷奇,我叫斯特雷奇·多德。現在你認識我了,我們可以先從朋友開始,慢慢發展。”
“多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賀向晨非常委婉地對他說,“我有男朋友,我們很恩愛,并且打算一輩子互相扶持。另外,醫生說我的腿可能很難恢複,也許将來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這樣你還要向我示愛嗎?”
護工聽着賀向晨的話,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她一直以為小少爺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安家的人和關總都有志一同地瞞着他。可沒想到,原來小少爺什麽都知道。
他明明知道一切,卻還是用笑容去暖化身邊的每一個人。生活對他太不公平,這樣樂觀溫暖的人,為什麽上天卻要剝奪他健康的身體?
護工眼圈一紅,連忙別過臉去。
斯特雷奇沉默了片刻,就在賀向晨以為他已經放棄了的時候,他突然單膝跪地!并在賀向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牽起他的右手,在上面印下一吻。
标準而又紳士的吻手禮。
他擡起頭,正想說點什麽,迎面就是一記來自關先生的重拳!
賀向晨不忍地閉上了眼睛,聽聲音就能感覺出來這拳頭有多重!
“誰允許你親他的,啊?我提醒過你,不準你接近安陽,看來你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關岷峰咬牙切齒道,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冷到了骨子裏。許是怕吓到賀向晨,關岷峰刻意控制了音量,但他壓抑不住的粗.喘和喉嚨裏發出的咆哮,這讓斯特雷奇想起了一種動物,狼。
被狼盯上的滋味可一點也不好受,斯特雷奇背後很快就出了一層冷汗。
賀向晨注意到斯特雷奇的嘴角淌出了一縷鮮血,狼狽的模樣哪裏還有一點紳士風度?盡管他和這位多德先生不是很熟,但斯特雷奇是因為他才挨了這一拳,這讓他有些愧疚。
“這是個誤會,”賀向晨伸手捏了捏關岷峰的手指,“多德先生只是想和我交個朋友,并沒有其他意思。在西方,吻手禮只是一個很正常的禮節。”
“那他也不能親你!”關岷峰掏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替賀向晨擦幹淨手背,“這是在華夏,就該守華夏的規矩。他要是不懂禮數,趁早給我滾回去!”
賀向晨還想替可憐的斯特雷奇說話,沒想到斯特雷奇卻指着關岷峰,控訴道:“安,你看見了,你的男朋友是何等粗魯!他脾氣這麽差,又容易動怒,将來肯定活不長!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一點!”
“你這張嘴是不想要了吧!”關岷峰簡直怒不可遏,當着他的面親小少爺也就罷了,西方的禮節他勉強能理解。
可他還敢當着他的面勸小少爺跟他分手!
這能忍?
眼看一場全武行不可避免,賀向晨幹脆對護工說:“推我回去。”
提起拳頭準備揍人的關先生支棱起耳朵。
“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個痛快,我樂得多兩個缺胳膊少腿的人陪我一起坐輪椅。”賀向晨白了他們一眼,見護工左右兩難,幹脆自己轉着輪椅往回走。
完了,媳婦兒生氣了!
關岷峰呆呆地望着不遠處那個艱難轉動輪椅的身影,心裏像空了一塊一樣,難受的很。
護工下意識地說了句,“還不快去追?”
“追?”
“安小少爺心軟,您說兩句好話他就會原諒你了。關總,您沒看見小少爺走得那麽慢嗎,他不是在等您去追他又是在等什麽呢?”
關岷峰恍然大悟,連忙跑向賀向晨,走前還不忘對護工說:“回去給你加工資,雙倍!”
“謝謝關總!”
斯特雷奇也想跟去,卻被護工攔了下來。
“小姐,請讓開,我要去追尋我的愛情。”斯特雷奇認真地說。
護工笑笑,卻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很抱歉,我要追尋我的工資,雙倍的工資!”
……
賀向晨的輪椅很快被關岷峰攔了下來。
“怎麽不打了?”賀向晨擡眼看他,“你是才三歲嗎,解決問題全靠打架?”
“我錯了。”
關岷峰可憐兮兮地看着賀向晨。
狼一樣的眼神分分鐘變成小奶狗。
賀向晨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先把我推回去,回去再說。”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轉輪椅真的挺累,還是別人推着好啊。
回去的時候,正巧安家父子也在。
“爸,大哥二哥,你們怎麽來了?”賀向晨好奇問道,公司正在關鍵時刻,他們這幾天也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能抽空來一趟。
安國邦摸了摸賀向晨的頭發,溫聲道:“爸爸聽說關總給你請的理發師今天就到,特意趕過來看看。”
“理發師?”賀向晨遞給關岷峰一個狐疑的眼神,“什麽理發師?”
安衡替關岷峰回答,“是這樣,前幾天我們恰好聽見關總在問醫生,什麽時候能給你理發,醫生說再過兩天就行。我就順便問了一句,關總說的時間就是今天。”
賀向晨一愣,他想起自己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天氣太熱而已,沒想到關岷峰就特地為了他去問醫生,還找了理發師來。
他有些感動地看向男人,卻發現關岷峰的神情有些尴尬。
“怎麽了,是理發師來不了了嗎?”安國邦也察覺到了關岷峰神色不對。
“沒有理發師。”關岷峰說道。
安家父子俱是一愣,賀向晨現在的身體不宜走得太遠,基本上就杜絕了去理發店的可能。醫院又沒有專業的理發師,所以他們第一個反應就是關岷峰會請人來替他理發。
賀向晨眉頭一挑,他看向父親和兩個哥哥,“你們別擔心了,理發師的事情就交給關先生解決。”
“可是……”
“我知道你們想看我剪頭發嘛,我答應你們,等我剪完就給你們拍照片!公司正是最需要你們的時候,可不要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啊!”
安國邦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罵道:“臭小子,還會教訓你爸了?等你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等我好了随便你收拾!”
總算把老爹和兩個哥哥打發走,賀向晨回到病床上,用清澈的眼眸盯着關先生。
關先生被盯得一陣心虛。
“他們說的理發師就是你吧?關先生,關大理發師,現在是時候展現你真正的技術了。”賀向晨挪揄道。
關岷峰一愣,下意識問:“你怎麽知道?”
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不是變相承認了自己的打算嗎?
賀向晨被他罕見的呆萌一面逗笑了,“我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猜到了,只是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你搶走我的平板,背着我偷偷看視頻,是去學理發了!虧我還以為你在解鎖新姿勢。”
“解鎖新姿勢?”關岷峰滿臉不解。
“……”賀向晨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當我什麽都沒說!你不是要理發嗎,趕緊的吧!”
理完發就可以洗澡了呢,還有點小激動。
賀向晨心裏想着,面上無比依戀地将頭伸到關岷峰懷裏。
關岷峰只好捧着他的頭,長臂伸展,從抽屜裏取出一只電推剪。
“等等,”賀向晨脊背一僵,“你不是要把我剃成光頭吧?”
“……”
關岷峰的沉默令賀向晨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測,他連忙把頭縮回去,臉上寫滿驚恐,“你把那東西放回去,有話好好說!”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你長得這麽好看,剃成光頭也一樣好看。”關岷峰笑着向他伸出了魔爪!
“爸爸救我!你兒子要被剃光頭了!”
遠在安氏集團的安國邦打了個噴嚏。面對着股東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他無比淡定地用紙巾抹了一下臉,繼續主持會議。
事實證明,關岷峰還沒有那麽狠心,剃光那頭讓他愛不釋手的頭發。
“其實還不錯,勉強可以打八十分。扣掉二十分是因為你手勁太大了,按的我有點疼。”賀向晨端詳着鏡子裏的自己,在病床上的一個多月,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剃掉之後令他整個人都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關岷峰果斷道歉,“第一次剪,以後注意。”
“怎麽着,還想繼續替我剪頭發?”賀向晨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讓關大總裁替我剪頭發,我得付多少錢才夠?”
“不用付錢,管一輩子。”關岷峰低聲道。
賀向晨笑笑,偏偏又要逗他:“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畢竟你技術那麽差,是該換個人替我剪頭發。”
“你敢?”
關岷峰俯身,屈指勾起賀向晨的下颚,“你的理發師只能是我!”他頗有些滿意地打量自己的傑作,果然自己親手給小少爺剪的發型,怎麽看怎麽順眼!
“這不公平,除非你也讓我給你剪。”
“好。”
關岷峰飛快應了下來,像是怕賀向晨反悔似的,“剪得多醜都行,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賀向晨發現,溫柔的關先生很會說話,也特別狡猾,三言兩語就騙得他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
好在這樣的關先生,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
他眯着眼笑了起來,“頭發渣好像掉衣領裏面去了,我想洗澡。”
“我去放水。”
賀向晨行動不便,洗澡什麽的都得關岷峰來。每到這個時候,就是他最煎熬的時候。
偏偏懷裏的那個人又不老實,總是“不經意”地碰到他身上敏感的部位。
“關先生,你硬.了,要不要我幫幫你?”賀向晨半躺在浴缸裏,兩只手撐着浴缸邊緣,露出被液體浸濕的肌膚。
關岷峰難耐地舔了舔唇,“不,不用。你好好洗澡,別盯着我看!”
“可是你好看啊,忍不住就想多看兩眼。”賀向晨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小哥哥,真的不來一發?”
“你不怕的話就繼續撩!這些可都記在賬本上了,等你好了我一筆一筆讨回來!”關岷峰咬牙切齒地說,替他擦背的動作卻依舊溫和。
賀向晨不是很有誠意地哦了一聲。
其實他還有點小期待呢。
好不容易替賀向晨洗完了澡,關岷峰自己早已出了一身汗。賀向晨遺憾地嘆了口氣,“和我一起洗不好嗎?為什麽要浪費一缸水?”
關岷峰暗暗發誓。
等以後一定天天跟小少爺一起洗,到時候就不止浪費一缸水了。
一夜七缸水,反正他有的是錢!
傍晚時分,安家人又來醫院探望賀向晨。安衡一看到賀向晨的頭發,當即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陽陽,你這頭是被狗啃了嗎?”
關岷峰臉色黑了一層。
“狗啃不能啃成這樣,”安冽意有所指道,“應該是被豬拱過的白菜地。”
關岷峰頭頂烏雲密布!
安國邦更不給面子,“誰給剪的?什麽仇什麽怨把我兒子霍霍成這樣?”
眼看關先生要躲進角落裏畫圈圈,賀向晨邊笑邊開口,“哪有你們說得那麽誇張?我覺得挺好的,很簡單,很涼爽。”
“還沒結婚呢,就急着護着人家了?”安衡嗤笑一聲,“我可跟你說,你的眼光一向不好,別這回又來個鄭彪連,把你小命再搭進去!”
安衡說完,就察覺好幾道冷冷的目光瞪向他。他頓時捂住嘴巴,含混不清道:“我說錯話了,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自打賀向晨醒來,就沒人在他面前提過鄭彪連的事情。一來是怕他産生心理陰影,二來,是怕他難過。
賀向晨明白衆人的苦心,也知道那樣的爆炸,若非他有系統空間可以溫養,早就沒命了。鄭彪連只是個普通人,活下來的幾率基本上為零。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滞,還是賀向晨自己開口,“沒事的,都過去了。”這才稍微緩解了尴尬。
自知失言的安衡自責得一整晚都沉默寡言,第二天來看賀向晨的時候,頂着兩只大熊貓眼。
“二哥,你這是被揍了?”賀向晨伸手碰了碰他眼底的青紫,“疼不疼?”
“疼個屁,這是黑眼圈,昨晚沒睡好罷了。”安衡湊到賀向晨跟前,“陽陽,昨天是哥不對,不該提到那個人。你別往心裏去啊!”
“你是我哥,我能怎麽辦呢,還不是選擇原諒你?”賀向晨笑道。
“你這小子!”安衡瞅了瞅四下沒人,便繼續說下去,“不過說真的,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
賀向晨一愣,随即有些遲疑地皺了皺眉,“是不是太快了?而且結婚還得去國外領證,太麻煩。”
安衡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傻?像關家那樣的家族,你覺得一張結婚證能有什麽用?我說的結婚,是他把你的名字寫進關家的族譜,這樣一來,你就算是真正地嫁給了他。”
“這樣啊……”賀向晨奇怪地看着安衡,“你怎麽這麽關心我們的婚事?”
安衡面色一僵。
“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安衡猶豫片刻,這才從實道來:“之前關岷峰找到我們,說要和你聯姻。當時給了我們一份合同,是關家和安家合作的企劃案。爸不肯簽字,我簽了……”
“好啊,原來是你賣的我!”賀向晨捏住二哥的臉往兩邊掰,“難怪我當時給他打電話,他跟我說等我回來就結婚,還說花錢買了我。原來是從你這裏買的!”
“我那不是看你們郎情妾意的……”
“我要告訴爸爸!”賀向晨雙手叉腰,“看你不得負責打掃一個月的房間!”
“別別別,就不能坦白從寬?”
“不能!”
“小氣!”安衡撇了撇嘴,看着賀向晨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過我問過了,我簽署的那份合同是沒有法律效益的,因為我不是你的監護人,也并非公司的所有人。你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的話,就算是關家,也不能勉強你。”
賀向晨聽着他堅定的聲音,忍不住勾了勾唇,“這才像我哥說的話。”
“所以你到底怎麽想?”
安衡的心高高提起,門口的關岷峰,也跟着屏住呼吸。
他聽到賀向晨說:“還能怎麽想?哥,我之所以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我愛他。”
“那我跟你大哥還有你爸呢?”安衡受傷地質問賀向晨。
“……”賀向晨心虛的伸出手指比了比,“稍微往後排那麽一點。”
“呸,果然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我要把你這話告訴老爸,看你不洗一個月的廁所!”
“洗就洗,我洗廁所你擦地,美滋滋!”
哥倆對視一眼,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
這一天,賀向晨終于可以出院。
他坐在輪椅上,和照顧他許久的護工道別。他注意到花瓶裏的花已經枯萎了,是當初斯特雷奇送來的玫瑰花。
“把它們扔掉吧,”賀向晨有些惆悵,“說起來,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多德先生了。”
關岷峰不甚在意道:“這花和人一樣,就該在他應該在的地方。”說着,他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遠在巴黎的斯特雷奇正忙于和一家銀行打官司,要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經濟糾紛,他此刻應該在那個漂亮的東方少年身邊做他的守護天使!
關岷峰把賀向晨接到了自己的別墅,奇怪的是安家人也沒提出異議。
賀向晨住進來之後,發現了很多小細節。
譬如別墅明明只有兩層,卻有一個電梯可供他上下樓,按鍵設置的地方還很低,他不需要從輪椅上起來,就可以選擇去一樓或者二樓。
他們房間裏的衣櫃是平開式的,屬于他的衣物全都擺放在下面一層,他可以很輕易地拿到。衛生間的洗手臺也設置得很低,以關先生的身高,恐怕得彎腰超過九十度才能正常洗手。
這些零零碎碎的改動,足以證明關先生對他的呵護和在乎。
只是一周過去了,他們同床共枕,同出同進,就連去公司關岷峰也帶着他。
可他們還沒做到最後一步!
要不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關岷峰憋不住到廁所解決的場景,他都要以為自己對關先生失去了吸引力。
賀向晨琢磨了兩天,決定帶着關先生開一次車。等他食髓知味了,就知道自己要了。
啧啧,想起來還有點小羞澀。
賀向晨偷偷在網上訂了一套情.趣內衣,是萌貓的款式,但只有貓爪和尾巴看起來還算正常,皮毛上的花紋則是用人體彩繪用的植物染料畫在身上。
這個難度有點大,賀向晨在電腦上學習了好久,才稍微掌握了敲門。
等到貨發過來那天,他趁着關岷峰開會之際,讓正直的保镖替他取快遞。
忠誠的保镖将情.趣內衣包裹交給了賀向晨。
賀向晨當即反鎖辦公室門,開始了自己的勾引計劃。賀向晨沒想到,看上去正常的尾巴,才是最不正常的東西。
要把它塞進去,談何容易?他折騰了好久,才完成了這個步驟,而這時,距離會議結束只剩下十分鐘。
好緊張!
賀向晨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就喝了兩口,只是喝完他就愣住了。保溫杯裏的液體喝起來有點淡淡的甜,根本不是他料想中的白開水。
倒像是某種中藥。
賀向晨把被子裏的水倒出來,果然看到了枸杞。關岷峰居然喝枸杞泡的水,他什麽時候這麽注重養生了?
難不成他不那啥,是因為力不從心了?
啧啧,那也沒關系嘛,他完全可以代勞!
思忖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賀向晨搖着輪椅替他打開門,誰知道關岷峰身後竟然跟着他的秘書!
關岷峰一眼就看見了穿着暴.露的賀向晨,他上身根本什麽都沒穿,只是用顏料畫出了幾道條紋。下面倒是穿了一條緊身褲,可那比不穿還要惹火!
緊身褲完美勾勒出了他的形狀,不論是前面還是後面。
關岷峰趕緊關上門,開玩笑,這要是被別人看去,他後悔都來不及!
緊随其後的秘書只看到一個身影,就被無情隔絕在外。
“關總?”秘書無辜地喊了一聲。
關岷峰手忙腳亂地想給賀向晨穿上衣服,卻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奇怪的開關,一個銷.魂,且明顯是人假扮的貓叫聲傳了出去!
秘書吓得文件都沒抱穩,呼啦啦全掉在地上!再不敢多說什麽了!
門內。
關岷峰充血的雙眸看上去格外可怕,裏面洶湧的欲.望像是随時要将賀向晨吞沒。
賀向晨有一瞬間的膽怯。
他聽說過一句話,憋得越狠,爆發的時候就越可怕。關先生憋了這麽久,要是爆發……他突然有些後悔。
也許今天不是一個适合勾.引的日子。
然而關先生卻不打算給賀向晨打退堂鼓的機會了。
“我沒想到,你這麽想要。”關岷峰蹲下身,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賀向晨的臉龐,“你都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就怕吓到你。”
賀向晨突然就心軟了,他湊上前,吻了吻關岷峰的唇,“我還以為,你不想要我呢。”
“怎麽可能,我每天晚上都……”
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出了什麽猥瑣的話,關岷峰立刻消音,随即精準地封住了賀向晨的唇。
唇齒相交,肌膚相貼,關岷峰将賀向晨從輪椅上抱起來,辦公桌上的文件被他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賀向晨那誘.人的身體。
一切都水到渠成,射到深處的時候,兩人都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關岷峰抱着賀向晨去浴室清洗,洗着洗着就變了味道。兩人在浴室裏又來了一發,等他們結束之後,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想吃什麽?你太瘦了,要好好補補。”關岷峰一邊開車一邊問他。
賀向晨随口報了兩個菜名,随即好奇地問:“我發現你每天喝的都是枸杞泡的水,你才幾歲就開始養生了?”
“……”關岷峰目不斜視,佯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認真開車。
“問你話呢!”賀向晨不滿道。
關岷峰只好回答他:“你還記得斯特雷奇說的話嗎,氣大傷身,脾氣越大越容易早死。”
“他只是說說而已。”賀向晨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就是你養生的原因,為了活得久一點?”
“是,因為我想多陪你幾年。”關岷峰淡淡說道:“我想親自照顧你,盡我所能把你照顧好。等我老了,照顧不了你了,再請別人來替我照顧你。”
“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想什麽呢,你從來都不是負擔,”關岷峰肅然道,“你是我的命。”
賀向晨鼻子一酸,連忙轉頭看向窗外,“幹嘛突然這麽煽情。”
“煽情嗎,這只是我的真心話而已。”
也許是真心話太過感人,所以才會讓他覺得如此煽情。賀向晨抿着唇笑了,窗外是今夜的夜景。
他眼中卻是漫天的星光。
……
三天後。
“我們這是去哪?”賀向晨半睡半醒間被人抱上了飛機,等他徹底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正在天上!
關岷峰勾了勾唇,“昨晚不是和你說過了,今天本家有個會要開,我必須趕過去。你不也答應我陪我一起來了嗎?”
賀向晨狐疑地盯着他看,突然想起來确實有這麽一回事。可那個時候,他被頂得暈乎乎的,随口就答應了。
美色誤事啊!
“怎麽,想起來了?”關岷峰挑高眉毛,刻意壓低了聲線,“我還想過去之後幫你回憶一下。”
“流氓!”
賀向晨萬分後悔當初給這個家夥開了葷!
飛機降落在秦嶺一代。
這是關家的發源地,除去部分在國外發展地旁系,大部分嫡系長輩都在這裏養老。現任家主有權召集族老宣布要事,但他自己也得親自趕來秦嶺主持會議。
他包下了當地的一家酒店,當做臨時的會議廳。随後領着賀向晨走上臺前,對所有人宣布,“第六十七任關家家主關岷峰與安陽結為夫妻,特此宣告,請諸位族老做個見證。”
“請族譜。”
關岷峰說完,關家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便抱着一本厚厚的典籍走了上來。關岷峰替他研好墨,雙手捧着狼毫交付給他。
老先生微微颔首,在族譜上寫下安陽兩個字。
底下老一輩安然處之,他們都知道這是規矩,旁人不可置喙。可那些小輩就沒有他們那麽好的定力了。
當即有人質疑:“這人明明是個男人,也能以主母的名義登上族譜?”
“怎麽,你有意見?”關岷峰冷聲問道。
“呸,同性戀,真惡心!”那人倒也硬氣,絲毫不懼關岷峰的威嚴。
關岷峰眯起眼,對老先生說:“我以現任關家家主的名義,申請除去這個人的族籍。”
關家賦予家主的權力是巨大的,免除一個小喽啰的族籍只需要一句話便可,甚至不需要通過族老的确認。
那小輩還在叫嚣,沒說兩句就被關岷峰身邊的保镖扔了出去。
殺雞儆猴,自此之後再無人敢提出質疑。
賀向晨真就進了關家族譜。
“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看我驚呆的樣子很好玩嗎?”回去之後,賀向晨開始興師問罪。
“我和你商量過了,前天。”
“地點呢?”
關岷峰有些心虛,“床上。”
“我就知道!”賀向晨瞪他,“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在床.上跟我商量大事!否則的話一個月不準上.床!”
“一天。”關岷峰讨價還價。
“不行!”
“那兩天,不能再多了!”關岷峰摟住自家媳婦兒,“難不成你想要憋死我好繼承我的家産?”
“咦,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的家産夠我包養好幾只小狼狗了!”賀向晨皮了那麽一下。
“呵呵,你還想要包養別人?”關岷峰把人撲倒在床,“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于是賀向晨被迫回答了一個晚上的“還要不要小狼狗了?”這樣的鬼畜問題。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家的雙人床上了。賀向晨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
現在關岷峰應該還在公司,有些無聊的他打算玩玩平板消磨時間,卻不經意從抽屜最裏層找到了一個消失已久的平板電腦。
這個是他在醫院還不能開口說話的那段時間,用來和關岷峰對話的那臺平板。
賀向晨打開平板,卻發現整個平板就一個模塊。
“陽陽給我的情書。”
賀向晨好奇地點開這個模塊,卻發現這裏面全是他以前和關岷峰的對話。用的是屏幕截圖,不知道他是怎麽把這些句子都找出來的,或許這個平板自帶記憶功能?
但這顯然不重要。
重要的是,關先生的那份心意。他把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東西,一點一點剪輯出來用的時間,足夠他盈利上億。
關先生總說他不解風情。
可他明明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直擊人心。
賀向晨突然有一種沖動,他想抱抱他,然後對他說,我愛你。
這種想法前所未有的強烈。他轉動着輪椅,讓關岷峰留下的保镖推着他去了公司,卻被秘書告知關岷峰人不在公司。
“那他在哪?”賀向晨問。
賀向晨是關岷峰的男朋友這件事,現在整個集團從上到下就沒有不知道的。
秘書不敢怠慢,連忙替他查了一下關岷峰的行程,“他在雪域酒店。”
賀向晨和保镖大哥打車去了雪域酒店。
雪域酒店張燈結彩的,LED燈上滾動着喜結連理之類的祝賀詞。而當他看到新人的名字時,整個人都有些懵。
是他和關岷峰。
原來關岷峰上班一半翹班來這裏,是為了給他辦一場婚禮。這家夥,為什麽不提前跟他說?又想搞突然襲擊。
賀向晨心裏腹诽,決心這次也給關先生來一次突然襲擊。
他讓保镖大哥不要聲張,自己轉着輪椅就進了大門。
關岷峰站在大廳中央,指揮着工人布置現場。他頭頂帶着一個安全帽,身上的西裝灰撲撲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大總裁。
倒像是個包工頭。
賀向晨淺笑着來到他的身邊,“關先生,請問你在做什麽。”
關岷峰脊背一僵,木着臉回頭,就看到自家媳婦兒靜靜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個智障。
“操!”關岷峰暗咒一聲,“誰帶你來的,我要扣他工資!”
賀向晨不答,只是問:“戒指買了嗎?”
“買了。”
“給我戴上,快!”賀向晨伸出左手,“婚禮不着急,你還欠我一個求婚。”
關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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